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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一部中国的《乱世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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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两步,石平生可有些气喘,却又不得不照本宣科,假惺惺道:“田书记让我把凌县长换下来休息休息。这几天你辛苦了。”话锋一转:“不过应酬上下往来人等,也更让人吃不消啊。真正是喝坏身体喝伤胃。喝坏党风,喝败纪律啊。”
私心里,石平生是想让凌志陪他一同去。在基层任科长多年,石平生对乡镇某些领导的工作干劲儿门清。也怕下去得少,不了解防汛实况,被底下的人糊弄脱滑。如果讲两句,指示不到位,生生还被那些乡镇长们私下编排笑话,背地里传颂。
石平生退伍兵出身,混进文化人队伍,又生生熬成领导。平日里除了会看个电视连续剧,翻翻不用掏钱,公家订阅的报纸。一生当中也没花自己的钱买过一本书,没看完整过几本书。说说弟兄们之间的俏皮话成,一旦需要有些技术含量的场面话,只要凌志在,自然顺理成章轮不到自己开口。
不晓得是参透了石平生的小心思,还是雨势不住,凌志着实不放心。他拍拍石平生的肩膀,将已向外掏出防汛越野车的身体,重新纳入车内。两人一齐前往水库下游尹玉书所在的尹村朱洼小组查险。
朱洼,单看“洼”字,就知地势比较低。水库建成后,这里变成水库溢洪道。汛期前,水库腾库,就已将村子里的沟沟壑壑坑塘堰坝填得水漫河溢,再经此不停歇的大雨兜头漫灌,此时已成汪洋泽国一片。
现今城中最富,乡下最没心思,上下把头两极的人,生活都好了。农村生活成本低,政策好,跳脚布衣王侯也常让三分。但凡再有些头脑,看绿林风光野趣,吃有机天然农产品。上看天,下接地气,日子过得比城里外表光鲜,内心熬度透支的白领都滋润,闲适有度。
村子既被淹了,大多数人都迁到县城里的房子住。未在县城置业的,便投靠亲朋。仅剩的几户,大都地势稍高,一时半会儿还未淹到。
村子里有些人漫水时走得急,这会儿央朋唤友地回来抢救些,可以转移走的细软大小件儿。孩子们手持木棒,削成鱼叉,前呼后跑,到处扎鱼。
按照田伟国的指示,乡镇所有在职干群,人民武装部队的官兵都参与到防汛抗洪查险一线。只是真正将人分派下去,就会发现,战线拉得比较长,百米一岗,有效却不可行。是人,就需要换班休息,还得有人负责供应物需,人手紧得很。
见凌志石平生过来,乡镇班子领导偎过来汇报眼前的情况。石平生感觉很好地被簇拥着,感受着工作不费吹灰之力,不发一言便可带来的荣光。
出乎意料,这个不按常规出牌的凌志,在大家团过来不多时,便吩咐让人都散下去,各忙各的。凌志交待,该换岗休息的,换岗休息。正当值的,巡视好自己份内的坑塘堤坝,有情况先处置,再及时反馈。
石平生于心不爽:领导下来,尤其是这样极端恶劣的天气,没人围着请示汇报,多没意思啊。究竟行事风格相错上太多,总显得格格不入,他此际于心甚至有些后悔拉凌志来,抢了自己的风头。
众人散去不多时,过来了个乡镇办公室主任。三十岁不出头年纪的女干部,麻利干练,过来寻镇长。见只剩下凌志石平生还有随行的司机秘书。她也不怯大,干脆利落道:“俺领导走了?”
不等作答,自又开言:“嗨。他们的车,行这路也不麻溜。俺守的那个小型水库有小面积管涌情况,需要突围去仓库,再拉些麻袋铁锨和人手过来。值守的同志们也等着伙房里的饭。
凌县长两位领导,要是不忙走,你们的车和师傅,劳累帮我拉跑上一趟,如何?”一看就是个年轻气盛,有干劲儿的女干部。身穿绿皮儿男士小款军用胶衣,一脚泥,满脸道不清,说不明的雨汗,却丝毫不显得狼狈,大大方方向凌志石平生讨车用。
见她如绿杆儿红叶,淋雨泥的美人蕉,凌志心下欢喜,无二话,摆摆手道:“我再给你配两个小壮丁。”话罢,便吩咐司机和秘书也同往,帮姑娘忙乎去了。
旁人走尽,两人沿线而巡,石平生低低笑着。
仕途之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对待事物相同的看法,利益,或者不同的价值观。
寻思一下,同为男人,大约也知道因着什么,于是凌志也笑起来。
石平生本也是心直口快之人,见凌志给脸,便上脸直道:“凌县长,对待女人,您高出我们许多啊。”
天象破了个大窟窿,自上而下,天放白箭,又似信鸽漫天飞舞,兜头就浇。出事之后,很多老人于回忆之中都记得,那天的雨势越来越大,手向屋外递出去一个盆,再将手收回来,水就已然满盆。
雨这么大,又是站在辽天地里,目观石平生此刻造型,凌志不难想象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都如此之狼狈,这家伙还瞎嘞嘞寻思,那些男女间的破事,可见平日里智慧都操心跑偏了。
敷衍人,亦不是凌志的风格,直言不讳道:“我只不过任谁,都想认真对待。不象你们,消遣为主。”
不拐弯抹角,石平生:“女人嘛,关上灯都一样。代价过高,不如拉一车板鸭,管吃上一年。”
知石平生所道不虚,是他的真实想法。只不过,道儿不同,无法相谋。
人生观世界观,对待事物的看法,格调,品味的形成,非朝楚旦夕。跟每个人的DNA排序,生成长环境,后天教育,家庭背景息息相关。凌志兮兮抿嘴笑笑,不再接话。
闷闷地,不说点小话也太没意思。石平生意犹未尽,索性坦言:“凌县长,您和李璇美···”知他所指,凌志却并不接招开言。
石平生:“不是我出卖梁度秋。他说出国这几年,您和李璇美夜间过往从密。
要是我,没啥歪心,早就直问你的。梁度秋却是个面光,心坏瓤子瓜。心里面做事的笑面虎。他晚上往您房间打过几次电话,您不在房间,他回来就在田书记面前造您的谣。”
话摊开,说于此,石平生嘿嘿一笑:“虽我也有内幕消息,所指您和李璇美没有男女关系。然,内心深处,我不象梁度秋来阴的。坦白说,我还是怀疑李璇美同您···”石平生心忖:哪有到手的肥肉,被吐出了,不染指的道理。
而凌志内心深处明了:不同的男女,不同的组合,搭配在一起的效果和结果都不尽相同。如同他不是石平生,而李璇美亦不是旁的什么女人。
倾盆大雨,浇势如灌,似龙王吐珠。凌志望向天地泽国雨幕,不知用何种石平生能感同身受,明白的方式解释。
跟他说,人与人,与一片叶;叶与一滴露珠,一滴露珠与一寸光阴,不光需要“缘”的修为,才能相遇。还得有“份”的造化才能彼此拥有。
石平生不会懂,他得到女人的手段无非是花言巧语,亦或者穿小鞋胁迫。以最小的代价,践踏消遣女人最宝贵的情感,最底限的身体。
将女人到手,拉上床,是石平生原始的追求,全部情感的终极价值取向。他永远不会懂李璇美这样的女人,自更加无法认同。亦永远体会不到此种深度情感,想念一个人,原来能给人力量。
然,知是对牛弹琴,凌志却无法不解释。毕竟不仅牵扯到自己,不能作主替李璇美胡乱默认下来。凌志诚恳道:“我们真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意识里或许比你们想得还要深,然,形态形式上却不是那般···李璇美,她不属于这里,迟早会离开。”
雨水迷濛了视线,凌志垂下头,转身背向。象是解释给石平生听,更象是自语:“也许很快···”
因着不懂,而导致听起来,理解上很吃力,石平生叹口气,同凌志思及的完全不是一个范畴:“很多人以为沈厅长和她应当是毋庸置疑的明头儿。其实她的背景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这样的女人,当然进步快。听说回去就是副处级后备干部,有望提升为郑市旅游文化局的副局长。”
对于沈彦同李璇美关系的猜测,凌志有自己的看法。相处这几年来,凌志看得出来,女人的经济并不宽裕。
情人之间应当是怎样的情态,凌志觉得沈彦李璇美看起来也不像。国外朝夕日夜相伴,也很少见她煲情人电话粥。
可若断言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就更难以下结论。凌志同赵中锋的相同之处是,常常在揣测关系定位之间做选择题。
不同之处只是,赵中锋更加迷茫,做得是多项选择判断题。而凌志做得是单项选择判断题。况且,亦比赵中锋了解李璇美更深更多。
遗憾的是,他们是男人,从来不曾想到过,人生男女除了根深蒂固的关系之外,还可以有另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