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蚂蚁篇—奇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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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两人捧着热乎乎的奶茶坐在广场给路人休憩的桌子旁边，双目呆滞，思维放空，就这么定定地呆坐在那里。
热气飘出杯子，消散在空气中，奶香味很浓，配上杯子主打的暖色调，光看着就觉得心被熨平了。阳光、美正太、浓香奶茶，一切都没什么不对，除了圆桌对面空出来的位置，桌上放着一杯没动过的柠檬汁。
奇犽嗜甜，柠檬汁喝起来酸酸的不合他的口味。小杰口味不忌，但他觉得柠檬汁喝起来牙疼。所以这杯柠檬汁并不是给他们自己的。
那为什么会买呢？
两人可以一脸木然且呆萌地告诉你，因为卡斯特喜欢。
正午的广场上没有多少人，明晃晃的太阳当头照，而且吃午饭的时间到了，并没有多少路人愿意干晒太阳，所以广场上很安静，除了鸟叫虫鸣就只有喷泉喷水的声音。有小孩撒欢跑到喷泉旁戏水，弯腰掬起小池塘中的水，往空中洒。阳光将水珠变成一粒一粒的碎钻，碎钻跌入池塘溅起水花，然后归于沉寂。
怀着孕的少妇摸摸孩子的脑袋，擦干孩子湿哒哒的小手掌后便牵着孩子离开。少妇火红色的长发在阳光底下好似会发光，本就亮眼的火红色几乎把所有的温度都吸引了过去。温暖的，柔和的，充满母性光辉的，配合着她嘴角的笑意，连她有些棱角的脸型都被衬得柔软了起来。
她走到不远处的丈夫身旁，年轻男人给她拢了拢耳边的散发，两人相视一笑，目光交汇间的温情脉脉简直虐死了一片单身狗，本来人就不多的广场瞬间又走了几个。
真好呢。
奇犽这么想着，默默喝光杯子里的奶茶，然后和早就喝完奶茶的小杰一样杵在凳子上当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年。
嗯，思考人生。
然而，世界有时候会跟你对着干，通常你越是想静静，一些人一些事就会越能让你不能静静。
所以当一辆黑色轿车冲到大脑放空的两人面前时，他们是差点没反应过来的……
卧槽？这哪冒出来的车！所以说能不能让人安静一下！
奇犽差点就咆哮出来了，正准备往旁边闪，那不远处小鸟依人的少妇却忽然如哥斯拉附体，身形一闪就来到两人面前。耳边传来更激烈的尖叫，在他们愕然的目光中，少妇手一抬潇洒地撩飞了超速撞来的轿车。卷起的劲风扬起她的火红色长发，如灼灼燃烧的火焰一般！
飞翔的轿车在空中翻了几个身，一头扎进某幢建筑里，顿时一阵石块飞溅墙体崩裂，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叫得飞起。
现场一片混乱，满目都是被撞飞的桌椅和被吓坏的路人，在一片叫骂声中，那唯二的鼓掌声就凸显得尤为突兀。
年轻的男子捧脸欢呼：“老婆大人威武！”似乎看到有桃心从男人周身飘出来。
男人身边的小孩激动地鼓掌：“娜娜阿姨真帅！”眼睛皮卡皮卡放光。
疯狂被夸的少妇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摸摸小腹，然后低头道：“以后要像妈妈和老大一样帅气哦。”丝毫理会那一大一小两个人。
有人骂就有人鼓掌，有人哭就有人沉默，奇犽默默扭头看向那辆被撩飞的轿车，别说，飞得还挺准，正好卡在三楼里。头再转回来，他看着被一大一小疯狂赞美的孕妇，陷入了迷之沉默。
……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一定是吧。
还是他记忆错乱了？尤记得片刻之前，这位孕妇还是温柔似水的，安静的广场还是和谐怡人的，思维发散的自己还是在和静静愉快玩耍的。……所以说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想个事情了！劳资同伴都扑街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能不能让人好好想想该怎么办！什么破车我和你有仇吗车主你出来没什么我就是拳头痒了我们来好好谈谈心事！！
事实证明生活是操蛋的，它不但要让你见鬼，它还要让你不断见鬼。奇犽表示心好累，连思考人生都不让人安生真是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没有爱了！
小杰感觉自己心也好累，他刚整理好思路就被那破车给打断了简直不能更悲伤。
现在他们完全找不到感觉了啊摔！只觉得某神兽正撅着蹄子挂着嘲讽脸一路踩着他们扑街的心向着前方奔腾而去了啊！！！
心境瞬间苍老的两人停止吐槽后，得出结论是——算了，找个地方先把肚子填上吧。
从昨天开始肚子就一直空着，现在只觉得心情和抽搐着的胃一样快突破极限了，别还没回答那个问题就先把自己给饿死，这绝对是史上最冷的笑话没有之一。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和人道个谢吧，人家一个孕妇还给你撩车，不容易。
奇犽正要开口，发现之前上演的那场美救英雄的女主角也在看他，红发少妇眼角眉梢间尽是暖意，双目相对……一眼万年……
好吧开个玩笑，实际上少妇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凝固住了。
她拨开围着她打转的一大一小，来到他们身前，一脸若有所思地端详了他们片刻，然后她道：“你们是不是认识我老大？”话刚出口，少妇觉得这么说话有点没头没尾的，所以她又补了一句：“你们很眼熟。”然而并没有什么区别。
奇犽：“……”所以说你是谁，你老大又是谁。
小杰：“……”咦？这不是搭讪的万年开场白吗？
“熟人吗？”男人这时凑了过来，然后也愣了，脸上差点没写‘卧槽我认识你们’几个大字。他不可置信地掏出手机，盯着照片仔细对比两人的脸，愕然道：“真没想到啊真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再遇到。你们就是奇犽和小杰吧，老大呢？她在哪？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
这下子就算再蠢也知道这对夫妻说的是谁了，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但依他们的反应来看想必是对自己很熟悉。
……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时候遇到了她曾经的同伴，该说不愧是和她是一丘之貉么，连出现的方式也这么别具一格，惊讶和惊吓的双重演奏。
不得不说这问题着实犀利，堵得两人一个都答不上来。
有些心虚，还有些愧疚，奇犽在这一刻心中做出无数个回答，哄骗方案N个，转移话题方案N个，但最终看着那两张满含期待的脸，他就觉得自己真可耻，和某人一样可耻。下定决心说实话，他努力打起一点的精神，至少能让他应对这两个她曾经的同伴。
……这种见家属的奇怪即视感。
奇犽斟酌了下台词，道：“抱歉，你们应该是卡斯特口中的十八街同伴吧，卡斯特她……”
“嗯，然后？”
说不下去，说她死了？
没见到尸体她就没死！
说不知道她在哪？
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自己！
那她现在在哪？
为什么不去找她？
找到她后又要干什么？
……
不知道，就算想了这么久，这些问题的答案他还是不知道
“对不起。”也许是看不过他的拖沓，小杰直接甩出了这几个字，简单粗暴，言简意赅，一句话表明中心思想。刺猬头少年捏紧拳头，就这样直直看向这对年轻的夫妻，神色坦然，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年轻的夫妻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
身上的气息变了，刚刚还温和得像午后|庭院桌上的一杯热茶，现在却阴冷得像修罗场上磨得雪亮的利刃。透过寒光，隐隐可以闻到冷锈味。
戾气乍现，杀意涌动，毫不怀疑，只要他们愿意，这里随时都能掀起腥风血雨。说是一面天堂，一面地狱也不为过。而站在这不善气息的中心，直面两个高手的恶念，两人的眉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拧越紧。
可以看出来，他们很不舒服。但他们什么都没说，事实上他们也什么都不能说。反抗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直神经如小杰都能感受到这对夫妻心情很不好，而且自己也没有立场反抗。
…………
孩子牵着男人的手，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他不明白大家怎么忽然间就都不说话了。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孩子不安地摇了摇男人的胳膊，男人这才收回自己的念，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卷毛脑袋，轻轻叹了口气。
微微抬眸，浅紫色的眼眸里印着天空，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双眼眸里蠢蠢欲动，又转瞬消逝。
警察拿着纸笔走了过来，少妇终于将目光分了一点过去。尚且年轻的小伙子僵在原地，摸头扬起一抹僵硬的笑，然后飞速溜走，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追在他后面。眉目间的冷凝悄然褪去，少妇垂下眼眸，将手放到小腹上，摇头自嘲一笑。
………………
奇犽紧盯着这对夫妻，直到杀气褪去，他才暗松口气。
对面两个自顾自陷入回忆杀模式，奇犽也先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在这边陷入诡异的沉默期间，围观不明真相的吃瓜警察与路人也在观察这里，不过由于少妇先前露了那一手，所以他们观察都是悄咪咪而暗搓搓的，虽然他们的动作在奇犽眼里明显到不行。
好不容易退出回忆杀模式，少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晾了人家好久，思酌片刻后，红发女人自我介绍道：“我叫娜娜，这是我先生，多芬。如你所见，我们是老大曾经的同伴，刚刚冒犯了，抱歉。”
奇犽表情微妙，心情复杂。这说话的语气，这神态，这表达方式，简直和卡斯特一模一样！而且打完巴掌再道个歉，怎么看都是故意的。
然而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实际上——
奇犽：“不……我们自找的。”
多芬：“看你们这样，估计是老大又犯老毛病了吧。”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很消沉呢。……作为老大的前同伴，需要我们给点建议吗。”
依然是陈述句，对方其实并没有想要征求他们意见的样子，意思就是你丫的敢不听。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多芬是这种霸王态度，但说这话的时候可端的是温和有礼。这话听在小杰耳朵里是什么感受奇犽不知道，他只知道，这话听在他耳朵里他只感觉拳头隐隐发痒。
——但是，没有理由拒绝。
无论出自什么目的，他们否没有理由拒绝多芬的帮助，虽然他的帮助很有可能是出于某种让人火大的原因，可拒绝了反而才奇怪。
自己置身深渊，努力想往上爬却是徒劳无功。这时有绳索降下，带着希望与光明，如果这时候因为嫌弃绳索降下的方式不对而拒绝救助……什么都不用说了，去医院吧，精神科。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蚂蚁篇—奇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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