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山中患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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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徐言之喊出口的时候，白游手中的匕首已被提起，正朝薄衣刺去。
薄衣眼睛被匕首的冷光一闪，身体一震，便下意识地往后一退。白游带着笑的脸就在匕首后，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白玉！”
白游听到她的喊声的当下，手中一颤，便立刻放下了匕首，表情尽收。
“三……”他刚转过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被这丫头骗了！
他再次扭过身的时候，薄衣已经退了好几步，然而她后面就是一个小坡，薄衣还颤抖着身体便突然脚下一空，从那小坡上直接向后摔了下去。
薄衣摔落到下面的时候，徐言之已经和白游打了起来。
白游法力不算高，然而他身子极灵活，时而人身时而狐身，徐言之缠得团团转，大多剑招都落了空。
白游心中还有些急，本想直接解决了这个女人，再编个理由糊过去，也省得日后麻烦。可现在这局势，杀人也没杀成，若是让她跑了，回头她跟三哥一说，自己就有的好看了！
此时，徐言之手中只有一把普通的桃木剑，木剑长毕竟不利于近身攻击，他一直在他身边窜跳，他倒也无可奈何。
瞅准了一个时机，白游变成狐身从树上一跃，跳到了他的后背上，张开口便朝他肩膀狠狠一咬。
“啊！”肩上痛仿佛肉被咬掉一块，徐言之身体一抖，下盘不稳，便一下子单膝跪在了地上。
白游已经化成人形，拿起匕首，站在他面前，手中匕首凶狠而下，徐言之用尽全力身体一闪，匕首从他手臂上滑过，刚刚浸透血的袖子被直接划成了两截，里面皮肉也被深深地划了道口子。
“挺能撑啊……”然而，刀下鱼肉，还能如何。白游扬起手，匕首刚要落，突然一阵粉末从下方忽然扬起，几乎都进了他的眼睛。
“啊……这是什么……”他叫了一声，连忙捂住眼。
“走！”薄衣连忙拉起地上的徐言之。
那是走之前，师娘给她带的山中驱蛇的硫黄粉。
徐言之忍着肩上剧痛，也强打起精神，和薄衣一跛一跛地一同朝山林中跑去。
“阿九……”
“嗯？徐大哥……你怎么样了？还能撑吗……”
徐言之眯着眼看着前方，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脸色发白道：“我们朝哪走了？”
“这是山上。山上树木多，掩蔽也多……等我们摆脱了他们，再下山。”
“他们……？”
“嗯，他们跟鸟妖是一伙，我怕山中鸟妖也帮他。”
徐言之点点头，脚下却一直发软。他们又在山林里穿梭了好一会儿，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又撑了一会儿，终于靠着身边的一棵树，缓缓坐下，大口喘着气。
薄衣将他肩上浸满血的衣服拨开，便看到他整个右肩都像溃烂了一样，一片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直接见骨。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仔细观察着伤口。
“是妖气侵入的结果，那狐妖的牙不比一般刀剑……”
“嗯，徐大哥你再撑一会儿，清业师父他们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
刚才的路上，徐言之已经用法力催动了长声哨，这会儿清业应该已经收到了。
徐言之微微抬眼，面前的薄衣也是一身狼狈，她的领子上，袖边都已经划破了，面纱早都不见了，脸上还有些红色的疹子的痕迹。她也喘着气，低着头，偶尔抬起头看看他，眼睛晶亮而清澈，却几乎没有畏惧。
“阿九……你不怕吗？”
薄衣抿抿唇，目光有片刻的闪动，“不怕，我相信师兄和清业师父。”
徐言之扯扯发白的嘴唇，“像你这样胆大的姑娘……还真是少见的……”
“或许吧。”薄衣看向前方望不见边的山林，又低头看着徐言之肩上的伤处道：“我去找点药草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吧……处理完，我们就开始下山，天黑前应该能到山下。”
徐言之手在膝盖上轻轻摆了摆，“是妖气，不是一般的毒，我们先走着吧，下了山再说。”
薄衣还在想着，突然不远处一阵鸟啼声划破树林的静谧，令人陡生一阵寒意。薄衣和徐言之互看了一眼，徐言之即刻便用左臂扶着身旁的大树，站起道：“我们快走！”
肩上已经痛的麻木，可是灼热的妖气从脖颈逐渐向胸口和腹部蔓延，心口的血液如被棉花堵塞一般，动一动都如针扎。
徐言之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清醒着的，他时不时便需要摇摇头确定自己还能看见前方。可前方除了无边的树木还是树木。只有左臂这双柔软的双手，还在坚韧地带领着他。
然而，没过多久，徐言之终于有些撑不住地，双腿一软，靠着树木瘫坐在地。
薄衣不防地被他带倒，跪在地上，看到他紧闭着双眼，双唇苍白干涸。
她一转头，身后不远处便有一条小溪。
她把徐言之的头搁好，便匆匆跑到溪边。没有接水的东西，便勉强从扯破的衣领上撕下一布，在溪水中浸了浸。
她自己也捧起溪水喝了一口，刚要起身，便听见了一声鸟鸣。她立刻抬头见头顶的树上停着两只黑色的鸟，扑着翅膀。
它们眼睛都是黑色的，露出凶光，却始终没有向薄衣袭来。
薄衣看了眼它们，不由攥紧了手中露出金色一角的东西，便拎着浸了水的布条快步离开了水边。
她回到徐言之身边的时候，正遇上一只黑鸟从树枝上下来，正要落在徐言之的肩上，见薄衣突然出现，便立刻扑闪着翅膀转身飞走了。
“徐大哥。”薄衣走到徐言之身边，用布条拧着水到他口中，“我们得走了，我怕那鸟妖会循着血味而来。”
“嗯，我们走。”
薄衣扶起徐言之，又向山林更深处走去。
按照薄衣的设想，过了这一片山坡，他们就可以下山了，到时清业道长的人应该也要到了。
“徐大哥，你再撑着些……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徐言之已经尽全力地站直，使薄衣肩上的压力少一些，他看着薄衣满头是汗，不停喘气的样子，慢慢道：“阿九……我们相识不久……你却多次救我性命，这份恩情……我……”
薄衣听着，终究问心有愧，他们都是真心待她，她却一直欺瞒着他们。她低着头只道：“徐大哥，别这么说，你也救过我的性命。”
徐言之仰仰头，语气低低道：“可惜我道行尚浅，每次所谓保护你……也都会害你陷入险境，最终还是要靠你救我。阿九……若是我撑不下去这一途，你就放下我赶紧跑吧，趁那些妖还没追过来。”
薄衣看看他：“你别多想。现在只肖想，我们一定能回去，真遇见什么，再做打算，我们都别放弃。”
徐言之重重地点头：“嗯，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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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的温度，一向极低。春寒时分，傍晚以后，山脚与山下更是天上地下。
薄衣身上的汗早已被风吹干，只余冷风穿过腋下颈边，被冻得微微发抖。
徐言之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两人都已经在这山上走了一个下午，竟都没有走出去！近傍晚时，山中还起了雾，薄衣更是难辨前路，来来回回走，竟找不着出路了。
徐言之肩上无衣物遮蔽，从肩膀到右臂都已经泛紫，嘴唇也有些发黑，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薄衣碰着他发凉的身体，停下了步子。回头看了看刚刚经过的、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破木屋，咬咬牙，拖着徐言之又回头走去。
此时的山下。
白游看着暮色下的山林逐渐被薄薄的雾气笼罩，看起来犹如仙境一般。
“三哥，你这是做什么？”
白玉掌中的法力还在源源不断地织着这雾气，他目光闪了闪道：“今天，我要趁此机会，把那个小道士给直接解决掉。”
白游有些松了口气，看着这片山林。不一会儿，白玉放下手掌，对他道：“让玉容把乌鸟都叫来，到山里去找他们。”
白游有些惊讶地看向白玉。那些鸟可不认得薄衣，三哥这意思……是终于下定决心处置她吗。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却也不敢问，生怕白玉又想起什么或是后悔，便喜滋滋道：“好，我这就去。”
*
薄衣小时候跟父亲学过如何在山中生火，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处。
她点燃了一堆枯木枝，用石头围住外围。
这破屋里不透光，风也进得来，不过总是比外面暖和的。
徐言之还在昏迷，火光映着他苍白而平静的脸。薄衣从身上拿出师娘吩咐带的贴身的匕首，在火上烤了烤，便准备要剔去他肩上的腐肉。
她不知道妖气具体是怎么回事，可她想着总和毒是类似的，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先按中毒帮他处理着，不然他怕是撑不过下山了。
她蹲在了徐言之的肩膀处，观察着伤处，下刀之前突又想起还缺些辅助的药草。她立刻把刀放下，起身准备出去找些来。
薄衣走到木屋的门口，回头看了眼徐言之，又重新回来，从袖中取出一块金羽毛。这是当时白玉给她的，说是有了这个，鸟妖就不敢攻击他了。
徐言之此时身上血气重，最招鸟兽了，况且他还昏迷者，他比她更需要这块金羽毛。
薄衣将金羽毛在他胸前的衣服里放好，轻着声对他道：“别放弃，活着多么不易，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她站起身，看了看屋外，将匕首放进袖中，便出了屋子。
她走入茫茫雾林的时候，有些迷惘也有些害怕。可她转念一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后，又觉得胆子大了不少，更加勇敢地往前走。
她想，也许白玉已经过来了，就在这附近。
他说过，他是她的大罗神仙。她一直都信。
***
木屋的破门被风吹的发出咯吱的响声，响了很长时间后，骤然停下。
一双白净的手抚在门上，随之，轻轻走进了屋。
徐言之强撑着睁开眼睛，随后，便觉得一阵冷扑面而来。不是天气的那种冷，而是杀意和死亡临近时的入骨的寒。
白玉歪着头，看他睁开眼，便笑着道：“又见面了。”
徐言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眼周围，见屋子没有别的人后，才缓缓闭上眼睛道：“你要杀便杀吧，狐妖，我不曾有一天怕过你。”
白玉冷哼了一声，缓缓抬起手，隔空对着他脖颈的位置，五指稍稍一收，徐言之整个上身都被提起，他眉头紧蹙，下巴扬起，如被扼住喉咙一般，呼吸也断续起来。
“会救你的人现在在数里之外，飞也飞不过来了。认命吧，你可活不过今晚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山中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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