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影帝和偏执黑粉HE了》重度杂食

19、英雄

　　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

　　小胖墩趁着小潘艾不注意，拿了他的水杯，偷偷往里面撒了尿，又放回到小潘艾桌上，指望着小潘艾不小心喝下去，但尿的骚味如此浓烈，小潘艾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一打开，他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二话不说地将水杯丢进了垃圾桶。

　　小胖墩的恶劣心思没有被满足，放学后堵住了小潘艾，将他强行推进了走廊尽头的男生厕所，要把没有完成的恶劣行径贯彻到底。

　　小潘艾那时的心可以说是绝望的，放学时间人都走光了，越晚人越少，他拼命地挣扎抵抗那装着尿的杯子。

　　反抗过程中，尿液洒到了小潘艾衣服上，恶心黄色液体加上一股难闻的味道，使得小潘艾生理性作呕，死也不让小胖墩得逞。

　　小潘艾在心里不断呐喊，不断祈祷，希望能有人进厕所撞见这一幕帮帮他。

　　这次的作恶，多亏了其他几个小孩不愿意接触到小胖墩的尿液，没人愿意上前帮着小胖墩制服小潘艾，只在旁边围观，小潘艾才多支撑了一会儿，最终等到了转机。

　　转机是那时正在上初二的蒲召，14岁的蒲召，记忆里天降英雄一般的蒲召。

　　这时候的蒲召，是学校学生会的监察队员，负责卫生评比和两操检查，他检查记录完这一层的卫生，恰好尿急上厕所，撞见了这一幕。

　　明晃晃的霸凌行为，蒲召和一群小恶人面面相觑。

　　蒲召明显是初中部的，高年级的样子让一伙人不得不在意。

　　小胖墩气上头了，非要制服小潘艾不可，恶声恶气地警告蒲召：“你别多管闲事。”

　　蒲召看清现场被欺负的人，拿出放兜里的学生会袖章，扬了扬，笑得恶劣：“如果我就要管呢？”

　　这缩小版的身份压制在成年人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压制小学生还是绰绰有余。

　　小学生都知道这身份的象征，大孩子的话总比小孩子管用，在这大孩子还是学生干部这类好学生的时候就更管用了。

　　如果被这类人告给老师，老师的态度会更加重视，就不会还只把这当成小孩子间的玩闹，这意味着他们有可能被叫家长。

　　小孩子的恶纯粹，怕也纯粹，简简单单一个被老师叫家长就能吓倒大部分孩子。

　　“你们是哪个班的？”蒲召作势威胁。

　　围观的小孩先跑了。

　　剩下小胖墩孤立无援，一对二，其中一个还是初中生，肯定打不过，小胖墩不甘心也没用，只能气鼓鼓地离开了。

　　小潘艾等人都走了，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抽抽嗒嗒地对蒲召道了谢。

　　蒲召耐心等小潘艾发泄完情绪。

　　小潘艾哭完，受不了身上的怪味，把外衣脱了下来。

　　蒲召见状将校服外套借给小潘艾，过于宽大的衣服空荡荡地套在小潘艾身上，风灌进去凉飕飕的，小潘艾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蒲召好心问：“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以防他们不死心，在路上堵你，特别是那个小胖墩。”

　　蒲召的话很有道理，小胖墩就住他家隔壁，蒲召说的很有可能成真，再碰上就糟糕了。

　　小潘艾告诉蒲召自己家地址，还不忘回教室拿了书包跟着蒲召走。

　　小潘艾将书包抱在身前挡风，跟着蒲召到了停自行车的地方。蒲召的自行车是那种老式有篮子和后座的，带小潘艾很方便。

　　小潘艾抱着书包就要上蒲召的自行车，蒲召拦住了小潘艾：“书包放前面篮子里，你上车抱住我的腰，这样既安全又能给你挡风。”

　　小潘艾顺从听话，上了蒲召的自行车，紧抱着蒲召的腰，脸靠着蒲召后背。

　　蒲召骑得不快，沉默了一段路，也许因为蒲召是唯一一个看见自己困境并伸出援手的人，小潘艾开口向蒲召求助：“哥哥，他们总欺负我，我该怎么办？”

　　“你爸妈不管吗？”

　　小潘艾如实告知了理由，蒲召嗤笑：“你直接和你爸妈说你被他们逼着喝尿，他们绝对不会不管的，这不是什么小事了，也不是需要你一个人承担的事情，老师那里也是一样，肯定会重视起来的。”

　　小潘艾总是分不清大人眼中的大事和小事，害怕说多了遭他们厌烦，听了蒲召的话，确定了这不会是大人眼中的小事了，眼里重新有了希望。

　　小潘艾脸贴着蒲召的背，希望以后还能见到这个哥哥，于是开口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

　　“蒲召，蒲公英的蒲，召唤的召，初二一班。”

　　召唤的召，小潘艾在心里默念，好好听的名字，这样的巧合让小小的潘艾觉得，这是自己那时候的绝望心声召唤来的超级英雄。

　　“我、我以后还可以去找你吗......”小潘艾忍着不好意思，小心翼翼问出口。

　　“当然可以。”蒲召回答得轻易而理所当然。

　　秋风乍起，逆风而行，少年人正在成长的结实肩背将冷风遮挡，小潘艾躲在蒲召身后，感受着从蒲召身上传来的热源，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蒲召将小潘艾送到小区门口，小潘艾拉住蒲召的衣角，弱弱道：“欺负我的那个人住在我家隔壁，你能......再送我到家门口吗？”

　　小潘艾的脸红得滴血，为这么麻烦一个初见的陌生人而十分不好意思。

　　蒲召将自行车锁在路边，再次应下：“走吧，带路。”

　　小潘艾带着蒲召进了小区。

　　小潘艾家是学区房，小区一栋栋高楼整齐矗立，规划有序，绿植修剪齐整，偶有居民阳台上伸出的繁花枝叶。

　　假山亭台，雕像喷泉，锻炼设施，一应俱全。

　　三三两两的家长在聊天，孩子们围着打闹嬉戏，时不时传来清脆的笑声，一派祥和安宁。

　　蒲召垂眼跟在小潘艾后面，一直往里走。

　　小潘艾停在单元门口，从书包里拿出门禁卡刷开了门。

　　蒲召只默默跟着，什么话也不说，小潘艾不是擅长交流的人，对着一个大他许多的人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两人一路无话。

　　终于顺利到家，小潘艾打开门，门口没有鞋子，小潘艾知道父母还没有回来，意料之中。

　　小潘艾看蒲召要走赶紧叫住：“哥哥，你进来坐坐再走吧，我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我现在把衣服放洗衣机洗干净刚好还给你，很快就好，因为我不确定以后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找你，怕你没有校服换。”

　　小潘艾说了很多，其实只是想在经历那样的事后，有人能和自己说说话。

　　他想要和蒲召多待一会儿。

　　蒲召看着小潘艾露出点祈求神色的眼睛，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小潘艾的眼神一下就亮了，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给蒲召。

　　蒲召进了门，下意识观察起小潘艾家。

　　他家给蒲召一种书香门第的感觉，玄关架子上摆着一些蒲召不认识的摆件，墙上挂着山水画，茶几上立着个瓷瓶，随处可见蒲潼叫不出名字的复古花纹，蒲召立时感到不自在。

　　小潘艾领着蒲召进了自己房间，小潘艾房间倒显得不那么复古中式，但满屋子的书、奖杯和乐器也给了蒲召一点震撼。

　　蒲召在椅子上坐下，小潘艾很讲究待客之道，尽职尽责地充当起小主人的角色，给蒲召端水，拿出小零食和水果招待蒲召，期间不忘将衣服放进洗衣机。

　　小潘艾见蒲召盯着玻璃柜里的奖杯看，不好意思道：“这是爸爸妈妈送我去兴趣班参加比赛得到的一些奖杯。”

　　蒲召把头转回：“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

　　“是爸爸妈妈非要我学的，除了书法，其他的我都没什么兴趣。”小潘艾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别人的夸奖，转移话题问蒲召，“你喜欢做什么？”

　　“听音乐和打篮球。”

　　小潘艾只有音乐勉强能和蒲召搭上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蒲召说：“我弹一首钢琴曲给你听吧。”

　　小潘艾又带蒲召到另一间房，里面很空旷，最显眼的是摆放在一角的钢琴，钢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黑色外壳的亮漆光可鉴人，映着黑白琴键，有种简约低调的美。

　　蒲召站在一旁听小潘艾弹钢琴。

　　小潘艾弹得很专注。

　　钢琴曲舒缓悠长，一开始让人想起幽谷里的风，晴空中的云，中间一段曲调明快，像是有小孩在春日的草地上自由奔跑，最后，又归于安静平和。

　　一曲毕，房间里的光线似乎也变得柔和。

　　蒲召问：“这首钢琴曲叫什么？”

　　小潘艾出于某种原因没答：“随便弹的，好听吗，你喜欢吗？”

　　“挺好的。”蒲召没有再追问曲目。

　　回去小潘艾拿出手机和蒲召分享歌单，两人一起听歌，吃东西，等着衣服洗好。

　　没多久，洗衣机发出“滴——”的提示音，衣服好了。

　　小潘艾拿出烘干的衣服，用袋子装好给蒲召。

　　深秋，天黑得早，小潘艾再不舍也只能让蒲召走了。

　　两人告别。

　　下楼的蒲召拿出袋子里的校服外套闻了闻，干爽清香，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香味的洗衣液，应该不便宜吧，想着在小潘艾家看到的种种，蒲召把衣服塞回袋子。

　　慢慢走下楼，蒲召骑着自行车回到家，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后来，小潘艾被霸凌的事情引起了老师家长的重视。

　　小潘艾父母找到班主任处要说法，小胖墩被叫了家长。他父母因为这样的事被叫来很没有面子，在办公室里按着小胖墩的头给小潘艾道了歉，回家就狠狠打了小胖墩几回，小潘艾在家都能听到小胖墩的哭号。

　　小胖墩心里怎么想的，小潘艾不清楚，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怕了，小胖墩没再找小潘艾的麻烦，而其他孩子看到小胖墩的惨状，也不敢再掺和，小胖墩一个人，嚣张气焰减了大半。

　　当然也可能是找不到机会，在班里，小潘艾有事就找老师，老师因为之前的疏忽差点酿成大错，没有再表现出不耐烦，小潘艾安心告状，放了学，小潘艾就找蒲召一起回家，霸凌的事算是告一段落。

　　冬去春来，就这样，小学生和初中生结下了友谊。

　　此时的小潘艾怎么也想不到未来面目全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