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不是人》tiji

6、谁是那个罪魁祸首

　　会议楼很恢弘，殷染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看眼前的楼房，用这样复古得就像从汉代宫廷里跑出来的建筑当会议楼真的没问题？

　　而且很显然的这并不是独栋，从外面格局就看得出来，应该是好几栋建筑连在一起。

　　殷染第一个想到的是关心自己的腿，他在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去学滑轮，这种建筑物和那种坑爹长度的长廊，会走死人的。

　　而他在前往会议楼的时候，那长不见底的能绕晕人的回廊，让他更下定了买轮鞋的决心。

　　他是最后一个到的，看着里面一排排坐在地上的同事们，还有坐在了正对门的主座上的校长大人，殷染觉得腿有点软。

　　为什么连里面的设计都是仿造宫廷的正殿啊！为什么会有一种面圣的错觉，他都腿软得想跪了。

　　昆明大学的校长很年轻，看上去三十来岁，当然如果他愿意将那五十厘米长的胡须剃掉的话，应该会更年轻。见殷染傻愣愣的站在门口，他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殷老师啊…进来吧。”

　　如果不是手机上确实显示是七点45分，殷染还以为自己迟到了好几个小时。顶着众人灼热的视线，硬着头皮找了个空着的坐垫坐下来，坐垫前面还摆放着案板，虽然看起来价值不菲，但殷染还是更怀念正常的会议室。

　　他想要的是长桌和摇椅啊！

　　其实除去少部分是腰挺直且跪坐，其他都是坐得很随意，还有直接趴在案板上用眼角瞄人的，只是这些人彼此间都不说话，更是有一股普通人难言的气场，让殷染觉得很是被震慑罢了。

　　“不用紧张，我们都是直接下了课过来的。”殷染旁边的胖老师说道，他的领子是蓝色的，看起来很和蔼可亲。

　　说实话，殷染至今还是搞不懂学校里的颜色论，学生们的校服分颜色就罢了，老师们虽然不用穿得正规，可是领子都是有分颜色的。比如殷染的是白色，白老师和眼前这个胖老师的蓝色。

　　在座的同事们多是蓝色领子的居多，偶尔有几个黑色的看上去都很不好惹的样子，至于红色领子的同事，总是给他一种别扭感。

　　胖老师的宽慰没有起丝毫作用，直到八点钟声响，都没有一个人进来。这让殷染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提前过来，他才不要做最后一人，没迟到都像迟到一样悲催。

　　校长的声音很温和，可能是室内的设计问题，他没有大声说话但是声音却飘荡得很远，这个宽敞得不像样的大厅坐着千来名职工，却是能将话听得清清楚楚。

　　“今日会议的主题是，向诸位介绍新来的咨询室老师，殷染。殷老师，可以站起来一下吗？”校长目光柔和的看向殷染。

　　殷染有些尴尬的站起来，接受了无数人的注目，让他很是不适应。所幸校长很快的让他坐下，并说：“上一位日制的老师离位多时，殷染老师是前几天仓促上任的，还希望你们做前辈的多照顾一点。”

　　“校长此话差矣，恐怕也轮不到我们多管。”一名白领的中年男人呵呵笑道，殷染觉得他似乎对自己有敌意，看过来的眼神都让他有些发毛。

　　“话可不能这么说。”胖老师也呵呵笑道，“我们学校规矩本来就繁多，殷老师是新人，大家更要心平气和的接纳才是。”

　　“行了，多说无益。说一下正事吧，关于四大院系的事情，2-763房的事情，校长是不是应该要考虑一下我之前递交的方案了。”一名黑领的青年说道，他虽然脸长得堪比国际明星，但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冷得慑人。

　　“让他们住一间确实是难为了人。”几名蓝领的职工接连点头。

　　“单人间都被分配完了，而且最近也没有扩建的必要。”校长说道。“这样安排我也不认为有哪里不合理，毕竟他们是同乡，规定异乡不同寝不是么？”

　　“规定是可以改的。”刚才那黑领的青年说道。“我负责的学生里有主动愿意和一号同住的。如果单是平衡的话，也不会出事。”

　　“他们已经同意和平相处了。”另一名黑领的男人突然插嘴，他大热天戴着毛茸茸的帽子，还戴着一副墨镜，神色冷硬的说，“他们保证过的，而且惩罚也施行了。还有，不要叫他一号，他有名字。”

　　“既然这样就维持原样吧。”校长乐呵呵的说道，不让他人有继续插嘴的机会。

　　殷染最怕这种没头没脑的讨论了，他每次开会都会睡觉，这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任谁从幼儿园开始几乎每周都要开集体大会，校长的说词更是比裹脚布还长，长期下来都会有阴影的。他已经练成了直坐着睡觉的本事，于是很快就睡得迷迷糊糊。接下来别人的讨论也没一样听进去。

　　直到离开会议楼他还是昏沉沉的。他直接选择了去饭堂，这回他不会找虐的看到奇葩菜色就停留，拿着餐盘晃了一圈，发现正常的菜色还是不少的，忽略别人那奇葩的口味，他吃完了饭就立马闪人。

　　虽然才是中午12点，但回宿舍也没必要，于是他直接就去办公室。没想到办公室门刚打开，就一阵阴风袭来，冷得他直哆嗦。学校是中央恒温空调，无论室内有没有人，每个房间都是维持在24度的温度，但是没道理突然就这么冷的吧。

　　他看到了罪魁祸首，眼睛从大开的窗户移向了背对着他蹲在窗沿的男生，穿着白色校服的男生背影有些萧瑟，似乎有着无穷的心事，而殷染也很快的发现了造成他一进来就觉得发冷的原因。

　　走过去将镶在墙壁上的控制器上的温度调高了二十度，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室温。门口直对着冷气排口，他进来被只有4度的冷风直吹是理所当然的，然后他才正视那个突来的男生。

　　他选择了直接走过去，一脚踢在对方的屁股上，那男生惨叫一声直接就被踢出了窗台，脸朝地的狠狠砸在了地面。

　　已经对这所学校的学生的生命力有所认知的殷染，只是在听到那巨大的声响才心里有那么点的愧疚，可是这点愧疚在那个男生一脸血的跳上了窗户，再一脸血的蹲在窗户上忧郁的看着他时消失无踪。

　　“殷老师，我有问题要咨询。”男生直切主题。

　　殷染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那男生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手上的鲜血，毫不在意的在自己的校服上擦，擦得校服血红红一片，他说：“不用担心，还死不了。”

　　“你再不滚下来，我就让你真的死。”殷染阴森森的说道。

　　殷染虽然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性情淡漠更是没心没肺，可是他讨厌的事情还是有的，那就是有人在他面前装逼。当然还有其他讨厌的事情，比如让他难受。

　　后者的话，钟傲天的遭遇就是典型例子。而前者，眼前这个男生也可以当成一个例子。

　　男生乖乖的跳下窗，关了窗户后自来熟的在那张学生专用的椅子上坐定，显然他对这里的格局很清楚，熟练得就像不是第一次进来。

　　现在还没到上班的时间，不过殷染对于加班或者提前上班没什么排斥，拿起桌子上的册子，上面第一个要咨询的学生确实是眼前这个，那摄影师的技术很好，照得和本人一模一样，不存在上不上镜的问题。

　　“毛重是吧？”殷染对于学生们奇怪的名字已经不会起任何反应了，这一点他还是适应得很好的。“你上面写的咨询事项是：宿舍纠纷？”

　　“是的。这是我入学两年来第2876次进入这间办公室了。”毛重说道。这时候他额头上的伤又流下了一条血痕，但是他无视那滴向自己校服的血流，正经的表情从进来之后就没有变过。

　　你烦恼的事情还真多啊= =

　　“那么，详细说说吧，是怎么回事？和你之前那2875次咨询的内容有关联吗？”

　　“不，这次和之前不一样，既不是舍友挤牙膏总是从中间而不是下到上，也不是他上厕所的时间没有按照计划表来，更不是他总是不按时睡觉，自然也不是老师总是喜欢让学生自习，又或者是厨房第七窗口的阿姨打菜总是菜多过肉……”

　　“行了，你挑重点的说。”殷染对这个一脸正经的说出让人汗颜的内容的学生都要拜服了。他难道是准备将之前所有咨询过的烦恼都说一次吗？

　　还有身为男生你这么鸡婆小气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啊！

　　“好的，今天这件事，准确来说也不能归纳为宿舍里的问题。”毛重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两天烦恼的是隔壁宿舍的问题。”

　　“隔壁宿舍怎么了？”殷染奇怪了，“我听说学生宿舍的隔音效果很好的。”初来的时候校长就说学校无论老师还是学生的宿舍最大的亮点就是隔音效果非常棒，就算是在隔壁发生枪战你都完全听不到。

　　“可是那墙壁塌了。”毛重眯着眼睛说。“隔壁那两人打架，结果将和我宿舍连着的墙壁给弄塌了。要修好还要一个月的时间，因此我不得不多了两个舍友。”

　　“豆腐渣工程么？”= =|||只是打架就能够将墙壁弄塌，看来校长的隔音墙论调很不靠谱。而且什么墙壁要修一个月啊！不要因为是学生宿舍就可以事不关己，校长你要多关注一下学生的生活质量啊！

　　“豆腐渣？”毛重问，“墙壁塌了和豆腐渣有什么关系么？”

　　“没有，你继续？”殷染强笑着避开了话题。

　　对殷染的避开话题很不满，但毛重本着尊师重道的高尚情操就没有细问，虽然他心里直痒痒的想要刨根到底。但是眼前的问题要比豆腐渣的问题更重要，他说道：“我很不喜欢那两个生物在我面前乱晃，尤其里面还有一个不是人！”

　　“…骂人是不对的。”殷染说。

　　“我没有骂人。”毛重似乎是觉得被质疑了家教很伤自尊，目光幽森的盯着殷染，不过他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纠结，而是接着说，“整天见到那两个生物在我面前乱晃，对我是件煎熬，比我舍友用餐时不是先喝汤而是先吃菜还让我难受。再这样下去我会神经衰弱的！”

　　先神经衰弱的一定是那三个无辜和你同室的人。殷染对他们感到非常的同情。

　　“我该怎么办？殷老师？”毛重一本正经的求助道。

　　“换宿舍吧。”殷染一脸沉重说。

　　祸害一个总比同时祸害三个要强，虽然可能里面有一个早就被折腾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