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滴翠亭[综武侠]》瑞蝶

47、第 47 章

　　李大回来时，还领着两个石匠进来，不一会三个人凑在围墙下细声商讨着什么，郑李黄耳朵尖，也忍不住从矮屋中出来围观。

　　他身后还粘着一个“拖油瓶”，正着急问他：“你怎又出去了？方才去地窖送饭，眼下又是何事？”

　　郑李黄回头，看见那总角小厮一脸哀怨的怂样，无奈道：“我不走远。”

　　方才香儿也同他漏了一嘴，听说他们的主人不日便会家去，他们在此处小镇宅院也住不了多少时日了。

　　郑李黄倒不留恋于自己手头上的差事，他早已习惯于浪迹江湖，若日后与他们主仆三人分道扬镳了，在他看来也是在所难免早晚的事儿。

　　因此当他此刻走到围墙脚下，看着李大正忙活着的事儿，不由地十分疑惑。

　　李大正和两个石匠并排站在墙边，仰头望向墙头，时不时还伸出手比划两下。听他们三人商讨之言，自然不是将墙推翻，而是加固、加高。

　　石匠是李大专程走遍了半个小镇挑来的老手，别说是给宅院砌墙了，据说以前还参与过哪儿的城墙搭建呢，因此若只是眼前这堵墙的差事罢了，两人自然是不在话下。

　　“这倒不难，只不过贵客可曾同邻里知会过了？这堵墙毕竟间隔着两家宅院，若隔壁那户人家不愿将围墙再加高呢？”

　　李大莫不是忙昏了头，闻言也没过脑子，直接回道：“哪那么费事？”

　　站在不远处的郑李黄闻言，神色闪了一闪。

　　都说行走江湖之人，英雄不问出处，自从他应下替这家雇主照看大虫的差事后，从头到尾他们的确也并不在意他的过往，与此同时，他实则也不大清楚他们主仆三人的底细。

　　他早就看得出来，雇主并非小门小户。但平日里他们主仆三人除了偶尔对他心直口快外，也并未颐指气使过，丝毫不显“朱门酒肉臭”的坏德性，论起来每日吃最多的还是大虫。

　　可是直到此刻，郑李黄见到李大脱口而出的反应，才见识了另一番面貌。想必以往李大在家中时，办起差事来，从未轮得到工人多加置喙。

　　郑李黄料想得不错，李大若是以往，怎会听到如此提议。也只有此处的小宅院才会和隔壁邻居一墙之隔紧紧相连，才落得筑墙还得听从邻居一半建议的多余繁琐境地。

　　李大琢磨片刻，大手一挥，决定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这围墙他定要先加高了再说，若是隔壁不同意，他便往里缩进半寸，再修葺一堵新墙来也未必不可。

　　郑李黄也不知是否因这两日耳边多了一个话不少的香儿，他不知不觉间也觉得视野中的李大乃是自寻麻烦。

　　他走近李大身边，直言不讳道：“你自作主张又是何必呢？”

　　既然他们都快要搬离此地了，李大又何必又在最后的时日里修起了围墙？怎么看都像是闲来无事多此一举。

　　李大一副不得已的模样，叹息道：“你不懂。”

　　郑李黄又看了他一眼。心道他的确不懂李大为何如此，在他眼里，先前爬墙的是他们、如今防贼似的筑高又是他……

　　郑李黄难得快言快语：“你能保证你日后不爬了？”

　　不然筑高了，不还是给自己日后徒增困扰吗。

　　李大：“……”

　　他怎么说话的？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他李大今儿真敢将誓定下，他再也不会搬木梯爬墙了！今后东西两家宅院一别两宽！互不招惹！

　　可惜他还未反驳郑李黄，候在一旁的两个石匠也听到了他们的话，朝李大偷看过来的眼神已经都变了。

　　李大赶紧让郑李黄走人。

　　他们是不该再住下去了，瞧那郑李黄好好一个老实人，都快被香儿耳濡目染，变得油嘴滑舌起来。

　　这时那两石匠的眼神仿佛在以为李大“贼喊捉贼”，他们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器具一应俱全，一时都觉得他们是不是在“助纣为虐”。

　　李大怎会没有看在眼里。他见这两个石匠犹豫不决，立即爽快地从腰间的荷包中掏出了不少惹眼之物。

　　“这些，是定金，你二人几日能完工？事成后再付你们全款。”

　　他拿出手的可不是银子，而是金灿灿、圆滚滚的金子。两个石匠顿时眼睛都瞪直了。

　　他们方才跟过来只不过是先看看地形，等李大掏出那么大的金子后，还有什么好啰嗦的，两人恨不得立即动工。

　　李大也是挺会拿捏人的。他话先交代下了，只要这两石匠动作快，越早完工，他事后给的全款便再加码。

　　他这是铆足了劲想连夜加高围墙，支付的也是大手笔，而两个石匠为了那么大手笔的工钱，早已没有任何疑虑。

　　小镇上下多多少少都听说这两家宅院里住的都是大富之人，如今他们两是真见识了。至于此处邻里之间是否有古怪的龃龉，看来并不是他们外人该操心的事。

　　围墙这头噼里啪啦地准备开工了，石材来自翻修厨房余下现成的，不一会儿，有些个在厨房做工的人也好奇地过来围观了。

　　“不就是砌墙吗？李管事为何不叫我们上？”

　　“是啊，我们都合力修好了厨房，砌墙又有何难？”

　　“嗳？你怎还想主动请缨忙上加忙呢？”

　　“你说得也对。也许围墙比屋墙难砌多了？”

　　再说了，新来了的两个石匠为了早早完工，已经打算连夜赶工了，这若换做是厨房那些人，定是不愿如此废寝忘食埋头苦干的。当然，也是因为他们并不知李管事这回出手阔绰极了。

　　戌时，厨房的阿牛收拾完东西后，正从后门出去，他才走了没几步，便迎面撞上了一个小厮打扮模样打扮的人。

　　两家宅院之前后门走近的都是厨房众人，像昭儿等人行走进出于大门，此刻看着是个生脸。

　　阿牛见他拦住了自己，有些摸不着对方的来路，只能先试着问道：“这是……？”

　　他先前没在镇子上见过此人，因此大概猜得出这人许是隔壁宅院的人。天都黑了，忽然在后门外冒出来拦住他的去路，他猜十有八^九……是因为此刻两家之间的那一堵围墙下还一直没有停工，两个石匠正吭哧吭哧干活，扰得邻居烦了？

　　然而阿牛料想错了，昭儿张口问的却是：“那坛咸菜，可是出自你们府中？”

　　阿牛被问得措手不及，好在脑袋缓了缓，也回想起来了：“哦，哦！嗳，那坛咸菜呀，原来给你们吃了？”

　　他与矮屋那人也不熟，那日之后也并未过问具体，他们当然以为是那人自己吃了。大家都是来这做短工的，尤其厨房本就负责张罗所有人的吃食，因此阿牛当时也大方给出去了。

　　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出自他们厨房的咸菜怎么转头进了隔壁宅院中人的肚子里？

　　“这是怎了？”阿牛疑惑地摸了把后脑勺。

　　昭儿见他言行淳朴，倒不像是会招摇撞骗之人，便径直问道：“那坛咸菜可是出自你手？”

　　他无意多加说明来历，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既然二爷喝了那咸菜汁管用，人都不再昏晕过去了，那他定是要再寻来几坛不可。

　　幸亏他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随手逮着一个隔壁出来的人，正好是当初将那坛咸菜给郑李黄之人。

　　可阿牛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坛子咸菜怎了？不好吃吗？”

　　他在厨房做工，最先想到的还是吃食上的事。为了保全他们厨房众人的颜面，阿牛立即又道：“我听你口音，像是北边来的吧？吃不惯我们这儿的咸菜也无妨。嗳，你们平时好哪口？”

　　……等绕了半圈，昭儿才从此人口中得知，那坛子咸菜只是经过此人的手，但并非出自此人的手艺。

　　昭儿最近忙坏了，身心俱疲，实在忍不了如此话多之人，滔滔不绝说得他脑袋都嗡嗡的响。

　　“你可听说了？那日我们厨房那刮起了一阵台风！吹了大半个厨房内外面目全非，吃食就没剩几个像样的了，我见灶旁还有几坛完好无损的咸菜，便拿出来给大家分了。”

　　昭儿闻言只问道：“还有剩吗？”

　　阿牛回想起那日的奇观，还是拍手称奇：“你们是没瞧见那满地的狼藉，想必那台风风力不小，嗳，你们北边有台风吗？你若是没听说过，那可得好好打听了，若是日后你们宅院也遭受了台风席卷……不过如今是冬季，往年冬日里不会来台风……那日也真是咄咄怪事，好在我们很快将厨房修缮好了，上上下下只饿了一顿的肚子，希望那台风不要再来了，这些年我们这儿许久未见识过如此……”

　　他喋喋不休，昭儿也听得头晕目眩，直到他听阿牛说，一时也记不起来那坛子咸菜是谁腌制的后，只能再三托他再帮忙打听打听，而后失望地回去了。

　　由于他忧心忡忡、失魂落魄，以至于他走进后门路过厨房时，都没听到里头的对话。

　　厨娘见阿花回来了，又惊又喜，又询问她这几日跑到哪里去了，不知不觉说了好久的话。她不仅问了阿花的去处，其间也难免提起了这几日她们这儿发生的事儿。

　　阿花胳膊的伤还没好，回答她的话也言简意赅，反倒是最后提及了咸菜之事。她同厨娘说，她也会腌制那口味的咸菜。

　　然而并未耳闻的昭儿还未回到贾琏的院子，便被林黛玉院子里的婆子拦住了去路。

　　“昭儿，林姑娘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