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么男人》其远兮

3、第二章

　　李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靠坐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却静不下来，总是想起以前在孤儿院的日子。
　　“咚咚咚”敲门声响。
　　“进来。”
　　来人是方磊，26岁的阳光大男孩，是组里的活宝，喜欢八卦和开玩笑。主要负责网络信息方面的工作，是电脑方面的高手。别看他平时说话没个正形，但工作起来还是很靠谱。
　　方磊推门进来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李纯。
　　“头，这是孙婵落实的文昌市被拐儿童资料，文昌市警局已经派人过来了，估计要两个小时才能到。”
　　“你叫孙婵去买点小孩子能吃的东西，让她和明庭一起照顾那几个孩子。”已经中午了，他们的盒饭一直是孙婵负责买，他提醒一句，免得孙婵忘记了孩子。
　　“我现在就去告诉她。”说完这句他就走了，也不管李纯有没有别的事要吩咐。

　　方磊走后他才认真的看起资料。
　　“李彤，小名：彤彤，女，2010年12月6日出生，母亲：玉瑾，走失于……”
　　玉瑾，名字相同可能是巧合，女儿姓李，她的出生年月，还有小女孩第一次见他时喊的“爸爸”，这些难道都只是巧合？

　　2010年2月13日大年三十除夕夜，那晚他陪黑老大参加了社团的年终酒会，因为一杯酒水，他中招了。
　　本来准备酒会结束后回周市陪玉瑾新年倒计时，车都提前准备了，也跟黑老大说好了理由，可以回周市陪玉瑾几天。
　　周市距桑市有120公里，他全程开窗，冷风直往身体里钻，只有这样他才能保留住一丝清醒。那晚他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玉瑾家楼下。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他一直没有碰玉瑾不是因为没有爱，而是怕。他时刻处在危险中，万一任务失败，他回不来，玉瑾要怎么办。

　　如果能确定玉瑾是她，从时间上推断，那个小女孩很可能是他的女儿。这种猜测让他有些兴奋，可是脸上依旧扯不出笑容。
　　他起身去外面找到方磊，让他帮忙查玉瑾的资料。
　　他很快就查到了玉瑾的身份信息，把屏幕转过去对着李纯。李纯看着电脑上那人熟悉的容颜，眼眶有一点点红。
　　他回来的时候受了伤，盆骨骨折，压迫了输尿管，影响了性功能。那时他有问过玉瑾的消息，他的直接领导人孙铭说，他一年前告诉玉瑾他已经牺牲了，还为他争取了一笔抚恤金给玉瑾，后来他就没有再见过玉瑾了。
　　他也有给玉瑾打过电话，她正的有听他的，那个号码已经易主了。既然联系不上了他也没有继续寻找。他已经去世一年了，而且都不算个正常的男人了，又何必再去拖累她。

　　确认过资料后，李纯去会议室把小女孩抱回了自己办公室。他想对这名可能是他亲生女儿的孩子露出一点笑容，扯动了一下嘴角。
　　“彤彤，告诉我，你爸爸叫什么。”面对生死都不害怕的他，居然有些紧张小女孩的回答。
　　小女孩并不怕他的那张冷脸，还笑着告诉他。“爸爸叫李纯。”
　　听到这句话，李纯才算露出了这三年来的第一个笑容，虽然很浅，却让他再次学会了笑。
　　在小女孩这也确认过后，他给鉴证科的陈主任打了电话，让陈主任给他和小女孩亲自做一个DNA对比。
　　他趁小女孩不注意，拔了一根她的头发。正坐在他腿上玩手机的小女孩突然转过头看着他叫了一声“爸爸”。
　　李纯也看着小女孩，拿着头发的手还没有放下。他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因为被抓包，还是因为那声爸爸。
　　他还没有习惯突然多了个女儿，虽然很高兴自己有孩子了，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做人家的爸爸。
　　“彤彤你饿不饿。”孙婵的饭怎么还没有买回来，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小孩相处。
　　他做刑警的这几年，没有小孩子敢亲近他，他还有过吓哭小孩子的经历。小孩子不喜欢他，他也不是很喜欢小孩子，更没有与小孩子相处过的经历。

　　“咚咚咚，头，盒饭来了。”方磊是派发盒饭的小能手。
　　组里人都有些怕李纯，没事不会往他跟前凑，方磊是个另类，怕也怕他，但就是喜欢在他面前晃悠。所以那些送文件资料盒饭给李纯的活，都是他来做。
　　“进来，你去拿一份小孩子吃的东西过来。”盒饭来的很及时，小女孩刚刚回答他饿了。
　　“头，你怎么抱了个小孩子进来，还喂她吃独食。”这些小孩身上都脏兮兮的，头还一点都不嫌脏的把她放在腿上。他记得他们头不喜欢小孩的。
　　“叫你去就去，就你话多。”
　　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做鉴定，鉴定结果出来前一切都有可能，他不想节外生枝。

　　下午，李纯把他和小女孩的头发送去鉴证科回来，文昌市的民警已经到了。
　　小女孩不肯跟着文昌市的民警走，哭着喊着要爸爸。李纯狠心回了办公室。
　　丢了孩子的父母肯定很着急，不管小女孩是不是他的女儿，他都没权把她留下来让玉瑾继续担心。
　　刚刚他已经要到了玉瑾的联系方式和地址，等鉴定结果出来了，他会请假去一趟文昌市。如果她还愿意接受已经不健全的他，他会尽最大的努力照顾好她们母女。

　　小女孩被抱上汽车带走了，方磊的八卦之气也上来了。
　　“杨哥，你刚刚听到那个小女孩喊头什么了吧！”她竟然喊头爸爸。小女孩哭的时候，头眼角有一点红，还不忍的背过身回办公室了。
　　“听到了，今天早上她也喊组长爸爸了，还抱着组长的腿不松手，小女孩肯定认错人了。”他们组长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可是头让我查过小女孩母亲的资料，户籍资料上显示未婚。”是未婚不是离异，那说明小女孩的母亲是未婚妈妈。头是三年前才来甘兰市的，小女孩快四岁了，他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可能是组长觉得小女孩长的可爱，组长的事你少八卦。”

　　下班前他接到陈主任的电话去鉴证科拿结果，顺路去了欧队的办公室请假。
　　小女孩真的是他女儿，陈主任要恭喜他，他让陈主任替他保密。
　　陈主任是为数不多知道他身体有缺陷的人，还曾帮他介绍过医生。医生说他的伤恢复的不错，不行还有一部分心理方面的原因。那次看过医生后他没有再继续找医生看病了，只要不影响生活就行，他又不会结婚。

　　曾经他答应过小红，会等她长大，后来小红真长大了，他却找不到她了。
　　曾经他想过等卧底任务结束了他就和玉瑾结婚，意外的发生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天意弄人，老天总是喜欢这么耍人。他都这样了，要拿什么和玉瑾结婚。
　　刚认识玉瑾那会儿，她是父母刚意外离世的大小姐，他是警校还未毕业的穷小子
　　那时同学们都取笑他是小白脸，凤凰男。
　　他是在一次打工归来途中遇到了失魂落魄不看红绿灯的玉瑾。
　　他把她从车流中拉回了路边，她却突然抱着他哭。他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红不让他和其它女孩子接触，他也不能像安慰小红那样抱着拍她的背。
　　好在她没有哭多久，哭了一会儿松开了他就要走。李纯不放心，一路跟着她。
　　“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在路边抱着陌生男人哭已经够难看了，他还跟过来干嘛！
　　“你走路都不看红绿灯，我不放心，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我是警校的学生，不是坏人，这是我的学生证。”做为未来的警察，他不可能看到有困难的群众不帮忙就离开。

　　玉瑾家是开玉石饰品店的，在周市有两家玉石店，门面都是自家买的，在当地算是比较有钱的人家。
　　第一次相遇，那时她刚从桑市回来，她的父母出交通意外双双离世，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遇到了李纯。
　　除了第一次是李纯主动跟着玉瑾，想要帮助她，后来的相处多数是玉瑾来找他。
　　他没谈过女朋友，也不懂爱情，他答应小红会等她长大，这无关情爱，只是因为她们是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亲人。
　　他去过小红学校找她，小红的同学说小红找到了亲生父母改了名字出国留学了。听到她找到了亲生父母，他很高兴。
　　他们这群孤儿院长大的孩子都盼望着亲生父母接他们回家的那一天。

　　两人认识后，玉瑾经常去警校找他。要逛街找他，要吃饭也找他。他要去打工，她还会开车送他去打工。
　　李纯一直以为他们是好朋友，玉瑾却告诉他，她喜欢他。他在找不到小红的第三年答应了做玉瑾的男朋友。也是在那一年，2009年警校毕业的前夕，他被派去了桑市做卧底。

　　假期是从后天开始，第二天上午他安排好组里的工作，下午借了队里的汽车提前开车走了。

　　他有六年没回去过文昌市，还没毕业的时候他给院长打过电话，院长说孤儿院要拆了重建，重建地址不在文昌市，所以后来他就没回过文昌市了。
　　新的孤儿院他去过两次，院长已经退休，以前的小伙伴都长大离院了。他因为任务，和大家断了两年的联系，现在也都联系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