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 星之澜》布丁家的布丁

88、第七十四章

　　气氛突然间变得有几分微妙，伊藤很想插嘴又不敢插嘴，只好很费劲地把大半个拳头塞进嘴里，其他人则面面相觑。反倒是藤真依然一脸的淡然，竟然好像是默认。
　　只有明奈一个人，还停留在“明天去海边”这个话题里舍不得出来：“啊，那明天下午是不是我也可以跟着去啊，我对‘游泳游到江之岛’感到非常好奇，姐姐你都很久没有陪我一起去游泳了……”一边说还一边忍不住看看伊藤又看看长谷川。
　　高野则完全会错了意：“经理要带妹妹来吗？那太好了，我们非常欢迎啊！”伊藤在旁边很紧张地插嘴：“对了对了，队长，如果经理要过来的话，可以不游到江之岛吗……”伊藤显然对游泳这件事非常没信心。
　　星奈越发觉得脸上挂不住，只好很煞风景地打断：“明奈，你不就是想看草裙舞而已，想看就直说，绕那么多弯干什么；以及，为了大家好，我是不会答应你去的。”
　　“啊，太过分了……”明奈双手抱头开始抱怨，星奈假装没有注意到其他人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接着说：“明天上午，小光约了我陪她去看陵南和湘北的比赛，然后下午一起去港北区的拉面博物馆。你知道，她是仙道的妹妹，所以，你不觉得有任何关于仙道的问题以及八卦，包括你的同学们感兴趣的话题，都可以问她么……嗯，当然如果你不想去的话……”说到这里就完全不给明奈询问的机会，连忙低下头专心吃面。
　　“姐姐不要这样啦……”明奈很苦恼地皱起眉头，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缴械投降：“我要去我要去！”话音未落，旁边的伊藤等人则大大地松了口气。
　　所以去湘南海岸游泳这件事，最终也没有付诸实施。第二天的比赛，藤真和牧则各自为自家的队员全程解说到尾；湘北最终还是战胜了陵南；小光在看台上哭了个淅沥哗啦，还顺带蹭到了星奈身上。最后下午在两姐妹的陪同和见证下，小光化悲愤为饭量，有生以来第一次吃掉了3碗拉面，总算是勉强追平了国中以来的好友——宫城的妹妹小若的记录。
　　夏天过得太快，仿佛昨天就还只是看到树上绽放出浓绿，今天就瞬间要走到暑假。期末考试在即，所有的人自然都不敢怠慢。期末考试结束的第二天陪同藤真去参加各个学校教练的会议，其间遇到湘北同级的彩子，才听闻原来为了全国大赛，湘北的“赤点军团”又再一次刷新了大家的认知，居然经过一夜的复习而全体补考过关。
　　之前的每一个暑假都有和父母一起回仙台老家的习惯。而今年已经是篮球队的经理，要离开那么多天，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就在星奈还在犹豫该怎么开口的时候，藤真已经先把话提了出来：“星奈暑假都是要回仙台的，今年也不用担心，按照你家里的计划先回去吧。”
　　长谷川回场边拿毛巾，刚好听到了这句话，很诧异地回头：“咦？经理你要回去吗？要去多久啊？”
　　“额，这个……”一下子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以前，都会在仙台差不多呆整个暑假的，但是显然今年再这样未免太不合适。藤真看了一眼长谷川，又把目光投向星奈：“篮球队会放10天的假，其余的时候上午也都有训练的；盂兰盆节的假期以后会重新恢复训练，你在那之前回来就好了。”
　　盂兰盆节是8月13~8月16日，今年的全国高中篮球大赛是8月1~8月7日，因此恢复训练时正好是全国大赛十日后。
　　盂兰盆节在日本，算是重要程度仅次于新年的节日。每年这个时候公司都会放假，绝大部分人也会趁这个时候返乡或者出游，于是节日期间城市里相对冷清了不少，倒是高速公路和新干线人很多。
　　只是，原本好好的假期，父亲却因为出访的事情不在国内，母亲也给管家和佣人都放了假，于是节日里家里反倒冷清了。正是暑假期间，藤真也很自然地从学校附近的寓所搬回了家里，难得有这样休息的时间，其实很愿意多花些时间跟母亲和弟弟呆在一起。
　　明天有母亲娘家的亲戚要来拜访，晚饭后和母亲与弟弟一起做准备。在这个过程中发现有些物件还急缺，藤真就出门去买。节假日期间又是晚上，近一些的商店街都歇业了，就只能去市区的商业中心买了。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节日期间街上都没什么人——没错，按照盂兰盆节的传统，大城市里的人绝大部分都回老家了。在快要到商场的门口往里面走的时候，看到迎面另一个方向有个很熟悉的人走过来，无论是身高还是肤色都很引人注目，那自然是牧。
　　差不多是同时注意到对方，随即互相打了招呼。牧看到藤真显然很意外：“藤真，盂兰盆节，你也还留在横滨？”
　　“嗯，明天家里还要来客人呢，所以来买些东西。”藤真随口问，“你呢，来这里是什么事呢？”
　　“我来接我妹妹真希。”牧微微苦笑，“你知道，小孩子比较容易丢三落四，她来这里的时候是司机送的，可是司机今晚也回乡了；她没有带电车票。”
　　“原来是这样，对了，你妹妹多大了啊？”藤真之前还并不知道牧有个妹妹。
　　“9岁多，比我小太多了。”牧耸耸肩，“对了，要是不忙的话，你买完东西和我一起去接她行吗？真希之前还总跟我说很想见见你，难得今天这么巧。”
　　“好啊。”这种事当然没什么好反对的。于是和牧一起，先去买明天家里来客人所需的物件，随意地聊起来训练以及暑假的一些事：“牧，盂兰盆节你们怎么过？”
　　“本来是该回名古屋的，可是我父亲有些事情走不开，所以这几天我也就是在家里帮帮忙了，跟你也差不多。”牧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包装袋放回货架上。
　　“海南什么时候恢复训练，现在你们也还都在放假吧？”藤真已经挑完了东西，示意牧说，“好了我可以去付账了。”
　　“我们要8月20日了。”牧和藤真一起往受付处走，“高头教练陪他的夫人回老家去了，好像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吧，所以没有那么快。对了，看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湘南海岸的浪很不错，盂兰盆节假期回来要不要去冲浪？”
　　“我们翔阳刚好是假期结束就恢复训练。”藤真耸耸肩，“对了，你要去哪里接你妹妹？”
　　“在负一楼，嗯，走这边。”牧指了指商场另一侧的电梯，“她在冰场那里，说今天约了和朋友一起。”
　　假期本来人就不多，再加上冰场法定假日只营业到晚上8点，所以此时冰场上更是只有寥寥几个人。本来人就不多，而真正在滑的人更是不超过5个。其中有个女孩一身黑色的训练服，头发很整洁地盘在脑后，无论是滑行速度还是技巧都很惊人，冰场里其他的人，连正在自己滑的，目光都忍不住在看她。
　　牧远远地指着一个背对着场边的穿着红色训练服的小女孩对藤真说：“那就是我妹妹真希。”就在这时看到那个一身黑衣的女孩非常熟练地点冰起跳，连续两个三周连跳，从起跳到落冰毫无一丝停顿。
　　“漂亮！”牧已经忍不住称赞起来，转头对藤真说，“而且你注意到没有，她跳的时候是顺时针旋转的，跟星奈一样，一般只有左撇子的选手才是这样——啊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其实星奈很厉害的，她国中的时候得过爱知县青少年组花样滑冰的冠军……”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黑衣的女孩滑到了真希旁边，真希很兴奋地和她聊天。迎面离得近了才终于看清了脸，倒是牧先认出来并且打了招呼：“我刚还说呢……原来果然是星奈啊……不过，真希你怎么没告诉我，约的朋友是星奈呢？”
　　真希张了张嘴，回头看看星奈又看看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星奈轻描淡写地阻止了牧进一步往下问：“干嘛要真希告诉你啊，女生之间留一些不告诉别人的秘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真希在旁边连连点头。
　　而藤真关注的则是另一件事：“星奈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在仙台老家多呆几天吗？”
　　“昨天到的。因为怕盂兰盆节回来时路上人太多，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对了，星奈你现在还滑冰吗？我记得好像上次说你没有训练了……”牧低头看了一眼星奈的冰鞋，那毫无疑问是自己的专业冰鞋，而不是租用的冰场的。
　　“没有训练也不比赛了，但是不耽误我还喜欢玩这个啊。”星奈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无所谓。藤真这才意识到，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星奈像现在这样的打扮：训练服是修身的黑色长裤、带子绑在脖子后面的白色紧身衣，大概，可能是因为冰场温度低吧——藤真是这么以为的——外面还穿了一件宽松的有点像披肩的黑色T恤。明明是那种遮得人曲线全无的衣服，却越发显得人很单薄了。
　　真希很奇怪地问牧：“哥哥为什么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健司哥哥，太好了！”牧扫了真希一眼，很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电车票，拿在手里晃了晃，真希就立刻蔫了。但又不甘心地回头看了看星奈，立刻想起了什么：“对了！其实星奈姐姐比哥哥和健司哥哥都更厉害吧！因为她拿冠军的时候一个人就够了，不像你们5个人都不够！星奈姐姐你帮我说说情，不然他又要教育我了！”这个年龄的小女孩想要较劲一件事，根本就不需要任何逻辑。
　　哭笑不得。牧只好另起话题：“藤真肯定没有看过星奈比赛，难得今天这么巧，而且现在人都不多，星奈不介意自由滑给我们看看吧？真希肯定也很想看……”真希立刻抢着说：“是啊是啊，我都好久没有看过星奈姐姐表演了！”
　　“……抱歉，鞋带散了。”藤真不确定刚刚是不是错觉，好像看到星奈的表情微微僵了一瞬，既没有没答应也没有反对，就立刻弯下腰去绑鞋带；可是，从自己的位置和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她的鞋带其实并没有散。
　　几秒钟以后，星奈站了起来，微微撇嘴：“真是会出难题啊，短节目还不够，要上4分钟的自由滑，真是不够我累的。”牧也不以为意：“对你来说这个无所谓的吧。”
　　“好啦。”星奈一边取下套在胳膊上的储物柜钥匙，一边指挥真希，“帮我把包拿来，里面有个磁带里是自由滑的配乐。我去找秋山爷爷说一声。现在滑不了，等8点钟散场其他人都走了吧。”说完她很熟练地给自己的冰鞋套上了冰刀套，出去找冰场的管理员。
　　“那，藤真，我们去旁边等一会儿吧。”牧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藤真原本是隐约觉得有些奇怪的，但犹豫了一下只是点点头，随后跟着牧一起去场边的看台上坐下。
　　管理员秋山是早就熟识的了，听星奈说明以后就很干脆地答应了：“那太好啦，我也很期待星酱的表演呢！散场之后你愿意滑多久都行，走之前帮我关灯关门就行啦。”
　　坐在场边等散场的时候，牧突然一拍额头：“差点忘了，今天是星奈17岁生日，刚刚说盂兰盆节假期居然都没反应过来。”
　　“这样……原来是盂兰盆节第一天啊。那等一下去祝她生日快乐。”
　　“是啊，所以之前诸星总喜欢取笑，说她经常莫名其妙倒霉——因为‘生日和鬼节是同一天’。”牧苦笑着摇头，“想想也是，星奈这样的左撇子，当年从美国回来，其实挺吃亏。”
　　“为什么？”藤真不太理解这中间的关联。
　　“你知道，其实我们国家挺喜欢纠正左撇子的。”牧微微皱眉，“就像刚刚看到的，星奈跳跃的时候是顺时针转的，而右手习惯的人都是逆时针转。回国以后，她的教练硬要她把旋转方向改过来。其实星奈回国以前，已经可以跳女单里最难的Axcel3周跳了，就因为这件事，那个动作就再也没完成过了。不过即使节目难度下降，还是拿了那一年爱知的冠军……但那段时间感觉她一点都不开心。她没继续参加比赛，恐怕也和那个教练有关系吧。”
　　藤真一阵沉默，只觉得有种重压的感觉。和牧又聊了点别的，这时终于到了八点等到散场了。管理员秋山也带着真希过来了，说已经按星奈的要求，把自由滑的配乐设置了3分钟后播放，接着就乐呵呵地坐在牧和藤真的旁边等着音乐开始。
　　星奈在一个人重新踏上冰场的时候，突然有种莫名地放肆感滋长起来——没有人打分，也不会有人纠正跳跃的方向……所以这时可以掌控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
　　17岁的生日啊……也好，以这样的方式来庆祝生日，对于一个前花滑选手来说，也许真的是最好的方式呢。
　　只觉得心里很放松，走到冰场的中间，静等音乐开始。
　　那是一种从轻缓到连续逐渐变得像水一样流动的旋律，倾斜着流淌渗透到整个空间，就像在描绘皓月清辉，远处的阿尔卑斯山积雪如银，整个天地剔透如水晶；夜空如黑色的天鹅绒般舒展着，稀疏地坠着钻石般的星星，月下的原野宁静而安详。
　　“……德彪西的《月光》……”在前奏刚起了几个音符的时候藤真就听出了曲目，以及，越发确定那一版的配乐，正是自己一年前录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