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眼泪的结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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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乔奶奶留了点饭菜在厨房，苏辰没什么胃口的扒了几口饭便不吃了。
乔奶奶以为苏辰感冒还没好，想着要不去挂点盐水好得快点。
苏辰摇头说没事，乔奶奶作罢。瞒下了回家路上的心慌脚软，也不想让奶奶担心。
倒是盛昀，她总有些不安和愧疚。
洗完澡出来，和乔奶奶坐在沙发上看了会新闻，苏辰便进房写作业了。
晚饭过后，七月被她爸妈接走了。奶奶说。
真好，就算是同样的父母不在身边，可是七月比她幸福了多少个等级啊！至少还有相聚的时候。
苏辰不禁停下手里的作业，看着窗外的灯火想东想西。
拉开抽屉，手表和铁盒放在一起。
呆愣愣的盯了许久，甩甩脑袋，继续奋战作业。
待到苏辰困倦地躺到床上的时候，隔壁传来了扣墙声。
苏辰有点莫名其妙。也试着敲了一下。
然后，隔壁传来两声扣墙声。
苏辰一头雾水，这是要说什么吗？
撑着身体等了几分钟，没下文了。
悻悻的躺下，没过一会，黑洞袭来，苏辰整个人沉了下去。
“辰辰~”
苏辰突然觉得耳朵痒痒的，像有人在叫她。
“苏辰~”确实有人在叫她，是爸爸的声音。
苏辰困难地睁开眼睛，却睁不大，迷迷糊糊地眯了条缝看。没办法，为什么眼睛睁不开呢。怎么用力都不行。爸爸也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因为看不太见，索性就闭了眼睛，脑子清醒无比。
苏辰感觉一双手摸上了她的眼睛，于是问：“爸爸，你回来啦？有没有想我？呵呵~”
来人不说话，一双温暖的手摸摸苏辰的脑袋，有些轻笑。
苏辰拉下头上的手，拽紧在手里。也不说话，就那么脑子清醒眼睛朦胧的感觉着苏立文的温暖。
苏辰感觉苏立文一直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的轻声细语地说了好些话。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的细细地说着。
隔了好一会，苏立文抽身要走了，苏辰感觉手里一凉，想伸手抓却捞了个空。
大喊着“爸爸，让我再握会。”
可是苏立文却消失在了透进窗户的第一线晨光中。
身体一震，嘭的一声，苏辰滚到了地板上。
猛的睁开眼，后脑勺有些疼。
做梦了，感觉眼睛周围有点紧绷绷的，伸手摸了摸眼角，一些细碎的小结晶粘在手指上。
哭过了？
好奇怪，我不记得有哭过啊。
看了看床头边的电子钟，黑白分明地显示着，4点37分。凌晨。
一点睡意也没有了，苏辰只能呆呆地看着月影疏斜的黑洞洞的天回想刚才的梦。
开始的时候，记得还挺清晰的。
可是到了早晨6点时候，苏辰居然把一直在回想的梦境给忘记了大半。
到底说了什么呢？
真的记不起来了……
在走廊上还在一心二用思考的苏辰，显然是不会注意前方的。
“喂，你再这么走下去，要撞到头咯！”顾晏飞的声音在近身处想起。
苏辰一个惊吓，全身的汗毛根根立起。慌张的转头看向顾晏飞。
“你、你干嘛吓我！！”伸手撸了撸手臂，要死，炸毛了快。
“……哼，不吓你你非脑门磕出个洞不可！有你这么走路的么？！走路不看前面，专门盯着自己的手！你倒好意思说我！”而且，我声音也不响啊，是你自己魂不守舍的。顾晏飞郁闷的想。
“好了好了，谢谢你！顾老大爷！”说完，一哧溜跑回教室。
顾晏飞有点傻眼，没见过苏辰这一面啊。
下午第三节课，美术课。
中国画，鱼。
重点在于用浓淡水墨和用笔的变化来表现鱼的身形特点。
杜欣在一边恨恨的让在后面用蘸着墨汁的毛笔唬人的盛昀和季磊住手，没用，无奈之下，只能向苏辰抱怨。
苏辰笑劝了几句身后盛昀和季磊胡搅蛮缠的打闹，便开始专心的临摹。
用较大羊毫笔湿水捏干蘸朱红色，侧锋点画鱼头、鱼背。
用较小的白云笔润湿、蘸浓墨，中锋勾画鱼嘴、眼，点睛。
轻轻洗去大羊毫笔中的部分红色，蘸了一点点墨，稍调成淡墨带红味，准备下笔侧锋勾画鱼肚，大笔侧锋拖画尾巴，点画鱼鳍。
就在这时，苏辰心又猛的一纠，手不禁一抖，大滴墨汁唰的晕染开来，不禁有些生气，刚刚洗过头了，没控制好，蘸了太多水。
唉，浪费了。
可是，这感觉……
笑了笑自己的多愁善感，苏辰准备收拾收拾再画一张。
这时，邹亭却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面带恙色的和美术课老师交谈着。时不时看向这边。
苏辰心里一个咯噔。和自己有关？
同时脑子有点晕晕乎乎的，不禁想起凌晨的那个梦。
美术老师批准她出去。
班级里似乎也感受到了些不寻常的气氛，纷纷停下七嘴八舌，看着苏辰走出去。
苏辰犹不自觉。
邹亭一路上没说什么。直接带着苏辰回了家。
家门口，乔奶奶一脸心焦地望着楼梯口。看见苏辰在邹亭的陪伴下回来，犹不知情的样子，积聚在眼眶里打转了多时的眼泪水，不禁潸然泪下。
这个可怜的孩子。
“师母，您好。我把苏辰送回来了。”邹亭道。
乔奶奶默然的点了点头，眼睛一直看着苏辰。
苏辰心里纠结。
“辰辰，你、你爸爸他……昨天傍晚的时候在山体工地上，发生坍塌，下落不明……”说着说着，止不住的眼泪越来越多。
苏辰讶然的张大着嘴，记忆一下子清晰明朗起来。
梦里，苏立文一遍一遍在她的耳朵边轻声地说：辰辰，要好好照顾自己，关心妈妈，知道吗？乖乖的。
一声声轻笑就在耳边回荡。
握着的温暖的触觉还腻在手心里。
苏辰闭着的眼睛泪水不住地滑落，风干，结晶。
苏辰木然，眼里再也承不住东西，热热的东西滑满脸颊，直至冰凉凉的滑落。
口里只呐呐的叫了声“爸爸”便栽进了乔奶奶怀里。
许是太累了。她需要好好休息。
从来都是这么累。即使爸爸在身边安慰着，她还是那么沉重。很久很久没有三个人聚过了，吃饭永远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总是在外面飞来飞去。尽管爸爸在，可她还是沉默多过开怀大笑。
现在呢，一个都没了。
再也，只剩下一人了。
梦境中的餐桌上，永远只剩下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眼泪的结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