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一枝鲤鱼

1、第一瓶酒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舞台上，久不出面的老板娘正在唱歌。
　　歌声却与其他歌女不同
　　低沉微哑，漫不经心，像是不经意哼唱着的老调调
　　却让人听了身心都舒畅。

　　短短几句歌词，被她唱的缠绵至极。

　　台下的观众沉迷其中，直至她下场。

　　叫好声成片，交杂着初次听她唱歌的人的惊叹：“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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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发高盘，眉目盈盈，一身旗袍，细腰窄肩，狭长狐眸勾着魅，唇抹朱红。

　　呷苦茶讲情话，悠悠漾漾扭水腰。

　　这是她给众人留下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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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最著名西舞厅的老板娘，宋汀。

　　初初乍到西城时还是个小姑娘，压根没长开。
　　据说是西舞厅前老板的私生女。

　　后来那老板欠了一屁股债，把这空壳子舞台丢给小姑娘一人
　　拍拍屁股躲债去了。

　　这小姑娘单枪匹马跟一大伙要债人周旋。
　　承诺三个月还清倒霉爹欠下的债。

　　不到两月，西舞厅重回西城舞厅之首。

　　宋汀的名号在西城打响。人称“宋大少爷”。

　　“据说有一家讨债人啊好色，瞧见小姑娘水灵灵的想去调戏调戏，”

　　“结果被宋大少爷断了命根子。”

　　“真有这事？！”

　　“那可不，宋大少爷刚到西城，比人先出名的就是她的好身手。”

　　“咋回事？”

　　“这我还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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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雅座，能在那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哥！！你听见小宋老板唱歌没！！”清脆的少年音，带着满满的激动。

　　“...听见了。”与刚刚的少年音不同，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声音。

　　像深林里的山泉，低沉却清澈。

　　“是不是！！我特意打听到小宋老板什么时候唱的歌儿才带你来的！”
　　“小宋老板简直是天仙！！！”
　　“就那嗓音，那调调，勾的我魂都要飞走了！”

　　林南临一脸无奈地听着小弟在身旁念叨：“那又如何？”

　　林凛被打断，不满地瞪眼：“哥你难道不觉得小宋老板的歌儿好听吗！”

　　林南临笑：“好听。”

　　林凛喜笑颜开，又想开始夸张小宋老板的歌喉。

　　“是我的菜。”

　　被林南临一句话惊的下巴都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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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汀唱完歌，踩着新买的洋鞋，走到柜台自个的位置上。

　　“小老板，您唱的真好听。”调酒的阿祥照常调了杯酒递给宋汀。
　　宋汀对他笑笑，接过酒：“天天夸，不腻阿？”
　　阿祥是个呆子，没人要，沦落成乞儿。
　　宋汀见他老实巴交，给他一份活儿做，他看宋汀眼里都有光。

　　喝了口酒解解渴，看了看舞厅里热热闹闹的人们，满意地砸吧砸吧嘴，坐在小美人特意为自个定做的小沙发上。

　　新鞋磨脚，宋汀毫不在意地蹬掉鞋，半倚半靠地躺在小沙发上，随手拿起身边的毛绒毯子，盖住两条腿。

　　宋汀的柜台很隐秘，做了几个帘隔断，前面又是调酒台，鲜少有人知道老板娘待在哪。

　　休息厅在后台，宋汀基本上没去过，因为爱热闹，就喜欢待在前头听听小美人儿唱歌。

　　西舞厅从下午两点开业，一直到凌晨三点。

　　下午是下午茶，晚上包括晚宴和舞会。

　　西舞厅的歌星舞星也并非常人，有的还可能是当红的男女歌星。

　　宋汀刚舒舒服服地喝了几口酒，看见门口来了一位贵客。

　　于是起身，放下酒杯，穿好鞋子，走出调酒台，顺手又在放酒的地方拿了两杯酒。

　　笑意盈盈地扭着细腰走去：“来啦老妹儿？”

　　秦大小姐刚到，就看见宋汀一脸流氓样地倚在酒台，给自己递了杯酒。

　　“走走走，今个姐姐带你喝闷酒。”秦大小姐接过酒，笑眯眯地靠在宋汀耳边道。

　　宋汀挑眉：“怎么，你又甩了哪个小伙？”
　　秦大小姐摆摆手：“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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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宋大少爷出面，纷纷前往攀谈。

　　秦大小姐“嘿嘿”一笑，隔空对宋汀摆摆手，用口语说了几句话。

　　“你忙去吧昂！”
　　“姐姐我寻找第二春去了~”

　　宋汀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微微低哑的嗓音：“注意安全。”

　　远处传来秦大小姐没心没肺的大笑：“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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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汀极讨厌应酬。
　　所以不爱出面。

　　可是今个秦娇来了，没办法脱身，只能一杯接一杯地与形形色色的人应酬。

　　得到能喘气时，已经喝的有些醉了。

　　秦娇见她空，终于抛弃刚物色上的小帅哥，转到姐妹频道。
　　“小宋少爷，怎么样了您？”

　　宋汀幽幽地瞪了她一样：“我快喝吐了。”

　　秦娇无情地哈哈大笑：“谁叫小宋少爷不经常唱歌，还不经常露面，今晚俩都做了，肯定躲不了喝酒，再说了，你不是最爱喝酒。”

　　宋汀哀怨地叹了口气：“他们敬的酒都是阿祥他们事先一起调好的，在酒台那里拿的全是那个酒，味道一模一样，我天天喝，跟水味差不多。不是我喜欢喝的那几款味儿...”

　　秦娇揉揉宋汀的脸：“怎么这么可怜呀~”
　　宋汀酒气有些上头，摆摆手，晃晃悠悠地往休息间走：“我要去放个水儿~”

　　秦娇不放心：“要不我跟你去？”

　　宋汀回头，狐眸里带着潋滟水光：“小妞，等爷放了水后就来宠幸你~”

　　然后歪歪扭扭地走了。

　　秦娇失笑：‘宋大少爷’倒真是一副花丛浪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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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南临跟弟弟听完小宋老板唱歌便要走，未曾想碰到家父与其熟客。
　　于是便于父亲一同入座，准备过会再走。

　　同座的熟客家小姐们隔个两三分钟便将视线放在对面的两位青年才俊身上。

　　一位年纪偏小，十七八岁少年样，一头卷毛，眉眼俊秀，穿着不凡。
　　一位年长些，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短发，脖子后却扎了个啾啾，穿着简单的白衬，衣服口袋里放了个西洋眼镜，整个人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皮肤很白，额前的发差一点遮住眉眼。
　　一双厉眸敛尽心思，仔细与人对视时，里头的瞳孔是纯净的黑，无边无际，充满神秘。
　　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

　　过些时辰，林南临觉得里头闷，寻了个借口出去溜达溜达。

　　同座的夫人对某小姐使了眼色，似乎在密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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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先生。”同座的小姐端了杯酒过来。
　　林南临挑眉，似乎猜到了她的来意，心中嗤笑：又是个来攀关系的女人。
　　面上却丝毫不露，接过她的酒，略微敷衍地一笑：“何事？”

　　小姐垂下的另一只手紧了紧，咬咬唇，似乎有些紧张。

　　“想来和林先生喝杯酒。”她抬眼，不敢直视林南临的眼睛。

　　林南临倒有些意外：少见的直白啊。

　　于是举起酒杯，丝毫不设防地喝下杯中的酒。

　　总归是熟客家的女儿，应该没胆安下什么坏心。

　　小姐紧紧地看着他喝完杯中酒，然后松了口气。

　　母亲的意思是与林南临交流交流，让他对自己产生些好感。
　　可是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交流的对象，倒不如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到时候仗着父亲熟客的身份，他不娶也得娶，自己做上富太太的愿望就实现了。

　　林南临看到小姐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家人不允许，可万一这小姐是个缺心眼的傻子呢。

　　酒刚下肚，一股陌生的感觉就涌到小腹。

　　林南临恼怒：刚刚看了宋汀的演出，微微卸下些防备，结果就被人钻了空子。

　　他微微眯起眼眸，危险地看着面前的人：“你给我下药？”
　　小姐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又看到他紧握的拳头，心想一不做二不休。
　　于是前进两三步，放软语气：“林公子，我..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林南临反怒为笑，抬抬手，从暗处走来一个人，看不清全貌。
　　小姐有些害怕了，颤着声：“你..你要干嘛？”

　　林南临看向暗处走来的人，话却是对着小姐说：“既然小姐寂寞难耐，那林某就成全你。”

　　随后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开。

　　身后是小姐略带哭腔的喊：“不要，不要过来！”

　　因为在角落，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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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南临走到三楼休息室，药效已经发作了。

　　男人眉头紧皱，一股又一股陌生的感觉快要冲破身体。

　　这时，突然看见某间房出来一个女人，正是晚上在舞台上笑意吟吟的宋汀。

　　女人的歌声不自觉地出现在脑海，漫不经心地嗓音让人忍不住遐想另外一种景象。

　　林南临的意识有些糊涂了，大步走到宋汀面前，就闻到她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酒味，夹杂着女人的香。

　　宋汀放完水刚想出去，就看到一位看起来非常帅的帅哥快步走到自个面前。

　　随后的动作林南临自己也没想到。

　　他一把抱住宋汀，轻轻松松把她提起来，然后转身走进宋汀来不及关上的房间。

　　随着落锁声，还有一句隐忍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