《偏笑向阳人》查某

3、3.老大对小弟

　　虽然周末早晨，不想早起。但是外婆都会做好早餐等她上桌。

　　向夭刷完牙，头发没梳，任它在空中保持着自由凌乱的姿态。慢悠悠地走来，拿起一个肉包，坐在椅子上，一手撑在桌上，开始摇晃。

　　外婆宠溺地看着向夭，“乖，慢点吃。”

　　早起的感觉好烦，向夭想到，等会纪玄泽会过来给她上课就更烦了。

　　“我吃好了。”向夭放下包子，没啥胃口了。

　　“外婆，我是玄泽。”

　　向夭听到声音，转身进了书房。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漫画，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听到外婆去开门的声音，听到纪玄泽进来的脚步声，直到他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向夭都没有抬眼看。

　　漫画翻了一页又一页，直至看完。

　　还是太短了，下次借一本厚一点的。

　　将书放回桌上，转头看一眼，“开始吗？”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看下去。”话语之间没有生气的迹象。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不生气的人最没劲了，感觉什么事都不能引起他情绪的波澜。

　　纪玄泽笑出声来，“我有说，不生气吗？”拿着刚刚那本薄薄的漫画册，调笑似的，敲在她头顶上。

　　向夭当时气就上来了，握紧拳头，“你这是在惹我吗？”

　　而纪玄泽听成了“你这是在惹火吗？”觉得很搞笑，看似这么高冷的人，走的路线，这么——嗯，非主流？

　　心里这么想，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小狼狗正在气头上，见过直接捋须的吗？纪玄泽喊道：“外婆，外婆。”

　　听到外婆进来，向夭紧了紧眉头，不吭声了。将漫画册收到藏在英语书下，用手撑着脑袋，低着眼，假装在看书。

　　“小泽，怎么啦？是不是向夭不乖啦？”
　　纪玄泽回看了向夭一眼，眼睛来回咕溜溜地转，看透了向夭的小心思，也不说破。“也没啥事，就是——”笑着看向夭。

　　向夭盯着纪玄泽的眼睛，丝毫没有害怕退缩的意思，等着他怎么说。

　　“就是，我们俩都有点渴了。”纪玄泽笑着对外婆说话。

　　外婆拍了拍脑袋，“瞧外婆这什么记性，都忘了给你们俩倒水了。”说着，便出去忙活倒水的事情了。

　　这一下，向夭也没啥脾气了。身子前倾，拿起书来。纪玄泽看着她拿的哪一科的书，就讲那一科的试题。两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相处倒也相安无事。

　　外婆偶尔会推开半掩着的门，看见两小只认真的模样，欣慰地离去。

　　周末很快过去，周一发生了一件事，引起了向夭的注意。

　　班上有一个同学曾上进，因为是外乡来的，个子小小的，经常被班上的男同学捉弄。上进，上进，原本这个名包含了父母对他的期待。却因为姓氏，曾还有另外一个读音，曾经的曾。所以，经常被开玩笑。

　　曾经上进过，现在不上进。难怪你这么笨，读书都读不好。还经常被老师叫家长。哈哈哈。

　　这种话总是不绝于耳，原本还有点内敛羞涩的男孩，常常被搞的将头低低地埋在课本之间。他不说话，也不反抗，可能也知道打不过他们。

　　他父亲时常被叫来学校，是个外出搞建筑的农民工人。来学校的时候，总是没时间换一身衣服，身上都是泥点子，因为时间长了，怎么拍都拍不掉。

　　看着同学们的目光在他父亲和他之间逡巡，他把头垂得更低，鼻尖几乎贴到了书页上，直到父亲离开教室为止。

　　老师在班上有时提及此事，会感慨：我每次叫曾上进的爸爸过来，他总是二话不说就跑来，连黄色的安全帽也来不及摘下。我很敬佩他，这么关心孩子的学习。曾上进，你要更努力才行啊！

　　班上有个带头的小混混，不会因为老师的一席话就少欺负人了。有时候反而变本加厉，像是知道你是弱者，知道你不会反抗，所以就拿你做文章，拿你取笑。一个带头，一群跟他一起玩的自然就不会手软。

　　这天，曾上进跟其中一个男孩子打起来了。原因是，曾上进的爸爸被别人拿来取笑。

　　向夭一向不爱管闲事，但做的这么过分也是头一遭看见，果断看不下去了。跟那个为首的小混混说，让他们道歉。

　　“你们这样，拿别人的父母开玩笑，太过分了吧。”

　　“管你什么事？”其中一个小跟班跳出来。“再说，连你一块打，信不信？”说着，开始装模作样活动手腕。

　　“我当然信啊，弱者只会欺负更弱的人，没意思。”

　　曾上进看着向夭，愣了一下，这家伙是不是来搞笑的啊，好像连他一块羞辱了。不对，她好像把自己也一块说成“更弱的人”。

　　向夭没有反应过来，那群小跟班已经笑得乐不开支了。

　　然后放学铃声响起，大家就不打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向夭怎么总感觉不太对，那凶恶的场面呢？那为虎作伥的小混混呢？怎么说不打就不打了呢？果然小混混作风就是如此，连诚信都不讲。要打的也是他们，跑的最快的也是他们。

　　正要叹气离开，听到曾上进一句，“不关你的事，不要瞎管。”

　　眉毛一挑，这家伙真是自作多情。“你想多了，只是因为我的眼睛有洁癖而已。”背起书包，转身要走的同时，又回了一句，“下次找个远一点的地方打，还有，你打架真的很——”停顿了一会“真的很垃圾。”

　　曾上进当场被五雷轰顶，谁说这货高冷的，说她一句，顶回这么多句。而且还这么扎心。外表看似善良，内心真的，至少内心真的没有外表看上去善良。

　　向夭出了教室，看见蹲在门口的一只。“走吧。纪玄泽去哪里了？”

　　徐北强站起身来“哦，他去找老师了。”

　　“找老师？为啥？”

　　“还不是因为你，怕你被群殴了。”

　　向夭顿时说不出话来了，犹豫了一会，骂出声来“人全都跑了，赶紧把纪玄泽叫回来。”说着便往办公室跑，跑了一会，扭头看着徐北强，“下次要叫人，能不能早点叫，万一真有什么事，就这速度，还不得死在别人手里。”

　　徐北强听这话，怎么感觉像是老大对小弟的对话。

　　“听懂了没？”

　　“懂了，懂了。”

　　这下不是好像，就是老大对小弟的对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