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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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灵堂里出来，正好看到赵军师迎面走过来，金燕西就连忙上前道：“老爷子说好了等我，却自己先回山来了。这若是半途上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让小子万死难辞其咎？”
赵军师笑道：“我算着徐将军骤然得了你这救星，必不肯轻易放你回来，事实上，你现在能回来我也很意外呢，只怕是偷跑出来的吧？”
金燕西无奈笑道：“是，徐将军实在太热情，我替他应付了一些客人，就用得顺手了，不肯放我走，这次还是用尿遁才脱身的。唉!我如今怎么可能在将军府呆下去，不知道大当家的伤怎么样了？”
他说完，就见赵军师冲着自己嘿嘿的笑，只把金燕西给笑的莫名其妙，挠头道：“老爷子笑什么？怎么笑的我心里都没底了。”
赵军师哈哈笑道：“没事儿，大当家的伤口复原的速度快着呢，这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金燕西额头冒出了十几条黑线，忍不住就脱口道：“喜事？哪里有喜事？兄弟们的灵堂还没撤呢。”话一出口，他方发觉失言，不由得后悔不跌，一时间诺诺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军师却没在意，洒然一笑道：“从咱们上了鸿雁山那天起，就已经做好了江湖人江湖死的准备，讲究的是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何况这一次真正是马革裹尸死得其所。所以燕西也不必太过悲痛，只把这股悲痛化作力量就好。日本鬼子几万人让咱们包了饺子，也算是给兄弟们报仇了。日后战场生死朝不保夕谁说的准呢？正该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才是。”
金燕西点点头，对赵军师和张逸山等人的洒脱深感佩服，这并不是无情冷血的表现，若不是笑看生死，随时做好了为国舍命的准备，谁能在乱世中活的这样潇洒快意？
却听赵军师又疑惑道：“看燕西这模样，是完全忘了欠大当家的那笔债了？”
金燕西一愣，愕然道：“欠大当家的？哦，是，我是欠大当家的一条命……”张逸山是为了救他才肩膀中枪的，可这句话一说完，就见赵军师的脸倏然沉了下来，冷冷道：“什么意思？你以为大当家的会把什么救命之恩放在心上？你小子是真忘了答应他什么？还是存心敷衍？我可告诉你，我不管你当时是出于什么心思，就算是当做对大当家的死前的安慰，如今他既然没死，你也得给我实践诺言，这一次你要是耍什么花样违反承诺，我老头子就一枪崩了你。”
被赵军师这样一说，金燕西猛然就想起，自己当初听张逸山说了他儿子的事情之后，曾亲口说过，如果能活着回鸿雁山，他就拜张逸山为干爹。
于是正色道：“原来军师说的是这件事。军师放心，大当家的豪气干云，热血为国，我金燕西能够做他的义子，是我的荣幸。这一年来，他对我有严父之恩，慈父之义，战场上那个承诺，绝不是随口敷衍安慰，乃是出自我的肺腑真心。”
赵军师就一下子笑开了，老脸上的褶子层层绽开，点头道：“好好好，你这么说，总算咱们没白疼你。你是不知道啊，这几天大当家的逢人就笑，嘴都合不拢。虽然他没和我直说，我心里知道他这是多时的夙愿达成，所以才这般开怀。这种时候，你敢再浇他一盆冷水，我老头子万万容不得。”
金燕西看见赵军师开心，心里也觉畅快，嘿嘿笑道：“可惜了，我不会给您老这个机会。好了，我去看看大当家的，老爷子您请回去，晚一点我去找您老人家杀两盘。”
“还叫大当家的？”赵军师眯着眼睛笑：“该叫义父了吧？”
“我想大当家的或许会想弄一个正式点的仪式。当然，如果他不反对，我是一点儿意见也没有的。”金燕西笑着说完，赵老爷子就点点头，微微笑道：“你说得对，大当家的好不容易认了个义子，应该不想草率，行，你快过去吧。”
来到张逸山的屋外，隔着老远，就听见他和郭西北的大笑声。
金燕西走近房门，伸手在上面敲了敲，不到片刻功夫，就听屋里张逸山惊喜道：“老二，快开门，指定是那小兔崽子回来了，别人都没有他这些讲究。”
金燕西低头微微一笑，暗道张逸山还真是了解自己，可不是？整个鸿雁山上讲究敲门礼仪的也就只有自己和赵军师了吧？老爷子大概是刚刚从这儿离去，所以老头儿一下子就猜出是自己。
“二当家的，我回来了。”
门被打开，金燕西对着郭西北露出笑脸。
“好啊你小子，听说你在城里大大的露了脸，大当家的别提多高兴了。谁知道接风宴预备了好几天，你小子愣是影儿都不见，再不回来，我和文华就准备下山抢人了。”
张逸山最初的惊喜这时候已经退了下去，土匪头子倚着炕上的被子，上下打量了金燕西几眼，冷哼一声道：“听说徐鲁直那老东西就差没把你当祖宗供起来了，怎么着？是不是乐的那个……什么……不……不不不……老三，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的？”
鲁文华莫名其妙的看着老大：“大哥，什么词儿啊？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
“废你个话，我要是能说出来，还用得着问你？”张逸山粗声粗气的吼。却听金燕西一声轻笑，咳了一声道：“大当家的是想说乐不思蜀吧？”
“啊对，就是这个词儿，你小子……”自己说不出来的成语金燕西却一下子就说出来，这让土匪头子的脸上觉得有些下不来，重重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正要继续数落金燕西，就见他走到炕沿边坐下，恳切道：“大当家的就别挤兑我了，你会的词儿又不多，别再憋坏了，对伤口也没有好处。”
“好你个小兔崽子，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张逸山嘴里说着狠话，眼睛里却现出笑意。
“要是大当家的因为我言语不恭敬就杀了我，到时候收义子的宴席上，你找谁给你当义子呢？”金燕西嘻嘻笑着：“我提前叫一声义父吧，嘿嘿，义父，您要是杀了我，可就没有干儿子了，所以现在我是有恃无恐着呢。”
“好啊，给我当义子怎么了？当义子就能反了天？”张逸山假装到处找枪，一边骂着一边咧着嘴乐。旁边的鲁文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别过头去道：“行了大哥，你就别装了，这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呢。”
张逸山也明白自己现在实在是装不出发火的样子，但是大当家的的威严哪能就这么丢掉，于是看着金燕西冷哼一声道：“说吧，这些日子在老徐那儿干什么呢？”
金燕西苦笑道：“别提了，就帮着他应付那些奉天城的乡绅名流，还有关东军现在内部因为北上和留守发生了分歧，乱哄哄的，我帮他出了两个主意，从廖苍那儿拉过来两万多兵丁，白雄起差点儿气疯了。请徐将军吃酒，也是我帮他应付过去的。这下可好，徐将军简直用我用顺手了，说什么也不肯放我回来。还说什么要让我接他的位子，他要代替我来鸿雁山当土匪。我一想，这不行啊，徐将军也就比大当家的小那么一两岁，这要是让他上鸿雁山给大当家的当干儿子，别说他不肯，就连大当家的，也肯定不干啊，所以我就好不容易趁着尿遁的机会逃了出来……”
他一开始说的时候，张逸山等人还认真听着，及至听到干儿子这一节，三个土匪头子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张逸山更是朗声大笑道：“妈了个巴子，他给我当干儿子，别说他不肯降那个辈分，我还嫌他太老呢。”
笑过一回，郭西北便道：“听说燕西打死了一个日本浪人，就是你当众露脸那一回，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兄弟们探了消息，都说你没受伤，真的假的？你还能躲得过枪子儿去？”
金燕西笑道：“说起这个，还真是多亏了之前一年多的训练。当时孙秘书中了一枪，我根本就是本能反应，拔枪就射。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三当家的你们想啊，当初我射苹果还二话不说，何况那么大个靶子在那儿立着呢。然后我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往下伏了伏身子，果然就躲过那颗要命的子弹，别说，现在想一想，还真有点儿后怕呢。”
四个人一直说了大半天，眼看天近晌午，张逸山便道：“成，先吃饭吧，西北你去安排一下，整桌宴席给小兔崽子接风，我估摸着老徐那脾气，明天大概就要来找我，这可真是难办，你看看，能不能挑两个机灵的给他送过去，先帮他应付了这段日子才说。”
“大哥，机灵的徐将军身边能没有吗？叫我看，那个孙秘书受了伤，徐将军身边就少这样的人，要么把老爷子借给他几天，要么就得把燕西借给他几天，其他人，想都不用想，大哥您就看看叫谁去吧。”鲁文华摇着头反驳，张逸山知道他说的有道理，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不吭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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