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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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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
丁翎急匆匆地问,“去哪吃?”
他却没有半点等她的意思,昂首阔步地朝门口走去,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背影。
连忙起身跟上,丁翎站在凌以昀身后,在他打开房门后的一瞬间,她惊讶得张大嘴。
就像是有魔法划过一样,凌以昀的办公桌上有着各式各样的菜色,不是外卖的便携打包盒,是真实的有一张好看的深色桌布,桌布上碗碟齐全,俨然是坐在饭店里的出品菜色。
她不自觉地惊呼出声,
“哇!什么时候变出来这么多好吃的?”
一个开朗的男声在房中响起,
“当然是万能许公子的功劳啦。”
扭头一看,许恒毅拿着餐具出现在桌边。
丁翎也开朗地笑着说,
“哦!原来你是凌以昀的仙度瑞拉。”
她看着许恒毅的动作,不免有些疑惑,他将每个盘子里的菜都分别夹出一点,放在一个小碗里。
好奇地走到凌以昀身边,她仰头看向他,疑惑开口,
“你有洁癖吗?”
观察到许恒毅的动作好似停顿了一秒,但凌以昀却神情自若,他毫不避讳,很自然地开口,
“因为我学不会好好夹菜呀,如果跟别人一起吃饭在菜碟里鼓捣半天夹不起来很不礼貌。”
“噢,”丁翎几步走到桌边,见许恒毅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每道菜都往凌以昀的小碗里堆。
“一会儿我帮他夹一下吧,这都串味儿了。”
她很自然地接过许恒毅手中的碗筷,就像是已经这样做了很多年,没有任何扭捏与局促。
许恒毅站在这个女孩子身边,微微诧异,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接受了眼盲是属于凌以昀的一部分,耐心地了解着他的生活方式,接纳着他的生活习惯。
见到凌以昀朝桌边走来,他拿回刚刚自己堆的那一碗菜,嬉笑着开口,“我不嫌弃自己装的菜串味儿,”扭头往外走,
“你们吃吧,有事再找万能许公子!”
视线跟随着朝门口走去的许恒毅,丁翎不自觉赞叹,
“许总性格好好呢。”
“嗯,”赞同地点点头,凌以昀故作不悦,压低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你言下之意是谁性格不好?”
“我没有说你性格不好的意思!”
丁翎着急忙慌地反驳。
两人一同站在桌边,凌以昀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
“哦,果不其然是我。”
“没有!”丁翎急得跺脚,
“你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身旁的男人截然不同,他悠闲地摇头,
“我可不知道你有什么言下之意,所以我才问你的。”
她像是气极了,猛拍桌子,一字一顿,
“凌!以!昀!我真的要生气了!”
几近笑出声来,凌以昀突然很想逗一逗她,
“我一直知道你个子不高,但是今天突然发现,你好像比平时更不高了。”
慢悠悠地开口,把话题引到另一个方向去。
“你有意见啊!”一句话果然让丁翎更加气恼,
“今天没穿高跟鞋,我的官方身高是一米六!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穿双恨天高就直奔一米七了!”
点点头,
“意思就是实际光脚身高还不到一米六。”凌以昀慢吞吞地说道,他伸手摸到一把椅子,却没有拉到自己身边,而是推到丁翎身旁,
“坐吧。”
“哼!”丁翎用鼻子发出的气声表达着愤怒,她看着凌以昀探寻到另一张椅子,拉到他的身旁,两人并肩站在,他也没有坐下。
“你怎么不坐,”丁翎阴阴地开口损他,
“是个子太高腿太长,弯不了吗?”
温柔地笑开,凌以昀轻声说,
“Lady first.”
(女士优先)
翻了一个白眼,丁翎腹诽,又拽英文,不过心中一想到他的解释,
“a little shy,a little nervous...”
(有点害羞,有点紧张)
顿时便又笑开了花,满心欢喜地坐下。
一桌子的菜,丁翎环顾了一圈,她拿了干净的碗筷放到凌以昀的手边,然后自顾自地开口,像是在对他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豆豉焖排骨,卤水鹅肉,土豆牛腩煲,素菜有番茄炒花菜,清炒空心菜,还有一道甜汤,莲子银耳羹。”
两人并排坐在桌边,凌以昀安静地坐在她身旁,听她讲完了这一切,才慢慢地开口问,
“你身边有盲人朋友吗?”
“没有啊,”丁翎惊讶之余不忘反问,
“为什么会这么说?”
轻轻摇头,凌以昀话音也很轻,
“很标准地给我介绍了一桌饭菜。”
中国人的社交总是习惯与饭局联系在一起,似乎在餐桌上,一切隔阂与尴尬都消失殆尽。
将一副碗筷放在凌以昀面前,丁翎夹了菜,也顺势解说,
“排骨哦。”
“嗯,”他便低头安静地吃着。
两人随意地聊天,丁翎有些好奇,
“你有什么东西不能吃吗?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你呢?”一边吃着她夹来的菜,一边回答着她的问题。
“我有!我牛肉过敏!”
丁翎居然像是很自豪一样,带上莫名其妙的兴奋。
听罢,凌以昀有些严肃地放下饭碗,
“这样,那你平时饮食就得多注意了。”
拿过一个干净的碗,盛了一碗甜汤放在他面前,丁翎完全没有他的那一份严肃,不以为然,
“给你甜汤,帮我尝尝会不会太甜。”
充满疑惑与不解,
“你糖吃多了也过敏吗?”
“不是……”丁翎无语,但她又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
“智齿好像蛀牙了,甜的吃多了会牙疼……”
“哦,”凌以昀倒是乖巧地品尝一口,“很甜。”他笑着说,“很好喝。”
还不忘补充道,“但是你不能喝。”
“那你就没有什么吃不了的吗?”
丁翎忿忿不平。
“没有,”他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想了一下,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就是海鲜,鱼虾蟹之类的。”
“你海鲜过敏吗?”
“倒不是过敏,”耐心解释,凌以昀语气平常地像是在说别人,
“因为我自己不方便弄,基本海鲜的肉都很难吃到,吃大闸蟹还有各种工具,搞半天也出不来多少肉,太麻烦别人了。”
恍然大悟,丁翎开朗地笑说,
“有家小龙虾的宵夜超好吃,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吃,你负责结账,我负责剥虾,绝配!”
“以后有机会是什么时候,”凌以昀抓住她的措辞,干脆地反问,话语中有着令人不解的较真,
“明天?后天?还是下周?”
好似没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丁翎愣了半天都没有回应,凌以昀却再次开口,
“以后有机会这种客套话,很容易就成为再也不会提起的约定。”
也是,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有许多话术,诸如下次再约,有空多联系,找机会一起去……都是一种在气氛中活络彼此关系的话语,
实际上都不会再有下文。
“你说出这句话时候,是不是也没有想过真的要和我一起去?”
略带攻击性的执拗,当这句话从凌以昀口中说出的时候,丁翎居然解读出一丝落寞的意味。
“不是,”她急急反驳,
“只是我明天要回社里加班,你突然这么一问,我也想不出具体哪天有空。”
“是吗?”
凌以昀索性放下碗筷,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大拇指无意识地抬落,看起来是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丁翎见状,饶有趣味地盯住他,目不斜视,也咄咄逼人地问,
“你不信我?你在想什么?”
听见她话锋中的犀利,凌以昀反倒是笑了,他放开自己的双手,轻松地搭在双膝上,像是决定了什么事,深呼吸,然后干脆地开口,
“有个饭局,我很需要你,陪我一起去吧。”
两个小时以后,同一个空间里。
已经没有丁翎的踪影,许恒毅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
“你疯了吧凌以昀!”他几近咆哮,一拳砸向办公桌,
“她是个记者,我拜托你不要那么恋爱脑好不好?你们总共才见过三次面,就能带着她去饭局?这是什么饭局你也不想一下,她反手当新闻稿写出去了怎么办?”
见窗边的凌以昀毫无反应,许恒毅的怒气更甚,
“今天呢,你当着她的面跟别人大吵一架,你是怎么跟她解释的?你房间里的那些药呢?你又是怎么解释的?”
“没解释,”
窗边的男人懒散地靠着落地窗,将许恒毅的盛怒置之不理,也不多发一言,神情温柔得与此刻场面格格不入。
气得口干舌燥,许恒毅舔了舔嘴唇,在房间里踱步,难以置信地说,
“丁翎她也没问?”
窗边安静的男人忽然笑了,
“没,”只有一个字的回答。
如此惜字如金,无疑是给气头上的许恒毅火上浇油,
“都疯了,这记者也不干记者该干的活儿,我现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也搞不清你要干嘛。”
轻轻打断他,凌以昀的声音淡得像从窗外飘进来一般,“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至于我自己……”
临近傍晚,屋内开始被温暖的澄黄笼罩,他的话语融化在这样的斜阳里,
“我想我是真的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