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弱者》割肉自啖

8、宇智波家

　　“尼桑，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宇智波斑穿过已经暗下来的茂密树林回到族地时，就看见自家的可爱弟弟正百无聊赖地站在家门口等自己。

　　“抱歉，泉奈。今天在外面训练新忍术，一没注意就晚了。”宇智波斑冷脸融化，露出歉意的笑容，伸出手去揉揉弟弟柔软乌黑的发顶。

　　宇智波泉奈没有躲开，而是乖乖地让兄长揉头，白嫩的脸颊微微鼓起，弯起眼睛的样子就像一只打呼噜的小猫咪。

　　“等我很久了吗？”

　　“没有哦，我也就是刚刚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尼桑就回来了。”

　　泉奈笑眯眯地回答道。

　　但不用说，斑一低头就能看见泉奈的裤脚已经被夜晚的露水打湿，门口的沙地上也有几道来回踱步形成的痕迹，一看就知道自家弟弟在家门口已经等了许久。

　　于是斑便更加感到愧疚，一边带着泉奈往家里走去，一边低头叮嘱他道：“下次我要是因为训练不能及时回家，泉奈你就不用特意来等我了。”

　　泉奈笑着点头，但是斑看着弟弟笑眯眯的小脸却更加无奈了。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说，泉奈下次还是会站在门口等待着自己回家，便下定决心不能再次让弟弟久等。

　　今天是特例，都怪神原琉花那个女人不能长话短说，简单的几句话硬是要拖这么久。

　　斑脸色不变，心里却暗自把某人好好埋怨了一通。跟在兄长身后走进家门的泉奈微微抬头望着眼前的结实背影，眉头却紧紧皱起来。

　　上一次这么晚回家，还是斑哥被隔壁家的死对头哄骗做所谓的朋友的时候。

　　难道那个该死的西瓜头还不死心吗？又偷偷跑来骗斑哥？那个红眼睛怎么这么没用，连个西瓜头都看不住！

　　泉奈握紧小小的拳头，原本脸上挂着的可爱笑容消失无踪，乌黑圆溜的眼睛里满是杀气。

　　不行，不能告诉父亲。上一次的事情已经让父亲对斑哥很不满了。再来一次的话，族里的人也会对斑哥有意见的，到时候父亲可能会重新考虑斑哥少族长的位置。

　　泉奈浑身紧绷，下定决心，这一次就让他先去帮助斑哥解决这个麻烦吧！

　　“泉奈，父亲现在还没回来吗？”斑扭头，看见自家弟弟脸上依然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开口问道。

　　“嗯，父亲现在估计还在和长老们开家族会议。”泉奈站在玄关处脱下自己的鞋子，顺便把斑哥的鞋子和自己的鞋子一起摆放整齐，然后才走进屋里。

　　宇智波家族的高层每个月都会开会总结上个月的任务完成情况，对时间跨度长的重要任务进行讨论推进，协调不同长老之间的冲突，并且对当月收到的任务委托进行分配，同时还不忘一起人身攻击一下隔壁家的死对头。

　　是个枯燥又必要的定期活动，被泉奈私下称呼为“老头乐”。

　　泉奈强烈怀疑身为族长的父亲之所以会发际线逐步后退，就是被这个每月定期召开的族会和里面一大群难搞的糟老头子闹的。

　　他浑身一激灵，偷偷瞄了眼斑哥茂密如狮子般的炸毛，心中发誓绝对不会让斑哥落到父亲这样的悲惨境地。他一定会做好斑哥的助手，嗯！年幼的泉奈偷偷握拳鼓励自己，眼中燃起熊熊斗志。

　　“泉奈，纯子已经回去了吗？”斑回头问道。

　　泉奈乖巧地微笑着点点头道：“对，她走的时候把饭菜热在锅里，说等尼桑回来就可以随时开动。”

　　宇智波纯子是他们家雇佣的帮手，白天的时候就会来家里打扫洗衣做饭，等到傍晚就会离开。这个早早就失去了女主人的家庭，一直以来就是这样过来的，家里大大小小的男人们都早已习惯。

　　斑点点头，直接往厨房走去。泉奈不需要他吩咐，就很自觉地转向主屋，将蜡烛点上，然后把吃饭的桌子擦一遍，又将茶水泡好放在一旁。这时候，斑也刚好端着两人份的饭菜过来放好。

　　兄弟俩面对面地坐下来，双手合十说了一句“我开动了”，便各自低头开始吃饭。

　　快吃完晚饭的时候，他们的父亲宇智波田岛终于回到家中。

　　泉奈很是懂事地跑去厨房将父亲的饭菜也端过来。田岛脸色疲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接过，便低头吃起来。

　　父子三人沉默着，几乎是同一时间解决了晚餐。泉奈站起身来，动作熟练地收拾桌面，斑正要去帮忙的时候，却被田岛喊住。

　　“斑，你坐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兄弟俩皆是一愣，然后额头微微渗出冷汗。泉奈的动作慢下来，犹豫着想要陪在哥哥身边，却被田岛撵开。离开的时候，泉奈向斑投来担忧的目光，斑侧过头对他露出安抚的笑容，然后便用眼神催促他离开。见此，泉奈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端着碗筷去厨房洗碗了。

　　“父亲，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昏暗的房间中，斑腰板挺直地坐着，略微紧张地看向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的父亲。

　　田岛沉默了片刻后道：“隼人死了，死在千手的手上。”

　　斑的呼吸一滞，脸庞肌肉抽动又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地低下头。

　　宇智波隼人，宇智波田岛原本在世的最后一个弟弟，也就是斑和泉奈唯一的叔叔。斑记得他是个很爽朗爱笑的男人，在自己还小的时候，这个叔叔经常会来他家窜门，然后带着他和其他四个弟弟一起练习宇智波一族的独门投掷术。

　　但是后来这个叔叔离开了火之国的宇智波族地，据说是被派到雷之国的宇智波族地去担任首领。

　　为什么这样一个重要人物会突然死在千手手中？难道雷之国的宇智波阵线被击溃了吗？

　　想到这里，斑顾不上感受悲伤，连忙开口问出这个疑惑。

　　田岛面无表情，语气冷硬地说道：“雷之国的大名武田信虎被他的长子晴信放逐了。现在雷之国的大权已经落入千手一族支持的武田晴信手中。作为宇智波一族曾经效忠前大名信虎的代价，隼人——”

　　田岛说到这里不得不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叔叔被命令切腹自杀，以此谢罪。否则，宇智波一族就会被驱逐出雷之国。”

　　斑被这个消息惊得瞪大眼，抬头却看见一双血红的写轮眼正在阴影中直勾勾地瞪视着自己。

　　斑不得不重新低下头。听到这个情报后，痛苦和屈辱的感觉同时绞紧了他的心脏，但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只会比自己更加痛苦。他张张嘴，无话可说，只能保持沉默。

　　毕竟，隼人叔叔是父亲唯一剩下的弟弟。

　　就像泉奈对于他而言，想到这里，斑不禁打了个寒颤，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不会的！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泉奈！泉奈必须活下去！

　　好一会儿，斑才听到父亲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阴恻恻的声音，“斑，你给我记住！千手绝对不可信任。千手一族，是我们宇智波一族的仇人！他们手上沾满了我们同胞的鲜血！绝对不可饶恕！”

　　“是！”斑闻言答道，头低得更深。他知道父亲单单将他留下来的意思，他仍在为自己曾经与千手柱间交好而感到不满，因此才会特意来再次告诫自己。

　　但是，如果没有战争，隼人叔叔是不是就不会死去了？

　　战争真的永远不会停止吗？还要死多少人，才能够迎来和平呢？

　　斑感觉自己仿佛分裂成两个人。一个正低头跪坐在父亲面前，和他一起为自己亲人屈辱的死亡感到真切而刻骨的痛苦仇恨，复仇的渴望充斥心灵；另一个却高高地飘在半空中，注视着这在无数忍者家族里永远重复上演的戏码，永无止境的悲哀浸透了他的思绪。

　　他很想要呐喊，大声说出来杀死隼人叔叔的不是千手，而是战争本身。但是面对着自己父亲痛苦的脸庞，他又无法将这句话说出口，只能沉默地注视着仇恨的锁链再次将父亲、将自己、将泉奈还有宇智波一族所有人，包括千手一族、羽衣一族等所有参与战争的忍者紧紧地缠绕起来。

　　——啊，这就是忍者的诅咒吧。

　　“尼桑，你在想什么？”

　　听到泉奈的声音后，斑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早就到了兄弟俩该睡觉的时候。只是斑总想着晚上听到的事情，睡不着觉便干脆坐起身来思考事情。

　　他转过头，看见泉奈正躺在旁边的被窝里侧着身子看向自己，独属于孩子的清澈大眼睛毫无保留地看着自己，一眨一眨的，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明亮。

　　斑的心头一软，然后又是一痛，心中不由想到死去的叔叔。

　　斑对那位叔叔的印象其实已经不是很清晰了，因此在刚听闻他的死讯时，内心与其说是痛苦更不如说是震惊多一点。毕竟战国时代，哪家不是天天死人呢？再敏感的心灵也会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死亡中变得麻木起来。

　　可是，这种隔靴搔痒般的悲痛，只有在看见泉奈的时候，才突然变得真切起来，仿佛一根刺深深地扎入心脏里，让他无法喘气。

　　隼人叔叔也是某个人的兄弟，正如泉奈是他的兄弟一样。

　　真正会被某个人死去的这个事实刺痛的，只有与他血脉相连的至亲。

　　而死亡也只有落在自己深爱的人身上，才会突然变得沉重而真实。

　　斑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泉奈的被窝旁，一把掀开后把自己也裹了进去。

　　泉奈被斑的举动吓了一跳，却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而是用肉乎乎的小手臂抱住了斑的手臂，笑眯眯地说道：“尼桑好久都不肯和我一起睡觉了，明明小时候都一起睡的。今天可是尼桑主动的，不能像以前一样半夜又把我扔出去哦。”

　　“你还好意思说小时候，你才多大啊。”斑展臂将年幼的弟弟抱入怀中，拍了拍他的背，又吓唬他道：“好了好了，快点睡吧。晚睡的话可是会做噩梦的。”

　　泉奈小声道：“泉奈才不会做噩梦呢。因为有尼桑在泉奈身边，尼桑会把噩梦赶走的。”说完，泉奈还用头蹭了蹭斑清瘦却结实的胸口。

　　斑紧了紧手臂，然后感叹道：“真希望泉奈你永远不会长大啊。”

　　这样子，你就不用去面对这个危险而艰难的复杂世界了。

　　而且，我也就能永远保护住你了。

　　“诶，我才不要呢！”泉奈撅起嘴抗议道：“如果永远是小孩子的话，我不就一点都帮不上尼桑的忙了吗？”

　　“我告诉尼桑一个秘密。”泉奈弯起眼睛，露出稚气又充满信心的笑容道：“我偷偷对着妈妈的墓碑发过誓了，一定要代替其他死去的兄弟们保护好尼桑和父亲。所以泉奈一定要成长为能够帮助尼桑和父亲的优秀的大人才行！泉奈才不能一直当一个只能被保护的小孩子呢！”

　　“泉奈……”

　　斑的眼眶一热，明明平时都显得冷硬的少年此刻心都要化了。

　　“我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斑抱着自己唯一的弟弟承诺道。

　　脑中浮现出今晚父亲对自己说的话——

　　“斑，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除了族人以外的人，都是不可信任的。”

　　“无论他是男是女，是平民还是忍者，抑或说是贵族。”

　　“能够相信的唯一事物，只有血脉。”

　　宇智波斑闭上眼，心道对不起，父亲。他果然还是想要寻找到一条能够永远让泉奈这样的孩子放心长大，纵声欢笑的道路。

　　为此，哪怕是要对抗整个世界，他也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