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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   “放开我!”惜柔甩开牵着她的手,防备地向后退了半步。

      “小怜。”徽昀的目光匀着悲伤,连同他抬起又退回的手。

      白惜柔没有错过眼前之人的难过,她看着那张曾让她日思夜想的脸,那个她只要看见他便会心花怒放的人儿。如今,徽昀站在她面前,他的眼睛里全是她,她的目光从他的双眼移到他的双脚,复又回到他的唇边,原来的那份悸动却不见了,她的心里不再是小鹿乱撞,眼睛里没有欢喜,她盯着他的双眸,心里没有波涛汹涌。

      “徽昀,我的心里没有你了,恭喜你,从我的心底彻底拔根删去。”惜柔话语里掺着笑意,她释然地站在徽昀对面,没有赌气。

      像是多年前一般,她站在他的对面,目光真挚,“徽昀你惹了我,你就该对我负责,我已择好了吉日,我
      们成亲,永结同心。”

      只是此番已是沧海桑田。

      徽昀的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流下第一泪,“好,我本就是要的这个结果。”他顿了一下,调整了呼吸,“只是别再回到九都山,好不好?”

      惜柔看着眼前之人,没有说话。

      她向来是顺着自己的心意,也不擅于说谎。徽昀装作不经意地伸出手抹去嘴边的泪水,而后含入嘴里。

      “原来是苦的。那天她哭的那般撕心裂肺,流入嘴里的眼泪是不是也这么苦?是不是连同她的一颗心都是苦涩的?”徽昀没有说出口,他掐住自己的手指,心里皱成一团乱麻。

      光影转换,徽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有一只小小的白兔缩在那里,打着颤。

      “小兔子,你怎么了?”一只温热的手慢慢捋顺着倒散的绒毛,顺着兔耳滑倒兔腿。索性徽昀直接抱进怀里,将瑟瑟发抖的兔子藏到衣袍里,顶着寒风离开此处。

      “王,您回来了?”一位头戴银灰铁式的男子,一发觉徽昀的脚步,便将手里握着的长刀别到腰后,单膝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深深埋下头。

      突然一个温良的触感落到男子的手心里,他急忙他起头,瞧见了缩成一团的白兔。

      “王?”他很是惊讶,他不知道此次徽昀的偶发善心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许这几日的乐趣不衬他的心意。

      “荒郊野岭遇上的,它自己趴到我脚上,这天寒地冻,不如养在这狼殿之中,也算是柔和了这里的乏味无趣。”徽昀将身上的大氅随手解下,扔向一旁的侍者,随后端起无色琉璃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下回换成夜光杯。”徽昀随意将手中的酒杯扔到大殿当中的喷泉池内,而后怡情地走入内殿。

      璀璨夺目的五色琉璃杯沉到池底,撞出丁零当啷的脆响,被托在掌上的白兔支起一条小腿,在空中晃了晃,像是隔空去捞那杯子一样,只是徒劳无功。

      “兔子,你吃胡萝卜吗?”男子遵循徽昀的指令,将白兔安顿在□□的花室内,手里拿着一根比兔子还大的胡萝卜戳向兔子的嘴巴。

      徽昀喜欢奇花异卉,越是珍奇娇美,越是稀罕。此间花室形如圆月,仅用一根盘云纹石柱支撑,直插于庭院内湖正中。风来水动,波光粼粼恰似圆月的皎洁月光,如诗如画,美得动人心魄。

      这只兔子挑食得很,已是第三日,它未曾吃过他手里的丁点儿东西。他有点儿担心这只兔子会养不活,虽然狼王将兔子扔给他,但却未曾问过它。

      白兔别过头,跳到花室的窗沿上,透过云纱望向外面。

      徽昀取下耳后玉簪,散开黑发,手指间夹着一张大红色的拜帖,他的衣襟被他随意扯开,露出一段光洁的皮肤。他站在湖水边上,低头逗着水里的鱼儿。

      “你这小兔子,刚刚不还是虚弱不堪吗?如今倒是有力气扒窗户了。”男子揪着兔子耳朵将其拎回他给它搭起的窝。

      男子的语气里带着笑,无奈地搬着兔子的头使它朝向自己,“你这只兔子,竟敢惦记起我们狼王,也不怕自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他的手捏了捏兔子耳朵,将手中的青菜堆到兔子面前。

      “紫衣位阶之仙,岂是你这兔子伸伸爪子便能够得着的?就连狐族之主红狐,王都不正眼瞧一瞧,别说你这只小小的兔子了。”

      “我就不能打他主意?这天上人间都没这条规定,你怎能断定我不能呢
      ?”眼前之人太过唠叨,活活把白兔逼到现出自己的修身。

      男子没有料到这般状况,他一愣,还未返过神来,便又听到兔子继续说道,“若是非得有人陪他走到底,我有何不可?”

      “你已是修炼成精,怎能一直哄骗我?”男子有些惶恐地指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风淡云轻。

      “我那只是恰巧刚刚修炼成精,还未曾适用,便不小心掉入泥潭里,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上来,就去临近的水边洗了个澡,谁知那水冰凉,寒风凛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打了个抖,便退回白兔之身,然后从高处滚下去,正好落到了他的脚边。”她伸出双手,惨兮兮地模仿着她千辛万苦爬出泥潭的悲惨,真实还原。

      男子张着嘴,兔子等了好半天也没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于是好心的将地上的胡萝卜拾起,擦了擦,本想直接噎到他的嘴里,后来想了想自己的的女儿身,于是矜持地塞到他的手里。

      她还惦记着湖边救她一命的男子,她略微整理了自己的仪容,想要出去。

      “哎,你别拽着我啊?”兔子刚刚迈出一步,便被身后的男子一手拽住。

      “刚才那些胡话你当我信?”男子将兔子的手反扭过去,牵制住这个看起来别有用心的白兔精。

      “你不信?”白兔挣扎几番,只怪男子的力气太大,她挣脱不开。

      男子瞧见手下的兔子像只毛毛虫般扭来扭去,他将手探向兔子的脉搏,确实功力尚浅。

      “你都试过了还不放手,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兔子的话咄咄逼人,男子的手此时像握了烫手山芋,他猛地卸力,放开钳制。

      “鲁莽、粗鲁、野蛮……”兔子揉着自己的酸痛的肩,很气恼。直到男子眼里冒着火苗的危险,她才哑了声。

      “我就是荒野中的一只兔子精,没有名字,敢问您老呢?”

      “擎宇。”男子对兔子的突然恭敬有些不适应,又看她表情一点儿也不庄重,此后知后觉被她戏弄了。

      “这名儿好啊,“琼楼玉宇”!富丽,堂皇!”兔子一点儿不真诚地恭维道,可惜马屁拍下马腿上,被擎宇直接忽视掉,并在心里给她又画了个叉。

      “哎哎哎!狼王可是托你照顾我的,我好歹是整个狼殿的吉祥物啊!”兔子拍打着被擎宇毫不留情锁了的门,奋力疾呼。

      “你有见过兔子是狼的宠物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啊!”擎宇冷笑道,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没当你是三岁,我当你是五岁!”兔子扒开窗户,跳出花室,不过用力过猛差点儿跌落到湖水中。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这人生的坎儿早就迈过去了,要迎接我的美好时代了,不过现如今,确实是迈进新时代了。”兔子拍着自己的胸脯,美滋滋地望向狼王刚刚站在的方位,谁知已是空无一人。

      “哥哥最近去哪玩了?让妹妹我好找啊?”大殿之上,一身艳丽低胸露肩长袖,映着一张烈火红唇,像是这方圆几里开得最艳的玫瑰。

      徽昀倒是没有推开黏在他身上之人,只是眼神落到自己手中的夜光杯上。

      红狐眼见徽昀没有避开自己,于是她有些肆无忌惮地将手盘到他的肩上,顺着肩线滑下去,她的一双细嫩的手在若有似无地在徽昀的蝴蝶骨上画着圈圈。

      “恶俗!”突然一声愤恨的声音吓了守在门外的擎守一跳,他随即向一旁看去,只见兔子伸着头偷看着殿内,一脸愤懑。

      “你怎么摸到这儿的?”徽昀不敢惊动殿内正热火朝天的气氛,他小心翼翼地试图扒开死死攀在殿门之上的一双小爪子。

      “她的胸都快贴在他身上了!”突如其来地一吼差点儿要了擎宇的命,幸亏他眼急手快地捂住兔子的嘴,将她的一声怒吼缓成呜咽。

      “你瞎喊什么,不就是胸嘛,难道你没有?”擎宇顺嘴埋怨着兔子。

      直到兔子眼泪汪汪地狠狠咬痛自己的手后,他才发现兔子异常沉默。

      “小点儿也是胸,嘿嘿。”擎宇讪讪地打着呼呼。

      “那个风骚的女人是谁?竟敢染指我的人儿!”兔子抹了一把眼泪,低头看了看自己并不扎眼的胸,而后继续趴在门上偷窥着。

      “红颜,狐族之主。”擎宇对刚刚的话有些过意不去,现下也不敢继续打击她,怕她一个不小心一冲动,他自己就沦为狼干了,有可能是狼王亲手制成的,也很有可能是红狐。

      夜黑风高,狼殿之内的火烛熔掉了半根,红颜已是□□半露,媚眼如丝,在徽昀身上软成一滩春水。

      “非礼勿视。”擎宇用手抵住兔子的头,试图将其推出去。

      “不行,她就是个已经贴在身上的狗皮膏药了,我也得给她扒下来。”说罢,兔子撸起袖子想要冲进去。

      还未等到她将两个衣袖挽起,只见主座之上的徽昀站起身来,拉下身上的披肩将脱的有些荡漾的红狐裹起来。

      “送上门来的东西,我不喜欢。”徽昀捏住红颜的削尖下巴,一汪桃花眼里美得没有温度。

      他向来是如此,长了一双惹人的桃花眼,也有桃花一般的情缘,却没有桃花心。徽昀滥情、无情、却又钟情。他能与你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缘分,却不能与他执手相守。

      “徽昀,这么多年来我日日递了拜帖,你如今才肯见我一面,我原以为你是愿意了。”红颜扯住徽昀的衣袖,伤心哀求,“天下之人都盼着我是他们的红颜知己,你不想吗?”

      性子柔中带刺儿,模样娇媚动人,身段妩媚撩人,如此佳人,如是一遇,怎能不是思念成疾?

      “红颜,你不是非得折于我手。”徽昀蹲下身来,撷去她眼角的泪珠,“我早就告诉你了,你不是知道吗?”

      他的手尖划过她的脸颊,红颜想要伸手去握住,却被徽昀撤了回来。

      躲在门外的二人大气不敢出一口,默默看着被丢在殿内哭的不能自拔的美人。

      “美人流泪确实我见犹怜,只不过以后我一定不会把水粉涂得太厚。”兔子自言自语地点点头,而后自己忧伤地倚在殿柱上平复自己波动的心情。

      “你这是唏嘘个什么,你连王的手都摸不到,就开始把自己比作狐主了?”擎宇倒是见怪不怪,毕竟他跟在徽昀身后有些年头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他没见过,上次有个仙子直接丢了一个孩子过来,当时他确实震惊到阖不上嘴,毕竟有少主这事可事关重大,没想到却是个假的。

      “看来徽昀不好追到手啊!”兔子感叹一句,随即打起算盘来。

      某天风和日丽,兔子终于等到出手的一天。俗话说得好,心急钓不上美男,该出手时就不怕脸皮厚。兔子推开花室的雕花木门,深深吸了一口气。

      “咳咳咳!”突然她被人拍了一下,未吐出的一口气直接冲下自己的喉咙,呛得自己嗓子难受。

      “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擎宇最近看到兔子日日作息规律,不再趴在窗前夜夜望月思春,心里有些担心狼王。今日的兔子格外淡妆相宜,怕是要有所行动了。

      “我肯定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要不你不会三番两次这么报复我!如果以上不是原因,只能说明你是蔫儿坏!”兔子捶着自己的胸口,艰难地说出一大串儿话。

      “狼王今日不在族中,我特意来提醒你一声,省得你徒手舀水,落得个一场空。真是好心没好报!”擎宇将胳膊交叉抱在胸前,一副我很委屈的表情。

      “哦。”兔子一脸惋惜,闷闷不乐地回到花室里,情绪低落。

      擎宇满意地点点头,又安慰了兔子几句,便放心地离开了。

      “我会信你的鬼话?我早就打听好了。”兔子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立即起身翻窗跃出,又将纱窗掩饰几分,而后扬长离去。

      三月初春,微风拂面,玉兰飘香。徽昀站在一树白玉兰花下,手里擦拭着一把镂空长剑,他的额前渗出密密细汗,晃得躲在一旁偷看的兔子心里格外心花怒放。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兔子握紧双手在心底暗示自己,嘴里嘟囔着,嘴里的话因为太过紧张不自觉地颠倒,“我是他的!我是他的!我是他的!”

      “谁?”徽昀目光投向晃动的花丛,长剑一挥,直指其中。

      “啊!”突如其来的剑光闪过兔子的紧张的双眸,瞪大的眼睛像是嵌在玉盘上的红色宝石,闪烁在徽昀剑下。

      待看清剑下之人,徽昀呼吸一滞,生生收回长剑,擦过兔子的脖颈。

      兔子耳边夹着一朵洁白似雪的玉兰,眼中闪着泪光,没有闪躲地看向徽昀。

      “何人?”徽昀压下心中的悸动,直直望向那双流光溢彩的红色眼眸。

      “我是你抱回来的兔子,那只兔子。”白兔有些慌乱,连忙将手作出兔耳的形状将其摆在头上,双指微弯,配合自己眨眼的幅度。

      徽昀执剑的右手慢慢松开,就当兔子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之时,徽昀突然握紧手中之剑刺向她。白兔猛地闭上双眼,心里擂鼓阵阵。剑风擦过她的耳畔,她睁开双眼,只见徽昀的剑尖扎着一朵玉兰花,兔子伸手摸向耳间,那里原有的玉兰被他挑落。

      “别戴玉兰,别靠近它。”徽昀的声音极浅,像是飘浮在半空中,虚无缥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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