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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6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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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到了举行体育祭的时刻。
除了源辉二，神原拓也也有参加的项目，毕竟这可是学校的大型活动，如果柴山纯平没有遭遇意外骨折，他也会去凑热闹的。
织本泉报了了拉拉队，说要为他们加油——当然，她主要是打算为谁加油，其实大家心底都很清楚。
体育祭的时间持续两日，短跑预赛是最先开始的，决赛则是在第二天上午。源辉二在顺利通过预赛后，就变得很悠闲了，因为接力赛要到翌日下午才会开始。
“很厉害诶，辉二君。”阮阮递给他一瓶水，称赞道。
“你怎么在这里？”因为已经很熟悉了，源辉二也没有推辞，接过了水。
“我在这里看大家比赛，顺便慰劳你。”阮阮说道，“这里离我们班很近，方便小泉她们在下午的长跑结束后为我收尸。”
少女望了望天，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源辉二也抬头看了一眼天气。
真不幸，是个大晴天，和她所期望的阴雨天气实在相差甚远。
“你准备的怎么样？”源辉二问道。
阮阮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嘛，虽然之前放了狠话说‘我要做好’什么的，但实际上我的水平……不可能突然就突飞猛进啊！”
人不能说大话。
“不过，我想我应该能撑下来，这样至少比半途而废要有面子。”少女说道。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强行为自己挽回尊严的意思，但出乎意料的是，源辉二点了点头。
“嗯。”他说，似乎是在肯定她说的话。
“诶？”听到少年的回复，阮阮不由得愣住了：“你也觉得我能撑下来吗？”
“你不是一直在练习吗。”源辉二说道，“每天很早就来到学校。”
“……”
他怎么知道的？
“难道、难道我上课差点睡着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少女捂住了脸。
她听到了少年短促的笑声。
……笑了？
是在笑话她吗？
其实只是某天源辉二晨跑的时候发现阮阮已经背上书包出发去学校了，偶然看到并猜到而已。至于上课睡觉这种事情，他倒是不知道，没想到她自己会说出来，总感觉——
有点可爱。
……嗯。
“对啦，辉二君到时候记得为我加油哦！”阮阮很快就忘记了尴尬，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礼尚往来~”
她好像不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源辉二看向被她拍过的地方，然后收回了目光。
“好。”他回答她。
但是，他并不讨厌。
既然没有感到讨厌，那就没必要说出来。
女子组的长跑预决赛定在下午四时，虽说不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刻，但也只是稍微好上一些。考虑到体力问题，长跑比赛只进行一场，通过每个人的计时情况来确定最终的名次。
“嘿，辉二。”神原拓也和织本泉一起坐了过来：“你也是来给阮阮加油的吗？”
源辉二点了点头，态度看起来不置可否。
织本泉有些担忧：“不知道阮阮能不能坚持下来。”她原本只是自言自语，没想到源辉二竟然回答了她——
“她说她可以的。”少年言简意赅地说道。
既然她这么说了，那就是能够做到。所以，没必要担心……
没必要担心她，相信她就可以了。
织本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她完全没想到辉二居然会在这时候开口回答。不过此时比赛就要开始了，她把目光转移到了跑道上，并没有追问好友为什么这么确定。
阮阮在第二组，她们这组都是业余的同学，没有田径部的人，还是很公平的。但是因为最终的名次是根据时间来计算的，即使是二组第一，在一组的对比下，可能名次也好不到哪里去，因而时间需要自己来把握。
长跑真的很麻烦——坐着的三人在此刻达成同步。
阮阮的跑道在最外侧，不过开跑以后就都可以向最里侧靠拢了，毕竟是长跑。然而第一组的女生中间撑不住下场的有两个，跑完了立即晕倒被抬去保健室的有一个，剩下的跑完后都气喘吁吁地瘫倒在了来接应的同学身上，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样。
似乎，比想象中更难熬。
……等结束之后去吃冰淇淋吧，阮阮忽然想。
看台上的三人也看到了第一组的情况，他们不禁都在心里为阮阮捏了把汗，尤其是织本泉，她已经做好待会把好友架到校医那里的准备了。
在裁判的枪声响起之后，女生们一起跑了出去，阮阮落在最后面，但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织本泉松了口气：“慢慢跑也没事，只要人好好的就行。”她就怕阮阮一开始就拼尽全力，后面把自己累倒了，出现什么不得了的问题。
源辉二看了看，猜到了阮阮的战术。看来她对自己在时间上的把控很有细心，是打算养精蓄锐，后期发力？
运动场是四百米一圈，长跑要进行五圈。
在跑到第二圈的时候，所有的女生的步伐都减慢了不少，这时候的阮阮已经变成了倒数第二。
第三圈结束的时候，有一个女生选择了退场，于是她又超过了一个人。
第四圈跑到一半的时候，竟然只剩下四个人了，阮阮仍旧是倒数第二，但是，也可以换一种说法——她现在是二组第三名。
“我知道了，看来阮阮的战术是‘坚持就是胜利’。”神原拓也恍然道，“临时被抓上去的人根本坚持不了，只要能坚持下来，就已经很优秀了。”
然而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并没有人搭理他，因为织本泉正在紧盯场上，而听见这番话的源辉二则是想，这种事情不是很明显就能发现吗……恐怕在一开始阮阮之所以没有去找老师抗议换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这样一看，她真的不会去做自己根本应付不来的事情。
既然她同意做，那就是有一定的把握。
阮阮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女生。
——最后六百米！最后一圈半！
领头的女生已经步履维艰了，最后面那个女生简直是在走路，二组的第一名好像很快就能揭晓了。究竟会是目前看起来游刃有余的第二名，还是会突然发力的第四名，还是能坚持到最后的第一名呢？广播如是解说着。
“阮阮居然坚持下来了！”织本泉猛然起身：“拓也、辉二，快跟我过来，我们快到终点去接她！”
此时场上的阮阮正在咬牙，终于到最后一圈半了，现在……是加速的时刻！
没错，是加速——阮阮以最少消耗体力的方法跑之前的几圈，为的就是在最后的一圈半试着让自己去爆发！这是她在以前的体育测试里总结出的经验。
心脏快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呼出的气体夹杂在周遭的风中，一瞬即逝。
空气是不是变得稀薄了？为什么感觉有点难以呼吸……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怎么办，快要坚持不住了！
不可以就这样认输，她可是每天都联系到双腿酸痛啊——
于是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在一开始时根本不起眼的第三名，突然超过了第二名，直逼筋疲力尽的第一名！
织本泉和神原拓也被这一幕惊得停住了脚步，然而源辉二却没有停下来，他仍在向终点走去——说实话，他很担忧，虽说阮阮的速度不算很快，但比最初开始练习的时候快多了。
只是，人的体力到底是有限的，何况她之前就已经跑过了那么长的距离，再这么爆发下去……恐怕会脱力！
突然间，瞄到情况不对的源辉二睁大了眼睛，少年在加快冲过去的步伐的同时，着急的话语也脱口而出：“危险！”
然而，他这句话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其他人的惊呼声中，源辉二回身，对彻底愣住的神原拓也喊道：“别发愣了，快过去！”
织本泉此时跟着反应了过来，她拉着神原拓也，跟随源辉二迅速跑向跑道。
原来在就要追到第一名的时候，赛道旁围观的群众中突然跌出了一个女生，她不偏不倚地直接撞上了阮阮身体的一侧，将她直接撞倒在地。
在察觉到不对的那个瞬间，阮阮心下一惊，不好的预感迅速蔓延了全身。可是因为她太累了，她将全部的力气都放在了冲刺这里，完全没办法在如此突然的时刻躲开——所以，她被撞得不幸摔倒在了跑道上。
在停下来奔跑之后，少女只觉身上的力气在不断地被抽出，就像抽血时的针管一样，推拉、再推拉，她的力气逐渐高庆，感觉无法轻易地再站起来。
还好她摔出去的那一瞬本能地用手护住了头，倒是避免了头部受伤。但是手上和身体的其他部分因为摩擦而传来的疼痛感不断地沿着神经传向大脑，输送着清晰可知痛感讯号。
……好痛、好痛。
被汗水黏住的头发有些许挡住了视线，阮阮用那只不太痛的手撑在地上，试图慢慢抬起头。然后，她忍痛举起那只被用做垫板的手臂，小心地拨开了眼前的碎发。
季阮阮，要冷静，要思考！
那个跌出来的女生也因为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她虽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受到的惊吓不比阮阮要好到哪里去。尤其是在她看清阮阮手上有着因为明显的擦伤，甚至还在流血的时刻，女孩忍不住尖叫一声。
——“啊！！”
周围的人都因这陡然生出的惊变而惊住，连第一名跑到了终点也忘记欢呼。被这尖叫声一惊，这才纷纷回神，一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道：“你还好吗？”
阮阮无暇回答他们，因为她已经看到源辉二拨开人群冲了过来——还有他身后的小泉和拓也。少女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然后就因为力气用光，又要倒回在脏兮兮的、滚烫的跑道上。
好在源辉二及时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织本泉顾及她身上有伤，不好用力，不然要拿出比源辉二更快地速度冲过来抱住自加好友。
“我……还是没跑完啊。”少女忽然低声说道，语气带着些许遗憾的意味。
“笨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比赛！真是和以前一样爱逞强，出了事总让我们来善后。”织本泉忍不住责怪了一句，她用手帕简单地为阮阮的膝盖做了包扎，然后又瞄见了她手上的伤：“怎么伤了那么多地方……辉二、拓也，你们的手帕都给我。”
若是在平时，源辉二少不了要留意一下织本泉所说的“我们”都是指谁，然而他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少年回头望了一眼议论纷纷的的人群，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织本泉。
在小泉继续做简单处理的时候，源辉二说道：“拓也，你去跟裁判说一声，还有阮阮班上的班长、担任老师，通知他们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我和小泉送阮阮去保健室。”
“好。”神原拓也点了点头，立刻去照做了。
“小泉，我们……”源辉二刚想要继续安排，却听到倒在他怀里的少女叹了口气。
“每次都是这样，无论怎么努力，结局都是败得惨不忍睹。”她说。
……嗯？
每次？结局？
“你还是别说话了，节省点体力。”源辉二警告似地道，然后他发现她真的不说话了——因为体力消耗太多，少女直接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
他是应该背她？抱她？还是等到其他慢悠悠的人把担架抬过来？
算了，现在不是想合适不合适的时候，去检查她的伤情才是最要紧的。源辉二和织本泉对视一眼，在好友意味不明的注视下，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少女抱了起来。
……比想象中的还要轻。
话说回来，其实按照相熟的程度，应该他去做拓也负责的那些事情吧，为什么他想当然地就让拓也去做了？
因为他先一步扶住了阮阮？
这个理由看起来倒是说得过去，但是——
看了一眼紧贴在他身前的、闭着双眼的少女，源辉二的心底闪过了些许复杂的情绪。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
万幸的是，阮阮的筋骨没伤着，都是些许皮外伤，消毒处理包扎即可。不过在牵动手臂和腿部的时候，还是不免会感到疼痛。
神原拓也忙完过来的时候，顺便带来了那个女生。那个女生也受了一点擦伤，她连连道歉，说她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在围观的时候被人群一挤，莫名其妙地就从人群中跌了出来——听完这番话，源辉二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
因为那个时候他看到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