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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二十年前的世界 ...

  •   世界变的很亮。我的意识慢慢恢复。虽然手脚什么的,似乎又一次脱队了。不过,透过薄薄的一层眼皮,我能感觉到刺眼的光芒。

      我擦,太刺眼了。我还感觉到有人在翻弄我的眼皮。特别疼。

      大脑自发的保护眼球,眼泪噗噗的往外流。我听见有人模糊的说话。可是实在是听不清。慢慢的,我又陷入沉睡。

      *

      一片洁白。

      柔和的日光灯。

      身边细细簌簌走动的声音。

      一个很可爱的护士妹妹对我微笑:“你醒了?”

      “嗯。”我点点头,掀开身上的薄被,看到自己已经换上了一套病号服。这是医院。我得救了。我长长的吸气。看来,那个什么流星街,不过是我昏迷时做的梦罢了。

      “对了,其他人怎么样?”那场超人大战,至少卷进了十个人。

      小护士眨眨眼,“他就在你身后。也没什么事,太虚弱了而已。”

      我回头看,我旁边果然还有一个病床,床上的人被被子盖着,只露出了红的像是在燃烧一样的头发。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走过去,掀开被子,果然是西索,小小的,蜷成一团在睡觉。不过,随着我掀开被子,他也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警惕和迷茫,在看到我之后,才露出一丝安定。

      好吧,其实我是瞎掰的。因为他一瞬间就跳了起来摆出攻击的架势,然后看到我翻了个白眼抢下被子又睡觉了。

      不过,我看了看这间病房,还真是破啊……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不是流星街。更不是我工作的那个小镇。

      我问护士,“请问,这里是哪里?我是怎么过来的?”

      护士脾气很好,她告诉我,我运气很好。

      我好像是莫名其妙的晕倒在卡隆镇的小巷里,被巡警发现了,他没在我身上找到任何证明身份的证件,不过,他是个很好的人,还是送我来医院,并且垫付了费用。“如果遇到别人,可不会管你的。乔是我们这最好心的人。”

      卡隆镇?从来没听过。

      我慢慢的和护士说话,确定这里还是埃珍大陆。只不过,不是我原来所在的国家了。而且,这样,护士有点奇怪的口音也可以解释。

      护士和我说了一会话,就去工作了。我看西索睡的正香,就顺手拿起旁边的报纸看。

      报纸的内容很奇怪。排版也很奇怪。最奇怪的是上面的日期。

      1975年8月31日。

      我再次看了看这个与其说是破旧,倒不如说是比我印象里的医院要落后很多的病房。我走到病房门口,打开门,看了看走廊,护士站,前台,以及来往人的衣着。

      这是1975年。

      我很奇怪,我怎么这么镇定。

      可能是最近怪事太多了,见怪不怪。

      西索坐了起来,“你怎么了?”

      大概是我脸色太难看吓到他了吧,“西索,你今年几岁了?”

      “三岁吧。不知道。”

      “那你是1972年生的喽?”

      “啊,应该是吧。你怎么了?”

      “没事。我太高兴了,我们离开流星街了。”

      西索睁大眼睛,“真的吗?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肯定不是流星街。”

      西索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他是太过高兴,还是震惊。我们换了衣服,我不去想为什么忽然来到这,也不想为什么身上没有伤。我现在只想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我身上没有钱,也没有身份证明。这点很麻烦。不过,如果真的是二十年前,倒还更方便。至少,我的谎话,可以减少被拆穿的风险。

      我记得护士的话。带着西索去找那个叫乔的巡警。

      卡隆镇也是个小镇。很容易就找到他。

      乔是个中年人,留着大胡子,笑起来很爽朗。我流着泪和他说了我悲惨的身世。

      “我丈夫外出打工很久了,一直有联系。可是忽然有一天断了音讯。我怕他出事,带着孩子出来找他。谁知道没找到他,却被人抢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抱着西索呜呜的哭。那人很同情我们,我说,“请帮我介绍个工作吧。我想打工攒路费回家。孩子还这么小,不能跟着我在外面受苦。”

      那人并没有给我介绍工作,而是借给我一笔路费。我向他表示,等我回到家一定会还给他的。然后带着西索离开了这里。

      自从出院,西索一直贪婪的注视着外面的世界。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新奇。我买了两张去卡丁国的车票。我从前一直在那里流浪,还算熟悉。

      *

      二十年前的身份证明,比二十年后的更加容易弄到。只不过,买了假的身份,我手上的钱也所剩无几。

      二十年,变化很大。街道找不出一点未来的模样。我用最后一点钱,租了一个破旧的小屋。不过,比起流星街来,环境真是好的不能再好。

      “明天,我会出门找工作。如果顺利,晚上就可以吃好一点了。”我摸摸西索的头,“来,一起打扫卫生。”

      晚上,西索睡不着,趴在窗户那看着外面。

      “外面有什么吗?”

      “没有,”他说:“可外面不是流星街。”

      *

      第一天找工作,不是很顺利。我毕竟是个外来人。

      晚上回家,我和西索对着一小块面包和清汤大眼瞪小眼。

      “你吃吧。”我说。他却奇怪的问:“你为什么不变出炒饭来?”

      我已经决定要忘记流星街了。“什么变炒饭,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快吃饭。”

      西索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不会瞪大眼睛,反而是眯着眼睛,看着你。好像蛇一样。捏捏他的脸:“这里不是流星街,这里是正常世界,那么做会被看做是怪物赶出去的。忘了那些事吧。”

      “你怕被当做怪物?”

      我笑了笑,“当然,谁不怕呢。”

      之后,一个星期都没有找到工作,我和西索算是弹尽粮绝了。我决定去房东那碰碰运气。

      *

      “好消息。”我高兴的回到房子,看到西索奇怪的站着,一动不动,很久才转过头看我。

      他一向奇怪,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我找到工作了。”

      找房东果然是个好主意,她帮我介绍了一个佣人的工作。去附近的贵族家,类似钟点工,因为我还要照顾西索。这是非常仁慈的决定。

      那家人很爽快的雇佣了我,还预付了一部分工资。我买了肉回来,还有水果。

      “如果我干的不错,可能会留在那,工资也会上涨。过几天就可以送你去幼稚园了。”吃饭的时候,我对西索说。

      西索一开始还有些兴趣,可是当我对他解释过什么是幼稚园之后,他说他不去。

      我板起脸来教育他,威胁他,恐吓他,他呲牙对我一笑,我马上没脾气了。这小子,有时候真可怕。

      那就随他吧,其实我觉得,只有他自己,他在正常的世界里也会过的很好。我新找到的工作很好,正常的工作量,丰厚的薪水,这家人很厚道。西索则是越来越怪,好几次我回到家,都能看到他奇怪的坐着或者站着,一动不动,很久之后才和我打招呼。

      雇佣我的家族是莫纳亨,当地的名门贵族。并不是嚣张跋扈的那种,莫纳亨家族在这里生存了几百年,向来是德高望重。

      即使在那里打零工,薪水足以让我支付房租,买新鲜的食物,以及送西索去上学。只是他不去,学费就攒了下来。希望他以后会觉得寂寞,想去认识一些朋友。

      之后,工作很顺利,我还得到了管家的赏识。因为一次聚会,我代替生急病不能来的点心师傅做出了几种他们前所未闻的糕点。得到了好评。

      在二十年后的普通蛋糕,在这里也算是美味。我庆幸我之前打工都是在蛋糕店,饭店晃悠。似乎我天生就和食物扯上关系。包括那些奇怪的炒饭。

      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其实还不错。

      平淡却真实。

      但是,西索似乎不这么想……

      ***

      西索日记。

      1975年8月31日星期日不知道天气醒来就是傍晚

      好吧,本大爷有个奇怪的经历。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储备食物倒是挺适应。

      1975年9月14日星期日阴

      这个地方很无聊,即使有食物本大爷也不满意。不过卖电视的女人倒是不错,她自制的饼干也还可以,就是电视节目无聊了一点。而且储备食物天天不见人影,本大爷很担心她被别人吃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二十年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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