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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章四 ...


  •   收起架式,雏田仰首观赏伸进庭园的樱枝,密匝匝地开了一片粉绯。今天万里无云,微风缈缈传来春意盎然,是跑山的好日子。李一定又背起庙堂大钟,嘿咻嘿咻在山上跑步练气。

      想起他雏田不禁咯咯轻笑。他总是那么有趣,粗蠢的外表收藏着细密温柔的心,在她喘不过气的时候,特地装作自己跑不动来体贴她,还以为她懵然不知,得意洋洋地暗笑。
      -----吶,李君,你说我们谁更该暗暗嗤笑,笑对方是个被暪在鼓里的傻瓜蛋?

      笑着笑着,她听到围墙外童声沸腾,是木叶丸的声音,愤愤不平大嚷着鸣人大哥做了火影还是那么逊,自家婆娘都管教不了凭甚么管治木叶的强大忍众?要是传出去不笑死人才怪!妳想象到吗?萌黄!我们不过交流□□术的心得,妳知道虽然这不是上等的忍术但我们发现真的很有用,至少自来也大人和爷爷都无法招架!那个见识浅窄的婆娘揪起他的耳朵咆哮也罢了,竟然还在我的头上建高楼!我说好说歹是三代火影的孙子、被誉为木叶最有希望的男人啊!她怎么可以打我!

      声音渐渐飘远,隐约有几声“婆娘……打”溜进围场,风吹过,最后只余下缕缕消散的回音,和雏田跌碎一地的笑容。

      小孩子真好,天真率性,在变化多端的成人世界横行霸道,说哭就说,说笑就笑。谁也不会斥责他们矫情失礼、影响声誉。

      她记得小黑离开的时候,他是最涕泪涟涟的一个,扯着她手上的镯子说小黑姊姊不要走不要走,我最喜欢小黑姊姊,所以妳不要走,我一定会娶妳的,我长大后绝对、绝对会比卡卡西那个笨蛋帅一百倍,至少不会戴着脸罩嗁人。小黑姊姊妳不要走嘛!

      凯用着很想鼓掌赞同的手拍了拍木叶丸的小肩膀,眼睛泻着瀑布鼻子挂着恶心的涕液,叫道:『你这家伙实在太可爱了!可是啊…木叶丸,是男子汉的话必须明白放手也是爱的一种!噢噢,为甚么青春总是荆棘满路?恋爱总是教人不可自拔!太残酷了!!小黑!stay here!小黑!』

      后来憋笑憋得肚子痛的小樱跟她说,她的授业老师不一拳一个解决他们两大小,是不想临行之际落得个大人跟小孩和白痴争女人的笑名。毫不意外地,最后她还是选择离开。她跟在银发男人的背后,雪腕上的手镯在阳光照耀下闪闪生辉。
      传闻那是卡卡西老师送给小黑的礼物,收到的时候她哭了。

      走神,寂寞像一张大网四方八面向她罩来。
      她和小黑,谁较幸福?

      云雾内是温暖的阳光,她是向日葵,追着太阳跑却拉不短海咫天崖的距离。累了倦了伤了痛了他也不知道,那金黄的色泽彷佛只为春的媚樱散放。

      她咬咬牙,不是彷佛,是实在。

      她只是草屏上四处可见的小花,他是天宇间独一无二的太阳,相差的距离,不是说努力就能缩短。

      她叹息,在快乐的时候想到鸣人的活泼,在疲累的时候挂念李的胸襟,是不是有一点卑鄙?偏偏值得日向雏田快乐的事,本来就非常有限。

      跟李断绝联络后,她又回到这个冰冷死寂的家,一道重门、一扇琴音,她被囚在了无生气的深院亭台,循规蹈矩听从长辈的教训----“雏田,大小姐就该有大小姐的风范。”、“雏田,不要丢了日向家的面子。”、“雏田,为甚么妳不能跟花火比肩看齐?”

      一个个揠苗助长的要求、一副副道貌岸然的脸孔。她是大小姐,纵使攀不及当家主的地位,那崇高的身份始终无可改变。

      好几次掐着粉拳咬着绯唇忍受无理取闹的她几乎冲口而出,是不是执行生死悬于一线的任务时,为了保持所谓的小姐气度,她必须打坐行礼鞠躬,露出颈项让敌人一刀斩死了之?
      说不定这样你们比较轻松对不对?

      日向雏田是花瓶内的向日葵,早已失去自由成长的生命力,跟耀眼发热的阳光没有交集的可能。
      于是她沉醉在麻木的孤独中,寂寞、平静,属于她的生活,捧在手上有冰封三尺的感觉。

      「雏田大小姐。」她吃了一惊,回头看见女仆款款向她福了一礼,道:「当家主叫妳立刻过去正堂。」

      准没好事。虽然这种想法不免对父上失礼,可是每次被日足叫到正堂,真的没有任何好事。

      第一次是三岁的时候,她看着宁次哥哥扑在咒印发作的叔叔身上,锋锐的白眼流着憎恨的泪水,然后宗家和分家敌对了十年。宁次哥哥孤独了十年。

      第二次是十岁的时候,年幼的花火显露过人的天赋和超卓的才华,跟姐姐的比赛获得压倒性优势。自此她在父母心中一钱不值,被逼搬到最偏僻的院落,依靠沉重的琴音聊以寄托。

      第三次是十三岁的时候,她和花火坐在日向家长老面前,日足宣布当家之位将传给花火,并保送雏田到红老师的身边接受下忍训练。她很伤心,因为这等同把她的名字从宗家族谱删除。花火冷笑一声离去,姊妹和洽关系成为历史。

      第四次-----

      雏田怯怯的想着,一边擦干汗水一边小跑步走到正堂,拉开门扉,习惯首先低头道歉:「对、对不起,父上…我来迟了。」

      「没差,我和李还有事要谈,坐下。」淡泊平谧的口吻。雏田暗吁一口气,父上没生气,这是不幸中的大幸。然而她抬头后,马上不能自控惊叫出声:「李……李君!你…这,为甚么你会在这里?」

      「李向我提出跟妳交往的要求。」不耐烦地挥挥手,日足寒森森双眼瞪着凝看目定口呆的雏田的绿衣少年,道:「关上门静静坐下,雏田,不要像个傻子一样大呼小叫。」

      「是…是的,父上。」听命关门,雏田清雅的脸掠过难堪的颜色。

      「刚才说到你凭甚么求我允许-----」「不是。」敢打断日向宗家当家主发言的人暸暸可数,凭雏田发青的脸色看来,李绝对是列入史册的绝无仅有的一个。「我是说,请你不要阻止我和雏田小姐见面,而不是希望你允许。」日足不快地攒住眉头,道:「意义上是一样,我不知道凯的学生这么咬文嚼字,失礼了。」

      「当然不一样!」李瞪大烈火洪洪的眼睛,一拍桌子霍地站起,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日足横眉轻攒,满不舒服地挪开身子,避开快要喷上他的脸的燥热气息。他抓破头也想不明白,为甚么柔弱如水的长女跟这头热血喷火兽会志趣相投----难为的是,他的宝贝侄子宁次亦替李美言几句,说他是值得雏田小姐托付终生的可靠男子……他嗟叹,本来他是准备把雏田许给宁次以弥补过往的错失。

      无论如何,空想无用,宁次就是发现伯伯的想法,才把他和天天的事抖出去。日足凌厉的白眼在火火热热的李和舒眉展笑的雏田身上转来转去,他不确定长女多么喜欢这个完美的阿凯二号,却相当笃定他跟热血喷火兽绝对不是能够把酒言欢的翁婿。「那儿不一样?」

      「可以允许我跟雏田小姐交往的人,只有雏田小姐。」脸不红气不喘,李的口吻彷佛在预告明日天气一样轻松自在,难为雏田热气腾腾的脸嘶嘶喷烟。「只有雏田小姐能决定自己的事!她不该受旁人左右!」日足脸色一沉,道:「你的意思是,作为她的父亲,我是一个不相干的旁人吗?」

      李闻言一愣,赶忙大鞠一躬,朗声道:「对不起,日足叔叔,我失言了……」抬眼看一看佯装全神贯注欣赏桌子的纹理的雏田,道:「可是雏田小姐应该决定自己的人生,日足叔叔也许能左右雏田小姐,但是绝对不能左右我!我一定耐心等待雏田小姐真心的答案!」

      真心的答案。日足不屑地无声窃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他要是不允许,管雏田是不是芳心暗许,都不能越雷池半步。这就是名门望族的悲哀,常人只看风光的外表,不知底里的楸心,其实每一条无情的规条能杀人于无形。

      君不见日向宁次伤了多久的心?
      然而他日向日足真的是横蛮的父亲,毫无道理,喜欢摧毁女儿的终生幸福吗?

      他在心底叹了气,虽然雏田在勉强忍耐,以为悄悄隐暪住了自己的孤单。可是每朝清晨,他明明听见从她的庭园飘来的弦琴声,多么空虚苦闷不得志。

      现在她红着桃腮不敢抬头,不敢为自己的事发一言半语,生怕父亲勃然大怒。但他岂是不讲道理的暴君?再严苛,不过痛她难成大器;再偏坦,不过把宗家凌驾一切之上。只要放下种种,揭开面具,其实日足是爱女儿的父亲。

      「李、李君…父上不是…请不要这样说……」声若蚊闻,李竖起耳朵也听不见她说甚么。日足没好气地眨眨厉瞳,恰好花火细小的身影溜过纸门往道场走去,他便借此离场,拉开纸门不忘回头叮嘱长女:「雏田。」

      「是是是的?父上。」不要结巴!日向雏田妳不要结巴!对方是妳的父亲,妳结巴甚么?

      「晚饭前要回来。」关门。雏田看着日足消失的身影,身体像被火烫一样灼热。「这这个父上,等等等一下,我我其实……」

      不见人影。雏田冲上去拉开门扉,日足已飘然进入道场。她双足一软,扶着木棂滑坐地上。「怎、怎么这样……父上?」三言两语便轻易把如花似玉的女儿交给别人?这样的道理行得通吗?喂!

      「雏田小姐?」猛地回头,李浑若无事的脸蓦然在雏田眼前放大,她顿觉天旋地转,掩着噗通噗通的心肝,红霞从颈项急升上脸,眼前一黑便不醒人事了。

      吶…这是常有的事啦。

      以前跟鸣人君相见,挟着一腔少女痴情,见到他便头昏脑热,连着身体连着心都不属于自己,他只消一声尽管拿去。她日向雏田甘心情愿为他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为博他回顾一眼不惜性命相拼,死又何妨?

      不是说谎,在中忍考试的时候,他的打气让她萌生勇气,他的注视让她死不服输-----
      理由是…不能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

      太阳总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洒,路过繁华俗世,控制不住余光一缕,偶尔照到含苞待放的向日葵,从此吸引她的视线。
      然而围场外的樱,灿放依然。

      张开眼睛是李轮廓分明的脸。雏田摸着头坐起来,喉头干涸得要命,李马上端来一碗温水,宽粗的眉没精打采地分开挂在两旁。

      「李君…怎么了?」忘了应该再次害羞昏倒,雏田放下磁碗,清澈的银白亮瞳满满凿上关心殷切。

      「雏田小姐…果然患上棘手的重病对不对?」

      「呃……没这回事。」

      「妳不用暪我!」重重打了麻石儿一下,李圆滚滚的铜币眼泡着热血的泪水,叫道:「我知道妳的苦心,雏田小姐!可是男子汉李洛克绝对不是因为疾病退缩的人!即使妳余下一天的性命,凭这一天起誓,我至死都只喜欢妳!」噢噢,我说亲爱的李君,你就不能把百年不变的老套台词改一改吗?

      吶,老套是老套透顶,可是雏田小姐垂下烫得可以煎蛋的脸也是改变不了的狗血情节。虽然她很想解释一下自己的健康绝对大碍,然而避免说来说去纠缠不清,她明智地决定先认真考虑要不要答应跟李交往。人家说娇贵的女孩子该欲拒还迎吊吊男孩子的心,当然气度大方仪态万千的雏田不是耍小手段的下三滥女人,前提是她不知道她大小姐颦眉思量的三分钟绝对达到相同效果的话。

      「雏田小姐…请、请妳跟我交往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千金难买意中人,李洛克,这一跪跪得很适时。

      果不其然,雏田手忙脚乱叫嚷着要把他拉起来。所谓打蛇随棍上的真谛就是现在:「不!雏田小姐!妳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喂喂,李,我说你跪归跪,哭归哭,耍无赖归耍无赖,不要借机握着人家的手不放。「雏田小姐妳讨厌我吗?」出动了,失望口吻的第一击。

      「当、当然不是……」雏田用空出来的手托着头,她确定她又有一点头昏。

      「跟我一起很闷吗?」

      「怎么可能?李君是很有趣的人。」注意是有趣不是风趣。

      「是不是我不够强?」

      「这这个更不可能,李君的体术是人尽皆知的。」雏田妳不能隐暪他脸皮厚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那为甚么?」

      「这个……」先生,你以为她在选午餐吗?三分钟内决定要不要。

      「我知道了!雏田小姐是害怕日足叔叔责怪!我去跟他说清楚。」错了,相信我,你真的错了!可惜热血喷火兽没有理会重度结巴的雏田的否认,转身要奔向道场诚意邀请日向当家主跑山三百圈,顺道禅明他和雏田小姐真心相爱的事实。

      「我我我答应你就是,你你不要难为父上和花火。」认栽。雏田拉着他的衣服小小声投降,遗憾效果并不显著,李依然一边往房外走,一边大声嚷嚷:「雏田小姐请放心!我一定说服日足叔叔!」冒火。日向雏田,十九岁,生性恬静温柔,今天终于领略火自心中来的感觉。

      「我说我答应跟你交往!蠢猪!你不准骚扰父上和花火!」拍肩,把十九年的积怨一次吼出来,感觉好吗?

      绿色喷火兽缓缓回头,张开惊异的嘴,道:「雏田小姐妳说甚么……?」

      「对对不起,李君,那个…我我不是有有意的。」几乎下跪道歉。李冲上前扳着雏田的肩,道:「雏田小姐…妳说,妳、妳愿意跟我交往是不是?」

      「嗯、嗯……」雏田见他喜上眉梢,心里也是热烘烘的,当场便眼帘半垂,摆出娇羞柔媚乍笑还喜的表情,热血青年两颗圆眼立刻变成心形状。「答…答应你就是。」外加嫣然一笑,李洛克理智宣告崩裂。

      「太、太好了!雏田小姐!」马上抱紧自家恋人,顺势倒在雏田的床褥上,吓得雏田大声尖叫:「李李李君!不要这样!我我我我我没有心理准备!」

      「太好了!我好高兴啊!雏田小姐!」沉醉在摆脱寡佬生活的狂喜中,李继续抱着人家温度飙升的头磨蹭,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大剌剌把雏田压在床上。

      「李君!」绝望的喊叫。

      「李,你在雏田小姐的身上干甚么?」啊啊登场了,木叶爱妹第一人,妹控君日向宁次,旁边是知道大事要糟的天天。

      「宁次!天天!你听我说,雏田小姐刚刚答应了-----啪叽。」

      「竟敢对雏田小姐施暴!这个错用你的性命弥补吧!李!」好久不见的八卦六十四式。

      「不不!甚么施暴?你误会了!宁次,听我说……噗!」

      「宁、宁次,不要这样!」

      「甚么回事?宁次少爷!天啊!当家主、花火小姐!快来人啊!」

      「我拜托你,宁次,快点停手,成甚么样子呢------妈的!你给老娘我住手!!日向宁次!」

      雏田远远看着打成一团的宁次、李和天天,家佣尖叫着奔去禀报日足,她禁不住莞尔一笑,步出庭园,纤掌抵在额上看那灿烂的日光,依然一片柔和的耀目。

      这样没有甚么不好,没有鸣人君的温暖,她拥有李的体贴。

      吶…鸣人君,也许你从来没有发现,除了媚丽的樱枝,其实平凡的向日葵一直朝你的方向奔跑,希望追上你的步伐。

      事过境迁,你依然是高不可攀的太阳,我依然是地下渺小的凡花,我们之间的距离没有缩短,如何努力如何不甘我也无法独占属于春天的阳光。

      然而我已经有了辽阔的草原,温柔地承托我的软弱,给我勇气面对美丽的媚樱,在我垂死的时候赠予重新的养份。

      他的怀抱能够容纳我的奔驰和起舞,让我感受生命的安心和喜悦。

      他就在我的身边,在这个春樱烂漫的时节
      把幸福延续下去-----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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