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大修】初入奥顿 ...
-
一个月后，夏尔办好了两个孩子的入学手续，就把两个孩子都赶出了科西嘉，撵到奥顿中学去了。这让在科西嘉待了九年的拿破仑猝不及防，对他来说，奥顿中学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科西嘉的岩石、大海和蓝天，甚至这里的人连意大利语也不讲。
而他也说着一口十分蹩脚的法语，科西嘉和法国之间的仇恨日久弥深，所以小学没有开设法文课。约瑟夫则陪着他一起进入了这所中学，这也是他第一次离开重生后的出生地。
一个新的地方，他们也只能在这里待上三个月。
热辣的阳光从天上落到奥顿中学白色的岩石上，一串法文字母竖在大门旁，孩子们来来往往。几个穿着白袍的牧师在校内轻声交谈，随处栽种着植物的校园里，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
陌生的脸，周围都是陌生的脸，这种气氛突然让顾连笙回到了儿时的孤儿院。
“你能听懂他们讲什么吗？”拿破仑问他，他的手揪着书包带子，小小的身子穿着整套校服，白衬衫和暗红色的短裤搭配在一起，衣服的两侧绣着精致的银色线条，这让他在阳光里，看起来尤为可爱。
像个闪闪发光的小天使。
当他不傲慢的时候。
拿破仑皱着眉。
“拿破仑，我不是万能的。我能听懂一点点，他们语速太快了……看来要融入在这里，我们需要花大功夫了……”顾连笙说，他的目光注视着周围。
一位白袍的牧师向他们走来，牧师高高地仰着头，以顾连笙和约瑟夫的身高，只能看到他傲慢的下巴。
“现在我将带你们去班级里，科西嘉的蛮子……”牧师说，并且不打算与他们俩交谈过多，全程并没有给他们一个多余的眼神。他侮辱性的称呼降低了声音。
但是拿破仑和顾连笙听不懂。
拿破仑的一只手偷偷朝着顾连笙的手摸过去，顾连笙感受到他的温度，先是一愣，而后回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缠。
“他傲慢得像是一只圣诞节活该被烤的火鸡。”拿破仑用意大利语轻声说，眉头微皱。
“而且看起来很难吃。”顾连笙回应。
然后他们俩快活地笑起来。
牧师的眼睛顿时瞪成铜铃，张口飚出一长串意大利语：“科西嘉的蛮子！别以为我听不懂你们的谈话！当面议论他人的缺点是极其没有修养的举动！你们的岛屿应该为你们的行为感到耻辱。”
顾连笙和拿破仑被吼得双双立在原地。
“而且你们以为你们还小吗，进入中学后还手拉着手，哭着喊妈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法国不欢迎两种人，一种是粗俗无礼、弱小的人，还有一种就是科西嘉人。”白袍牧师说，他的袍子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拿破仑瞪着眼睛看着他，松开顾连笙的手，然后上前一步，将牧师的袍子狠狠踩在了地上。
“科西嘉人也不欢迎法国人，你们无礼、无耻、不讲信用、趁火打劫，你们的国王就和你们的人民一样令人厌恶！”拿破仑想起过去的历史，气就不打一处来。
“拿破仑，至少不要对牧师的袍子无礼——”顾连笙上前去拉他，却被他小手一挥推到旁边，自己一个人和牧师恶狠狠地对峙着。
牧师大力撤回自己的袍子，那上面满是拿破仑灰扑扑的脚印。
他气极反笑，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着：“很好，你们叫什么名字，今天我将记住你们。”
“你叫我们科西嘉的蛮子，却连我们的名字都没记住吗？”顾连笙也直视着他。
“谁会花功夫去记两个讨人厌的孩子的名字？”牧师说。
“我敢说您哪怕在法国，也比我们更惹人讨厌。”顾连笙也盯着牧师的眼睛，恶声恶气。
牧师顿时愣住，因为，顾连笙所说和事实相符，即使他是纯正的法国人，祖先三代都在法国出生，他还是没办法得到大部分人的接纳，哪怕奥顿中学的孩子，每年都会嚷着让家长投诉他。
“闭嘴！现在，你们给我滚进班里，向其他人介绍自己。如果没有你们那寒酸而卑躬屈膝、宛如交际花的父亲在法国四处周旋，你们根本不可能进入这所高贵的学校。”牧师高声说，所说的话已经非常恶毒。
“你敢侮辱我的父亲——！”拿破仑顿时炸了，他扬起拳头想要冲着牧师挥过去，然后被顾连笙一把从背后抱在了怀里。
阻止拿破仑，就像阻止一颗子弹出膛那么艰难。
但顾连笙做到了。
“拿破仑，没必要和没有价值的人争论，我们只会在这里待三个月！”顾连笙大声说，拿破仑顿时安静下来了，他愤怒的表情渐渐被一种疑惑取代。
“单独的时候我会告诉你，耐心点，拿破仑。”顾连笙压低了声音在他耳旁轻声说。
“那我等你告诉我。”拿破仑回答，声音也平静下来。
有时候拿破仑觉得，顾连笙就好像燥热的夏天里，所有人都气喘吁吁热得流汗时，从天而降的一场雨，清凉怡人，洗去所有风尘仆仆和燥热难耐。
他总是能让他冷静下来。
“你们最好是赶快走，法国从来不欢迎科西嘉人。”牧师说。
“法国正是因为有了你这种人才会惹人仇恨，牧师先生。”顾连笙针锋相对地回答。
他们三人走进教室，看着教室里一片法国的学生，当他们介绍到自己的来历时，所有学生哄堂大笑，并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们，给他们取了绰号——
科西嘉的蛮子兄弟，没礼貌的粗鲁人，凶狠的矮子……
这时他们彻底了解了，法国对当时的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大修】初入奥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