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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滑头鬼/百鬼-鲤伴 ...
[滑头鬼之孙]退魔
文/积羽成扇
属性:BE、治愈、致郁
[文案]
退魔之刀。
弥弥切丸。
无人知晓,弥弥切丸,曾经拥有刀灵。
他也不会知道,枕边之人,曾经是他武器的刀灵。
【1】
花开院秀元是个不合格的父亲。
在出生后没多久就被转交到樱姬公主手上时,我的确这么想。
我是一把妖刀,一把能克制妖力的退魔刀,由阴阳师花开院秀元亲手锻造。
我的主人樱姬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这是奴良滑瓢那老家伙在樱姬逝世后整日在我耳边念叨缅怀的原话——可惜在我这种非生物的眼中并不能看出她与其他人类的区别,就如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是个生物就要分个男女雌雄。
我只知道樱姬身上的气息让我感到很舒服,这让我对被秀元“抛弃”的怨念降低了不少。
以至于后来当樱姬成了奴良夫人,我被樱姬作为嫁妆&定情信物交给奴良滑瓢当武器的时候,我开始讨厌这个抢了樱姬又让我与樱姬分隔两地的妖怪。
尽管我们曾为了救出樱姬而一起对付过羽衣狐,尽管他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发挥我全部力量的存在。
我依然想讨厌他。
【2】
滑瓢和樱姬生了个儿子,取名鲤伴,有鲤鱼跃龙门、祥瑞常相伴之意。
——虽然我觉得滑瓢这话纯粹是在扯淡,真相明明是他在取名时刚好吃了一盘鲤鱼,又因为儿子是半人半妖体质,所以加了个“伴”字(伴→半个人)。
但樱姬很中意这个名字,每天都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
鲤伴鲤伴鲤伴……
听到的次数多了,这个名字也就从陌生变为熟悉。
如果不是滑瓢那老匹夫把我丢给他那还不满一岁的儿子当玩具,我或许不会这么讨厌听见这个名字。
由于诞生之初花开院秀元强加在我身上的【只对妖怪有效无法伤害人类】的特质,在奴良鲤伴这只半妖妖化之前,我根本伤不到他的一根毫毛。这也是滑瓢那臭老头如此放心地压榨我的剩余价值的原因。
所以,即便这个不到一岁的小半妖哈喇子流了我一身,甚至把我当做他磨牙的器具,我也拿他没有办法。
堂堂退魔刀,妖怪的克星,竟然被这么一只小半妖当磨牙饼干摧残,这感觉实在是太讨厌了。
尤其是他还和滑瓢那老混蛋长了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
所以我决定,在继滑瓢那个老痞子之后,我要再多讨厌一个人。
——我的新主人,奴良鲤伴。
【3】
经过浑浑噩噩的两年,奴良鲤伴终于不再拿我当磨牙器具了。
这真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可惜好景不长,三岁的他开始拿着我乱挥,口中大喊着“杀——”然后将我劈进手臂粗的木桩里。
哦艹,我好歹也是大阴阳师锻造的妖刀,以吸食邪恶妖怪的血为己任,不断地斩妖破魔再斩妖,为什么要被一个半妖小屁孩当砍柴刀用?
日复日,年复年,在不知道吃了多少木桩之后,有一天,久违的妖怪之血蒙头浇下,竟让我一时懵在原地,有些难以反应。
发生了什么?
哦对了,我的新主人,一个只有十岁的半妖,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说要孤身一人将在京都为恶的妖怪古库里杀死?
然后呢?在我想要打哈欠暗暗讥笑他自大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他成功了?怎么可能?!
可口中尝到的鲜血味,充满了邪恶妖怪的畏之力,根本无法作假。
——这是真的,奴良鲤伴,只有十岁的半妖,杀了中等妖怪古库里。
难以置信。
“弥弥切丸,认我为主吧。”
“同我一起,铸建百鬼夜行。”
又来了,都怪滑瓢那混蛋总是给他灌输【弥弥切丸是奴良家祖传神兵,想要继承奴良组就必须先得到弥弥切丸认主】这狗屁不通的言论。其实滑瓢只是想让奴良鲤伴熟练掌握我这把妖刀而已,所谓的“得到灵器承认”不过是骗小孩子热血的东西。
所以,对那两句不知是霸气侧漏还是中二气侧漏的感召词,我决定当做没有听到。
不过……如果今后都能喝到妖怪血的话,倒也不错。
【5】
奴良鲤伴“长大”了。
这个认知还是通过樱姬的口我才知道的。
我不知道什么是长大,但樱姬说是,那就一定是。
樱姬说这句话,是在奴良鲤伴带回来一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是个幽灵型的妖怪,叫山吹乙女,很漂亮——这是滑瓢那老痞子的评价。
自从奴良鲤伴带回山吹乙女后,他基本上没了空余的时间——不,准确说来,是山吹乙女占据了他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除了组内要事与百鬼夜行,他几乎一直与山吹乙女在一起,再没有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竹廊外,抓着我的刀鞘喋喋不休地讲述他的战斗心得与壮志。
少了话痨的打扰,我应该很开心地翻个身继续晒太阳的。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的太阳晒得我一点都不舒服。
一定是浮世绘的太阳质量太差了,我想回京都去。
……喂…话痨,你不是说想带我回京都看看的吗?
【6】
那个让奴良鲤伴“长大”的山吹乙女留书出走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走,但听滑瓢说,山吹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多年不能产子而愧疚……
子嗣有多重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山吹的走带给鲤伴那小子的打击有多大。
奴良鲤伴脸上向来漫不经心的表情消失了。他沉默了许多,也不再如以前一般爱笑。
我开始怀念以前那个笑得又痞又好看的话痨了。
为什么山吹走了,鲤伴会这么的不开心?是因为山吹是幽灵,是很稀少的妖怪吗?
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那么就再去找一个幽灵妖怪吧。
只要鲤伴能打起精神来。
记得秀元曾经和滑瓢说过,弥弥切丸——也就是我已经有了灵识,只要再努力点修炼,完全有可能在千年内修成刀灵实体。若是那样,我也会变成和山吹一样的“幽灵”的吧?一个完整的生命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能动不能说话只有一个空空的意识。到那时,奴良组的百鬼将会再一次有“幽灵”的加入,那么,鲤伴是不是就不会难过了?
这么想着,渐渐地,努力修成有实体的刀灵(幽灵)、加入成为奴良组的百鬼一员成了我的目标。
并为此而努力着。
想要鲤伴开心起来。
【7】
最终,我没能等到修成刀灵实体的那天。
在山吹离去的第四百年,一个叫安倍与之的阴阳师通过入梦术告诉我。他有让我成为生命体的捷径。
他可以让我与一个没有意识的灵魂融合,成为一个完整的灵。
我没有回应他。
秀元说过,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主动贴上门去帮助别人。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心声,那个姓安倍的阴阳师竟低低地笑了。
“当然,这是有代价有条件的——代价是,你将与自己的本体断开联系,从此弥弥切丸再无灵性,而你,也将无法使用任何退魔的力量。”
“弥弥切丸……将会变成废刀吗?”
“不,只要你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注入刀身,它将仍保持原有的力量,包括对妖怪的克制之力。只是,当你离开后,它将不再随你意念指挥而动。也就是说,它将失去灵性,和一般的妖刀没有两样。”
“那你的条件呢?”
“我的条件则是:让奴良鲤伴爱上你。”
“什么是爱?”我问。
“就像奴良滑瓢和樱姬,奴良鲤伴和山吹乙女那样。”
……滑瓢和樱姬,鲤伴和山吹那样?
蓦地,我想起曾经只对我一人诉说心事的樱姬,在遇到滑瓢后便再也没对我诉说过心事,只对滑瓢一人吐露心声;而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我话痨的奴良鲤伴,在遇到山吹后也再没找过我夜谈,而是与山吹在月光下轻言细语着什么。
如果,“只对那个人话痨”便是“爱”的话,那么我希望鲤伴能“爱”上我。
我希望他能和以前一样,白日里意气风发,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便褪下那强大嚣张的外皮,只对我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那些从来不会对别人说的话。
“……为什么是这个条件?”我清醒过来,紧紧盯着那个身穿白袍的阴阳师。虽然他给我的感觉很像秀元,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在算计着什么,“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愧是花开院秀元最为得意的作品,小小刀灵,警惕心倒是强得很。”安倍与之勾起嘴角,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表情,像是在讽刺着什么,“我以安倍与之之名,向阴阳之道发誓:我先前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违背,则让我被阴阳之力永弃——这样你信了吗,弥弥切丸?”
他竟然对阴阳道发誓了。
秀元说过,阴阳师以言灵为力量,同时,自身也被言灵束缚着。
一个阴阳师所发的誓言,尤其是对阴阳道所立的誓,是最严苛的誓约。一旦违背誓言,阴阳师必会应誓,遭到阴阳之力的惩罚。
所以,既然他现在没有受到阴阳之力的惩罚,那就证明,他刚才说的一切确实是真的。他没有骗我。
我不由松了口气。
事实上,这是一笔让人眼馋的、很划算的买卖。虽然我离开本体后,失去灵识的本体弥弥切丸不会再主动护主,但它仍是一把能退魔的妖刀。
鲤伴需要“幽灵”,需要“能退魔的妖刀弥弥切丸”,却唯独不需要一个除了能听他说话外什么都做不了的刀灵。
而我……想要成为鲤伴重视的“幽灵”,就像山吹那样。
“那么,现在便将你所有的力量注入刀身内吧,弥弥切丸。我,会助你达成心愿。”
我依言将力量留给本体,并与本体断开了联系。
至此,弥弥切丸,再无刀灵。
【8】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当鲤伴从妖怪的口中把我拎出来的时候,我甚至连张口说话这个渴望已久的事都做不到。
我本是弥弥切丸,秀元锻造的退魔刀,却被怨灵附体,险些被极致恶劣的妖怪吃掉。
那个男人用语言陷阱坑了我,我并没有如愿以偿地成为“幽灵”,而是成了一个被怨灵操纵的人类女孩。
“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抬头望向鲤伴,试着张口,却是徒劳。
“你叫什么名字?”
摇头。
“你的家住在哪里?”
摇头。
“你的亲人呢?”
摇头。
我似乎听到了鲤伴的叹气声。
过了几秒,他迟疑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接着问道:
“愿意跟我走吗?”
就这样,我跟着鲤伴回到奴良组,在熟悉的奴良宅见到许多熟悉的面孔。
而那些熟悉的面孔,却都用或好奇或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我,没有人知道我曾是弥弥切丸的刀灵,包括那个越老越滑头的滑瓢。
“若菜,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我抿了抿唇,回想当年观摩了无数次的属于樱姬的笑,试着模仿,并将笑扩至最大。
若菜,这是奴良鲤伴给我取的名字。实话说,他的取名水准和滑瓢一样不敢恭维……但很奇怪的,我就是喜欢这个名字。
若菜。
不是弥弥切丸。
【9】
“灿烂真诚的笑可以感染身边不快乐的人,温暖的笑可以赶走郁郁寡欢的阴霾。”——总是像狐狸一样狡猾喜欢欺负刀灵的秀元竟也曾说过这么正能量的话。而更不可思议的是,我竟一直将它牢牢记在心里。
每天对着镜子练习笑脸,用最大的努力做到秀元说的“灿烂与真诚”(温暖的境界太难,仍需要仔细摸索),然后去找鲤伴磕叨——这已成了每日必行的日程。
从没想过,话痨与听众的身份竟有倒过来的一天。
而从前我竟还嫌他话多……如今却成了我变着花样引他开口,用各种方法逗他笑。
“从前有颗糖,它走着走着,脚软了,便变成了软糖[1]……”
“从前有个面包,它肚子饿了,便把自己吃掉了[2]……”
“后来又有个面包,它见到一个肉丸子,便吞了它变成了包子[3]……”
“从前有只公鹿,他跑着跑着,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最后成了高速公路[4]……”
“……若菜,你不必这样迁就我。”
“这不是迁就,我很喜欢鲤伴先生。”
“鲤伴先生又阴沉着脸了。”
“笑一下嘛!幸福会眷恋着爱笑的人哦!”
“太棒了!鲤伴先生笑了!”
“那个人类女人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最近总将组织百鬼夜行的时候总是带上她。”
“我记得她好像是很久以前被超恶劣的怨灵附身的那个女孩?”
“好像在鲤伴大人救了她后关系就好起来了。”
不是没听到奴良组众妖怪的窃窃私语,只是渴望的愿望太过迫切。
迫切地……想要再见到从前的那个爱笑的鲤伴。
“鲤伴先生多少岁了?”
“嗯?”
“我会比鲤伴先生活得更长久,一直看着你哦!!”
【10】
“鲤伴大人,您在笑什么?”
“首无,人类跟妖怪……哪个寿命更长些?”
“那当然是……”
“是若菜那小家伙的话,感觉真的很可能会比我活得还长久呐。”
【11】
我会一直看着你,这不是谎言。
从你的出生,到你成为一个惊采绝艳的首领,我一直见证着。
我是刀灵弥弥切丸。
我是人类女孩若菜。
我一直……在你的身边,看着你。
【12】
“若菜,成为奴良组的统领夫人怎么样?”
“诶诶?鲤伴先生——”
“若菜,嫁给我吧。”
【13】
安倍与之来了。
这个助我脱离刀灵的身份、成为人类的大阴阳师,再一次找上了我。
“恭喜奴良夫人喜得麟儿。”安倍与之摇着羽扇,笑得让我有些发慌。
“阴阳师大人有何指教?”我不由打起全部精神戒备。虽说安倍与之帮助过我,但他不明原由地挖了言语陷阱让我跳也是事实。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随着作为“人”的时间的增长,我渐渐懂得秀元曾经灌输给我的人情世故,也对安倍与之的动机更加怀疑。
加上每次面对安倍与之时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在这位大阴阳师特意入我梦来与我对话的当下,我根本不敢放松。
“奴良夫人何必如此紧张?”安倍与之弯着唇望着我,笑意没有抵达眼底,“我只是过来看看,奴良夫人是否心愿已成?”
“我不记得我有说过自己想成为人类。”
“难道奴良夫人对现今的状况不满意?仍想过刀灵时候的生活?”
“……”我无言以答。事实上,我虽着恼安倍与之对我的坑骗,可我……暗暗满足着、庆幸着目前的生活。
我是人类,我成了鲤伴的妻子,我有了他的孩子——我们的小陆生。
无论是哪一点,我都无比庆幸着。
甚至淡化了曾经对山吹乙女的羡慕与埋怨。
“奴良鲤伴既娶了你,这便代表他早已爱上了你。”安倍与之摇动象牙白的羽扇,略微上挑的狭眸似讽非讽,似是在预示着什么天地异象。他愉悦地弯起唇,似是想要嘲讽什么,却只说了四个字:“如此,甚好。”
“你……到底有着什么目的?”心头隐隐发慌,我急急询问,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答案。
安倍与之没有回答我,却反问道:“你呢?弥弥切丸……不,若菜夫人,你是否爱上了奴良鲤伴?”
“……”
“必是爱上了吧?否则,你怎么会彻底与弥弥切丸的力量断开联系,对本体那边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
“哈哈哈……身为除妖的破魔刀,竟爱上了半妖,如此的刀灵,又怎么会被破魔之力承认?”
“你——”
“秀元啊秀元,你真是为我等造就了一把绝好的妖刀!”
安倍与之撤去入梦术,身影逐渐从梦境里消失。
我想揪住他问个清楚,却动弹不得。
只觉得他唇角带着讽刺意味的笑,那么刺眼,那么的让我恐惧。
我自梦魇中醒来,从竹廊地板上坐起身时,听到有孩子的哭声由远及近。
一个五岁大的男孩子扑入我的怀中,不住地嚎啕大哭。
不知恍惚了多久,我的意识才从刚才的梦魇中挣脱,回归现实。
这才发现,怀中的男孩,是陆生,我与鲤伴的孩子。
“陆生,怎么了?”我轻拍小陆生的后背,掏出帕子替他拭去脸上的泪水。
“爸爸……呜……爸爸被人——”
手中的帕子,蓦地落到地上,被风吹进草蒲,变得乌糟不堪。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听不见耳边的声音。
【14】
“妈妈,你以前讲过……呜……HIME被吻醒的故事……呜……如果你吻爸爸……爸爸会醒吗?”
“会的。”我揉了揉陆生的发,摇晃着跪下身,小心地去擦鲤伴唇边的血迹。可是……为什么手这么僵硬,还一直在颤抖呢?
“妈妈今天家务做多了,手有点抖,陆生你乖乖的,告诉你爸爸再多等一会,好吗?”
视线中的景色逐渐模糊,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漫上眼眶,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俯下-身,吻上鲤伴冰凉的唇。
眼中温热滚烫的液体滚落,从腮边,一直滑到与鲤伴紧贴着的面庞。
一、二、三……
三秒过去了。
他却没有醒来。
“秀元没有告诉我……写童话的人都是骗子……”
【15】
是不是,如果当初我没有答应安倍与之,或者没有学会“爱”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我没有与弥弥切丸的本体分离、弥弥切丸仍能主动护主,如果弥弥切丸的刀灵还在、能敏感地察觉到妖气,如果我还是弥弥切丸,是被鲤伴随身佩戴的一把退魔刀的话——
鲤伴就不会死了。
为什么……我要成为人类?
为什么……我要爱上他?
疯长的念头,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清晰。
只恨自己是弥弥切丸。
恨自己不是弥弥切丸。
「我会比鲤伴先生活得更长久,一直看着你哦!!」
……为什么要让这句话成真?
【16】
“小陆生,欢迎回家~!妈妈今晚给你做了好喝的罗宋汤哦!”
“妈妈快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啦!”
「笑一下嘛!幸福会眷恋着爱笑的人哦!」
呐,鲤伴,我一直有在努力地笑哦,不要担心。
——幸福定会眷顾我们的小陆生。
-The End-
………………分割线……………………
(注意:以下非正文,只因为专栏代表短篇的草不好看,要满3万字才能有一棵树,所以放点其他很早以前写的没发表的稿子来种一棵树。)
108寸、外壳有着低调金属光泽的液晶电视屏莹莹地散发着亮光。
伴随着突兀转折的乐音,一行字幕出现在荧屏的最下角。
〖勇士们!前方的食o鬼即将被你们消灭啦!Come on!快用你们手中的武器将这些怪物彻底铲除!〗
小坂依子兴奋地直起身,手柄按得噼啪作响。
临近获胜的喜悦让她越战越勇,可看着电视里丑陋凶狠的食o鬼,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感涌上她的心脏,连带按动游戏手柄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食o鬼……到底是个怎样的物种呢?”
话音落下,耳边却没有应有的回答,小坂依子正疑惑地准备回头询问,五米外电视机里的红衣杀手陡然被对面的蓝发枪手一枪爆头。
“啊啊啊前辈你在往哪里打啊!杀自己人可是会掉级的诶!”
“抱歉抱歉,刚才手不小心抖了一下……不过这样子正好嘛,再掉一级我就和依子同级,可以使用同步技了。”
“哪里好了前辈!我今天可是被前辈爆头了整整三十七次啊!”小坂依子几乎要怒摔手柄,脾气好如她竟也体会到何为抓狂的感觉,“我还没升级到LV.2,前辈就从LV.38的中级枪手掉回到LV.1新人……前辈你到底是用什么心态说出‘这样正好’的话来的啊!”
因为前辈御园九千歌的推荐,她今天第一次试玩这款名为《灭杀c种(食o鬼)》的网络游戏,原本在有前辈的带队的情况下,她应该非常嗨森地上手这款游戏……可是,前提是不要在即将胜利、攻下食o鬼据点,继而成功升级的时候被带队的前辈当头一枪清空血槽,更不要反复重复整整三十七次!
“前辈你说……”小坂依子幽幽地卡住御园九千歌的脖子,脑后跟着如有实质的哀怨,“你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手抖了?”
御园九千歌讪笑着握住颈侧没什么力道的手,干巴巴地咳了一声:“依子你冷静一点,刚才不小心分神了,下一局我保证不会误伤自己人的……”
其实她还真不是故意的。自开玩这款“勇士大战食o鬼”的游戏以来,每逢快要胜利……也就是区BOSS——食o鬼之王登场的时候,由她手柄操纵的“勇士”都会不可避免的陷入暴走。
原因无他,那些个所谓的食o鬼区BOSS,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她控制不住手上的动作,近乎急迫地控制“勇士”大开杀戒。
幸与不幸,以往攻入BOSS老巢的时候她都只是一个人,因而并未出现什么乌龙餐具……而如今她游戏中“勇士”有了队友这类生物的存在,且因为组队,队友自然与她相距不远,完完全全在攻击距离以内。所以,一旦“勇士”暴走,后果自然是……
本来经过三十六次的惨痛教训,御园九千歌总算是控制住自己一看见c种BOSS就兴奋手抖的状态,可谁曾想到,自家队友突然来了一句有关食o鬼的疑惑,对“食o鬼”一词高度敏感的她又不可避免地……滑了一下手。
“前辈也真是的……”小坂依子挫败地松开手,细致地替她整理衣襟,“前辈以后可是要替病人开刀做手术的呐,老是手抖可怎么行。”
御园九千歌干笑,大拇指拨开粘在依子脸颊上的发丝:“嘛……我又不会替c种(食o鬼)做手术……不是大问题啦。”
“诶?”难道前辈手抖是因为……食o鬼?
小坂依子睁大眼,试图从御园纯黑的瞳孔中寻找恐惧、阴霾之类的负面情感,但除了一丝隐隐约约、并非针对她的排斥与反感,其他的什么没有找到。对于这样的结果,依子不由松了口气。
“前辈是……讨厌食o鬼吗?”
“……”
“啊啊啊我知道了——!前辈你能别笑得这么吓人吗QAQ?”
……
第三十八次攻略24城的区BOSS作战,依子总算成功摆脱了被队友前辈乌龙打死的诅咒,以农奴翻身的架势强势夺下第24城。
“这c种(食o鬼)BOSS的红眼睛还真渗人,难道现实生活中的c种也长这样子吗?”小坂依子一边清点BOSS战的战利品,一边调整游戏视角,对着死去BOSS的脸做了个大大的特写。由于游戏副本已经结束,她不再避及这个会让队友手滑的话题,“胳膊上那个奇怪的东西是‘赫子’吧?这就是c种自带的攻击方式?看起来好像生化人诶。”
“是啊制作组还挺负责的,至少这只食o鬼BOSS就非常的还原……”
“嗳?前辈见过食o鬼吗?”
“算是吧……曾经远远地看过几眼。”
“食o鬼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的和这个游戏一样?还是小仓讲坛里说的那样?”
御园九千歌清点战利品的目光一滞,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手柄右侧红色的O键。
“就像小仓久志说的那样,平时像人类,捕食的时候眼睛会变红色吧……啊,依子你刚才做了什么点心?闻起来很香呢。”
“啊啊前辈不说我差点忘了!戚风蛋糕还在烤箱里放着,我这就端过来!”
目送依子风风火火地跑出卧室,等到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央,御园九千歌脸上的微笑才猛地一收,扯过一旁的挎包在里面急躁地翻找起来。
“奥氮平片[1]……奥氮平片……找到了!”
苍白修长的指节震颤着剥开药片,就着桌上茶壶中的温水一股脑地吞了下去。
半晌,跪坐在桌前有些僵硬的身子动了动,死死扣着胸前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僵直地垂到身侧。
又过了约莫五秒的世界,少女无声地舒了口气,重新回到原来的位子,拾起丢在软垫上的游戏手柄。
“真是阴魂不散呐……c种。”
御园九千歌紧盯着荧屏中被放大到纤毫毕现的食o鬼脑袋,饱满的唇倏尔一弯,定格在似扬非扬的弧度。
下一刻,BOSS狰狞的脑袋被“勇者”的刀柄切成了十段,一行浅色小字出现在屏幕下方。
〖您的“庖丁刀法”触发5%的“获得”技能,您幸运地获得S级甲赫c种的赫包,请问是否需要制成库因克?〗
“啧。”御园九千歌将拾得的东西剔出包裹,“这种虚假的东西……”
游戏,终归是虚假的。
不管这款游戏中的人类阵营有多么威风,这个世界存在的事实现状是——食o鬼无孔不入地潜藏在人类社会与每一个昏暗角落,杀人,吃人,攻击搜查官,将人类当做猎物与饲畜……人类对食o鬼的恐惧,早已埋藏在安定和平富饶盎然的生活表象之下,只要一触及,便会推倒整座冰山,使整个人类社会陷入灭顶之灾的恐惧当中。
说到底,这款以苏爽、热血、英雄主义为卖点的游戏《灭杀c种》,不过是人类不满无能为力的现状、妄图消灭天敌的臆想而已。
真正的c种,刀枪不入,拥有极强的恢复性,只有经过训练的CCGc种对策组的搜查官才有一战的能力。
更可怕的是,c种平时混迹在人类当中,与寻常人无异,只要他们不主动暴露红眼、赫子等特征,人类很难发现他们的真面目。
“前辈,快来尝尝我做的戚风蛋糕,今天我改良了蛋糕的松软度,口感一定比昨天的好!”
“太棒了依子你真是我的小天使!来来来我们再加点巧克力酱吧!”
“巧克力酱么我找找……那个,前辈,吃完蛋糕后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我有一个朋友在20区的咖啡厅打工,我想去看看她……而且那里的咖啡貌似很不错的样子。”
“当然可以啊。”御园九千歌咬着叉子,眨了下乌光粼粼的黑色眼睛,“男朋友吗?”
“诶诶诶才不是啦!熏香酱是很可爱很可靠的女孩子……我们还在一个班学习,平时也多亏她的照顾……”
“哦~名字是熏香酱啊。”御园九千歌点了点头,“一听就觉得正主非常可爱呢。”
“那当然——喂前辈你巧克力酱倒太多啦!这样吃会上火的!”
“没关系啦,两泡鼻血就解决了。”
“喂喂前辈!”
……
被无情没收巧克力酱的御园九千歌寂寥地啃完毫无巧克力味的蛋糕,随小坂依子来到她口中所描述的那家咖啡馆。
“古……董?”还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只瞥了一眼她便收回目光,与小坂依子肩并肩推开挂着“营业”牌子的窄门。
“欢迎光临。”
伴着营业员的温柔致意,御园九千歌走进规模不大的咖啡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看起来十分文质内秀的纤瘦青年。
“是他……”上回不小心忘记时间被锁图书馆的那个爱书的校友?
……话说回来,他是叫铁木还是桐木来着?
这一篇是很早很早以前写的BE短篇,中学生不知人间愁,打着尊重原著结局的念头随手写下BE,强行走原著结局名为治愈实为致郁的BE,慎入
[1][2][3][4]取材自网络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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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滑头鬼/百鬼-鲤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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