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世家同人之北燕归秋》月上梅梢

37、第三十七章

　　“赵老爷子年纪大了，哪受得了这来回奔波？不过兔崽子……”张逸山斜着看了金燕西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小子给我说老实话，比起鸿雁山这土匪日子，你是不是更喜欢在奉天应酬？”

　　金燕西笑道：“义父，小狗才喜欢在奉天应酬呢。当然了，这话你要是一年前问我，我肯定是喜欢在奉天。但现在我可是要给您当义子的人了，还能喜欢干那些事儿吗？你可不能一味的老眼光，总把我当成从前那个骨头软烂的纨绔子。”

　　张逸山听着这话，心里着实高兴。脸却板的更沉了，撇撇嘴道：“少给我油嘴滑舌，你以为我不知道呢，那些事儿才是你的老本行，比你打枪还擅长呢。”

　　金燕西无奈的一摊手，苦笑道：“我是擅长啊，可擅长又不一定就得喜欢，从前我们金家还有那么点势力的时候，我都不喜欢应酬，何况现在？”

　　“行了行了，你小子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冷不防鲁文华在背后照着金燕西的肩膀捶了一拳，笑嘻嘻道：“我都知道了，那白雄起差点儿被你气得吐血，你还在这儿一脸委屈呢。”

　　金燕西回想起白雄起咬牙瞪眼的模样，忍不住也是一笑，点点头道：“是，三当家的说的没错。”但他旋即正色道：“只不过当日，他将我爹气得吐血而亡。比起他来，我的功力还是有些不够。”

　　鲁文华没想到一句话勾起了金燕西的伤心事，不由有些不知所措，挠着脑袋嗯哼啊呀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行了，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好在你小子如今也出息了，没给你老子丢脸。”张逸山使劲儿拍了炕沿一下，豪气道：“就这么决定了，老三，你让下面准备一下，后天摆酒，我张逸山要认燕西做义子。国难当头，就不搞什么大摆流水席三天之类的鸟事了。回头认完了干儿子，再把他送回奉天帮老徐挡一阵子的驾，小日本贼心不死，咱们日后和老徐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呢，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成，我这就下去安排，大当家的和燕西早点儿把父子名分定下，咱和二哥也就都是有侄子的人了。”

　　鲁文华笑嘻嘻的说完，却被张逸山凌空虚踢了一脚，听他笑骂道：“你要是眼馋，趁早儿生个儿子出来，比什么都强。”

　　鲁文华一步就蹦到了门边，嘿嘿笑道：“兰娘肚子老没有动静，我能有什么办法啊？左右现在没人叫我爹，先赚个三叔的称呼也不错。”说完，不等张逸山继续发飙，他就一溜烟儿跑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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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金燕西为义子这件事，张逸山本来是想低调点儿，但他没料到的是，随着鸿雁山阻击日军的事迹流传开来，这两天就有周围许多山头的势力前来拜会，竟隐隐流露出要以张逸山马首是瞻的态度。

　　中国从来就是一个“乱世出英雄”的国家，不能说这些草莽一个个都是义气之辈，但是国难当头之时，这些草莽的血倒的确比许多风骨无存的文人汉奸要热得多。考虑到这些山头的土匪虽然不大，但集合起来可也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所以张逸山自然不肯怠慢。最后索性借着认义子的名义广发英雄帖，因此这一日，鸿雁山上来宾不断，真可谓是热闹非凡。

　　金燕西虽然就要成为大当家的义子，不过他如今已是今非昔比，自然没有当日七少爷那种高人一等的心理，见赵老爷子亲自站在山门前迎客，他便走过去，到底将老爷子劝了回去，自己留在那里。没办法，张逸山这家伙要面儿，俗语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在赵老爷子和金燕西身上，自然有独属于文人雅士的那股子气质，只凭这个，就不知让多少粗莽土匪眼热不已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徐鲁直竟然也亲自来了，一看到张逸山，这家伙便嚷道：“不行，就因为我之前在外面，燕西这个大便宜就让你捡来了。如今他就要成了你干儿子，老张你可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么着忙乎完这一摊子，要让他和我一起回去一趟，那个白雄起大概快回京了，这两天正憋着劲儿和我争那些兵蛋子，哼哼！他们这种货，打仗熊包一个，可是论起花花肠子，在肚里能绕上十八个弯儿，燕西要是不过去，我老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让他算计了，不行不行，你得把那小子借给我用几天，不然我也撂摊子。”

　　张逸山哈哈大笑道：“行了，看你个小肚鸡肠的样子，这就开始威胁我了怎的？放心，今天傍晚就把他借给你，不过我可和你说好了，俗话说，这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你可别给我打什么长久主意。”

　　金燕西看着他们两个大笑着走进聚义厅，心里这个郁闷啊，抬头看着身边的郭西北道：“怎么回事儿？大当家的……哦，义父和徐将军口口声声有借有还的，怎么听着这么别扭？难道我是东西不成？”

　　郭西北忍不住笑道：“这有什么别扭的？难道你不是东西？”

　　金燕西瞪大眼睛，咬牙道：“二当家的，你平时可没有这么不厚道啊，哪有这样挤兑人的？”

　　话音刚落，忽见黄疯子急匆匆走过来，叫道：“好了好了，都晌午了，这方圆几百里，和咱一条心抗日的当家的都来了，燕西你快进去，茶水都准备好了，赶紧走完这过场，大伙儿好吃饭喝酒。”

　　金燕西向山下一看，果然，除了当值的土匪之外，的确再没有什么客人过来了。于是他连忙随着黄疯子进了聚义厅，正看见张逸山在那儿端着一碗酒中气十足的讲话呢。看见他来，这土匪头子就招手将他叫过去，然后感慨道：“不瞒各位当家的说，我这个义子，来头可是不小，说起来，他认了我当爹，还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不等说完，就听金燕西叫了一声：“义父，你说什么呢？”他便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不说不说，今儿这不是高兴吗？嘿嘿，你这小子的名头如今可是比我还要大了，提起金燕西，谁不知道是那个在城中一枪就毙了鬼子，出尽风头的文曲星？好好好，俗语说，三十年前看父敬子，三十年后看子敬父，你小子是个好样儿的，从此后我这张老脸和鸿雁山的名头，可全都靠你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金燕西一张俊秀的脸孔都被张逸山夸得通红。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好，可是看见义父兴奋的样子，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孔上，连皱纹似乎都舒展了开来，心中却知他今日真是高兴的。因此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谦虚的话。土匪们的性子都是直来直去爆仗一样，自己如果自谦，只怕还会被他们以为是虚伪世故。要知道，这些草莽最瞧不起的可就是虚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