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成凤》沫浅忆

14、终入皇宫

　　叶南絮双手紧了紧自己的衣襟，“我，我……”

　　唐北直起身子，哈哈大笑，“不过觉得与你有缘，何况你回去了也不能去哪，你且先在这儿住下。”

　　叶南絮微张嘴巴，“住下？”她那下巴都要惊讶掉了的表情，着实让唐北嘴角一扬。“你当皇宫是你家啊？再说了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你就不怕你家皇帝主子一口咬死你了吗？”

　　唐北顿时脸色就不好了，什么时候像老虎了。赵言易在马车外都听见了叶南絮说的话，面上也憋红了脸。

　　更好笑的是，叶南絮还在那儿教唐北怎么整治皇上。“我听说啊，皇上都是后宫如云，要是他欺负你了，你就可以将他不喜欢的妃子的绿头牌摆在他面前，你……”

　　唐北打断叶南絮的话，微笑中透露着……“我和皇上的关系不错，否则也不会允我自由出入宫中，而且，皇上还未纳妃。”

　　叶南絮打量着唐北，“跟你关系好，还没纳妃……”她心里闪现出一丝的‘邪意’。又小声低语，“十个男的九个GAY，皇帝侍卫是一对。”

　　唐北虽然不明白叶南絮的话，但多多少少也猜到，她肯定以为皇上和他都是断袖。

　　“想什么了，皇上他是正常的，好不？”

　　二人下了马车，赵言易不愧是跟了他多年的贴身侍卫，一个眼神便会意。

　　“这是哪儿啊？好气派的，怎么没有看见宫女太监呢？”叶南絮转了一圈。

　　这静晚殿说不上有多气派，里面的生活日用品还是很齐全，只是似乎无人居住，桌子上和茶杯上都蒙了厚厚的灰尘。

　　赵言易拿着抹布简单打扫了一下，叶南絮就着垫子盘踞坐着，又两指捏了那茶杯，上面的陶瓷纹理清晰，叶南絮可算是看见古董了。

　　唐北冷不丁地来了句，“这套杯子可是他国进贡给先帝的宝物，若不小心磕出裂纹来，怕是你的项上人头也赔不了。”

　　叶南絮赶紧放下，唐北趁机撞了她的手，茶杯很完美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很不巧，碎了。

　　“不是……这是！”

　　唐北抢先说：“这可是你自己打碎的。”

　　一边的赵言易还是很配合地一脸严肃地点点头。

　　叶南絮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刚刚也是你碰了我的手，杯子才掉的，也有你一半的责任吧。你不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你就先不说，万一东窗事发，你就说说好话嘛。”

　　唐北看着叶南絮紧张的样子，内心实在是特别想笑，“你也知道，我唐寒溪可是大善人。”

　　“是是是，唐侍卫的重情重义，为名为利，忘……”叶南絮看着唐北的眼神，便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闭嘴了。

　　“这原先是我住的地方，你就暂且住下，我晚上去他那睡。”唐北指了只一边的赵言易，接着说：“我看你你一个姑娘家的，身上没银两，便好心将你带到宫里，你要记住，千万不能乱跑，若是皇上知道了，又为茶杯的事动怒，你可不止死这么简单。”

　　叶南絮想说还能回去吗？

　　“回去？就别想了，你都打碎了宫里的东西，贸然出宫，侍卫是要盘查的，查出来了，你也一样活不了。”这唐北简直就像叶南絮肚子里的蛔虫。

　　叶南絮保证自己只待在静晚殿里。

　　唐北刚准备离开，转身嘱咐她，“饭菜和茶水，我晚上送些过来，我得去皇上跟前值班了，可要记好了，千万不能乱跑。”

　　唐北和赵言易离开静晚殿，隔了好久，忍不住大笑，“你说，这后妃的冷宫怎么可能会放置进贡来的茶杯呢？”

　　赵言易第一次见到唐北能轻轻松松地笑出声来，不过这捉弄人还一本正经不笑场的功夫，赵言易真是佩服。

　　先帝犯了大事的妃子便会被打入这静晚殿，唐北后宫无妃，这冷宫自然从先帝逝世后空了好几年。

　　“溪儿，母后和你祖母听说你将那女子贬进了浣衣局，这是何意？”华阳殿里，太后正襟危坐，举止言谈中虽有焦虑却依然大体。

　　一挥手，宫女、太监全都退下。

　　“母后，那女子不过是冒充的，真正的神女应该是她的胞妹。”

　　太后可顾不得谁才是真正的神女，只道这欺君之罪觉不可轻易放过，否则一国之君的威严何在。

　　皇上跑过来，给太后揉了揉肩，“母后，此事不宜闹大，溪儿自有分寸，母后且安心。”

　　太后怎能放心得下。

　　自古皇室争斗，唐北的从皇子到太子再到君王，一路没多少大浪。只因先帝嫔妃不多，为防止外戚专政，先帝先是削弱武臣的权利，再将兵权分散，娶了几个将军的女儿或是妹妹，后宫牵制。先帝虽不过分专宠，但也都是该赏的赏，该罚的罚。

　　以至后来住在静晚殿的废妃三个有两个是武将们的女儿，这样一来，也算是杀鸡儆猴了，不过也的确那些被废的妃子触犯了法律，武将们也不敢多言，唯恐这把火烧灭了整个家族。

　　所以先帝的子嗣单薄，立唐北为太子时，便替他扫除了一半的障碍，大臣大多忠心耿耿。当然了，也有些漏网之鱼，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月亮爬上了树梢，这一夜的月光像洒落一地的银粉末照在这空荡荡的静晚殿。

　　一个身影推开了静晚殿，吓得叶南絮紧闭着双眼，双手合十默念，“宫中的冤魂哥哥姐姐，千万不要来找我，我本来就不是皇宫都人，若是有什么，找皇上好了，一定是他派人暗杀的。”

　　“喂！”唐北将蜡烛燃上，他显然是听到了叶南絮的一番话，关键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干嘛吓人啊！”

　　“你连蜡烛也不点上，还说我吓人。”唐北嘟嘟嘴。

　　叶南絮眨眨眼睛，“我这不是节约，提倡中华美德吗？”

　　“嗯？”渐渐的，唐北总感觉到自己听不懂叶南絮的话。

　　“哎呀，这深宫内院的，冤魂那是一堆一堆的，我这不是怕招鬼嘛。”

　　唐北放下手中的食盒，翻了个白眼，“黑暗中更容易招鬼。”

　　“嗯嗯，也对。”叶南絮点点头，帮着燃起了旁边的蜡烛，突然停住了，“不对，你刚刚说招鬼？不会这宫中真的有鬼吧。”叶南絮躲在唐北的身后，还抓着他的衣袖。

　　唐北动了下嘴唇，没有说话。叶南絮像个小老鼠一样东瞧瞧西瞄瞄，眼睛光溜溜地转动，“虽然啊，我确实听说了，这皇上啊，看谁不爽，就砍了他们的头，就连那些妃子也不放过……”

　　面前这个皇帝老儿，真的是快要气炸了。先是大老虎、断袖，接着是乱杀人的魔头，这叶南絮不去当个说书的，真是可惜了。

　　“我再说一遍，皇上没有妃子，也不能随便乱杀人。”

　　叶南絮松开了唐北的袖子，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老提到皇上没有妃子，还老为他说话。”

　　唐北指了指食盒，“你吃不吃，再废话，我就把这些全扔了喂狗。”

　　叶南絮赶紧抱着食盒，可怜兮兮的，“吃，我吃。”

　　叶南絮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丝毫不顾忌唐北也在场。唐北看着这个女子，和她姐姐真的是不一样，不做作，真本性。

　　“认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唐北理了理自己的长袍。

　　认识很久吗？“嗝……好吧……嗝，我叫叶南絮。”接着叶南絮就很丢脸地打着嗝。

　　唐北给她倒了杯水，“慢些吃。”

　　叶南絮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傻傻地看着唐北，虽然这家伙有时候挺傲慢的，如今这么……像极了墨向阳。叶南絮用手抹了抹眼泪，“你怎么突然这么温柔，倒像他了。”

　　唐北看着叶南絮那种又爱有恨的眼神，也知道她说的是墨向阳。可是，什么鬼？自己什么时候被人说温柔了。唐北放下杯子，恢复了一副爱喝不喝的模样。

　　叶南絮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总算不打嗝了。“夸你两句，你还傲起来了。”

　　唐北神色有些暗淡，“你快些吃，我先回去了，晚上睡觉记得关好门。”

　　叶南絮还没反应过来，唐北就走出来静晚殿。

　　双心湖畔，唐北一袭白袍，负手站立。这月色，怎么突然觉得有些许凄凉。

　　二十年前，唐北四岁。当时的王爷里面属乐安王唐子俊最无心朝政，也是同先帝和唐北关系最好的王爷。可是偏偏是这个疼爱唐北的王叔挟持他，佣兵造反，逼迫先帝将皇位传给他。

　　千军一发之际，还是不爱多言的陌安王唐子凡劝退了反贼，救出了唐北。

　　皇宫内血流成河，三日未干。唐子俊见他的兵都降了，自己也被掳，不甘被处决，自杀在大殿前。唐北亲眼看见唐子俊的血从喉咙处喷涌而出，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了。

　　内乱平定后，唐子凡辞了陌安王的头衔，拒了所有的封赏，离开了皇宫。临走前，对唐北说了句这样的话：“纷争不止，小人勿信，切莫与利益来往人交心。”

　　也自从这件事，唐北喜欢将自己伪装成不易亲近的样子，他是害怕被欺骗，可他更不想自己满身的刺，伤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