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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告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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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殿下来了。”
这是陆时宴第二次来安渝的房里了,不过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间屋子。
与安渝住进来时变动不少,茶案上多了一摞摞的书,还放着日常用的笔墨纸砚。不少家具被挪动了位置,床边多了个小茶几,摆着主人用的茶杯和爱看的书。窗边阳光最好的位置多了一张软塌,还放着毯子。
“殿下怎么来了?”
安渝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坐在塌上,从刚才回来他便在窗边的软塌上睡着了,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现在还有些没睡醒。
刚一坐起来又扯到了肩后的瘀青,安渝痛的惊呼一声。
陆时宴皱眉:“怎么了?”
安渝眼睛转了转,眼眶瞬间就红了,却摇了摇头:“今日在府中碰到了杨将军,杨将军似是很不满意我嫁给殿下,便用甲胄将我撞到柱子上。”
“可能是我见识浅薄了,杨将军一直便是这般不尊重殿下的吗?”
安渝将一副忍辱负重小白莲的模样演得炉火纯青。
陆时宴见状,有些哭笑不得地默默滑动轮椅停在靠近软塌的那一侧桌边。
吩咐道:“墨寒,取些药来。”
不出一会,墨寒便面带笑意地将药膏拿来了,安渝不懂他为什么将药膏递给陆时宴的时候要对自己挤眉弄眼。
“来,我给你擦药。”
安渝“嗯”了一声,但一想到自己的伤在背上,那不是要脱衣服,或者像影视剧里那样香肩半露?
安渝立马摇了摇头,脸颊微红:“不了不了,也不是很严重,我自己来自己来。”
陆时宴却不答应,面色又凝重几分:“小渝不要大意,杨远等军中之人都有内力,就算只是撞一下也不得马虎。”
安渝确实觉得挺严重的,听他说要更是犹豫了:“那,行吧。”
墨寒已经默默退了出去。
安渝将衣服解开一半,将肩膀露出来。
陆时宴当即眉头就皱起来了,那原本雪白的肌肤上如今全部都是黑紫色的瘀青,想必也是疼得很。
陆时宴不发一言地将药膏轻轻涂在上面,那瘀青碰一下便极疼,安渝哪还有害羞的心思,巴不得陆时宴下一秒就涂完。
“殿下,轻,轻点。”
陆时宴只能再放轻,最后涂完竟然已经过了一炷香。
虽然有安渝过于娇气的因素,但也是真的疼,原本还比较凉爽的天气,安渝涂完药便是一头的汗。
陆时宴心里不知道有些什么情绪,他朝着安渝轻声一笑:“我还有些事,小渝早点休息。待小渝伤养好了,带你出去逛逛。”
安渝立马来了兴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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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渝实话实说,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待在了将军府,还从未出去过。
“今日得了些空,小渝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和我出去转转?”
刚睡醒本来还有些困的安渝一下子清醒了,声音都带着几分兴奋:“好啊,什么时候去啊?”
“那小渝休整一下,我们便走。”
古代的马车和现代的汽车果然是不能相提并论,轮椅与地面接触时震的明显。亏的车厢内空间宽敞,才不至于有晕眩的感觉。
“殿下,可还好?”
安渝这副身体素质很高,伤也好了。被马车颠两下不成问题,关键是陆时宴。
摇了摇头,陆时宴转头开口道:“无碍。”
马车缓缓行驶到闹市中,来来往往的百姓和两侧的小贩都充满着烟火气,南来北往的人络绎不绝也并没有太多人在意这辆低调的马车。
安渝率先跳了下去,左顾右盼的看着市集。还不忘转过身帮忙将陆时宴搀扶下来。
顾及陆时宴坐在轮椅上多有不便,若是在街上闲逛难免会有人闲言碎语,安渝看了眼最近的一家酒楼,道:
“殿下,你饿不饿?”
“确实有点。”
说罢便朝着望风楼走去,安渝走在陆时宴一侧,好奇的东张西望,不过也并没有引起陆时宴的怀疑。
安家虽说是首富,却并没有住在城中,据说是早期发家时在城南建了一座宅院,依山傍水像极了世外桃源。自此便再没搬过家。
酒楼离得很近,有墨影在陆时宴身后推着也不用他自己再转轮椅,自然很快就到了。
门口的店小二忙活着张罗南来北往的客人,还不到正午居然就满头大汗的。
“三位公子里边儿请,几位是坐在大堂还是上楼啊?小店二楼还有三间房,正上方临街这间可还空着呢。”
小二一股脑的揽客,安渝听着都觉得口干。
“那便这间。”
刚听着陆时宴定下了临街二楼的雅间时安渝还没觉得有什么,可陆时宴要怎么上去。
楼梯在大堂正中间,若是让墨影在众目睽睽之下搬上去岂不是很尴尬。
“三位公子这边请,本店有专门设置的升降梯。”
一路带笑的店小二在前边带路,将三人引到楼梯的侧后方,一块不大不小的木板安置在地面上,三面设置围栏,空出一侧供轮椅进出。
木板十分厚,看起来十分牢固,边缘雕刻着花纹与造型。
四边用金属材料制成的弯钩上分别绑着小臂粗的绳子,并不像麻绳那样粗糙,反而中间夹杂着金丝看起来精美极了,就好像贵妃娘娘们玩的秋千。
将轮椅推了上去,墨影和安渝也分别站在两侧。店小二便将空着的那一侧用绳子拦上,随后朝着楼上打了个手势。
升降梯就已经在缓缓上升了。
陆时宴二人并没有太大反应,唯独安渝一脸好奇的向上望。
因为一层很高,以至二层有现代居民楼的三四层高。不过升降梯的速度并不慢,很快三人便到了。
升降梯四周各站着三位膀大腰圆的汉子,手中像拔河一样拽着那精美的绳子。
看来,主要靠人工。
“客官这边请。”
二楼也有引路的店小二,在安渝三人上来后便露出和楼下那小二一样的笑容,十分热情的在前面带路。
临街的风景确实好,看着楼下市集上为了生计忙碌的百姓,也能看到那一片金色与红色的宫殿,绵延百里。
“殿下常来这家酒楼吗?”
饭菜还没上,两人也就只能喝着茶水,吹风聊天。
“还好,儿时来得多。这两年便不会常来了。”
原因自然不必陆时宴多说。
“这家糕点不错,小渝若是喜欢回府时可以打包一些带走。”
不愧是老字号,上菜速度一流。两人还没聊几句,小二便陆陆续续的将菜都上齐了,还赠了两份桂花酒酿。
“好好吃啊!”
安渝一边吃着还不忘夸这家店的口味。
山珍海味吃多了总会有些腻,酒酿是被放在冰上的,以至于喝的时候冰冰凉凉的口感甚是爽口。
变成了解腻的绝配。
酒足饭饱过后才将将到了正午,从窗口往下望去,来往的人少了些,而有更多的人走进了这家酒楼。
“这家店生意可真好。”
正说着,店小二送上来了两份糕点,和酒酿一样是冰冰凉凉的。
“毕竟开了二十多年,糕点来了,小渝还吃得下?”
“当然,吃甜品是有另外的一个胃的。”
陆时宴已经说不清这是第几次在安渝面前哑口无言,只得无奈笑着。
说是糕点,更像是冰冰凉凉的冰淇淋蛋糕,香而不腻入口即化,微凉的口感更有种吃冰激凌的感觉。
“殿下,我一会可以打包两份吗?”
少年双手捧着碟子,上半身前倾靠在桌边,微微仰着头,眼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的那般明亮。
陆时宴看着这般的少年,轻轻吐出一个“好”。
果然人还是只有一个胃,安渝吃了一整份的奶糕,衣服被微微撑起一个幅度,坐着时十分明显,整个人站起身才好些。
饭后只有安渝和陆时宴两人在街上闲逛,墨影被安排将两份糕点送回府上冰好。
安渝吃撑了打算消消食,便推着陆时宴在街上慢慢悠悠的走着,时不时看着街边的小铺。
胭脂水粉的不看,成衣布料的不看,小吃商贩的也不看,没什么令安渝感兴趣的,有些失了兴致。
正打算和陆时宴说打道回府,却突然看到前方的小铺上摆着零零散散或大或小的石头,前方围了五六个人,闹哄哄的很是热闹。
“王兄,我就看这行。”
“可别听他胡说,他上次啊,连买了三次可一次没中。”
穿着华贵的公子哥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小铺正前方站着一位身穿鹅黄色的男子,身材高挑衣着华贵,一脸纠结的盯着眼前差不多大的两块石头。
“公子,你买不买啊,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啊。”
掌柜催促道。
男子一挥袖,大声道:“买买买,这两个我都要了。掌柜的,现在就切。”
一下到了一帮人最期待的环节,立马将掌柜围住,目不转睛的盯着掌柜切那两块原石。
安渝在后边不慌不忙的推着陆时宴,此时他蹲下身,比轮椅上的陆时宴矮上一节,仰头说话时,目光还在往那边看。
“殿下,你信不信,这两块最多切出一小块玉髓,还是很差的那种。”
陆时宴说话时也微微垂着头,一缕头发还飘到了安渝的脸上,被对方随手用手拨开了,“你还懂赌石?”
“略懂而已。”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边两块原石已经被切开,不出安渝所料,只得了拳头大小的一块玉髓,斑斑点点的充满了杂质。
黄衣男子顿感懊恼,怒气冲冲地扔下一袋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那一众小弟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哎,走走走。”
“走吧走吧。”
被切出来的玉髓被扔下桌旁无人理会,落在最后的那个小弟本已经转身走了,想想还是转身回来将那玉髓取走。
年轻掌柜望着一帮人离去,“啧”的一声摇了摇头。
“我要这个。”
再回过头,掌柜就看见一个身着青色衣袍的小公子,精致的五官笑意盈盈的笑着拍着一块原石。一旁还有一位身着白袍的公子坐在轮椅上,虽如此也丝毫不影响其出尘气质。
被两人惊艳了一阵,掌柜很快反应过来,立马让安渝付钱。
这块原石不出巴掌大小,表面凹凸不平,从摆在摊位上那一天起便在最角落放着,桌上的原石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这块一直没人买,如今终于来了个冤大头。
“公子,可要现在切?”这原石收来时便是低价,如今卖出去也是摊位上最便宜的,掌柜随意的将原石放在桌上问道。
“切,小心着点。”
安渝说完,还不忘转身对着陆时宴势在必得地一笑。
本有些凹凸不平的表面被老板一刀切下去,从不同的切面上均露出不含半点杂质的翠绿色,当即惹得掌柜惊呼一声。
随着的第二刀第三刀逐渐落下,掌柜的手都在抖。刀刀切下后露出的都是那纯粹的绿。
“这,这是一整块的帝王绿!”掌柜的震惊的刀都脱手了,任其随意的落在地上。
正午的阳光直直的照在一整块玉石上,半透的玉石被阳光照穿,连一丝一毫的杂质都没有。
老板的惊呼早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周围渐渐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安渝带着陆时宴稍微挪了挪,“殿下,怎么样?”
“小渝厉害。”
两人的话在人群中听得并不清晰,陆陆续续有人大声喊着。
“这也太走运了!”
“公子,公子卖不卖,我出这个数!”
“公子我给得多,我比他多一倍!”
“我,我两倍!”
……
众人声音越来越大,在市集上格外引人注目,安渝只得大喊一声:“我不卖的。”
说罢,将桌上的一整块帝王绿翡翠拿过来,直接塞到了陆时宴手中。
推着陆时宴走出了人群,快步朝马车处走去,直接将众人抛在了身后。
一整块玉石在光下惹眼极了,路过的人还是纷纷朝这边看过来,最后还是陆时宴用衣袖遮住,才减少了投过来的目光。
待到了马车上时,安渝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一下瘫倒在软垫上大口的喘着气。
“来,喝杯水。”
墨影得了陆时宴的吩咐,回程的马车驶地不慌不忙,颠簸感一下减少了大半。
一连喝了好几杯水,安渝才觉得好多了,连忙问:“殿下有没有觉得不适?”
“无事。不过小渝,这么大一块帝王绿翡翠,可有想做的东西了?”
安渝闻言沉思片刻道:
“现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