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莫辨楮叶》南岩令

12、入室黄雀

　　“司徒背叛了我们，你也是吗？！”

　　闫颂将刘季松开，把剑扔还给他，然后面对着朱家的质问似笑非笑。
　　“我还以为，朱堂主，会更聪明一点呢。”

　　她不再是丰谷少年音色，而是恢复了自己的声音，缓缓从身后抽出另一把剑。

　　朱家平静下来，直觉感到不对，等那把剑完全出现在眼前，才吃惊地换了脸谱。
　　“是你！”

　　“是我。”
　　“做个交易如何？朱堂主。”

　　云羲挡住了刘季的攻击，锋利的剑刃把那柄铁剑断成两截。接着，她转了个身错着他的玉佩将他钉在墙上。
　　“刘兄，稍安勿躁。”

　　“谁跟你是兄弟？！你和你舅舅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该死的叛徒！”

　　她没有再理他，换了铁剑对着朱家，神色淡然。
　　“朱堂主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保你一命，嗯就到醉梦楼为止，与你讨一样东西，如何？很划算吧。”

　　“东西？我有什么东西？荧惑之石想必也入不了您的眼吧。”

　　“季布盗走了我的盒子，得还给我吧。”

　　她弯了弯腰，躲过刘季的一拳，凑到朱家眼前低声说道。朱家一惊，暗察到不妙。思考片刻后眼珠骨碌一转，与她舌枪相对。

　　“既然阁下如此珍重那盒子，我与季布兄弟还算熟识，与他说了还给阁下便是。”

　　闫颂把云羲从墙里拔/出来，给了一直打扰他们谈话的刘季一脚，冷冷地将剑抵到朱家颈边。
　　“朱堂主话可别说满，我要的可不是普通的一个盒子，而是由青龙计划继承人打开之后，藏在盒子里的东西。”

　　“这？”
　　“恐怕不能如您所愿了。”
　　朱家果断挺胸直背，不肯松口。

　　闫颂反而笑出声，“朱堂主这是欲何？我不过是想要里面的一封信而已，与你们的东西无关。”

　　“那？”

　　“朱堂主可得细想好。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交易。”

　　-

　　那边的骚动好像变小了，朱家耳朵直竖，探查起左右形势。
　　云羲亮出之后，他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但也没有搞清她的目的。这么多年，从没有听闻昌平君和义青侯交好，怎会留信与她。

　　可是时间不等人，田言已经到场，察言观色找起他真身来毫不费力。
　　仔细思量片刻，他也只能同意了她的交易。

　　“那朱堂主就待着吧，请刘兄先行一步咯。”

　　朱家细思不对，愤怒质问，“你！”

　　“一命换一物。若朱堂主也想保住刘兄的命，那不如再开一个交易。”

　　有脚步声正在接近，没有刻意消去，而且内力深厚，恐怕是田赐。朱家琢磨着，暗道了声老狐狸，望了望刘季，苦着脸无奈点了头。

　　“放过司徒，不再复仇。”

　　“大哥！”
　　刘季本来被控制住很是愤懑，闻声又转惊讶，朝朱家摇了摇头。

　　田家人都在向这里齐集，屋瓦和地面剧烈的震颤着，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朱家脸谱变化，攥紧了拳头。不过是一封信而已，就算是她想夺其他东西，到时众多人在场，她也不能怎样。

　　最后只得咬了咬牙，道。
　　“好！”

　　◎◎◎

　　夹杂着阴寒之气的剑从闫颂颊边擦过，她稳住重心，把朱家和铁剑拎着扔到刘季怀里，自己则握着云羲与来人的剑撞上。
　　“走！”

　　“朱家叔叔！”
　　“朱家老匹夫，哪里跑！”

　　云羲穿过田赐双剑间的缝隙，环绕的乳白剑气硬生生卡住他的剑，将他逼退几步。
　　闫颂双脚不停，轻步踏着箱子来到屋顶，挡住了追击的田虎。

　　“司徒老哥，这小崽子？！”
　　田虎手中虎魄已出，动用霸道的内力与之相对抗，却被闫颂以巧力化解。

　　“二当家，丰谷不可能有这般身手，前些日子他偷跑出去喝酒我还疑惑，这小子滴酒不沾，现在想来，指不定是什么时候被朱家调了包。”

　　司徒站在田言身边，一通胡言乱语，也不知田虎信了几分。

　　闫颂随后仰倒着退到了地面，却被田赐给盯上了。

　　“你有什么好玩的招数吗？”

　　“无需什么招数，一把剑对付你，足矣。”

　　田赐被她的话激怒了，背上的风车快速转动着，铃铛叮咛的同时他的双眼也变得通红，双剑卷挟出不同的剑气。

　　“真是狂妄的小子，看来司徒老哥说的没错，我们继续追。”
　　“阿赐，你陪他好好玩。”

　　田虎说完便带人去追，闫颂一动，田赐就冲了上来。他的体格偏大，但是动作仍然灵活，闫颂被他牵制住，脚步交错着硬接了几招。
　　然后趁他双剑并齐发起合击的时候，从腰间掏出一个信号弹一样的东西，躲过田赐的攻击侧身用牙咬开了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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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焰火照亮了夜空，朱家和刘季往后面一看，还是有人追了过来。

　　“大哥，这交易不划算啊，他一个人，也不可能牵制住这么多人啊。”

　　“你觉得我们有选择吗？”

　　“啊？”
　　刘季一脸惊讶，脚下却不敢停，扶着有些疲累的朱家继续赶路。

　　“你以为他真的在意我们的死活？他潜伏这么久，就是为了等我虚弱的这一刻，这不是交易，而是要挟。”
　　朱家缓了口气，还未放松，后面就有声音传来。

　　“老匹夫，从一开始你就不该跟老子作对。”

　　田虎的剑近在眼前，刘季急忙想挡，朱家脸谱变为蓝色，双眼圆瞪，却又无力躲避只能哀愁地怔在原地。

　　却不料，一把重剑击开了虎魄。

　　田虎迅速收回攻势，落到地上，一眼便看见了屋顶上的人。
　　“胜七，你还敢出现在老子眼前！”

　　“七国的死狱我都闯过，你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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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这把剑好大啊。”
　　田赐看了看巨阙，惊叹道。田仲和金先生也随后赶了过来。

　　闫颂抿了下嘴唇，隐入黑暗之中。焰火让田赐生了兴趣，分出神来，倒给了她逃跑的时机。

　　“胜七，你这次回来无非是为了和田蜜做个了断。朱家的死活和你又有何关系。”

　　“什么关系，和你无关。”

　　司徒应该是受了伤，赶来的有些晚，闫颂缩了缩身往更暗处避了下，望着屋顶上的胜七，略有所思。

　　“哼，我和大哥早就怀疑有人暗中捣鬼，帮你逃脱六堂的死罪决议。”
　　“果然是朱家这个老匹夫，为了日后争夺侠魁留了一手。”
　　“一日罪人，终生都是。阿赐，动手！”

　　田赐本还开开心心不明所以，听田虎一说，吓得后退几步望向了自家姐姐。

　　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空气中弥漫起了硝烟的味道，闫颂也推开了云羲的剑鞘。

　　胜七攥紧了锁链，与下面的刘季对视一眼，刘季伺机而动，小心往朱家身边移动。
　　剑拔弩张的情况下，朱家趁机迅速发力，最后使出了一发估计一层功力都没有千人千面。

　　刘季立马跑到他身边，抱起他的同时拉住巨阙的锁链，被胜七拉动，离开田家的视线。

　　朱家的分/身勉强纠缠住了田家人，闫颂也趁机跟着他们溜了。

　　◎◎◎

　　深林之中，枝叶如鬼魅一样在风中摇曳。空气里传来沉重的喘气声和脚步声，树干上人影一晃而过，藏进黑暗中。

　　“大哥，你安排了接应？”

　　“没有。”

　　“难道说还有埋伏？”

　　“朱家叔叔！”
　　听到熟悉的声音，不仅是朱家，就连树上的闫颂也有些头疼。

　　“糟糕，前有拦截，后有胖子，这下要命咯。”

　　“出来！”
　　胜七厉声大喝，闫颂蹲在树上，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
　　一群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

　　“怎么回事？”
　　一个竹青色衣服的人从树后走出来，握着剑神情严肃。看到来人，却又转为惊讶，最后竟溢出些笑意。
　　“朱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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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颂隐在暗处，看着季布屏退楚军，支着下巴思量。
　　他提到了龙且，那么想必楚军正在集结。若是分散开的，看在龙且安抚流民上，她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大军齐集，他们的目的也就鲜明了。

　　“朱家叔叔，我都叫你不要跑了。”

　　田赐的声音由远及近，胜七迅速回到朱家身边挡住了田赐的攻击。

　　金先生姗姗来迟，他的身份闫颂也有些好奇，只是他这话，让人不免想歪。
　　罗网？

　　田蜜有了依靠，言辞也犀利起来。胜七似乎被她激怒了，挑衅了田赐，所以不幸地，他被田赐和金先生包了饺子。

　　“英布这家伙，不知道被田蜜灌了什么迷魂汤？”
　　刘季瞄了瞄后面的人，提剑挡在他与朱家之前。

　　朱家暗中苦涩，他如今功力大损，无法帮上忙，胜七老弟要对付阿赐和那个姓金的......不过，那人一定在附近。

　　“田猛的儿子，哼，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

　　胜七重剑虽猛，田赐双剑也攻袭有力，还巧妙结合，两人打得有来有回，剑气相抗，就连树林都给劈开了。

　　朱家在一旁观察形势，看着胜七裹着的布条上渗出了血，不禁犹豫起来。他旧伤复发，这么打下去，只怕......

　　“再来！”
　　胜七却不在意身上的伤，与田赐又纠缠起来。

　　一旁的金先生剑上凝气，就要加入战斗，朱家看局势不妙，也不管那人是不是会帮忙，急忙叫喊道。
　　“交易未成，还不出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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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颂抱着剑看了看战局，一顿，瞬身入了场中，云羲压着金先生的剑解了胜七的困局。在和他错身的时候，剑却不停，直直刺向田赐，与他交起招来。

　　“又是你？宝宝不喜欢你的剑。”

　　闫颂一愣，转而想起，干将莫邪是弑君之剑，杀气极重，而云羲是祭祀之剑，纯洁通透，正好相克。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本来我也不喜欢欺负小娃娃的，要怪就怪你自己要追来好了。”

　　她言语轻快，听在耳中则格外刺耳。田赐被她一激，动用了冬灭之力与她打斗。
　　云羲像被冰凝结住似的，无比沉重。暗中凝聚一团内力，闫颂借着云羲纯净的剑气，曲腿前倾，震退了干将莫邪的合击。
　　田赐有些慌乱，本来的稚儿心性逐渐显露。

　　“哎，给他个教训就成，别下杀手。”

　　朱家止住了她的下一步行动，闫颂无所谓地就要停战，却在田赐放松之际，剑刃直接架到他脖子上。
　　“别动，乖。”

　　“你你你！欺负宝宝。”

　　“阿赐乖，别害怕，他没有恶意的。”
　　朱家借机定住了他的穴道，安抚了几句。

　　那边胜七和金先生的打斗也快告一段落了。刘季惊讶地看向她，“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厉害？”

　　“不厉害怎么保你们的命。”
　　“你以为我说着玩的？”
　　她双瞳明亮，话中有话，朱家无奈地捧住了脸。

　　“阁下避世多年，又为何要淌这趟浑水。”

　　闫颂剑已收回鞘中，只斜着瞟了他一眼。
　　“农家的事与我无关，我关心的只有我们的交易，朱堂主不必多想。”

　　“怎能不多想，阁下既出世，便不再是普普通通的江湖中人，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