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回首不胜悲》灵澜

4、第四章 舍之不弃

　　马车里，坐在君澜怀里的君落，吃的满脸的碎沫，还有一小些散落在衣袍上，活像一只贪吃的小花猫。君澜轻轻一笑，看向君落的眼神满满的宠溺，很自然的从一边固定的茶几上拿过水，试试温度，确定不烫嘴，才递到君落唇边。
　　“喝口水，别噎着了。”一杯水很快见底，放回茶几上。又取来绣着红海棠的手娟，细细的将其沾在脸上的粉末擦去：“瞧你……吃成这样……”没有半点不满，厌烦。
　　“嘻嘻，澜会帮我。”说着，仰起头，笑的一脸天真无邪。
　　“如果……如果有一天，澜不在了，你该怎么办呢？”理所当然的话语，使君澜收了嘴角的笑，淡淡的忧愁如同蒲公英般慢慢四散。
　　“不会的！澜不会离开我的，澜才舍不得落儿难过呢……”还未擦净的双手，转身搂紧君澜的腰，试图压下心底不断涌起的强烈不安。
　　“落儿，也许，澜马上就要离开了，所以……”
　　“不听！不听！不听！落儿不听！”一听到君澜要离开，君落下意识的抗拒：“澜不会的！澜不会不要落儿的，不会的……落儿不听！……不听！”
　　澜要离开？那是君落自遇见君澜起从未想过的。在他的脑海里，澜会一直陪着自己，宠着自己，可以向他哭闹，向他撒娇。离开？是那么的突然，就像是晴空之下，忽尔雷霆万击。突然的让君落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只能在此刻紧紧的抓着君澜的衣袍，妄图留下些什么。幼稚的以为，没有听到，君澜便不会离开自己……心底一片茫然，无尽的恐惧侵蚀着肉骨，细细碎碎的疼，无法言语，却又无法忘记。仿佛要失去一件异常珍贵的东西，一旦消失，自己的世界就会全部坍塌。
　　原来，我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落儿，别这样……你这样，我会担心的……”看着这样的君落，君澜不知是喜还是忧。喜的是，自己于他原是如此之重要，也许，在有朝一日，可以期待落儿会爱上自己；忧的是，分离在际，离了自己的君落会照顾好自己吗？
　　千万种滋味，终将化作浓浓的苦涩和相思。即便那么不舍，那么不愿，也不得不离开。
　　“呜……落儿舍不得……落儿不想澜离开，呜……不要……”心里发慌的君落终是忍不住哭泣，一颗颗珠子噼哩啪啦的落下来，白皙的脸上净是泪水，让人心里揪着疼。
　　“落儿，不哭！不哭，听我说，好不好？”捧起垂在胸前的小脑袋，一下一下轻啄着眼角落下的珍珠泪，那是从小留下的习惯。
　　记得有一次，君落犯了错，被堂主罚鞭打50，这不是普通的鞭子，上面带着密密的倒勾，每打一下，所打之处必会皮开肉绽，而这50鞭，不光如此，前20下用勾鞭，后面的则是用涂有辣椒油的，几鞭下来，火辣辣的疼，即使涂了清凉玉露膏，也在半夜疼醒过来，不住的哭，君澜就用这方法哄他，直到入睡，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两人特有的习惯。
　　“落儿，不哭了，好好听我说，乖！”啜泣声渐渐减小，君澜才慢慢道来。
　　“落儿，皇上快要驾崩了，奕身为太子，在这个关键时刻，定会有许多人来暗杀他，而我们两身为他的影卫，本应该在他继承皇位后被分派。但在前几日，奕向堂主提出想将我们带在身边，为他所用，继续做他的影卫，可是……”平淡的话语看似没有情绪起伏，只有君落知道，眼前一直护着自己的人，心里有多大的怨气和不满。心疼的把君澜掩在衣袖后的左手，握在手中，一滴一滴液体从指尖流落，穿过相叠的掌间，刺目的鲜红色，泛着淡淡咸腥味，触目惊心。
　　指尖的掐印深深烙在君澜的掌心，也刻在了君落的心上。
　　“可是……堂主只允许奕哥哥带着你，而我只能就在这里，……因为，我的能力远不如其他影卫和你们。。。。是吗？”君澜长时间的沉默，不断溢出的鲜血，君落知道，自己说对了，堂主同意让澜跟着，而自己只能留在这里，日复一日，眼睁睁的看着澜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
　　“落儿，不要难过，澜会想办法的，澜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会的……”虽是这样说，但是澜知道，这仅仅是安慰罢了。因为连即将成为皇帝的奕都毫无办法，更何况是自己。这话，显得一切那么苍白无力，就像悬崖壁上濒临死亡的人，做着无妄的挣扎，最终还是粉身碎骨。
　　“澜~~~”忽尔，君落仰起头，依旧一脸天真无邪。仿佛之前的感伤全然不曾存在过，一切就只是个梦……但是，那略红的眼睛，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不要担心，落儿会照顾好自己的，澜去吧，别担心。”真的，不要担心我！我会努力追上你的脚步，落儿不是弱者，落儿想要和澜并肩站在奕哥哥的身后，我会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简君落不是只会躲在澜身后的玻璃娃娃。
　　一直被澜保护好的君落在心底暗自发誓。
　　此时的君澜还不知道怀里的人儿做出了他一生中重大的决定。只觉得强言欢笑的君落，令人心疼。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无比苍白。
　　“好了……澜，等会儿，落儿要吃好多好多糖葫芦！”不想看到不开心，冷着脸的君澜，君落努力让自己不在意，让自己用欢快的声音唤起澜的注意力。
　　君澜当然理解他这么做的意图，配合到：“小馋猫~~~”
　　感觉到慢慢淡下去的伤感，笑道：“落儿还要买给奕哥哥！”掩饰眼底难以抑制的难过。
　　这又怎么瞒的过熟悉他的君澜的眼睛。搂紧怀里人儿纤细的腰肢，戏谑道：“方才不是还不让给奕麻……”
　　“哼，谁让奕哥哥待在澜的身边，落儿不高兴。”不知为什么，一见到奕哥哥和澜在一起，心里就怪怪的，很不舒服，有点涩，有点疼：“不过，奕哥哥待我好，落儿是知道的。”
　　此时的君落还不明白那种感觉叫吃醋，不知道自己一直是喜欢君澜的。
　　“呵呵~~~落儿，澜很高兴~~~”不许奕和我在一起？看来落儿对我是有感觉了，会吃醋！呵呵~~~
　　“澜在高兴什么？”好奇的眨眨眼询问。
　　“没什么……”这怎么能告诉你呢
　　“告诉我，快告诉落儿嘛……？”甩甩君澜的手臂撒娇道。
　　“真没什么~~~”揉揉君落柔软的发丝，试图转移话题：“快到了，落儿，看……”
　　“不嘛，快告诉我吧~~~”很明显，对于君澜的转移话题，君落一点也不买账，不依不挠。
　　“呵呵~~~”
　　“快告诉我，告诉我……”
　　……
　　轻轻脆脆的声音一路跟随，听的路人闻者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