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装骑士》绿梨炖糖

15、第 15 章

　　时佳璐赶紧回复。
　　「没没，只是这几天有点事，忙忘了。」

　　「什么事？」
　　「就……家里的事。」

　　时佳璐想了想，还是没说具体的。
　　这种事对闺蜜好讲，对男生不好讲。

　　——但为什么对男生就不好讲？好像不是丢脸的事？

　　时佳璐忽然愣住，脑子里有一瞬空白。
　　可想来想去，也只能得出一个“这个年纪的女生都有类似的烦恼”这样的结论。

　　「家里？是有什么困难吗？」
　　「没什么大事。哦对，忘记跟你道谢了，你们佳和打款真快，我已经收到稿费了。」
　　「收到就好。」

　　说完这句“好”，贺冬半晌没再发新消息来。时佳璐往上翻了翻，发现自己没回的是对方询问有没有收到稿费的问询。
　　于是她也不再纠结，关掉了贺冬的对话框，去查看其他的消息。

　　竟然也有意外之喜。

　　时佳璐离职之后，有几天老王都没发现她不在，大概过了快一周才意识到这件事，给她打过几个电话。
　　时佳璐一个也没接，紧接着，老王就在微信上骂她。

　　对老王，当然不可能跟对老妈那样客气，骂人的话收到第三条，时佳璐就眼不见为净地把他删了，但生气还是生气的，她跟朋友抱怨：祝他卖不成公司！
　　把公司搞成一团糟，还想变现跑路？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好嘛，现在报应就来了，佳和的收购竟然真的就中止了。

　　前同事在小群里神神秘秘地说：“老王已经生气好多天了，据说想了好多法子去接触佳和的人，但那边的人说什么都不再提收购的事情。现在，他好像去寻求其他大公司的橄榄枝了。”

　　可哪有这么容易找的呢？
　　之前佳和的价给得很公道，这也是姓王的一直积极推进收购的原因，要是卖给其他公司，别人愿不愿意收购是一回事，就算愿意收购，也只能贱卖了。

　　为了收购价格能谈高一些，老王动起了歪脑筋，正在琢磨着该给谁、送多少，送一部分回扣出去。
　　但这件事看上去并不顺利，总之，他最近很倒霉。

　　时佳璐爬完小群里的聊天记录，刚刚还憋闷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她看完其他所有的消息，贺冬仍然没说什么，可聊天对话框上却有了“输入中”的字样。
　　时佳璐等了一会儿，等到“输入中”消失，也没能等到贺冬的只言片语，便主动发了消息过去。

　　「你想说什么？」
　　「？」
　　「我看你刚刚是“输入中”。」
　　「……没什么，只是想约你一块儿吃饭，又想不出个合适的理由。」

　　时佳璐一愣，随后笑了。
　　「约饭也要找理由的吗？」

　　对面变成了“输入中”。
　　然后消失。
　　接着又是“输入中”。
　　就这么来回变了好几次，看得出贺冬很是斟词酌句，好半晌才回过来一句：「我怕你不想跟我一起吃饭。」

　　「怎么会？不是吃过好几回了。」
　　「仔细想想，那都是因为公事。」

　　所以这回没有公事，贺冬就怕时佳璐不来了。
　　何至于此。
　　时佳璐看笑了，她脑子里想着贺冬那仪表堂堂的样子，心中腹诽：成功人士还有这种烦恼呢？

　　她应该也，没有那么难约。
　　何况，时佳璐想，跟贺冬吃饭，总比和完全陌生且话不投机的相亲对象吃饭强。

　　贺冬……
　　贺冬。
　　也对，他是贺冬啊。
　　是曾经阴沉、尖锐的贺冬，看着浑身是刺，其实比谁都谨小慎微地活着，她又怎么能因为他现在一表人才，忘记了曾经。

　　时佳璐怔忪片刻，神思稍定，打字道：「那我就送你个理由吧。」

　　「想找你打听下佳和停止收购的事，正好我还没吃晚饭，见一面？我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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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好像是两人重逢以来，时佳璐第一次主动相邀。
　　贺冬摩挲着手机，一时出神。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余捷瑞从外面闯了进来。他跟贺冬太熟悉，往这儿进也不需要敲门，边走边说：“你在啊，正好把这些签一下……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贺冬回神，瞥了他一眼。

　　比起余捷瑞，他显然对他手里的那叠文件更感兴趣。作为新生公司，佳和正在高速扩张时期，其实他每天有很多事要做。
　　贺冬将文件接过来，仔细查看，在没问题的部分上签字。

　　“说话呀，想啥呢刚才？”余捷瑞显然八卦之心不死。
　　贺冬看他一眼：“你很闲？”
　　余捷瑞“嘿”了一声：“这不是，最近各种事情正好告一段落，那边也暂时不用收购了，确实有点闲。”
　　贺冬收回视线：“‘那边’怎么样了？”
　　余捷瑞笑笑：“能怎么样，那个姓王的还在垂死挣扎呗。不过你也知道，他们那个烂摊子，除了当时咱们脑子一热要收购，别人是不想要的。”

　　挂牌价格又高，又不具备不可替代性……确实不好卖，贺冬心里有了数。

　　知道要跟时佳璐说什么了，贺冬就对余捷瑞嫌弃了起来。他蹙了下眉，道：“你要是很闲，可以去给底下的人分担点工作，省的那几家媒体天天盯着我们办公楼夜里几点熄灯说事。”
　　“得了吧，咱们这种能开出加班费的公司已经算是天堂了，随媒体骂，底下员工没意见不就行了吗？”

　　贺冬睨他。
　　余捷瑞顿时变得心虚起来：“我就八卦八卦，八卦完就走。”

　　有什么好八卦的……要是平时，贺冬的确可以给他这么一句，但他这会儿刚和时佳璐聊完，顿时语气便变得有几分古怪：“只是在想下午的工作，今晚我要早点走。”
　　“去干啥？”
　　“时佳璐约我吃饭。”
　　“噫——”

　　贺冬随手抄起办公桌上的钢笔盖砸过去，被余捷瑞一把接住。

　　“这段时间一直没理你，她给你解释没有啊？”余捷瑞又问。
　　“只是说有事。”
　　“没说具体的？”
　　贺冬摇头：“也许是新公司那边的事？”

　　刚辞职那几天，时佳璐看着心情挺好，也跟他说过之后的打算。
　　贺冬人在行业内，自然知道这个风口创业有几分靠谱，时佳璐说要跟着相熟的同事做事，他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

　　当然，这事也轮不到他来反对。
　　贺冬有自知之明，不认为自己现在有什么资格对时佳璐的指手画脚，再说，她向来很有自己的主意。
　　只是如果有可能的话，贺冬还是想多了解她一些，可惜，她不会跟他说太多。

　　余捷瑞站在办公桌前，手指轻叩了两下桌面，眼珠子滴溜溜的，不知在想什么。

　　贺冬没注意，签完字，他把余捷瑞赶了出去，下午还有两个会要开，在去见时佳璐之前，他得把事情都做完。

　　时佳璐特地打扮了自己才赴约。
　　这倒不是特地为了贺冬打扮，她只是心有不服，觉得自己“出于礼貌”，去见相亲对象的时候都挑了衣服化了妆，又为什么不把漂亮的自己留给朋友见呢？
　　便这么做了，因为穿了麻烦的高跟鞋，她甚至打了辆车。

　　这次的餐厅是她挑选的，提前问了贺冬忌口，选择了一家性价比极高的日料店。
　　这是她平时能消费得起的餐厅里，档次比较高的了。

　　贺冬倒是没说什么，有时候时佳璐都觉得奇怪，明明小时候她拿什么过去这个人都要挑上几句刺，现在却成了一个好好先生，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意见，还是被社会磨平了棱角。

　　“……大概，就是这样。”席间，贺冬听着时佳璐的问题，跟她讲了讲前公司最近发生的事。

　　他是佳和的人，能听到的也不过是比坊间流传多了一点点的业内八卦，要说前公司更多的混乱，其实她从周筱和几个处得好的前同事那里都能听到。
　　但是贺冬会说佳和的态度，虽说时佳璐不知道原因，但听见佳和停止收购的心思很坚决，便也开心起来。

　　意识到自己笑得有点不收敛，时佳璐顿了顿，忽然有几分不好意思，问贺冬：“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刻薄，见不得前公司好啊？”
　　贺冬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她今天很漂亮，看得他有些陌生，也有几分走神，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定神答道，“不会。”
　　又顿了顿，给自己的话添了几句可信度：“只能说明你跟前司的关系很差……那也是他们对你不好在先，不算你的错。”

　　时佳璐就又笑了：“你现在真的变得好会说话，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做到高职级呢。”
　　“是么。”

　　每次说到职级的时候，贺冬的神色都有几分莫名，似乎不太想提。时佳璐便岔开了话头：“就是夸你厉害，没别的意思。我这几天没几件顺心事，好不容易听到句好听的，心里高兴。”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贺冬忙看了过去，“下午问你，你还说没事。”

　　他没留意，但这话听在时佳璐耳朵里，似乎多了几分控诉的意味，搞得她莫名心虚。
　　相亲的事她是万万不想说的，想来想去，也只好捡了件不算很烦恼的闲话聊了起来。

　　“确实没什么大事，新公司体量太小，再加上咱们这行最近创业的人多，周姐那边拉投资不算太顺利……但我就一个辞职都不需要背竞业协议的小文案，投资这方面我哪帮得上忙，就只能跟着苦恼一下。”

　　贺冬一个沉吟：“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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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吃完，又过了两天，时佳璐同时收到一条好消息和一条坏消息。
　　好消息是，经过努力，周筱那边拉到了投资，她们的后续工作可以继续展开了；
　　坏消息是，见她不满意，她妈又给她张罗一个新的相亲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