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言一诺》Shiner米

3、第 3 章

　　被热醒了，没想到就这么坐着睡着了。回头隔着玻璃门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胃有点不舒服，一天就吃了一餐。腿有点麻，扶着玻璃门站起来，我看见客厅里的韩先生，正在喝酒。
　　“吃饭了吗？”收起茶几上已经空了的易拉罐，我问。他没有回答，大大喝了一口啤酒。耸耸肩，我去厨房。冰箱里到是还有几颗白菜，看来只有吃面条了。端着面条出去的时候，韩先生堵在厨房门口。
　　“明天我去买菜，买鲫鱼回来给你煲汤喝。今天就先将就着。”说完我试着向前晃了晃身子，可他没有让开的意思。我抬头看他。
　　没有任何征兆，他扬手打翻了我手上了两碗面。忍着疼，我用冷水冲着被烫红的双手。早知道就等面凉一点再端出去，那样就不会这么烫了。
　　“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中午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没有收拾地板，我和他对视，他的怒意让我感到莫名其妙。因为没有接他的电话吗？可是以前他从没有说打电话超过两个没人接还打的，而且他的来电本来就很少。因为没有听他的话在家里等他吗？如果把他的那些话当真的话，我想我不可能可以和他一起这么久而不被他厌烦。无理取闹的发脾气，我是这么认为他此刻的行为。叹了口气，我了蹲下来。碗是木质的，因为漂亮所以买了，洗起来很麻烦。面糊了一地，待会有得洗了。
　　“告诉我，你不会背叛我，不会离开我是不是？”被他从地上拽起来，手臂捏的生疼。
　　看着那张轻微扭曲的俊颜，我突然很心疼，心疼他。“先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吗？不要发脾气，对身体不好。”抬手附上他抓着我的大手，我轻轻说。
　　“让你知道有什么用？你倒是说说你能做些什么？除了设计这份枯燥无味的工作你还有什么？你的那台笔记本还是你的博文论坛？或者洗衣做饭拖地？再或者……”他突然停止对我的晃动，嘴角挂起一丝邪魅的笑，“给我暖床？”
　　虽然被摇的有点头晕，但他的话我全部听见。我的工作？我平凡但不表示没有能力，毕业几年从打杂小妹到现在的独立设计，即使在总部也有我的许多作品。不是没有升调的机会，而是我放弃了。为什么？呵，我嘲笑自己。我热爱设计，我喜欢那些简单的线条在我的笔下慢慢丰富起来，我喜欢它们可以表达出我的思想和喜好。笔记本和博文论坛是我的精神世界。从和他在一起后，我的世界突然就小了，小到只能容纳偶尔的匆匆过客。就连亲亲，也没有之前联系的频繁。从大学到现在，从一个人到习惯有另一个他，博文记录了我的点点滴滴，有的心情我甚至已经忘记了当初是怎样的心血来潮。文字诚实的记载着我的成长，安静陈述着我曾经的幼稚和脆弱，还有那些已经慢慢模糊的记忆。我的内心世界，炯然异于现实。至于做家务，我不免又是对自己一阵嘲讽。除了上学，在家的时候，母亲在前面教导着说要学着，父亲在后面帮着做，弟弟跟着捣乱。我喜欢母亲严厉说教的同时眼里闪着慈爱的光芒，喜欢父亲把我搂在怀里宠溺的喊我小公主，喜欢弟弟拍着不太厚实的胸膛说姐有我呢。做饭是慢慢学的，一遍遍对着菜谱满身蓬乱，才有现在他爱的粉藕排骨汤，才有他爱的鱼香茄子，还有他爱的扬州炒饭……我猛然意识到，为了这个男人，我学会了好多，改变了好多。问问自己为什么，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会突然在想起他的时候轻声微笑，会在没有看见他的时候充满期待，会在无意撞到他深沉的目光时心砰砰跳，会忐忑，会不安，会害怕失去。
　　浑身一颤，我对上他的眼，那双此刻有着愤怒、不安、疲惫的黑眸。是的，我爱上了他，在不知不觉中，只是我不愿承认。从在学校听人说起那位传奇的师兄时，从在公司听说那位传奇的年轻俊杰时，从被他的车撞到以后那个优雅的扶起时，从被他说他要我时的自信从容时，从他看我的目光越来越暧昧时，从开始努力进入和他的公司有密切合作的信联时，从冷落亲亲而一个人在小租房里期待他出现，从努力学会他喜欢的一切，从将自己完全交给他……不得不承认了，面对自己的心，我无法不诚实了。我爱上了他，一个优秀的完全不属于我的男人。
　　“说，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我和董慕一直有联系，想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婚约？还是想知道我被韩倾国排挤马上就要被韩远秋派到国外？……又或者，你想告诉我一些什么，比如说杨一贤是你以前的情人，比如为什么之前在你电脑里的设计现在会在环世那里。”继续被他摇耸双肩。
　　拼命挣开他，我捂着嘴冲向卫生间。胃里不适的感觉被他一摇更加强烈，而且整个下午，我被亲亲被自己被他吓到了。不停的干呕，下午没吃东西，吐的全是苦水，最后是黄胆汁。跌坐在马桶旁边，脑中呈现短暂的空白。
　　漱了口，顺便用冷水把自己浇醒。
　　“韩先生，如果我怀孕了，你会怎么处理？”如此平静的嗓音，略带嘶哑。
　　我看清了他的表情，最开始的震惊，然后茫然，再带最后严重闪过一丝狠戾。
　　心在瞬间跌落，我听见它碎裂的声音，疼痛，呻吟，一片一片碎了满地。
　　由他身边缓缓走向西房，轻轻关上门。所有的坚强在泪落时退掉，第一次，我放纵自己如此哭泣。罢，就放弃吧，在他没有察觉自己爱上他之前，在自己没有完全沉陷之前，转身吧。开始明白了亲亲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因为我现在想逃避了。远远逃开他，逃到没有他的地方，看不见，不去想念，就当自己从来都只是一个人，就当自己从来都是快乐的。可是想着想着心就痛了起来。那一颗为他跳动的心，舍不得丢弃，可是自己小小的胸膛又仿佛放不下，所以整个人都痛苦起来，不知道要将手脚放在哪里，不知道要如何呼吸。
　　来不及细想他话里的意思，我沉浸在自己在刚确定却又失去的爱情悲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