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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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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正是周末,邬之恒竟真的敲响了许何为的门。
他还带了个果篮,竟真的像来看望伤患。
来的时候,许何为正艰难地用左手吃饭,筷子是使不得了,用的是个勺子,吃得是清汤寡水,受伤吃不了别的。
许何为随口一句:“坐吧。”
待邬之恒坐定,许何为问:“喝水吗?”
邬之恒有些扭捏:“不用。”
邬之恒虽然来了,许何为却也实在没话和他说,两人相顾无言,他继续回到座位吃他没吃完的食物。
邬之恒显然也无聊至极,眼神乱瞟,观察起屋子来。
“你这房子,挺小的。”
许何为嘴里嚼着东西,说话含糊:“嗯,跟你家别墅肯定没法比。”
邬之恒疑惑:“你去过?”
许何为扬起下巴:“我还住过呢。”
看样子邬之恒权当他胡说八道,并没有想起来曾经有一个人在他家住过,继续说:“那你挺厉害。”
许何为这句也是试探,想看看这家伙有没有想起来他就是当初住过他家的那个人。但显然,对方并没有想起来。
“行了,看也看了,你还在读高中吧,快回去写作业吧。”
其实按时间来算,邬之恒现在应该在上大学,或者去国外了。但是这个时间还在这里不是已经没上学就是还在上高中。
“不想写。”意料之中,邬之恒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乖乖上学听课的学生,不然前两天也不会逃课出来骑机车。
许何为说:“怎么,你还真在上高中啊,按年纪应该在上大学了吧?”
邬之恒直言不讳:“特殊情况,反正就是我现在还在读高三。”
许何为明知故问:“怎么,成绩不好吗?”
“还......还行吧,”又恢复气势地补充:“我的天赋不在学习上。”
“那在骑机车上?”
邬之恒明显听出许何为在讽刺他上次的事故,“那是我刚刚拿到驾照,还没熟练,你等过一阵我肯定风驰电掣。你求求我,到时候带你兜风也不是不行。”
“别了,你还是稳如老马的好,安全。”
邬之恒最终还是耐不住无聊,也可能确实作业要做不完了,居然拿出作业,有模有样地写了起来。
许何为也无事可做,坐在他旁边玩起手机。
邬之恒眉头皱得更深,却把责任归咎于许何为:“你别坐我旁边,压力很大啊。”
“行吧,那你写着,我进去睡一觉。”许何为一点没含糊,真去睡觉了。
许何为睡醒的时候,邬之恒还没走,仍然盯着那个尺余大的地方抓耳挠腮。
许何为打着哈欠:“你还挺有毅力,做这么久。”
邬之恒抱怨:“高中生作业很多的,一个下午哪里做得完啊。”
许何为说:“不可以不写吗?”他高中倒是说不写就不写。
邬之恒不满:“你真当我是那种不学无术的混混吗?”
许何为感觉自己好像被骂了,不想继续打扰他:“我真以为是,行了,你继续写吧。”
邬之恒往后一躺,叹了口气:“唉,不会啊!”
他倒了杯水,润了润干燥的嗓子,说:“你们这种家庭应该都有一对一辅导老师吧,你家还差这点钱啊。”
邬之恒说:“确实不差,但那些辅导老师太教条了,听不进一点儿。”
许何为来到他身边,说:“我替你看看。”
邬之恒嗤之以鼻:“你都毕业多少年了,还看得懂吗?”
“小瞧人了不是。”虽然许何为在学校的时候成绩不算拔尖,但在大学时期兼职过很长一段时间家教。
中学知识其实只要掌握教参里的内容,再稍微扩展一下,基本的题目都没问题。
几年的家教,他也算是复习了一遍又一遍高中知识,除了一些特别的难题,还算能应付。也见过很多不同类型的学生,应对的方式也不少。
许何为讲完数道题后,说:“怎么样,感觉还不赖吧?”
邬之恒确实听懂了,却有些别扭:“还行吧。”
许何为因为吃饭不方便,所以中午并没有吃多少东西,也到了饿的时候,肚子不自觉响了起来。
也是到了吃饭时间。
他对还在做题的人说:“饿死了,你也该回去了吧,我要去吃饭了。”
见他没动,许何为问道:“难不成你还要赖在这吃饭吗?”
邬之恒显然也学得头热脑胀,又不想回家,“不行吗?”
许何为表情古怪:“确定跟我去?”
邬之恒点点头,表示肯定。
许何为找了一家当地小有名气的螺蛳粉店。
许何为算是介绍地竖了个大拇指:“这家味道很正。”
还没进店,邬之恒眉毛、眼睛、鼻子就已经皱在一起,显然受不了那个味道。
许何为嘴角一斜:“吃不了就回去吧,我帮你叫车。”
邬之恒说:“就这?”不知道是表示同意,还是在逞能。
“老板,一份螺师粉,加辣。”他转头对着邬之恒说:“吃什么自己点。”
邬之恒随即对着前台说:“跟他一样。”
老板一声“好嘞”,就麻利地往后厨走。
许何为左手用叉子,吃得竟然也不慢,吸吸溜溜,很快将碗中的食物消灭。
邬之恒碗里此时还有大半,不是他吃得慢,而是他没吃几口就开始戳起碗底。
“别浪费。”许何为说。
邬之恒没说话,只是皱着眉,憋着嘴。
许何为看出他根本吃不惯这种东西,索性将碗拖到自己面前:“赶紧吃完,赶紧回去。”又开始吸溜起来。
“不想回去。”邬之恒说。
吃饭之前,许何为就看出来了,这小孩有一种不想回家的纠结,但他也不想管,毕竟和他没关系,但他不回家总不能一直待在自己这吧。
许何为无情地说:“那也别跟着我,小心我把你卖了。”
终于,两个碗里的食物都被消灭。
出了店门,邬之恒终于忍不住问:“我爸跟你有恩怨吗?自从你知道我是邬晋明的儿子后,感觉你一直对就我有点排斥。”
许何为以为他表现得不明显,还是说邬之恒的感觉很敏锐。
“这不是怕被你爸知道我拐走了他儿子,会杀我灭口嘛。豪门恩怨,小老百姓可背负不起。”许何为说着顺手已经拦了辆车,“赶紧上车回家。”
许何为几乎是推着邬之恒上的车,用他还算完好的左手。
邬之恒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想要说什么。
许何为一句“再见”堵住了他的口,然后转头就会出租屋的方向走,没给对方留开口的空隙。
没走几步,许何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孟澄的电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
刚一接通,对面的声音就喊了过来:“喂,一定要我先联系你是吧。”
许何为将手机稍微拿远了点:“没有,这两天不是受伤了嘛,在休养。”
孟澄丝毫不给他台阶下:“打个电话能影响你休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讲电话。”其实许何为早就戒掉不爱打电话的陋习,工作原因,他每天都要打数不清的电话。
“行了行了,懒得听你扯,过几天出来跟大家吃个饭,不许拒绝。”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容置疑。
许何为晃了晃右手,似乎电话里的人能看见:“那总得等我把纱布拆了,不然我就是去看你们吃饭,我吃个啥啊。”
明明刚才还狼吞虎咽了将近两碗,但他并不想这么快和大家见面。
孟澄也是通情达理:“行,你别又装死,搞什么消失就行。”
许何为发笑:“不至于。”至少这次不至于。
孟澄问:“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许何为随口一句:“待到死。”
“你嘴可把把风吧,不知道我们当医生的听不得死字吗?”
“哦,那再约时间。”
电话挂断,许何为没有打车,继续慢悠悠地往回走,权当散步。
经过好几年,孟澄这才算是和许何为恢复了联系,距离上一次和孟澄见面,少说也已经是五年前了。
说来可笑,从许何为高考完那个暑假离开N市,到第一次回到N市,已经是第三个除夕。
按他父母的安排,他除夕的时候轮替去父母的其中一方过节。
第一年,他对妈妈说去爸爸那边过节,对爸爸说去妈妈那边过节。
第二年,他对爸爸说还是去妈妈那边过节,对妈妈说还是去爸爸那边过节。
连续两年没回家,刚刚有了新生活的父母没有将心思放在许何为身上,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直到第三年,由于双方都认为已经连续在对方那边过了两个春节,怎么也该轮到自己这边,虽然无所谓,但是对于对方这种行为很不齿。
许家强打电话质问许妈妈,不让许何为回老家过节就算了,为什么连祭祖都不会家。
争执过后,谎言在这一瞬间戳破,他们才终于发现原来许何为这两年多竟是一次都没回过N市。
事情败露,许何为才不得不回家了一趟,也是这次,他重新见到了孟澄。不过也是个意外,只是在路上偶遇罢了,甚至都没来的及交换新的联系方式。
之后又匆匆离开了。
*
城边别墅区。
“我回来了。”
一个女人应声:“恒恒回来啦。”
邬之恒刚换完鞋,就跟他妈说:“妈,我想请个家教。”
沙发上的女人和几年前没有差别,不仔细看的话:“怎么突然想请家教了?之前不是给你请了好些个都被你赶走了。”
邬之恒话里半真半假:“我最近学习有点跟不上了。”
“行,你想学,妈还能不让吗?”女人笑得宠溺,又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你这时上哪去了,身上一股味儿?赶紧洗澡去。”
“哦。”邬之恒嘴上答应,说:“家教我自己找啊。”
接到邬之恒电话的时候,许何为才刚走到出租屋楼下:“要我当家教?”
邬之恒说:“报酬少不了你的。”
许何为有些好笑,他们家的人都爱提报酬。
他语气坚决:“不干。”
许何为并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不想见到他难以沟通的父母,也不想见到另外的那个人。
邬之恒刨根问底:“为什么不干?你看起来现在没有工作吧。”
许何为语气一冷:“你管我有没有工作,没有为什么。”
邬之恒解释:“我又不是在可怜你,是真的需要一个家教。”
许何为毅然决然地拒绝:“好老师那么多,别请我。”
“那我之后还能去你那儿写作业吗?”
许何为一头疑问:“随便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