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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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凶徒毙一案了一案夏太子亲驾护国宝]
见房间中的众人走了出来，柳凌碧连忙问道：“五哥，办好了？”
白玉堂笑着回答：“去抓凶手。”或许该说是去抓早就预备在那里的凶手才对！
“我也要去！”严英云上前看着展昭。她十分清楚，若是展昭应允，白玉堂绝对不会拒绝。
展昭思虑了片刻，然后点头答应。“不过你们两个一定要注意安全！”这场戏也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个演法。展昭本不想让这两个丫头跟着。但毕竟葛洪是严家的叛徒，严英云也为此事儿来，如今有他下落如不让她跟着，回去之后也难向严老哥哥交代。
众人无话，来到王府院门前，仆人们带过六匹马来。
“绿堡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请各位上马。”贺霖台道。
所有人搬鞍上马，这男男女女一个个英姿飒爽很是好看。只可惜周围即便围了些百姓，也没人有心思去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出了西城门，向前再走十里，眼前出现一处山峦。
“这便是绿堡所在！”李元昊开口。
众人跳下坐骑，徒步向山边走去。来到近前，六人将马匹拴在山边的树上。
“入口就在这里。”顺着贺霖台的手指，白玉堂和展昭等人这才发现在山缝之中隐着一处山谷。里面散出一丝丝白色的雾气，加之这里的气温高出其他地方，温泉应该就在这山谷之中。
几人信步而入，仿佛游山玩水一般自如。看不出像是擒拿凶手，破获案件的样子。
“想必这里经常有人出入吧？”展昭边走边问。
贺霖台回答：“的确。曾经这里是百姓们经常往来之处，不过自从都城搬来兴庆，这里便成了凌王的私人领地，百姓们都不能再进来了。不过凌王会经常带着他的侍宠来此处散心。”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展昭听后微皱了下眉，然后再问：“王爷。您以为凌王因何被杀？”说完他转脸看着李元昊。
李元昊回答的很干脆。“受人之命，或是杀人者要证明自己价值。”他也回看展昭，而且是一副非常平静的表情。像是他所言之事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就真的只是个观看者而已。
察言观色用在这个人的身上根本毫无用处。展昭只好转过头看白玉堂，五爷笑着说：“猫儿，你这人就是对什么都太较真儿。我们只管抓人，至于内情，可不是我们宋人该管的事儿。”
展昭也淡然一笑，“你说的对。”只不过他这个人性格就是如此，若是办起事来一定格外认真。看来这一次他要破一次例，不求案件的真底了。
越向里走，温度越来越高，这薄薄的白色雾气也就越淡。
“五哥，我们两个守在入口，免得有人跑掉。”柳凌碧第一次办事如此谨慎，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国与国之间的事，无论如何都比她疯闹来的要紧。
白玉堂点头刚想离去，就听严英云说：“五叔。若是真的有葛洪，请把他交给侄女。”
五爷点头，“你放心。”
两个丫头守在入口不远处不说，单说继续向山谷深处走去的四人。
白玉堂和展昭一直跟在那二人的身后，见他们既不看对方，也不说话，就仿佛融入周围的景致一般安静。
五爷低低的声音贴在展昭耳边说道：“猫儿，这次若我们充的是杀手。你不要伸手。”他知这猫儿若是杀无辜之人心会不忍，纵然这葛洪可能就是杀李山遇之人，可那李山遇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听方才贺将军所言，一个抢百姓之地的王爷也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你不想知道原因？”展昭反问。
白玉堂笑着摇头，“不想。那与五爷没有关系。我的任务就是请回玉佛，然后回到汴梁。不让跟我出来的人受一点伤。”
展昭点头，“我还以为以你白玉堂的性子，对什么事儿都要知个底细呢。更何况明知被人利用，你却还这么坦然。”就这一点上来说他没有想到白玉堂会做到如此成熟，甚至连自己都很好奇李元昊为何要让他们来“帮忙”，而玉堂却说不想知道。既然严正方说葛洪入了大风堂，那么就是他李元昊的人。既然严英云认定杀李山遇的凶手所持凶器是葛洪独有的蝎子尾，那指示他去杀凌王的人难道不正是他李元昊么？
“大丈夫能屈能伸。五爷纵然再脾气爆也会怕你这小傻猫受罪。还是越早解决事情越好，更何况王室中的事儿，也远不是你我能理解的。”就比如襄阳王为何会造反，就比如八王赵德芳为何从皇子变成了皇侄。白五爷如今无非是珍惜眼前人才做一次稳重之事罢了。
“你这样我还真不习惯。”见白玉堂这一副慎重的模样，展昭的心里真是有一股暖流荡着。若不是为了自己，玉堂也不会有此心思。这算是件好事儿？若白玉堂一板一眼，那他还是那个傲笑江湖的锦毛鼠么？
“那这样你就习惯了？”五爷抬胳膊搭上展昭的肩膀，伸出手就去勾他的下巴。
这才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展昭一巴掌拍开白玉堂的手，顿时就把方才的夸赞和愧疚抛到了九霄云外。
“二位，前面就是绿堡。”贺霖台回头，正看到白玉堂抖着手，展昭一脸的无奈。他没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的。
白玉堂和展昭抬眼看去，不远处依着山墙建了一所房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房子的前面有桥有水，还有这一地的绿色。
“这屋子是做什么？”白玉堂问。
贺霖台回：“这是凌王为自己修的。”
白玉堂点头也没有再问，径直朝房门走去。
“王爷，贺将军，请二位在外面等候！”说完展昭紧跟在白玉堂身后也进了屋子。天知道这李元昊和贺霖台是要搞什么鬼，所以走哪一步都可能有危险。既如此哪怕是鬼门关他也要和玉堂在一起闯！
推开房门，一股潮湿的霉味儿刺鼻。
“这里究竟有多久没人来过了？”白玉堂一边挥散因开门而荡起的灰，一边四下打量。这里根本看不出一点有人的迹象。
“到里面看看。”这外面一没柜子二没屏风，要藏人实在太难。展昭一把推开左侧的门，然后拉着白玉堂向右闪开。
见里面没有动静也没有飞出什么东西，他们这才放心的走到里面。
这里面的房间和外面的大小几乎没有多少区别。一样是没有柜子，没有屏风。但这里有架子，南北两面的墙壁打的全是架子。上面摆着各种的玩意儿，形态各异大小不一，混放在一起让人十分的不舒服。看的出这房字的主人只顾搜集，却根本不懂得欣赏。
“简直是糟蹋！”五爷从南面的墙上取下一个巴掌大小的汉马铜像。这本是件稀罕物儿，可它边上却摆着几件可笑的花瓶，看上去花里胡哨但一文不值。
“你发现什么了？”展昭问。
“我发现那个凌王只懂贪财，却不懂识财！”想必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好来。一边说着五爷一边继续打量这些东西。
展昭可没有白玉堂那般轻松，他转脸正看到门对面的墙壁。这里空无一物，连张字画都没有。于是他走过去敲上几敲，“咚咚咚！”声音不算太沉，有些发闷似有回声。“玉堂！你来听。”再敲三下，“这里应该有秘室！”
五爷用手推了推墙壁，他当然不是希望能推动它，他只是要试一下这墙里是否有绷簧。“猫儿，你站到墙角，不要动！”说完他看了一眼左面的墙角。
展昭十分听话，不是因为他是白玉堂，而是因为对于埋伏机关自己实在是不知多少。倒是玉堂，连冲宵楼都能破，一个小小的秘室还能难的到他么？这听话自是源自这份信任。
就见五爷接连在墙上的不同地方敲打推试，最后微微一笑，转回身开始数北面墙上架子的格数。然后走上前，伸手握住第四行第三格的那只波丝烛台。向左轻轻转动，就听“喀，喀，喀……”的声音，那面空白的墙壁开始震动。五爷借此机会跳到展昭身边，盯着墙的右面。
响动过后，那墙的右面上就多出一个门，一个方才根本看不到的门。
“进去吧！”白玉堂拉过展昭的手，一股凉意从他的掌心传来。他惊讶的回头看着展昭。“猫儿，你怎么了？”
展昭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冲宵楼里，那一个一个的机关，一个一个险些夺做玉堂的机关。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白玉堂信手得来，破机关的模样。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应该赞叹，因为后怕永远都比当时来的狠些。
白玉堂看在眼里疼在心头，他无奈的用另一只手捧起展昭的脸，轻轻的在唇上吻了一下。“猫儿，你不用担心。今天就算是死你也会和我在一起。”
展昭苦笑了一下，“玉堂。若我们这次西夏之行顺利归国。你能否教我奇门机关之术？”
“心肝都挖给你了，这些还算的了什么。不过五爷可是有条件的！”能让这小猫不再担心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发火。
只可惜此种心情下展昭对这句话的反映居然是，“只要以后能跟你在每一个地方并肩。你要我怎么样都行，我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这样的坦率让五爷的心更是疼的紧。“你这话五爷可记住了！现在外面还有两个人等着看戏呢，有话回去再说。”
跟着白玉堂，展昭也进了秘室当中。“玉堂，你方才为什么让我到墙边？这里分明没有埋伏。”
“为了让你看清楚五爷的威风啊！”白玉堂笑着回道。实则他也不能肯定这门里是否会打出东西，只不过是为了安全起见罢了。若是有自己在，再让这猫儿因为机关受了伤，那自己还不得疼死恼死。更尤其要是让师傅知道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我要赶紧回国！”展昭不得不翻了他一个白眼。
“想家了？”五爷一边拉着展昭向里走，一边问。这秘道还真长，好在里面燃着长明灯，否则根本不可能看的清周遭。
“因为你在这里不正常！”好象连自己也被他拐带的有些不正常了。就连方才和玉堂在院中打闹的情形被李元昊看到，自己也没觉得脸红。果然，这西夏的风水不好，要赶快回到开封才行。
五爷暗笑，知道这小猫是什么意思。只是这一切绝不是什么风水问题，不过是因为这里没有熟人，且也没有朋友，不需要顾及所以才会放的很开。不过这些话，他白五爷才不会去刻意开导，否则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原以为这长长的秘道连着的会是什么大地方，却原来走到头还是一间与外面房间一样大的秘室。看样子只能放下三十人左右。不过这里四周放着八只箱子两个柜子，皆是硬木打造，没有雕纹，也没有上着大锁。
五爷用剑鞘挑条一个箱子的盖儿，灰尘抖散，里面的东西顿时让五爷和展昭大吃一惊。这箱子装的是珍珠，一箱子上好的东珠！
“我的天！”纵然他白五爷再有钱，也绝没见过这么多鸽子卵大小的东珠放在一处。所以不禁俯下身伸手拿起一颗，照在长明灯下，珠子反出七彩光环。“猫儿，你知道这一颗珠子能让一个六口之家的百姓活多久么？”
“多久？”展昭虽然知道这是好物，可是他却从来对这些东西没什么了解。这些东西与他展家三爷的生活从来都没有擦过边际。
“一辈子！”他转过脸，正看到展昭惊讶的表情。“不知道那个凌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珍品！”
对于一辈子这个概念，展昭难以表达自己的心情。这一箱子至少也有百两多颗，如此说来已经不是价值连城可以比拟的了。
正在展昭感慨之时，白玉堂打开了另外七只箱子。全都是金条，排列的整整齐齐，顿时这秘室里都变的金黄一片。
“要这么多钱财，难道他是要造反？”白玉堂不经意间说了这么一句。
但当展昭伸手打开那两个柜子之后，他才知道他那个不是猜测，而是事实。那箱子里有国玺，有龙袍，有玉带，有蟒靴。还有几个已经写好的圣旨。
看到这些五爷不禁大笑。“李元昊啊李元昊，这招用的还真是让五爷佩服！”
展昭也不觉得摇了摇头，“为了权利而骨肉相残，又是何苦。”
两人将国玺和圣旨等物用龙袍打成包袱，然后出了秘室，回到外面的房间走了出去。
展昭将包袱递到李元昊面前。“王爷，你要的东西我们已经拿到了。”
李元昊一副非常惊讶的模样：“二位未查到凶手下落？这里又是些什么东西？”
“你知也好不知也好。总之这些东西交给你。里面没有凶手。”白玉堂没有心情跟他计较这些事情。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十分不好，更尤其是被卷入如此混乱的宫廷争斗之中。
贺霖台接过展昭手中的东西，他是真的很惊讶。“王爷，这些都是凌王的东西？”
李元昊一笑，“既然这里没有凶手，这些东西自然也不必劳动这二位来调查了。贺将军，回去之后将这些东西交给宗正司，让他好好查查看！”其实他并不确定这里有这些东西，但是昨夜他派人在凌王府没有搜到，所以才让葛洪跑来绿堡查看。当然也是为了让他在这里永远的闭上嘴巴。
“你还想跑？”一声脆快的呐喊突然在耳边响起。
展昭立刻知道是那两个丫头那边有事，所以拽了一把白玉堂的袖子，一个纵身就朝入口方向跑了过去。
当展昭和白玉堂赶来的时候，严英云正用双剑亮出架势，尚未动手。
“葛洪。你个投敌卖国的混帐东西！今天姑奶奶就要替师门除害！”严英云柳眉竖起，使本就英姿颇丰的脸更添几分豪气。
这对面的黑衣人自然就是葛洪，“师妹。我如今我身无大风堂的信物，你凭什么说我是投敌卖国？”
“谁会信你这鬼话？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取你的狗命！”严英云哪里肯信他这些，摆剑就朝葛洪的两肩刺来。
葛洪冷笑，“臭丫头。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工夫能胜得了我么？识相的你给我让开，念你我同门一场我不伤你。若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抬手搪开双剑，那蝎子尾并没有反击。
严英云心中气愤，手中的霜锋剑反手再摆，人随着剑向前跃起。剑尖直奔葛洪的右耳，若是中了，定是刺破头颅。
见严英云没有一点松口的意思。葛洪也就没再多言。他知道严英云有绝艺在身，但他也不是等闲之辈，因此招招看紧。严英云要想取胜也并不容易。
展昭看在眼中心里着急，因为这葛洪关系重大，若抓住他，事情就了了，也就离返回大宋更进了一步，所以他这心也提着。替严英云担心，也怕让葛洪死了，就算死也得知道是不是他杀的李山遇。想到这里他高声问。“葛洪，凌王是否被你所杀？”其实不用他回答，展昭已经看出来了。那他和玉堂都不知的兵器蝎子尾如今就拿在葛洪的手中，凶手不是他还会是谁？
葛洪一边打一边回，“是又如何？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在他以为，这是他在大风堂出头露脸的好机会。他不怕承认，是生怕没有人知道那李山遇是他杀的。因为他的主子告诉他，若这次行动让主子的主子满意，他就有机会在夏国居官。
“你为何要杀凌王？”展昭再问。
葛洪继续回：“爷爷凭什么告诉你？”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主子让他杀，他便要去杀。只有杀了才能得到好处。
白玉堂转脸看李元昊，“太子殿下。您可听见了。这葛洪亲手承认他杀了凌王，案子已经查到头了。”
李元昊微笑着点头，“多谢二位帮忙！”然后他跟贺霖台说：“贺将军，你赶快调集人手，将这个葛洪擒住，替我王叔报仇！”
这句话原是给葛洪听的，所以贺霖台并没有动。按照计划葛洪听到这句话就得逃跑，因为主子说过，只要他安全离开绿堡，那他将来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可惜这种人只求名利不求心思，他又哪里知道李元昊的用心？他欲逃，可这里有四个人绝对不会让他逃。更何况欲逃之人眼神，身法，招式都会混乱。因为他要用眼寻出路，用身法寻位置，用招式挡敌人的进攻。严英云的功夫本就不低，加上越打不过心中越气，越气这火就越大，再见这厮要跑，所以几下加到一处，正助了她的大忙。
就听“啊！”的一声惨叫，葛洪死在严英云的霜峰双剑之下。是切短上臂挂开胸堂而死。
见葛洪一死，李元昊的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随即他道：“既然这个凶徒方才已经承认罪行，又被严姑娘所杀，那这件事也算是有了个了结。余下的事就家交由贺将军处理吧！四位，本王这就送你们回金亭馆。”
严英云没理他，从葛洪的手中拿起那把蝎子尾，她要把它拿回去，也好让父亲知道这个叛徒已经死了。
柳凌碧也没说话，因为这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不好看，根本没有人会和她疯。一个人傻闹很没意思，所以这时候他选择了闭嘴。
展昭与白玉堂看了李元昊一眼，也没说什么，然后跟着他离开了山谷。
回到金亭馆之后，展昭对李元昊说：“王爷，如今你让我们办的事我们已经办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请玉佛返宋？”
李元昊笑着回答：“五日之后。”
这个答案如此肯定，着实让他二人吃了一惊。看来这一切的一切早就部属的妥当，因此既然李元昊说是五日，那便一定是五日。索性他们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李元昊告辞，自然没人挽留。
“你们两个回去梳洗一番，休息休息吧！”展昭说道。
严英云点了点头，先一步回房间去了。此时她的心情绝不好受，毕竟葛洪是她的师兄，纵然他做出此等事来可是多年相处也不可能如此冷漠。
柳凌碧本也想跟回去，但她终究还是站了下来问展昭。“展哥哥，我怎么觉得今天这事儿这么不舒服？”
展昭苦笑，“破案从来都不是件舒服的事儿。”
柳凌碧摇头，“不对不对！不是这种感觉。”
白玉堂不想跟她掰扯这件事儿，于是打了个哈欠。“你一会儿就自己回房间仔细想想吧！折腾了大半天，又是验尸又是开秘室的。我们要去休息了，有话晚饭的时候再说！”
见白玉堂开始赶人，柳凌碧哼了一声。“小耗子，不学好。大白天，睡大觉。小心哪天头发晕，反口再被猫吃掉！”说完她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房间，一个转身人就不见了。
“柳凌碧！！！！！！”这个疯子！绝对是疯子！白五爷在心中骂着，却不敢也不能骂出口。压住火，不能发作，否则被柳大哥知道实在是不好！
“玉堂！”展昭知道白玉堂被气得够呛，所以他拉过他的手非常温柔的看着他。
“怎么？”是要安慰自己？难道自己已经没用到连个丫头都对付不过，还要靠猫儿来安慰了？
展昭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你也知道柳妹子的性情，怎么每次她一逗你你就发火。”
“猫儿，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酸？”五爷一脸疑惑的看着展昭。
“没你那么多无聊的念头。回去休息休息吧，昨夜我根本就没睡好。”说到这里展昭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回想起昨夜之事，实在是让他心跳的紧。
五爷见他这样，立刻就收敛了怒容。“我也有些累了，睡上一觉也好。”跟一个满身都是心机的人相处，实在是很累。他的每一言每一行都可能让你上当，而且他还有本事让你就算明知是当也非上不可。这些对于白玉堂这样的人来说，要做到忍实在是比与高手大战三百回合还累，心累。
两人躺在床上，却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
“玉堂，你觉得今天的事儿究竟有什么意义？”他知道这是李元昊在利用他们两个，假他们之手做他不方便自己出手的事。可是为什么一定是他们？
“谁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还是那句话，若他要做对大宋不利，对你不利的事，五爷就会把他给剁了！”侧过身将这猫儿搂住，白玉堂此时也不知道是何心情。展昭不明白的事他一样不明白。揭发凌王有谋反之心，为何要用他们二人的手？这一点怕是只有李元昊自己才知道。
“朝廷中事很复杂，皇室中的事可能更复杂。玉堂……我……是不是不应该把你带进公门？”自从襄阳那一役之后，这个念头就曾经出现过。
“别傻了。你能做到的事，我白某人自然也能做到。更何况我不在你身边，你这傻猫根本就不懂照顾自己。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儿，最疼的还不是五爷我么。别胡思乱想了，睡吧！”一边说，白玉堂一边吻着展昭的眉心，直到将那皱着的地方吻平。
“玉堂……”
“又怎么了？”见他闭着眼睛，一副安然的模样，白玉堂的心头一动。若是自己今生今世与这猫儿擦肩而过，那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还是……江湖好……”
然后展昭做了个梦，梦中他与玉堂持剑而行。高山流水之间，他们笑着说着。会路见不平，会锄强扶弱，会快意恩仇。一切都很舒畅，他觉得很幸福。因为没有朝廷，没有官府，没有束缚。玉堂没有，自己也没有。不用再对那些奸臣屈膝，不需再对权贵低头。在梦中，他笑了。
白玉堂没有睡，而是这么专著的看着展昭。不久之后，见他眼皮微动，“在做梦了么？”轻轻的念着。真想到这梦里去看看有没有自己。但见他笑了，白玉堂跟着也笑了。这梦里一定有自己，因为这种笑，这只猫儿只给过自己。所以他也睡了，却不晓得是不是也做了一个和展昭同样的梦。
李元昊这边的事并没有展昭和白玉堂那边好解决。
他带着从绿堡里搜出的所有东西，让贺霖台随着他进了王宫。
“父王，这是从王叔的私人住所里搜出来的东西！”李元昊命人将那些东西一一摆开，包括那些珍珠和金条。这些东西他不稀罕，钱财对他来说并非无用，而是不能什么钱都用。
李德明看着儿子呈上来的东西惊呆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说这些都是你王叔的东西？”他不相信，是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他信任他这个弟弟。他一直以为弟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好，甚至还帮他想办法去压制这个早就强过自己的儿子。可自己却从不知道，他这个弟弟居然暗藏这样的心思！
“这里有他私造的国玺和圣旨。”这几样东西是最要命的，李元昊将那些圣旨一一展开。那上面写的是受封某某人某某官职，证据确凿无法抵赖。
李德明突然觉得头好晕，胞弟的笔迹他又怎么会不认得？而且这些圣旨上所写的人名，全都是那些自己以为站在自己一方的老臣。他还能信的过谁？还能有谁让他信的过？“寡人头好晕，这些事你看着处理好了。”李德明想逃。
李元昊自然不介意父亲去逃，“不过杀害王叔的凶手已经被杀了。这谋逆的事儿臣会慎重处理。”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真的无力再管了。如今的李德明就好象身边的一切都突然都被搬空了一样，原本就多病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父王。关于送寒血玉佛入宋的事，父王考虑好人选了么？”李元昊问道。
“还没有。”今日早朝那些人上书要求太子亲驾前往，原本李德明就觉得不是个好提议，现在再看来那些人要支走儿子，无非是要自己这坐这冠而已。
“儿臣愿亲自前往护送。顺便奉上国书。”李元昊撩衣摆跪在地上，表现的非常诚恳。纵然他是太子，纵然他有权有势，但他毕竟是王的臣，父亲的儿子。若父王不准，他也无能为力。
这一下李德明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你说什么？”以至于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儿臣愿亲自护送玉佛到宋都东京，然后奉上国书。”李元昊再重复一次。
“身为太子，你的安危关系夏国的江山。你怎么能深入大宋？”没想到连儿子自己都要求去送玉佛，这是为了什么？
“父王放心。儿臣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更何况玉佛乃是我夏国至宝，派别人去我恐出事。请父王恩准，让儿臣亲自前去！”李元昊如此坚持并不只是急着去给杨宗保解毒，他还要去看一场戏。若不是急着入宋，他也不会这么快就下手杀了凌王。
李德明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认定的事就绝对没有挽还的余地。索性他点了点头，“你想去就去吧！”两国战争他都能挑，更何况是送一件玉佛过去？自己这命也不知道能活几天，就过一日且一日吧！
出了御书房，李元昊微笑着跟贺霖台说：“五日后我就会带着玉佛去宋国，这里的一切你可要多经心着。”他不会带着贺霖台，他虽然信任的心腹很多，但是这贺霖台和别人不同。这是自己的挚交，异性的兄弟。喝过血酒是生死都不会背叛的人。国内需要有这样的人帮他支撑着，他知道父亲如今已经不行了。
“王爷，您真的要亲自去？”贺霖台并不赞成李元昊这么做。毕竟宋人对西夏人本就没什么好感，加上又是太子之尊，万一出了点事，这夏国上下如今谁还能主持大局？
“我从不开这种玩笑。”或者说他李元昊从不拿正事开玩笑。
“就算您去了，他也不见得会领情。您就不能……”
李元昊丝毫不想去听别人的说教，尤其是这件事。“我不需要他领情。我李元昊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纵然我再爱他也不会手软。只不过我不能忍受别人伤他分毫，你懂吗？”更何况伤他的人还打着自己的旗号，这让他想想都无法接受。
“那我这就去为您准备行程所需的东西。”贺霖台当然懂。
“解药如何了？”其实别的东西有与没有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解药。
“正在寻找，属下一定办到！”
见贺霖台不再说话，李元昊突然问他：“你觉得展昭和白玉堂这两个人如何？”
贺霖台回答，“论相貌人中龙凤，论心思能成大业。”他只能这么回答。因为他尚且未见过这二人的身手如何，更何况武艺这东西远没有头脑来的重要。蛮人用力，能者用智，他知道李元昊不是想要武夫，而是想要膀臂。
李元昊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所以这次入宋，我倒要看看那个老狐狸怎么样让他们二人臣服于我！”
“庞吉的话并不可信！这么多年他什么事也没做成，只是利用我们的人替他自己办事。王爷您不觉得这个人太狡猾了么？”贺霖台十分厌恶庞吉这个人，无论是言语还是做事他都很讨厌。
李元昊冷笑，“一个肯出卖自己国家的人还能有什么值得人信任的地方？只不过他要讨好我们就得做出点实事儿。这次我除了去看看他那个计划，也是要去警告他，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贺霖台点头，“不过依然很危险。王爷还是带上长甲吧！有他在您身边护着您，我也比较放心。”
李元昊点头，然后说道：“将凌王风光大葬，就说是刺客已经被擒杀。至于理由，随便找一个不伤大雅的按上去，我不在国内不宜用谋逆大罪做文章，否则恐怕引起事端。”无论如何李山遇也是自己的亲叔叔，李元昊杀他不过是形势所迫。更何况若让一个早就心存叛意的人活在身边，也实在是件很危险的事儿。恐怕这结局早晚都会如此吧！
李元昊果然说话算话，第二日金殿之上，夏王李德明就宣布入宋护送玉佛的使者为太子李元昊，并且定为四日后起程。
下了金殿，李元昊来到展昭与白玉堂身边，抱拳拱手。“一路同行，还请二位多多照应着！”还是一如既往看不出意味的笑容。
白玉堂心中腻歪，想是未来这月八的时间里都要和这个李元昊在一处行走，他实在是从心往外的烦。而且他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种笑容，让你看不出深浅不懂意思的笑容。“太子殿下竟然亲自护送，这倒是让白某没有想到。看来王爷您还真是为两国百姓着想啊！”一如既往挖苦。
正如白玉堂所料想的那样，李元昊依然对他的讽刺十分“宽容”。“展护卫，不知道东京可有些什么好玩的东西么？若是到了那里，能否请你带我去四处逛逛？”
被李元昊这突如其来的请求给问愣了。展昭本也是最担心这次的行程会是李元昊跟从，可是担心成了事实他也无计可施。正在思考之时李元昊这一问，他还真是难以回答。于是本能的应着：“若是王爷对开封的景致有兴趣，展某倒是愿意领您四处游览一番。”但是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果然人不经大脑只凭一时反应说出的话最危险。
“皇上身边那么多人，有哪一个不是比你懂玩懂逛的？你不怕把人家太子殿下给闷傻了？”本来李元昊那一问白玉堂就气大了，展昭再这么一回，那简直就是打翻了他白五爷心里所有的醋坛子。
展昭眉稍挑动，虽然他知道白玉堂这是在吃醋，可是话却绝对不该这么说。“白将军说的对。我展某人向来都是个古板无趣的人。王爷，请另请高明！展某告辞！”说完他转身就走。根本没管白玉堂现在是否已经懊恼方才说错了话，他只知道方才他的话丝毫没给自己留面子。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头一次！
“猫儿！”惨了惨了！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这是第三次展昭愤怒的直呼自己的官职，他这么说话，就表示真的气大了。于是他根本就没心思再理李元昊这个茬，追着展昭就下去了。
金辉尴尬的叹了口气，“王爷，请您不要见怪。这两个人虽然能为不小，可骨子里却都还是个孩子。”
李元昊微笑着点头，“金大人放心。本王没有怪罪的意思。”方才他那是故意逗白玉堂的火儿。这戏码好看，有意思。所以他且还想着，这一路之上还要多玩上那么几次才好！
回到金亭馆的房中，展昭气呼呼的坐在床上。
白玉堂紧跟着就进了房间，“猫儿，你别气了。我那真不是故意凶你，我实在是……”辩无可辩，他只能期望展昭能明白自己当时的心情。
展昭白了他一眼，“展某怎么敢生白将军的气！”
“你想怎么样你就说吧！只要你不再生气！”这猫儿对自己的小心眼儿实在是让他又气又爱。也的确是怪自己方才说话太冲了，如今他要罚就罚吧！只要让他不再生气，这什么罚法五爷能都化解。
“怎么样都行？”展昭瞪大眼睛问。
“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行！”想他也不能要自己去摘天上的月亮吧？
展昭听后微微一笑，“回去之后教我奇门机关之术，不许附加任何条件！”
见到这个笑容，白玉堂马上就知道了。“好你只臭猫！分明没生气却唬你五爷！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说罢伸手就够展昭的腰。
展昭连忙起身就躲，“你这叫道歉么？”
“你又没生气我道的什么歉？”一把拉回，整个人都被他掖进了怀里。“为什么消遣我？！”
“要不是那样，怎么拒绝李元昊的话？”方才展昭并非没有生气，那句话也的确是气出来的。但走出两步他这气就没了。谁让自己说话不走脑，被玉堂这么一激，能把话拉回来也不错。
“好你只黑心的小猫儿。白白害五爷跟你说了一路的好话！”
“最多回去之后陪你大醉一场。免得你天天念叨这里的酒不如酒中仙的好喝。”
“这可是你说的。不反悔！”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是白玉堂和展昭等人第一次见到这尊寒血玉佛，这尊佛像两尺来高，通体血红，透过阳光会反射出红色的暖光。犹如火焰，犹如血泊。
“好怪！”白玉堂看到玉佛不禁心头一颤。在他眼中这佛都是至纯至净之身，怎能是血红色的？
展昭也是同样的感受。“天下间原来真有如血一般的玉石存在啊！竟然雕成了佛像。”早年只听过天山寒血玉，却没有几个人真正见到过这种东西。如今见到，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法愿大师说：“原本这尊佛像雕刻之时全身都布满血丝，被供奉的久了那些血丝才逐渐消融，成了如今这通透的模样。佛法无边能容天下，这尊佛像本身就有融会血脉之意，实在是天地造化之灵物！”
“听大师所言，展昭便懂了。如果宋与夏能如这玉佛身上原本的血丝一样融合在一处，百姓安居，四海升平，实在是佛祖庇佑。”故此当展昭再看佛像之时，原本存在的不真实一下变了样。那通体的血红看起来就如同有生命一般，虽是如此暴戾的颜色，却让人看上去如此祥和。
白玉堂和金辉也不禁感叹。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神奇之物，只是这宋与夏是否真能真如这玉佛之中的血脉一样呢？
队伍起程，夏国护送的队伍并不多，沿途没有什么军队保护。
有李元昊在，谁敢在夏国境内捣乱？
“这位是我的贴身侍卫，名叫长甲。”李元昊笑着跟众人介绍。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总是要方便称呼才好。
展昭抱拳，“见过！”
长甲也还了一礼，但却没有说话。
李元昊见展昭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长甲不爱说话，请展护卫莫怪！”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惟独让他说话十分困难。但天下却没有第二个人比他再忠心。
“展某明白。”这又有什么？他白玉堂不也是对人家夏国太子爱搭不理的么？
这几日的路程走的很快，因为李元昊带队一切都畅行无阻。甚至不需要为玉佛和所有人的安危担心。因为若是在夏国境内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李元昊就得负上所有责任。这个人虽然一心要与宋开战，但却从来都是要找一些借口的。这种反被人噬的事儿，他绝对不会做。
故此这路程比来时整整快了五日之多。
这一日一行人马终于至了偏关。
因为夏国本就没有派军队跟从，所以也自然不会有太多麻烦。李元昊身边带着的除了长甲就只有五十名护卫军。甚至大佛寺也只派了两名僧人跟随队伍前来，且这两个人今后都不会回到西夏，他们会终生跟在法愿大师身边，照顾玉佛的一切。
进了偏关，展昭等人的心情顿时变了个样。就仿佛这呼吸的空气都变的甜了。
时刚到傍晚，这边关小镇刹时间就热闹了。
柳青等人接出了军营，兄弟见面如何交谈自不必多说。
李元昊也被安排住进了军营之中，纵然他是这里最不受欢迎的人。
“能在这里见到王爷还真是难得！”说话的人是杨宗保的副将之一名叫杨赐。他跟随杨将军征战多年，这个李元昊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当然知道。
李元昊没有表现出尴尬，“杨将军现在怎么样？”
“托王爷的鸿福，我家将军至今不能下床！”杨赐的攥紧拳头，目光中有那种难以表达的憎恨。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潘云是西夏大风堂的人，那么这个李元昊不是罪魁祸首又是什么？
李元昊这本无表情的脸上终于皱了眉，“带我去见他。”
“我们将军不想见你！”实际上杨宗保根本就不知道来西夏来使是李元昊。因为在这一行人入偏关之前这里没有人知道夏使是谁。而在这安排住宿的一个时辰里，杨宗保因为服了药正在沉睡当中。
“带我去见他！”李元昊再说一句，很明显这话的腔调变的很强硬。
这语调让杨赐吓了一跳，“我家将军用过药正在休息。”
“带我去见他！这一次我是夏国使者，若是你逼我做出什么事儿来，这责任你担当的起吗？”终于用上了威胁，其实他也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善看他一眼。只不过他根本不在乎，自从他打算来的那一刻开始，这里的一切目光他就已经当作无物了。
杨赐没有办法再反驳，只好带着李元昊来到了杨宗保的房门外。
“王爷，容我通报！”杨赐欲上前开门，可却被李元昊一把拦住。
“不必了。”李元昊迈步上前直接推开房门。
床上的人刚刚醒来，听到门外有动静，正侧过头看着门口。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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