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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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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兽,四目相对。嵇漻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虚,想着如何打开话题。对于控制野兽,她没有丝毫经验。
其他人无法进门,只能在门口干看着一人一兽僵持。人人如出一辙的表情,不知嵇漻在玩什么计。
随后,几人便看见嵇漻不知与兽王说了什么,兽王便划破铁网,轻盈落在她身边。
于是,嵇漻原本美好的血墨染色衣服,硬生生挤满了张扬热烈的赤色。
微笑的唇角滴血,论氛围感可比旁边直愣愣的兽王把握的精深。
门内人尴尬,门外人抓狂。
嵇小姐,您这是要与血过不去了吗?
天知道嵇漻八字与南方犯冲,自来了南界,不是凄凄惨惨的吐血,就是昏昏沉沉的晕睡,亦或苦苦哀哀的自寻死路。
偏生那柳总控护极了嵇漻,退学是不可能的,嵇漻如此大名远扬,更多的是她脆皮不经碰,人人避如蛇蝎的原因,嵇漻出事的地方你若在场,那是必须带出去检查教育的。大家根本不明白柳溪客养着比林黛玉脆皮好几倍的嵇漻是为了什么
……且说正题,兽王虚落在嵇漻身边后,大大的蛇脑袋上出现了一众纹路——就是那万里挑一的黑青色毒纹,形体杂乱而不失优雅——呃,诡异美学,你懂的(尽量插个图到评论区)。
同时,嵇漻的手臂上也出现了相同的毒纹,只是更为琐碎阴暗,显得有些沧桑。
被兽王的气势影响,整层楼瞬间陷入黑暗,一片黑暗中只有这两处纹路在闪着幽光,两处冰冷彻骨的黑青色不断旋转,突然脱离生物载体,不断扩大,融合为一个一件巨大的青钟罩。
门外人还在震惊这强强联合的契约形态为何是青钟罩,眼睁睁瞅着一人一兽被闪着青光的巨大的钟罩罩住也没反应过来。
刚才什么砸下去了?
密闭的空间内,嵇漻和虚的法力不断碰撞磨合,再分开飞到对方体内,这巨大的压力谁都吃不消。嵇漻一边吐血,一边人畜无害的给不曾防备的虚下毒——
轰的一声,钟罩碎裂。
嵇漻如同一张纸,轻飘飘的回归大地母亲,兽王已臣服,随着主人一同倒下。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事实证明,人就不该逞强。
看到里面回归平静,几人才小心翼翼进入囚室,确认没危险了,才手忙脚乱将嵇漻和虚抬出来。
释缘忧看着一身血的女孩,不得不再次沉默。
只有她与嵇漻一个宿舍,所以她现在换寝室还来得及吗?
嵇漻控制虚出了事,消息顿时传遍全南界。各大媒体报纸都想进一步采访白龙地中学,都被徐漱珩给拒绝了。
开学半个月,嵇漻仍没有苏醒的迹象,这次昏迷的时间比往常昏迷的时间还要长。记者自以为是的扭曲事实,称是“校长徐漱珩暗策毒谋,企图毁灭一代天骄嵇漻”诸如此类的话。
沉尘只是晚了些检查报纸的内容,看见这个新闻直接惊呆,左右助理忙碌,便喊来了自家省心徒儿。炅幽看了眼内容:这不是她吩咐要报社捏造的罪名吗?她要不添滴油,直接把错处推给翦师叔?
于是还在与?仍讨论人生哲学的翦昱莫名其妙被内涵了一顿,急忙翻出今日报纸:嚯,这不他三孝侄炅幽干的事儿吗?
这沉尘是安逸了太久,是非都不分了?
略一思索,哦,小炅幽看不顺眼徐漱珩啊。
开整!直接一声令下,连父带女一起扔去了全界最差的熠辰市。
一个月后,嵇漻恢复后就回归正常的学生生活。
柳溪客才在宿舍里悠闲的看着今天的晚报,舍友元画从外面转回来满是兴奋的走来,低声告诉她:“漻儿刚下课就过来找你,现在见不见?”
柳溪客放下茶杯站起来,元画早笑着把嵇漻拉过来,她抬头,嵇漻神色并不自然。迟迟未发一语,元画自知尴尬,识趣出门。
哎呀,歇都没个歇的时候。
说是检查巡逻队,还真去检查了。
见碍事的人走了,嵇漻瞬间放松,沉声道:“今日费奈笙来了,为宋幄臣……”
“开后门?”
“是,费奈笙太难缠,我暂时没答复。”
“她不找释缘忧,怎就找了你?”
“虚说了,我沉睡的那些年,嵇释两边联姻,嵇家身份特殊,费家断不可触沉尘霉头。”
自翦昱将徐漱珩父女调去熠辰市,新上任的校长就是南界五大家族之一的宋家家主,而宋幄臣就是少家主——一个靠药材吊着条命,弱不禁风的脆皮少主,实力因为体质相当危险。
柳溪客并不惊讶,她早就猜到幕后之人不可能让嵇漻逆风开挂,状似无意道:“说起来,这宋少主还是人费奈笙的未婚夫呢。”
嵇漻:“……”知道你消息灵通,但请别什么都扒的一干二净。
“哦,炅幽还是沉翦两家的人呢。想想她干的内刺事,真的兴奋了。”
嵇漻:“……”
你可以杀人,但请别补刀。
“师父如何我干涉不了,与宋幄臣无关,柳姐打算怎么应付费家?”
“你不怕逼急了,来个‘反目成仇’?”
柳溪客:?
“她是学会主持人,你又没入会,怕什么?何况白龙地并不归南界,费家宋家管的着吗?”
她是真服了,炅幽愿意养着这么个智障做精,也是辛苦了。
费奈笙为什么找她,不就是契约兽主后她对她的庇护就不再掩饰了吗?
这丫头不会受了什么虐待,有被害妄想症吧?
嵇漻:……好像是这么个回事。
第二日,费奈笙问人无果,也就不坚持了。
其中门道,弯着呢。
来年冬日。
白龙地郊外靠近“独眼”的地方,虚一声惊雷咆哮炸起。
“所以,我必须与‘冢坟’融合?嵇漻,你爹留的东西是这么用的吗?!”
嵇漻:“剑灵失踪,剑也无用,你出门太危险,不如形成剑灵妥当。”
虚怒极反笑,嵇?这到底做的什么决定,好好一个女儿回来思想都毁了。
嵇漻温温柔柔:“你知道的,哪怕为了苏然,也会帮我的。”
“……罢了,随你。”
语音味落,嵇漻熟练的将冢坟剑刺进虚的脑壳。
血花纷溅,作成的美好图画看的嵇漻忍不住多刺了几下。
“啧……红的这般鲜艳,是要将‘太阳’比下去啊。”
虽然天色阴沉,但嵇漻还是明显看到天色阴沉了许多。
自虚为中心,突然卷起了一股龙卷风,直接把被嵇漻戳成肉泥的虚卷进风里,又贴心的自成屏障,隔绝了这又腥香又醒神的气味。
风的尾尖连接冢坟剑,直接连肉带骨的把虚塞进了剑身。
末了,还吹散了嵇漻眼角的泪水。
在不远处隐身看戏的柳溪客:……
这一生的沉默都用在了这一天。
冢坟剑,冢坟,剑名与翦昱给的代号相同,这娃子是当听不见以为巧合吗?
还流泪悲哀,你把凶器扔了,让虚活着,兽王的价值可不止提升几十个档次。你恢复嵇朝也容易许多。
要不是去年夏惘羽突然找她摊明立场,说明冢坟剑的存在,她也不会想到翦昱的野心不止吞并东西两界,他甚至妄想对北界出手。
啧啧,权利熏心呀。
戏看完了,柳溪客对接下来的事没兴趣,直接离开。
远处灌木丛里藏着的两个女子见嵇漻终于“杀”了虚,心累的现身直逼嵇漻,扛起小姑娘就跑。
嵇漻拔出剑拢在校服里,不经意回头就看见两个快的出了残影的人直冲面门,跑没几步就视野颠倒双脚腾空。
欸?暗处的不装空气了?
哦,转脸遇见碍。下不来了。
她调整一下角度,看向前面的人,意外看见是个女子,又一抬头,扛她的也是个女子,哦,这俩人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同一个。
不待她说话,前面的人就开口了:“不必警惕,我姓顾。”
嵇漻:……我警惕了吗?
“怎么证明?”
姓顾,都戴着面具,实力相似,衣着女装,这综合特征仔细一看——顾榭叶、顾榭清。
西界界主是两位,一母同胞,年有二十,人称顾氏双姝,也是沉尘的弟子、炅幽的师妹。西界界主是两位,一母同胞,年有二十,人称顾氏双姝,也是沉尘的弟子、炅幽的师妹。
这两位界主性子直,脾气也有些躁,是有个性的,一般家族想见她们都很难。这般名气的人,却千里迢迢过来,与她玩着悠闲的游戏。
嗯,在嵇漻看来,又舒服,又有风给她降温,可不是悠闲呐。
两人身份本就危险,突然消失也不见人找就是有人全程监视,为了保持颜面也不想摘面纱,顾榭叶索性不自证了,直接摊明:“小漻倒是贵人多忘事,前年我们回师门聚叙(茫星是沉尘主事,和‘回京叙职’差不多)见过一次。”
“那二位怎的来了?在西界呆着不舒服吗?”
“西界‘规矩’到了,顺便送你回东界。”
“‘规矩’?”
“每年冬日亡河的水会灌入西界,秋季西界人口就会迁出,我们便回东界苟着。”
末了,又补充一句:“哦,这水并非历史,是苏然引来的。”
“那……”顾榭叶直接一个手刀劈晕嵇漻。
磨磨唧唧的,跟个蚊子又小又多。
茫星礼节之一:两个人中,以武定胜负,胜者可“请”败者走动。
……两位界主押着嵇漻,一路狂走顾不及嵇漻的脑花血伤,直接潜回西界政府——并非给炅幽做事,她们没有立场,被动生存,能苟一天是一天,反正她们的行迹都在那些人眼皮底下。
午夜,天依旧雾蒙蒙的,政府内却灯火通明。
做贼似的二人在府外草丛嘀咕请罪计划,微笑着让巡逻队员发现。
于是乎,那队员未及呼叫7上司,便见两位界主直接一个滑跪,一步一跪的向端做府门口堵徒弟的沉尘而去。
呃……正常的,上司特别强调过,见着这种情况可视而不见,界主们是不一般的犟。
于是,等她们快速挪到师父跟前时,闪着光的雪地上添了四笔赤色。
四界政府高级领导间的请罪方式,费力不讨好那种。
沉尘习以为常,这俩徒弟在西界毕业了才少聚一次,摸不清她们的真假,不敢多问——万一跟炅幽一样骂他,这心脏真承受不住。
面无表情的示错:“徒儿处事不周,顾着师侄忘了西界重事,请师父责罚。”
沉尘身后的炅幽微微垂眸,看着顾榭叶怀中脑壳开血的傻徒弟。
这才真正开始化灵。
也不知她前世的天赋有没有给,这具身体虽不错,用着总没有以前自在。
然后……她刚“客气”的将嵇漻抱回来,身侧婢女小燕突兀一句:“嵇小姐去了?”
炅幽一摸灵脉,没有任何动静。
欸,还是没有神域时脆皮啊。
没死,这丫头是被顾榭叶的突袭震闭了调和空间,没有空间流通氧气就运转不开,就算没死,也会因为气体封闭而陷入昏睡。昏睡时的灵体轻的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如果无人激活空间,就会不死不灭,不生不长。
“小燕,安静,小漻只是睡着了。”
“睡着”意指什么,众人心照不宣。
沉尘气急,同样的爹同样的娘,嵇藕楹怎么杀都活蹦乱跳,嵇漻却稍微一碰就半死不活。
能撑这么久,得亏她是在地球长大,不然光吊着命都是笔开销,足够养一阵沧渊团了。
庆英的预言……必须重视了。
炅幽小心擦掉嵇漻脸上的血,一个眼神示意小燕去准备工具。
沉尘一直在观察徒弟的动静。炅幽是他从婴儿时便捡回来的弟子,三十六人中排行第四,一众弟子中,除了大弟子祝风和,第二个看中的就是炅幽,至于顾氏姐妹,也是捡来的流浪儿,那时候已经能分善恶,不受控制,也就放到最末尾给个学的地方扔到西界自生自灭,倒是没想到她们自己拼到了界主的位子,他也不好临门一脚踹下去。
“四师姐,我们姐妹能帮忙吗?”
炅幽:……这俩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不必了,跪老半天也不嫌脏。”
人人皆知东界祝风和与炅幽最得沉尘重视,大部分的时间耐心都用在这二人身上,沉尘不发话,二人之一便代表沉尘,两位平分了沉尘的精力,倒也未曾出现不和之事。
此刻炅幽表态,摆明了沉尘懒得追究此事,顾氏姐妹本就意思意思,不想理这个累赘,一听炅幽宽恕,嘴上说着面壁思过加祈福,看着这极为走心毫不掩饰的神色,不见有人异议,当即告退溜走,原地众人却隐隐听出了风声……这姐妹,果真是风风火火。
实际上,姐妹二人回东界聚叙,都是避人耳目绕着圈子往人烟稀少之地躲,离开也是悄无声息,因此这么多年,别说被自家上司带来的小官,就是上司的上司也不见得遇见过那两张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