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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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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那个空间的凭栏被强制性填上了,只不过材质不大一样,看起来有股怪异的感觉。
被填上之后许阑珊还颇有遗憾,自己就不能在夏天的时候下去捞鱼了,小桃则表示填上了比什么都好。
许阑珊去了偏殿。
那里的水好像不会被冻着,锦鲤在里面游的欢,也多亏了小桃的悉心照顾,时不时拉着主子出去散心,就来这里喂鱼,才没有让他们死掉。
许阑珊往水里面懒散的丢着鱼食,看着一群锦鲤摇着尾巴游过来争抢,下一秒又故意将鱼食丢到很远的地方,于是这群鱼又游过去争。
就这么来来回回,逗得不亦乐乎。他每次又只捏一点点,看着有些鱼抢着抢着就翻了车,肚皮朝上呛了口水又翻下去,乐不可支。
手里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见了底,鱼也不再争抢,在水里面游荡着消食。小桃来了。
“早上好。”
小桃也回复,早上好。
今天难得见许阑珊心情大好,脸上挂着懒散的笑意,像是冬日里面敞开肚皮晒太阳的猫。
许阑珊睡得格外晚,起床也起的格外晚,终于是给他逮着机会不上早朝了,休沐一天,换谁都会觉得神清气爽,世界都美好了。
明明昨天晚上才发生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小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暴风雨总是会有前兆的,今天更像是一种回光返照。
许阑珊让小桃去看那个“刺客”的脸,小桃不明所以,听着刺客两个字,却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拽着许阑珊看了好几圈,看到自家主子毫发无伤,这才放过他。
小桃打着手势,疑惑道:那具尸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处心脏的伤。
许阑珊问:“你可认识他?”
小桃懵了,连忙摆手:我不认识啊,我不认识啊,我不认识啊。
许阑珊轻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可否见过罢了。”
小桃思索了一下,摇摇头。
她怎么会认识一个刺客?
许阑珊抿唇微笑,赞扬道:“做的好。”
小桃跪下磕了一个头。
来送药的宫人越发谨慎了,许阑珊见到了来送药的公公。
公公端着药碗,旁边是几块方糖,一进来便能闻到苦涩的药味,还有一股恶心的禅香混在里面,被左晨接手过的东西,仿佛都被熏入味了,变得难以下咽,恶心起来。
那个公公笑眯眯的把药碗端上来,小桃去接,那个公公就笑眯眯地把药碗放在小桃手上。
小桃手是发着抖的,努力镇定的,一步一步仿佛走在刀山火海上,难以靠近许阑珊。
那个公公就这样笑眯眯地盯着一主一仆。许阑珊冷漠的盯着他的笑脸,要不是小桃一个趔趄把药碗打在地上,让那个公公的脸上出现了非常碎裂的表情,许阑珊都差点以为这个人是个面瘫,笑肌过于发达,就是年老了,胶原蛋白都流失了,苹果肌显得一大一小,极其不和谐,总之是笑得特别难看。
“大胆!”
小桃连忙跪下求饶,字字情真意切,淌下泪来。
“来人将这个阻碍皇上龙体安康的贱俾拖出去斩了!”
小桃抖的更厉害了,甚至还挪到了药碗的旁边,颤抖的去捡碎片,只不过拎还没拎起来一块,许阑珊终于发话了。
“无心之举,无妨。这是劳烦公公再去煮一碗了。”
皇帝都发话了,还有什么可以辩驳的?那个公公气呼呼的扭着自己的大胯迈出门去盯着后厨重新熬一碗药。
许阑珊朝小桃挥挥手。
“别演了。人都走了。”
他当然知道小桃跪在地上发着抖,那不是在害怕,那是在笑,止都止不住,只能偏过头捂着脸,许阑珊也想笑,但是他根本没办法笑。
“该我笑了,你闭嘴。”许阑珊面瘫道。
那个公公来送药的姿势实在好笑,应该是多年贪污,把自己家的银钱库房充的盆满钵满,于是身材也盆满钵满,走起路来一扭一晃,像是在跳舞,可能是因为经常不走动,一走起来,臀上的赘肉一晃一晃,说话的时候带上点家乡的口音,带着一种蔑视的眼神,妖娆至极。
许阑珊在他扭过脖子以一种看死人的眼神,回头屁颠屁颠去熬药的时候都怕他把脖子给扭了,然后一落枕就倒在地上。
小桃站起身,又模仿了一个刚刚他蔑视眼神s型妖娆扭动的身姿,不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模仿的源头是超越,许阑珊鼓了鼓掌。
不过一次蒙混过关好做,第二次就不行了,可奈何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蠢人是有眼无珠的,小桃悄悄溜进自己的房间,把澹无诗送过来的药熬好,然后藏在了看不见的桌案后面。
这次小桃没有去接公公的药,因为那个肥胖的公公已经不让她再碰瓷了,于是就有一个好机会,把要换掉的药藏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同样笑眯眯的对上那个公公。
三个人同在一堂,脸上都挂着点恶毒又意味深长的笑意,再次回来,却看到两个人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挂上了笑意,那个公公的脚底都有一些发寒。
“皇上,该喝药了。”
那个公公把药放在许阑珊的桌子上,毕恭毕敬,阴阳怪气。
“不喝。”
“这……这是左丞相的命令。”
许阑珊内心要笑喷了,神一样左丞相的命令,看着挺老油奸滑的,一开口就废物。
“跪下。再说一遍。”许阑珊敲着碗,明明声音不大,却冷冽到了极致。
那个公公慌忙跪下,地上还有刚刚被打碎的碗的瓷渣,一下子就扎进了膝盖,那个公公还挺忍辱负重,硬生生是把头低下去,“皇上,该喝药了。”
许阑珊和小桃眼神一对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无声息的换掉了药碗,糟糕,碗的颜色对不上!
咋办?
“在我喝完药之前,你先跪着。”许阑珊当机立断,回过头又吩咐了一句。那个公公的膝盖刚起来一点,又跪下去了,一不小心跪到另外一块瓷渣上,倒吸一口凉气。
小桃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脸上的表情才没有太过于精彩纷呈。
许阑珊捏着鼻子,一闭眼,一饮而尽,然后又换小桃把公公送来的药倒进去,制造出一股正在喝的流水声响,悄悄的又把自己的那份碗藏回了小桃的身后。
“喝完了,滚去找你家大人复命吧。”
许阑珊随意将瓷碗扔到了哥公公的怀里,那人诚惶诚恐的告退了,许阑珊让小桃把送过来的那碗药拿出来,放在了自己的桌案前。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的?”
小桃不回答。
许阑珊叹了口气,今天这招恐怕在以后不管用了,左晨定是要支开小桃的,至于小桃将要面对的死法,他心里有些没底。
小桃毕竟是一个奴婢,就算是时时都跟着他,百漏总要有一疏忽,许阑珊害怕,说不定什么时候,小桃也随着风就飘远了,那谁还来逗他笑呢。
“和我说句话吧。”
空气里,却是一阵沉默。
衙门,吱呀一声,阴暗的囚笼大门打开了。地上是一个被打的血迹斑斑的人,嘴角还淌着血,眼睛里是涣散的光,侍卫首先迈进,毫不留情的往那人身上泼了一盆子冰水。
摊在茅草堆里面的犯人,一个机灵便打醒,看清楚来人之后,就变得恶毒又阴狠。
“是你。”那个人恶毒道。
“是我。”
来人蹲下来,慢条斯理带上手套,然后死死的掐住了那个人的下巴,捏到扭曲变形。
“当时就应该把你抓住,然后杀掉。”
那人猝了一口血,想吐到来人的身上,可是脸却被提前一步大力的摔倒在地,骨骼发出了变形的声响。
来人摘掉了面具,露出一张无比冷峻锋利的脸。
“东西呢?”
澹无诗问。
“什么东西……”
“别装傻。”澹无诗又赏赐了眼前的可怜虫一个耳光,无比的用力,而那人好不容易清醒的目光又呆滞了一瞬。
“石玉。”澹无诗说。
“记起来了吗?”
“什么石玉。”地上的扶统一改往日高贵,不屑的作风,变成了阶下的囚奴。
“不说?”澹无诗嗤笑一声,“还在装傻吗?”
“我什么手段,你可能还不清楚吧。从本质上来说,我和你是一路人。”
“你的手段不过就是一根一根地罢指甲在伤口上撒盐。我就不一样了。”
“你猜猜,往日里高高在上的扶统大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连狗都不如的样子,嗯?”
扶统上无顾忌,下无子嗣,也没有妻子女子,在世间可谓称得上是几乎没有软肋,可是澹无诗知道,他平常目中无人的样子,那他的软肋是他的尊严,如果连狗都不如,将他视为珍宝的尊严踩在脚下,任意蹂躏,那才是最让他痛苦的。
扶统明显动作迟钝了,眼睛里甚至都有一些散去的光芒。
“说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石玉。”
澹无诗无不遗憾地拍拍手,鲁人钾进来了,将他架到了案板上,像一块任人宰割的肉。
澹无诗拿了把凳子坐下,旁边的士兵无不应勤的递上香茗,然后接连进入了几个被按压住,已经毫无人形可言的犯人,站成了一行,眼睛都显得无比的怨毒,嘴角含着癫狂的笑意,看着面前的扶统。
扶统的手指被捏住,鲁人钾则在他的指甲盖上开始画起了方格。
下嘴唇被咬穿了,鲜血从嘴巴的地方喷涌。旁边的士兵把他的嘴掰开,痛苦的叫喊声响彻了整个牢房。
指甲盖被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然后滴上一滴硫酸,而身体的左半部分则是被挠着痒穴,双重的罪恶感交织,一盆又一盆的冷水凌空泼下,让他保持着命悬一线的清醒。
一片,两片……
香茗逐渐的见了底。
澹无诗抬手示意停下。
看向奄奄一息的扶统,“可以说了吗,在哪。”
扶统头垂的很低,已经口齿不清
“我不知道。”
“什么?”鲁人钾凑近了一点点。
“我不知道。”
“还在撒谎。你到底能有什么事为那个人做成这样!”鲁人钾掐住了他的脖子迫使他抬头,抬手就要一拳揍过去。
澹无诗放下空了的茶盏。
已经够了,扶统的反应不对。
不是反应不对,而是预期不对。他没有来他的尊严就一无是处,可是没有做就是没有做,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他现在意识涣散,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没有人说了假话。
“停,别打了。”澹无诗制止住了鲁人钾。
“老大……”鲁人钾收回了拳头。
“撒谎的不是他。”澹无诗头也不回的走了牢笼。“该杀的也不是他,你去一趟江南,杀掉贾亮。”
澹无诗有些气恼自己的判断。
他犯了一个最低级的错误,当时和贾亮谈话的时候,贾亮是面对着他的,也就是说,他往左瞟的眼睛,实际上是往右瞟,而石玉的知晓性,他知道的根本就是寥寥无几,他甚至可能只是试探这样的一个存在,不,他在试探澹无诗的身份。
而他已经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