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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出手阔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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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苏应礼后,虞睿读完廖先生的信件便出了珍宝阁,去了她的鸿雁楼。
她换上时下流行的普通少年装束便在专属雅间等人,期间不知不觉地喝多了茶水,频频望着窗外珍宝阁方向,直到小厮阿满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小东家,那位苏公子买下了梨花簪,递价目单时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身上竟也带足了银票。掌柜提出若是改选多重柜里其他珍品可让利三成,他也一口回绝了,说是一眼相中便是缘分天成。”阿满擦着额头的汗珠,语速极快地汇报了梨花簪之事。
那价位可算是其他极品簪子的几倍之高,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丝毫不犹豫地买下,委实令人惊叹。
这苏家,莫不是富可敌国不成?
“小小年纪出手这么阔绰?”
虞睿不禁凝眉思索,记忆中这苏家小六并不受宠,前世也不过是占着卫衡这表兄与他投缘才得几分照顾,可也抵不过继母手段,折腾得早早归西。
不过,回想六年前他的那番话,又该是合理的。
苏应礼手中有其母秦氏的嫁妆,所有产业均在他的手中,即便当时他未满十岁稚龄,分析起商经已头头是道。
那次,便是他下令派了秦叔去边疆置田地开贸易,如此有头脑有远见,个人资产颇丰也不意外。
但那时的他怎知父亲会打胜仗边疆会开贸易?
如今越想,越觉得此人言行举止超乎常理,莫非……
“是啊是啊,苏公子还另买了碧玺手串,就是廖先生上次捎回的珠子,您亲自穿的那条彩色细珠的,掌柜将价格降了两成。但他没有亲自带走,而是托我们珍宝阁在三日后送至柳西街的唐家,指明给唐家二小姐做生辰礼。”阿满听了东家的话极为赞同,那条碧玺手串虽不是多重柜中的珍品,却也价格不菲。
普通姑娘家的生辰礼送块玉佩送个玉镯也就可以了,便是其他串子也不如那条昂贵,这苏公子看来有望成为他们珍宝阁的贵客。
“唐家二小姐?”
虞睿神色一凛微有不快,实不想再与卫家唐家相关的人打交道。虽然心结早已放下,仍有些许情绪,便问:“可留了什么话要捎过去?”
唐家二小姐可不就是唐颜珍?
想必是卫衡要给这表弟拉红线,循了前世的轨迹。一个貌美贤淑,一个俊逸不凡,都是白润如玉的肌肤,倒是般配。
可不知怎地,总觉得这短命鬼与唐颜珍并不合适。。
“好像没留什么话。”
阿满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忽地灵光一现,笑着补充道:“苏公子夸碧玺水头好颜色鲜,说该是很配姑娘白润的手腕,只是让我们匿名送去唐家。”虽然他觉着苏公子说这话时笑得有些莫名诡异,该是真心认为自己选的礼物很合唐小姐心意吧。
说者无心,听者都会有意,何况说者本就是有心!
虞睿一口气上去半天下不来,三表哥的‘黑白无常’瞬间蹦出了脑子。她能想象当时苏小六说这番话的欠揍神情。
这是怪她卖得贵来讽刺她?
她下意识地抖开袖口观察自己的手腕……她每日在院中皆是卷袖练习射箭,是不够白皙。
开柜门时她需要镯子上的钥匙,他想必是留意到了!
刚打发走了阿满,程易敲了门不等传唤便径自推门而入。
“公子,白先生已到三楼东阁,带了个小子来。”
他对着静坐的青灰色身影说道。
程易总觉得这个在半年前救下他的孩子很令人费解,为何她能在初次见面便不留半丝疑心地信任他,更不懂自己竟能真将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当成了主子。他的唇角闪过一丝自嘲,不过半年时间,自己似乎已习惯居她之下。
“哦?这么快?”
虞睿回过神来,起身整理衣裳,视线移向铜镜打量头顶的珠玉发冠,一不当心扯散了发束,便手忙脚乱地重新整理。
“半年未束发倒是生疏了,下回可不敢嫌常乐啰嗦撇下她。”
她对着镜子打理头发,先前在军中无人伺候自己,束个男儿发型是三两下成型,今日却觉离了丫头就不成了。
见虞睿急切地想赴约,程易虽疑惑她话中含意,仍主动上前替她解了发带帮她束发。便是半年前,她一个侯府小姐也不能亲自束这男童发型吧?
“公子年龄尚小,不需繁琐式样,不过今日只穿这青衣?”
他若没有记错,这普通布料的薄款冬衣先前并未见她穿过。堂堂侯府嫡女,该是自幼绫罗绸缎伺候着,怕是适应不了这粗布面料吧。
“今日要随白先生出门,穿不得华丽。我办完事接了善儿便直接回府了,各处账本与进益银两你带回去锁好,顺路去留香坊取了蜜枣糕带回去给伯母与小生吃,我一早让阿兆去预定的。”虞睿也不推辞,乖乖立在镜前望着高她一头的男子,眉眼里透着难以抑制的愉悦。
前世的好友因她及时出手,不再为仇恨扭曲性格,她亦有能力给他更多帮助,这也是重生以来的幸福之一。
“公子——”
“要说几次你才能改?你又不是侯府的下人,我也不缺伺候的小厮随从,叫我名字真有如此艰难吗?”虞睿不耐烦地打断对方的话,无奈叹息:“程易,于我而言,更难得的是一个知心挚交,而不是卖力忠仆。”
程易神色一顿,眸光落在镜中那张麦色小脸。
此时的打扮令她看不出一丝侯府千金的娇贵柔媚,仿佛只是一个家世普通的小小少年郎,水亮的双眼对上他的视线未有半分羞涩,真诚坦荡。
在他面前,这孩子似乎一直如此真实直白。
“我如何能……如此博你信任?”
他不是没猜测过她的动机,可凭他一介布衣,除了这条命,又有何可图?可如她所说,她安西侯府又不缺卖命之人。
“程易,我可能会怀疑除我父母兄弟外的任何虞家之人,但你值得我全身心的信任。别说这么点私产我敢托付给你,便是我的性命,都能随随便便交给你。”虞睿转过身拍了拍一脸严肃的男子,眼角一弯泄了满满的笑意:“若我说咱们是前世的知交你信吗?我去见白先生,今日只能辛苦你算账了。”
这一生她不再混迹风尘,身份虽有极大转变却不舍得改变他们曾经的相处方式。前一世,谁会相信这个曾几度令卫衡吃味的男子,与她从未有过半点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