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藤再胜 漫不过江》兰日

25、无宁楼

　　从中楼回来，樱就随宋来到了清流院。
　　“你知道无佞楼是怎么来的吗？”宋问。
　　应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对无佞楼的了解，仅仅是它在武林中的地位取足轻重。”
　　“也难怪，”宋倒了杯茶给樱，说：“没有人会想到你会留在无佞楼中，成为尊主。”
　　樱无奈地笑笑。
　　“方姑娘一个人在‘淑心斋’吗？”宋问。
　　樱点点头说：“药王送了东西过来，她说要整理一下。”
　　宋笑道：“药王真是福气，有个如此识大体的女儿。”
　　不等樱明白，宋接着说：“你现在是尊主，我希望你可以了解无佞楼，我接下去的话，请用心听。”
　　宋的口气突然变得从所未有的严肃，樱乖乖地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楼主的父亲，也就是老楼主，当时高中状元，被封为此地的巡抚。可是昏君当道，民不聊生。老楼主宜明山少年曾拜雪山尊者为师，学得一身的武艺，本是想防身健体，没曾想却有今天的无佞楼。”宋细细道来。
　　三十年前，北边的胡人见朝廷，就想混水摸鱼，买通了朝廷里的一些爱才如命的高官，混入了一批精锐部队，来到湖州，想要拿下湖州，然后两面夹击，占领中土。却没想到，湖州的巡抚不仅武艺高强，手下军队骁勇善战，纪律严明，与帝都的所谓天朝神兵有天壤之别。久攻不克，湖人损失惨重。
　　一开始，宜本着救人民于水火的思想而战，但后来才发现了里面肮脏的内幕宜知道朝廷已经沦落了。就算是自己赶走胡人，那些因此损利的官员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所以，年轻的宜明山就趁赶走胡人之机，脱离朝廷，就在原来的巡抚官邸，建立了如今的无佞楼。
　　原来是这样，樱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湖州虽然在王土之内，却像一个独立的州郡一样，而且在这里的人民似乎没有朝廷的概念，只认无佞楼的管制。
　　“胡人走后，朝廷也曾派了大军来围剿无佞楼。无佞楼的兵士虽不及朝廷的多，但毕竟是身经百战，人民拥护，再加上武林正道的支持，所以朝廷久攻不克，且损失惨重。知道力量悬殊的皇帝，为了避免内乱的扩大，只好与无佞楼议和，划了湖州及周边四省归无佞楼管辖，无佞楼在此地有自主专政权利。”
　　“既然当年老楼主如此神气，为什么不干脆自立为王呢？难道他对这么黑暗的朝廷保有什么幻想？”樱问道。
　　宋说：“明山即以自立，就不会留恋朝廷了。但当年胡人退兵只是缓兵之计，明山知道，此时胡人最希望就是看到我们内乱；再说，要是我们自立为王，朝廷必定不会答应，到时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受苦受难的都是老百姓。明山的刀剑是为保护百姓而挥舞，所以最后也为了百姓而放下。”
　　“想不到楼主的父亲是位如此了不得的人物啊！”樱感慨道。
　　“是啊，”宋说：“明山兄是我这辈子最敬佩的人！”
　　“听宋伯伯的口气，似乎您和老楼主很熟嘛。”樱问。
　　宋笑了，说：“我和明山兄可谓渊源深厚，我们少年曾一起习武，后来一起进贡院。不过说来惭愧，我学艺不精，不但武功不如他，就连科考也只得了个探花。在后来，无佞楼的建立，也是明山兄的提议。若不是他审时度势，我们恐怕早就成了朝廷的剑下亡魂。”
　　没想到这无佞楼竟是一朝状元郎和探花的杰作？真为这位皇帝感到失落啊。樱心想。
　　“听说楼主是15岁继任了无佞楼楼主的位子，这又是为什么？”樱问。
　　“那时因为明山的夫人在楼主15岁的时候病逝了，而楼主因为悲伤过度，在第二月，也走了。”宋惋惜地说。
　　听到这，樱对这位少年楼主的身世而有些伤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连续失去了双亲，对一个15的少年是什么样的悲痛呢？
　　“既然老楼主英年早逝，那为什么是他没成年的儿子继任楼主，而不是有开国之功的宋叔叔呢？”樱不解了。
　　“樱姑娘似乎对楼主有些偏见呢？”宋笑道。
　　“才不是，我只是按常理来推测。”樱虽然口里否认，但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宋不和她计较，说：“那时因为楼主母亲是皇帝的女儿，也就是当今黄帝的妹妹，所以由楼主继位，朝廷想要对无佞楼下手，就有所忌惮。”
　　这下，樱可惊讶了：“没想到，楼主竟然是皇亲国戚啊！？”难怪第一次看到他时，惊艳不已，现在算是明白了。
　　宋笑着点点头，说：“樱姑娘现在对楼主另眼相看了吧。”
　　“不就是凭着这点，才爬上了楼主之位，也没什么了不起嘛。”樱悻悻地说。
　　“这你就错了。”宋说：“楼主上任时，所有的武林通道都和你一样的想法：一个丧父丧母的15岁小毛孩可以做什么？但是，楼主用自己的行动正摄了整个武林，也对朝廷摆了个下马威。”
　　“楼主做了什么，这么厉害？”樱不禁问。
　　宋叹了口气，说：“人有时候，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就在明山死后的第二天，庆城派、崆峒派、万圣门就联合了朝廷，打算在无佞楼群龙无首的时候，趁机将无佞楼连根拔除。几万精兵，将湖州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当时无佞楼中只有一千弟子。”
　　“什么？”樱不由捂住了嘴。记得自己失去妈妈的时候，也是十四五岁，那时自己用了半年的时间才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那时的楼主，该怎样面对眼前的危机呢？
　　“就在我和我在无佞楼的亲信死士，抱着必死的决心，出楼迎敌的时候，身穿孝服的楼主拦住了我。”宋用一种慈爱又敬佩的口气说道：“楼主知道当时无佞楼处于劣势，敌军气势高昂，若是正面交战，必败无疑。‘但是，正是对方抱着赢定了的心态，我们才有制胜的机会’楼主当时这么说。然后，在当天夜里，楼主就除下孝服，拿起佩剑，连同我，南宫坛主和谢坛主四人突袭敌营，杀了朝廷的两位元帅，崆峒、庆城的掌门，重伤了万圣门的门主，并烧毁了敌军八成的粮草。就这样，在不到3个时辰的时间，就解决了无佞楼建立以来最大的危机。”
　　“就你们四个人？在三个时辰里？可是他们不是有几万兵士吗？”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就我们四个人。”宋笑了：“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呢。楼主因此在武林里名声大振，无佞楼也从此壮大了。现在，无佞楼的势力范围已经遍及全国，弟子有数万之众。”
　　这下，樱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楼主果然是人中之龙！
　　接下来的几天，樱在宋的教导下，慢慢了解了无佞楼整体的情况，及当前的敌对势力。樱一方面佩服玄的能力；另一方面，樱也明了了无佞楼的强大不是一般二般的：无佞楼的封地虽然只是湖州，但其势力范围遍布全国。无佞楼在每个州市都有自己的钱庄，并控制着全国三分之二的食盐生意，平且拥有三个最大的金矿。这三样的生意是无佞楼最主要的财力来源，也使了无佞楼拥有足以与朝廷叫板的实力。如今，这个庞大的组织的核心里，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权力。樱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樱知道现在手里的权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地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