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刀少女成长记》霁陌

8、Chapter07

　　裸着上身手里拿着砍刀的山贼们从稻香村南河方向涌来，一窝蜂的冲进稻香村，木桥挤不下那么多人，山贼们干脆淌水而过，水花溅起，哗哗声带着煞气。

　　山贼们气势汹汹，守在村口的民兵挥着武器迎了上去，几步就与山贼遭遇。

　　拉长的锵击声不绝于耳，金属声铮然绝望。

　　‘噗’的一声，山贼的兵器砍进民兵的胸口，鲜色的肉与兵刃相交翻卷，一汩汩的血带着扑鼻的腥气洒出。

　　被兵器砍中的民兵有些呆愕的低下头，被早起的阳光折射出来的光一刹那间刺得他眼睛发疼，然后这疼痛却是奢侈，他用尽气力，狠狠的咬了下舌，这蚀骨的疼才微微唤醒他渐渐僵化的意识，他反手一推一送，死死的把刀卡进对面一个山贼的肚子里。

　　交替两声短促轰然的‘咚’‘咚’声，两人的身体同时砸在地上，卷起的尘土毫不客气的飞舞腾空。

　　两人的眼睛同时都瞪得很大，瞳孔清晰的反射出他们临死前的情绪。

　　他们的手还死死的握着自己的武器。

　　人声嘈杂慌乱，刘大海一马当先，带着几个身手好点的民兵往外面冲，被他砍翻的山贼的尸体一具一具的倒在地上，血水蜿蜒流进村口那条长年碧清的河里。

　　那条河，是稻香村的奇景。

　　沿河一岸，种了一整排的桃树，暮春时节，在风车吱吱呀呀的转动里，软风吹过，桃花飘零一片，水面如镜，波纹荡起，粉色的桃花跟小小的花船一样，乘风而去，美不胜收。

　　村长刘洋凄凉的站在河边，看着血水肆虐，脚下的土地传来一声一声的哀嚎。河水似乎冰冷的，跟墓碑的色泽一样。

　　一声拍击声在耳边炸开，村长一愣之后醒神，他转过头，恍恍惚惚的看到李复站在他的面前，才嗫声道，“李先生。”

　　李复此时不复之前微皱的表情，他清淡的如同在闲庭碎步，拽住村长，退了数步才开口，“村长，稻香村今天怕是不保，刘师傅正组织人抵抗，你赶紧带些人从小径逃走。”

　　村长一个激灵，“那大石他们的行踪不就暴露了？”

　　李复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目光落在虚无的远处，神色斗转之间，嘲讽和杀气交替并存，他厉声道，“你以为董龙的人会翻不出那条小径吗？而且这已经好一会了，大石他们应该走出了很远，他们脚程不慢。”

　　“好，好，好，我知道了。”村长连声应，他转过身就准备走，忽然想起一事，停了脚步转了个身追问，“李先生当如何？”

　　“我有件事办完才能离开，你快带人先走。”，李复说完，脚下微尘轻起，人已经凌空跃出，一脚踩在山壁之上，身形徒然拔高，如飞鹏惊起。

　　李复刚走没多远，秋叶青一惊，她遥遥看向天空，一声长唳穿透云端，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那是李复所养的海东青！翅膀一展，从低空滑翔过来，追着李复的身影而去。

　　秋叶青站在门口，几分凄冷惆怅。今时今日，稻香村在劫难逃，只是她心中，只李复最为重要。

　　李复孤身而去，定是要刺杀八角寨寨主，自古擒贼先擒王。

　　天空碧透，几尽苍凉。

　　南河之南，是一条曲折的小路，尽头处，山寨的哨岗跃然在目。李复拾阶而上，一步一步，内气外放，双掌连连挥出，行走之间，翩若惊鸿。

　　八角寨的山贼大部分还驻扎在他们的大本营巴陵县，随着董龙三兄弟来稻香村人并不多，而且大部分都被二当家董虎带出去进攻稻香村了。

　　李复手下未停，每一掌击出，都用了九分力，直把围上来的山贼拍的胸骨坍塌颅骨粉碎，一个个死相凄惨，鼻子嘴角甚至眼眶里，都有鲜血溢出。

　　又一个山贼被拍飞，他凌空倒飞而去，他身后的一个山贼被他的尸体狠狠撞了下，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被尸体压住的山贼，抚了抚发闷的胸口，连滚带爬的离李复一仗远，看李复还在杀人，他惊惶地掉了头就去找大当家董龙，这样的杀神，只有大当家才能够阻拦了。
　　***
　　董龙正坐在破庙的厅内喝着酒，这处庙宇本来是稻香村的山神庙，八角寨的人来了之后，就抢占过来当营地。简单的收拾了下，也能住那么几个人。

　　他气态悠然，二弟董虎带着手下奔袭稻香村，他只需要等董虎一把火把整个村子化为焦土便可，三弟的仇也就报了。

　　至于十二连环坞总舵主宫傲的命令，早已被他抛在了脑后，这年头，山贼们谁不是秉承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想法存活于世的，他宫傲也不是好东西！

　　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这老话一点也不假。

　　董龙给自己斟满一杯酒，这酒很烈，从喉咙一路滚下去，畅快淋漓。他手指婆娑着酒盏，他的眼睛有几许朦胧，等他死了，去见铁如山，这人还不知道会怎么骂他，费尽心机，得到了八角寨又如何，还不是被宫傲踩在脚底下，猜在泥堆里。

　　董龙端起古瓷杯，底下便有个小家伙冲进厅内。

　　董龙抬起头，那个小山贼捂着胸口磕磕绊绊道，“大当家的！稻香村有个人冲进寨子里了，他太......太厉害了！”

　　董龙无力的摆摆手，示意他下去，随后，把添满的酒端起来，一仰脖子，把酒灌进口，然后一个用力，把酒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董龙难得的惆怅了几分，走到门口，扛起了他的武器。

　　“李复？”董龙将武器一竖，往身前的地上一插，重器坠地后，沉闷的一震。

　　李复抬眼，不以为意道，“董龙。”

　　李复周围，三三两两的山贼尸体以各种奇怪的姿势横在地上。

　　“杀我八角寨这么多弟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董龙露出狰狞的笑，他额角有一处伤口，一笑的时候，就牵动眼角，看起来多了几分狰狞可怖。

　　“杀了稻香村那么多人，你想活，我也不会放过你。”李复语意平淡，似在陈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话音未落，董龙将武器一横，臂膀上鼓起的肉因力道加重更是丰满，他手一拍，武器便横扫过去。

　　卷起的罡风凄厉呼啸，李复并不着慌，轻退半步，一个空中连踏，便踩在了董龙的兵器之上。

　　董龙脸涨得通红，在一脸虬髯之下，黑红相间，映衬得他更添几成诡异。

　　双眼变得发赤，呼哧呼哧的闷声从他鼻腔内喷出，董龙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着。

　　李复右腿往前滑出，身子跟着转动，澎湃的内力顺着胳膊延至右拳，如雷霆咆哮般捶了出去，抵住了董龙前倾的身体。

　　两人就着董龙的兵器，比拼起了内力。

　　董龙纵然比李复年长，可他所学之武学，不过江湖末流，而李复一身内力，确是他师傅，前任九天玄天君亲传，更有武林盟主唐简倾力所授之绝学空冥决，如何相抗。

　　不过十几个呼吸，董龙便撑不住，一口血喷出，胸口跟被人拿锤子砸过一样，闷疼。

　　他手上力道弱下去，连武器也没能抗住，连退数步，脚步不稳，差点站不直。李复却没想过要放过董龙，他内力绵延于掌心，以拳化掌，内力吸附在董龙的兵器之上，一直撑着大半个身子的左脚稳成了中心，身子在一瞬间完全了转折，右掌推出，在兵器飞出的刹那，右脚飞踢。

　　董龙的那把兵器，杀人无数的凶器，裹挟着厉风呼啸而至，片刻之间，便砸在了董龙的脸上，直接将他的脸骨砸碎，那股力道却没能消除，带着他的身体继续往前，一直到董龙的身子撞在了破庙的墙壁上，轰然倒塌的瓦片泥培将董龙掩埋。

　　他的兵器随即掉在了他的脚边，他的脚无意识的连续抽了好几下，才悄无声息。

　　李复没作停留，对着天空挥了下手，海东青展开翅膀，化成黑光划过。

　　***
　　稻香村里。

　　杀戮已近尾声，刘大海浑身浴血，跟泡了血水澡一样，他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他双眼赤红，每一拳出去，必裹着拳风夺下一条人命。

　　可即使这样，也无济于事。

　　他辛辛苦苦带出来的民兵弟子，接二连三的倒在了地上。

　　他且战且退，村长带着一部分人已经走出了小径，秋叶青站在小径入口等得心急如焚。她面前不远，刘大海咬着牙死撑着。

　　李复飞身过来，在刘大海耳边低声喝，“走!”

　　刘大海闻言，如梦里惊醒，恍然大悟，一拳砸死围着他身的最后一个山贼，抽身而退，三人殿后迅速离开。

　　董虎带着人追过来的时候，他的手下们正守着小径的入口。

　　“都干什么呢！”他怒喝道，“稻香村的人难道都已经死光了吗？那个老找我们麻烦的王大石呢？怎么没看到。”

　　山贼们想互望了望，才有人鼓起勇气道，“二当家的，他们走这小路都跑了，咱们还追不？”

　　董虎伸头看了看，小径幽深却不崎岖，想来有人经常踏足，而他们却不知道这条小径的存在，平时暗探也没发现有人经过这里，这稻香村的人倒是会藏着掖着。

　　他正要下令回营地，营地里那个没死的山贼拼死冲了过来，还没到董虎身边，就摔跌在地，趴倒在地。

　　董虎忙靠近，定睛一看，凄厉道，“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大哥呢！？”

　　山贼忍着胸腹之间如钝刀切割般的痛楚，勉勉强强道，“二当家的，大当家被那个穿白衣的男人给杀了。”

　　“什么？”董虎几欲发狂，他回神之后立刻叫，“所有还能走的兄弟，现在一半人去收拾兄弟们的遗体，把两位当家的带回巴陵去，然后放火，把这里烧光，老子回头要是看到这里还有一只鸡在叫，收拾不死你们，回去之后多叫些人，出来追上我们回合，剩下的人，全都跟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