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心脏》杯中鲸

4、未接来电

　　白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路紧跟着出租车。
　　“小姐，彩虹小区到了。”
　　没等司机开始描述，琳琳已经抵达了地点。
　　“师傅，能留个您的联络方式吗，我有更多的问题想问你。”
　　“没问题，17951851666。”
　　“太感谢了，您简直帮了我的大忙。”
　　前一秒琳琳还在为自己临阵逃脱没有看清凶手的脸而苦恼，而现在，上天居然安排了这么个机会，让自己遇到了一个目击者，现在铁证如山，只要让段警官与这个大叔的信息核对一下，这个罪犯就原形毕露了。对，赶紧打电话给段警官！
　　警局的会议室内，段小河正在参与局长的会议，全场会议，局长都在白板上指指画画，情绪异常激动。下面众人默不作声，忍受着领导的责骂。
　　此时，“叮铃铃铃——”的电话铃声响起，宛若一把锐利的刀划过皮肤。
　　这铃声的声音，正是来自段小河的手机。
　　“段…小…河！”局长勃然大怒：“你是非要和我作对吗？开会手机调成静音，不懂吗？”
　　“可这是…”
　　“没有可是，我们正在讨论的是破案的要点！”
　　段小河进退两难，怎么办，这可是刚刚报案的那个女孩的电话……或许那个女孩有什么重要的讯息要告诉我。
　　琳琳这边，她的手机里面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语音提示，她嘴里碎碎念着：“怎么不接啊，段警官。”
　　“再打一次看看。”琳琳再次拨通了电话。
　　就在此时，身着荧光绿色衣服的花知了出现在琳琳的身后，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榔头……
　　琳琳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正在开会的段小河，手机调成了静音，摆在桌面上。段小河此时又看到了一个电话，此时手机的屏幕一闪一闪，联系人“琳琳”两个字一次一次地扎痛着他的心。
　　琳琳那个掉落在地上的手机上，此时已经被溅起的鲜血染红，屏幕里“段警官”三个字，格外显眼。
　　段小河叹了口气。
　　19点32分，会议结束。段小河马上回拨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怎么关机了？”段小河念叨了一句。
　　此时林北一拍段小河肩膀，“老段，磨叽啥呢，下班回家啦！”
　　“好！”段小河收拾皮包，离开了办公室。
　　20点28分，段小河回到了家，一开门，迎接他的，是他美丽的女友。
　　“小河，你回来啦！”女友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而眼前这个看上去单纯可爱的女人，正是刚刚完成一场杀戮的恶魔——花知了。
　　“小河，我给你做了一桌好吃的。”
　　“每天都是你做饭……”
　　“没什么，我下班早嘛。”
　　公寓外，段小河家的灯是那么温暖，与邻居家的灯火一样。
　　花知了做的一桌子菜，琳琅满目，甚是丰盛。小河缓缓落座，看着眼前的菜，拿起筷子整了整，又放下：“知了……”
　　“嗯？什么事”花知了笑笑。
　　“范森说今天在警局看到你了，还说你今天有点古怪……”
　　段小河看向她，说道：“你去警局干什么？”
　　花知了一怔，然后缓缓地说：“亲爱的，闭上眼，我有惊喜给你……”
　　“好。”段小河闭上了眼睛，调整了一下身体。
　　花知了站起来从后面抱住了他，两手轻轻抚摩着他的胸口。这双手，就在几小时以前，还是沾满着鲜血的两只蝙蝠，而现在，却像两只饱含感情的蝴蝶，静静落在这个男人的胸口。
　　她，又会对这个年轻的警察做些什么呢？
　　“好了，睁眼吧。”
　　段小河睁开眼，十分惊讶：“咦，蛋糕？”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花知了面带微笑地说道，“本来想送去警局的，但又怕太过张扬。所以就拿回来了……”
　　花知了在小河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说：“生日快乐。”
　　凌晨一点零三分，花知了偷偷爬起来，打开段小河的电脑。此时的段小河睡得死死的，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深爱的女人，刚给自己过生日的女人，会在自己的生日晚宴中投下安眠药。
　　好单纯的男人啊。花知了一边按下开机键，一边想。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他的警察身份而已，只要他在我身边，我便可以像这样，随时了解到警局里案件的进度。
　　花知了熟练地输入了电脑密码，进入了电脑。
　　第二天一早，小河就接到了报警，来到了案发现场。
　　有人在世纪公寓的地下车库发现了四具尸体。最初只是停车时感觉绊到了什么东西，下车发现血迹后才大惊失色地报了警。
　　这其中一名死者不是别人，正是昨晚给他打过电话的报案人——琳琳。
　　身为一名警察，却不能保护好报案人。段小河看着琳琳冰冷的尸体，一阵愧疚涌上喉头。
　　而除了琳琳外，她在报案中所提到的三个人：一名男性，两位女性，他们的尸体也和琳琳的尸体摆放在一起。看来当时琳琳报的案子是真的，就在这个世纪公寓，真真切切地发生过杀人案，而凶手，曾经住在过这里。
　　他感到一种强烈的讽刺，报案人生死攸关的时候，自己居然在开那什么破会。
　　昨天，昨天琳琳临走时说的那句“谢谢你的信任”突然在脑里回响起来。再看到琳琳尸体惊恐的表情，小河一阵呕吐，忙跑到了车库外。一同过来记录的林北甚是诧异，“小河你咋了，又不是第一次见死人……”
　　小河用纸巾擦擦嘴边的呕吐物，抬头的时候，才注意到蜂拥的人群。知道自己的小区出了人命，所有的好事者都聚集过来。
　　人群中，突然有一人冲出来，要往车库走，被小河一把抓住：“干什么你！”
　　“琳琳是我的未婚妻，我要看看她！”
　　“不好意思，不能让您破坏现场……”
　　男子停了下来，眼里噙满了泪水：“怎么会这样，她昨天还好好的……她跟我提过那个杀人恶魔。”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陪着她来警局！”盛怒之下，小河一把揪住男子的领口，之后发现有失警察的身份，又松了下来。
　　男子像泄了气的气球：“我要工作啊，工作！”
　　小河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喝：“难道你的工作比爱人更重要吗？”
　　“废话，难道你不是？”
　　小河一时语塞，他觉得自己有无数铿锵有力的话可以回击，但就是被什么堵住了，他看着人群里的一双双眼睛，听着别人议论纷纷讨论死者的言语，有人甚至发出了笑声，他感到一股无力感侵袭过来。
　　与此同时，出租车大叔和他的妻子正从菜市场买完菜回来。
　　“老婆，我们楼下车库咋回事，咋那么些人？”
　　“好像是警察呀，走，看看去。”妻子拉着大叔的手臂走向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