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套》南左

122、缝合线

　　外面夜色朦朦胧胧，我朝着小区大门口走，等人又出去后，心里却多了一丝迷茫，如今该往哪里走？总不可能外回家吧，于是在这一刻里，自己有些茫然了。

　　Z市能够算得上热闹的地方并不多，这个城市本身的人口就一直在下降，以至于老年人为主体的Z市在夜晚几乎比不上其他的地方，这儿很安静，连汽车都不怎么鸣笛，路面却又破破烂烂的，好像回到了乡下般的感觉，让自己猛地想到郑嫣或许过来后会格外不适应，所以纯粹是为了没话找话，我又拨了只电话过去，

　　“你还没睡？”
　　“郑黎哥，你怎么了？”
　　那头是周雅接的，对自己上一句如此唐突的声音，我突然抿了抿唇，心里更是被硬生生地压下去了那一丝莫名其妙升腾起来的热，
　　“没怎么，就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问话？”
　　回答未免太过于粗糙了，以至于周雅听了明显一愣，她很是不敢相信地对我重复了一遍，自己听完只好说，
　　“是想问你妈妈，”
　　然后又补了一句，大概是怕对方多想吧，
　　“你们不是要过来嘛，我想确定一下时间和你们的行程。”
　　“喔，可是现在我妈妈人不在。”
　　“她去哪了？”
　　“她在浴室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耳朵里一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自己脑袋顿时一热，好像有一股热血直冲鼻子里来，
　　“她在洗澡啊，你呢，你要睡了么？”
　　“没。”
　　对方的话里一直都是怯怯生生的，袒露了一个小女孩子特有的腼腆和害羞，倒是这样也好。
　　周雅这样反倒是说明了，她一切都在变好，
　　“你现在在干嘛呢？”
　　“我在跟你打电话啊。”
　　声音里仅是一派如此的态度，感觉自己刚才问得很是傻逼，所以我随后开始有些尴尬了，
　　“也是，我有点昏头了，...........，那，”
　　在开口前，便又想了想，终于决定要去问什么了，
　　“你家里今天有没有什么人过来？”
　　想起郑嫣在几分钟前的表现，自己还是有点预感的，我猜测得也没错，几乎话一问完，对方就沉默了，直到好一会儿后才慢慢地说，
　　“我爸，他下午过来了，还有我姥爷，舅舅。”
　　“他们是一起来的？”
　　“嗯。”
　　“你爸妈不是离婚了么？怎么你姥爷还跟你爸爸牵扯在一起？”
　　周雅扁了扁嘴，有些难以回答了，看来这其中的故事复杂得很，小雅弄不懂，或者是她压根就不了解，我想自己若是想知道，恐怕得直接问郑嫣了。
　　不过就在已经打算换下话题的时候，手机里突然传出来一句问询，
　　“郑黎哥，那个人死掉了。”
　　“谁？”
　　“以前的那个人。”
　　“你怎么知道的？”
　　“爸爸对妈妈说的，他说既然那个人都已经死掉了，那么妈妈也就不用去报警了。”
　　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话里提到的那个人是谁，
　　“你爸爸当时怎么说的？是什么时间里那个人死掉的？ ”
　　“他没说。”
　　这是一起命案，自己又出于一个警察的职业习惯开始问了很多，但周雅都不知道，那倒也正常，毕竟周雅不需要如此认真地听，再加上这也是她以前的心病所在，我怕她即便是只听了那么点，也会为此而突然触发了以前的抑郁行为，
　　“小雅，你还好么？”
　　“啊？我没事啊。”
　　“真的没事？”
　　“嗯。”
　　接下去，自己就开始道歉了，

　　“道歉啊，我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又让你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了。”
　　“没有，真的没事，郑黎哥，我已经学会坦然接受了，就像妈跟我说的，我能选择自己去报警，便已是跨过了那段痛苦的日子，........，真的谢谢你，是你让我获得重生。”
　　听着话筒另一头人儿这么诚恳的声音，我心里衷心地为她祝福，周雅能够跨过那些曾经让她宁愿放弃生命都不在乎的东西，现在终于抛之脑后，让大量的新生，无数崭新且美好的未来都为她所有，这种生活，何其幸运。
　　“你不用感谢我，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意见，后边最重要的，都是你一个人自己去完成的，那更是你一个人在自救，........，是你救了你自己，无关他人。.......，对了，你有什么打算么？”
　　“我想去读书，去学校里上课。”
　　“可以，你今年多大了？”
　　想起几周前的某些事，自己推测了一下，小雅大概在十六七岁吧，也就是高一高二的年纪，不过此刻里最需要去确定的，仍然是周雅能不能接触更多人和社会的问题，毕竟她还存在着各种不能确定的因素，比如过激反应，以及上一次在Z大学里遇到的一个人。
　　自己无法称呼他为周雅的父亲，因为这样的父亲，简直是侮辱了天下所有爱孩子的好父亲，

　　“郑黎哥，我十六岁了，明年才十七。”
　　“你生日几月几号？”
　　“十一月份的。”
　　“喔。”
　　再算了算，也一样没几天了，应该她能过来了吧，自己便记了下来，等到了周雅的生日的时候，就给她来一个惊喜，可如今我还需要问更多，特别是对方心理上的，

　　“小雅，你在人多的地方会紧张么？”
　　“会，吧。”
　　她摇了摇头，言语里有些不太确定，
　　“我很久没去人多的地方了，不过我很想去。”
　　“所以对于学校，你就很喜欢和向往了？”
　　“嗯。”
　　答案是肯定的，来得也没有任何的出乎意料，可我不得不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