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0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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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照脑中记忆的修士名姓，洛清然想起来，戚家现在的家主是兄弟二人，兄戚天枢，弟戚开阳。
横竖已经得罪了戚家，也不怕再得罪几分，洛清然定睛观察顾尚书气色，往前走去以图看得更清楚些。
对于戚家要他离开的要求，他应道：“前辈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您亲自出手，竟然也不能解决困扰顾三大人的邪祟吗？”
戚开阳看他一眼，人偶般的脸上一派郑重之色，道：“洛大夫，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利，免得叫人说我欺负小辈。”
萧璜冷冷地哼一声，深知两方不对付，怕吵起来没完没了，赶在萧璜开口前，洛清然向戚开阳道：“前辈，先前说好我若能见到顾三大人，祛邪一事便交给我，现在这样出尔反尔……”
话未说完，就被戚和同打断：“只说你有能耐走到车前，就让你见一见顾大人。现在顾大人在这里，你要看就尽管看！”
摆明了是耍无赖，可谁都拿戚家两个人没有办法。
何况说到底这是顾尚书的家事，原本是顾云朗先说服了他三叔洛清然才登门，可现在顾尚书也变了卦，萧璜也不能把刀架在顾尚书脖子上逼他让洛清然看诊。
戚和同扶着戚开阳，车夫搀着顾三大人进了府，尚书府的偏门在面前掩上。
洛清然定睛望着门，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却又不是十分肯定。
说是谁都查不清尚书府邪祟的来源，可廖老却曾经给出过明确的解决办法。
迟迟解决不了邪祟，对戚家这样自负强大的世家而言无疑是耻辱，可他刚才故意出言讥讽的时候，戚开阳的反应十分坦然。
洛清然相信戚家是知道些什么，但如果真是这样，其中还隐藏了什么秘密的话，他要插手尚书府的事就更加困难了。
可话说回来，连廖老和戚家都感到棘手的邪祟，如果被他成功祛除，他现在拥有的虚名必将一举转为盛名，纵使依旧是平头白身，也不是沈辞可以轻易摆布的了。
洛清然站在原地只顾思索，忽地肩上被人一拍，施兰惠在他身后道：“走吧，知道你也不甘心，咱们先回去再想办法。”
“我想去见一见廖老。”洛清然道。
“见廖老做什么？”施兰惠一愣问道，想了想明白过来，“你想向廖老问顾家的事？这可难办了，廖老最近闭关，十多天没见过外人了……”
突然想起边上还有个廖老的半个徒弟，立刻转头寻找萧璜，结果不单萧璜和他的护卫，连顾云朗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踪影。
“这两个家伙……”
施兰惠咕哝一声，抬手柔媚地整理着鬓角把发丝拢到耳后，偏过头向洛清然笑笑。
“我和公爷还算有几分交情，你想见廖老，回头我帮你问问。”
竖起两根手指在洛清然眼前晃晃，施兰惠笑道：“算上这回，你可欠我两个人情了，记得要还的。”
上一个人情就是小白花破了戚和同的法术，让施兰惠顶了缸。
洛清然点了点头，承诺自己会还上人情。两人并肩往街口走去，施兰惠向他强调：“不是欠施家的，是欠我的人情。”
施兰惠代表施家接近自己，洛清然觉得这两者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他还是回答：“知道了。”
察觉到洛清然的言不由衷，施兰惠一笑：“撒谎就没意思了，洛大夫。”
“不过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你现在孤立无援，盟友能多一个算一个，犯不着说实话得罪人。”
“可我现在想听你说实话。”
施兰惠道。
“洛大夫，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你拿我当朋友吗？”
洛清然看着施兰惠，不太明白这人突然抽哪门子风。
他和施家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合作，难听一点就是互相利用。施家借他一点风让他往上走得顺利些，放出的恩情明码标价，日后一件一件都要还清楚。施兰惠心里也应该明白，怎么突然打起感情牌了？
洛清然一时没有回答，施兰惠望望他，忽地往前几步伸出手。
洛清然唇上一软，施兰惠的指尖擦过他的唇。他急忙后退避开，就听施兰惠道：“拿我当朋友就麻烦了，我可不止想和清然你做朋友呢。”
轻佻的态度半真半假，施兰惠隔三差五就这么来一下，像美人计又像只是逗人玩儿，洛清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照例无视掉，加快脚步走出西长街，施兰惠又腻乎乎地跟上来说要送他，洛清然婉拒，和兴叔一起乘上马车回家去了。
半途路过弟弟管着的文玩铺子，顺脚进去看看，洛静然正在后面和韩树对账。
等弟弟忙完一起回家，洛清然先在铺子里自己转转，走到屋角看见一个另放着的檀木箱子，箱子没锁他打开看看，见是些名家字帖和旧书。
“哥！”正看着呢，洛静然从旁边嗖地蹿出来，一把盖住箱子，不自觉地红了耳根。
洛清然忍不住笑，问他：“公学读书那会儿天天逃课，现在想着念书了？”
洛静然脸更红了：“我念什么书！……哥，你明明知道，不许说！”
洛清然笑出声：“为什么不让说，不就是给云书留点东西，这有什么好害臊的？”
给心上人备礼物是没什么，让哥哥发现拿来打趣就分外觉得不好意思，洛静然“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抱起檀木箱放到柜子里锁好，上了马车脸还红着，又忍不住问洛清然：“哥，你今天去顾家了？”
洛清然点点头，不去多提邪祟的事，只说着顾三大人不大像顾云书的父亲，叫顾云隐的少年斯斯文文的，倒不愧和云书是同宗兄弟。
就快到家，然而离家还有一条街的距离，马车忽然被拦下来。
开门一看是护安军，洛清然立刻感到不妙。定睛向周围一看，阵仗更与昨晚不同，沈辞倒是不见，可前头一整条街道都被封锁了，车马不让通行。把守的除了护安军外，更有不少平时难得一见的禁卫军。
护安军里有人认出洛清然，听说是洛家的兄弟，禁卫军里走出一个人，带他们通过封锁往洛家去。
洛清然和弟弟进了家门，就见护安军守在外层，里面禁卫军把守着重重院落，几名修士模样的人穿梭来去，更有许多看不出是什么身份的生面孔在。
家中仆人一步都不许乱走，被人看守着惴惴不安。环视一圈不见爹娘，洛清然急忙走到一个老仆身边，问：“福叔，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爹和我娘呢？”
“爹！”
洛老爷在正堂偏房，听见两个儿子回来了连忙出来，身旁还跟着寸步不离的沈辞。
和弟弟一左一右搀住父亲，洛清然抬头望向沈辞，眼神如冰如刀。洛静然沉不住气，看见沈辞立刻暴跳如雷，张嘴就要骂人，被他爹和哥一人拉了一把，不得不忍下来。
“怎么回事？”洛清然问沈辞，视线越过众人往屋内望去，不见他要找的身影，他又问，“我娘呢？”
“我来说明吧。”
不等沈辞开口，又一道人影从正堂款款走出来，白衣墨发俊秀出尘，正是斩邪仙君。
迎着洛清然的目光，他微微笑了一笑，素白如雪的面容忽地显出几分春水般的柔媚之意，众人纷纷看向他，崇敬之余为这丝浅笑红了脸，神色中更添几分热切。
沈辞更是看得目不转睛，忽然像是怕目光亵渎了仙灵低下头，闭目缓了缓神，转头目光落在洛清然身上。
目光温柔，甚至隐隐含笑，热情殷切仿若深情不渝。
洛清然立刻就想起了沈辞亲笔画下的那张笑颜图，明白沈辞此刻看见的是什么，恶心得脸都白了。
就在这时，到处走来走去，好像在寻找什么的修士们一一返回，跪下向仙君叩拜，毕恭毕敬地道：“启禀仙君，没有发现异常。”
仙君点点头，转头向洛家父子望来，缓缓开口道：“六年前曾有仙人堕入迷障，化为邪仙为祸世间。邪仙虽然已经伏诛，却留下一株生前珍爱的雪潇花在天庭。仙葩有灵，化而为仙，发誓要为主人报仇，于是来到人间，誓要毁灭这块主人丧生之地。”
逻辑死了，洛清然想。
没听说过死了人找案发地点报仇的，邪仙是斩邪仙君手刃，花仙要报仇，不该找上斩邪仙君吗？
斩邪仙君微微一笑，如同听见了洛清然的腹诽，接下来就解释了他的疑惑：“花仙亦将我认定为仇人，在天庭时曾偷袭我，却反被我打伤。而今他逃到下界，一边养伤，一边企图祸乱人间。我正在到处寻找他，可他也十分狡猾，竟让我找不到他的半点行踪。”
“他是仙物，不沾邪祟，因此无法以寻觅妖鬼的手段追踪。或许也会伪装形貌，不过他被我伤得很重，八成只能维持花株的原形。”
仙物、花株，洛清然震惊之余正努力整理思绪，突然眼前影子一晃，下一刻，就看见仙君已经来到面前，左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指尖动作极为轻柔地从肩往颈侧抚去，双眸如水望进他眼中。
一瞬之间，洛清然仿佛被定住了，思想和动作一起凝固，脑中彻底清空，什么都无法去想，什么都感觉不到，只剩下眼前仙君清透的双眸，那双眼眸化作幽深寒潭，伸出一双手，温柔地把他拽入潭中，向不见底的深处沉去。
仙君的问话如同水中上升的气泡的声响：“昨晚花仙在一条小巷里出现过，你昨晚也曾经到过那里，有没有发现什么？”
“我怕他已经缠上你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悄悄跟着你回来，躲在了你家里。他对凡人充满敌意，非常危险，为了躲藏可能会说谎。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吧，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最后一句话语，不是响在耳边，而是直接在洛清然脑中响起。
“只要你肯说实话，我就实现你一个愿望。退亲和沈家再无瓜葛，甚至是让沈辞变成你的狗听凭你摆布，什么都行。”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0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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