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索×西索》风临梦

5、寂静的死亡之地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醒来了。有点冷。

　　西索还在睡。我仔细的观察他，发现——他太脏了。周围静悄悄的，似乎都在睡觉。我觉得这里怪怪的。

　　虽然这个什么流星街就够怪了。可是这里更怪，透着一股死气，偌大个地方总是安安静静的，很少有人走动。西索醒了之后，我把我的感觉告诉他，他还赞扬了我一句。

　　“想不到，你感觉挺敏锐的。”他说，这里其实是死亡之地。这里的人都是快死的人。年龄到了的人，得了重病的人，没有生存能力的人，“你运气不好，”他叹息，“有的时候这里还有帮派扔过来的受伤马上要死的人。那可是很大一块新鲜的肉，我平时多少能抢到点。”

　　我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了。因为西索说这些的时候神色很平常，甚至带着一丝欣喜。我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抱起来，不停的抚摸他的后背，他一开始非常剧烈的想挣脱我，可是毕竟扭不过我，最后只好靠在我肩膀上。

　　又过了一会，陆陆续续有人醒了，听了西索的话，我再看他们，果然觉得每一个都死气沉沉，就是他们的眼睛，每个都麻木空洞，让我不寒而栗。我摸摸西索的头，去打水。西索说我适应的挺好。我告诉他，我小时候也挺惨的。哈哈，不过我挺过来了，所以这次我也会带他挺过来。

　　打水的时候，我旁边有个中年人，脸色发青，缺了一只胳膊。他一只手很费力的端着一个盆。走了没几步，水就撒出去一半。周围的人似乎熟视无睹，他叹叹气，走到队伍最后继续排队。我想了想，快步的端水回去，让西索喝一点，然后洗洗脸。又走到打水那。

　　“我帮你吧。”我对那个中年男人说。他似乎很吃惊，然后很感谢我。

　　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看他的样子，时日不多了。

　　我帮他端着水，跟着他往他住的地方走，有点远。我和他聊天，“就你一个人住吗？”

　　“嗯。不然也不会让我去打水。”他晃了晃唯一完好的手臂，自嘲着说。

　　我不太会安慰人。只好在说些别的，“你怎么不离开流星街呢？”

　　“不是不离开，是无法离开。”他说，停在一个破房子前。他的房子在这里算是很好的了。他推开门，我想了想，还是端着水走进去，“放在桌子上就行吗？”他的屋子里只有个小窗，很暗。

　　“行。”他一下子猛扑过来，我被撞到桌子上，刚刚打回来的水全撒了，盆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他一边压着我，一边用仅有的手使劲的撕我的裙子。

　　我擦，这我要是还不明白，神兽都会鄙视我的。

　　我拼命的挣扎，大概他的桌子也很旧了，很快就在我们两个的挤压下破碎，我们两个都摔到地上。虽然我在他下面，不过我却不是很疼。大概是前几天疼狠了，现在都麻木了。那男的摔倒的时候头撞了一下，他似乎有点蒙，没有马上站起来，我站起来找到那个盆，狠狠的砸在他头上，没几下他就晕了。我大喘着气，跑了出去，然后想了一下，跑回去拿着他的盆跑掉了。

　　等我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桌子碎的时候有很大一根木刺扎到我腿上，直到血弄湿了我的鞋我才发现。我把木刺拔下来，伤口很大，但是已经不怎么流血了。我也找不到东西包扎，胡乱的抹点唾沫上去。然后一瘸一拐的回到没建好的房子那。

　　远远的看过去，西索不在那。大概跑出去玩了吧。毕竟是小孩子，我走过去发现他还给我剩了点水，我先喝了一点，然后看看身上这身跟了我几天虽然破损一些但质量还是挺不错的工作服。我撕下一圈裙子，放在水里浸了浸，慢慢的擦伤口周围的皮肤。如果感染了，恐怕这条腿就要废了。

　　“你去哪了？”西索不知道从哪回来了，站在我身前，一脸愤怒。呵呵，他洗脸之后还挺可爱的。不，是非常可爱，比我见过的所有的小孩都可爱。就是太瘦了。

　　“我去……”算了，这种事还是不要和小孩说了吧。我指指新盆说：“捡东西了。”

　　西索怀疑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新盆，双手掐腰跟我说：“以后去哪里要先告诉本大爷。”

　　“好，好。”我敷衍着答应他，他看着我的腿，“你受伤了？”

　　“嗯。没事。”我说，“我去打水，我们继续盖房子。”我站起来，腿真的不是很疼。

　　“今天就算了。”西索抱住盆，吞吞吐吐的说：“今天本大爷想休息。”

　　啊，他该不会是在关心我？我看着这西索。挺高兴的。“那也好，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洗头。”

　　西索不理我，自己端着盆跑了。我坐在木板那，感觉伤口一阵灼热，低头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伤口变浅了。

　　过了一小会，西索端着盆慢慢的走回来，他个子很小，胳膊也短，端着盆走路的样子特别好笑。他回来的时候，我发现盆里的水居然还挺多的。看来他走的也很辛苦。我对他招招手，他就过来了。我将木板并排摞起来，大概四十厘米那么高，让西索仰面躺上去，盆放在地上，我蹲着给他洗头。没有洗发水，没有香皂，只能用清水洗有点难度。我怕弄疼他，慢慢的梳理他的头发。还捏死了不少虱子。水一点点变浑浊，西索的头发渐渐的重见天日。

　　我尽了最大努力之后，西索的头发恢复了颜色。

　　很艳丽的红色。

　　非常有生命力，仿佛燃烧着的火。而且，该死的眼熟。

　　特别像……特别像……特别像我来到这个地方之前遇到的那个花痴了很久的帅哥的颜色。两个人都是最漂亮的红色。只不过，西索显然营养不良，光泽和柔顺上要差一点。

　　我很郁闷。这是在刺激我么。

　　西索在一边甩头发，他似乎很满意自己干净的状态。“以后每天都要帮本大爷洗头。”

　　“每天洗头头皮屑会很多的。笨蛋。”我将脏水倒了，不知道那个中年人怎么样了？我应该下手不狠，就怕他找过来，不过，我想起我的问题，“西索，来。”他跑过来。“你为什么不离开流星街？”

　　“为什么要离开？”他问我。

　　“唔，因为外面的生活要好很多。”我说，“食物也充足，环境也好。”

　　“也许吧，可是我们无法离开这。”西索小小年纪，居然很现实的劝我，“别想着不可能的事了，先活下去吧。”

　　“这不是我的错觉，你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正常人不应该是拼命的想离开吗？

　　西索耸耸肩，撇撇嘴，“那又如何，本大爷在流星街照样能活下去。”他摇晃着小拳头，“本大爷以后会是最强的。”

　　然后，他告诉我，流星街外面是一片无垠的沙漠，没有人能穿过去。如果想离开，只能从流星街最中心的城市坐飞艇离开。可是，一般人是无法到达中心城市的。他严肃的看着我：“你才刚来，并不知道流星街真正的恐怖。这里只是冰山一角。”

　　我很奇怪为什么他这么小的小孩能知道这么多。他说，他其实是从第七区逃出来的。西索抠抠耳朵，“本大爷本来被抛弃在第七区，后来被帮会捡走了，跟着他们待过一段时间。”

　　“后来呢？”

　　“后来他们全被杀了。我逃了出来。”西索一脸平静。

　　虽然怀疑他故事的真实性，不过总归对流星街有点概念。

　　还真是——一个让我不想多停留一秒的地方啊。

　　晚上的时候，我腿上的伤口已经不见了。我怀疑这里的磁场有问题。毕竟是死亡之地。

　　我正想带着西索去远处吃饭，却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对劲，仿佛很远的地方有震动，空气都被震的支离破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往这个方向来。我马上抱起西索，非常害怕。好像马上要发生地震一样，大地发出沉闷的轰隆声，西索问我怎么了，我捂住他的嘴。

　　跑都没有地方跑。大地仿佛随时会裂开一个大口子，把我们都吞下去。

　　可是，大地并没有裂开，而是远方掀起一阵尘土，有人过来了。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我看不清，只看出他们似乎在战斗，我心里马上开始恐惧。

　　这种战斗，我太熟悉了。

　　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之前的超人大战。

　　他们一路打过来，所过之处房屋塌陷，树木破碎，大地也在不停震动。我抱着西索拼命的跑，西索却伸着头拼命的看。他们不不在乎旁边的人，很多人像我一样跑了出来，可是被他们波及到，很快就死了。还有些人，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消失了。我偶尔回头看，然后更加拼命的跑。刚才安静的死亡之地，此时名副其实，变成了真正的死亡之地。

　　战斗的几个人停了下来，彼此说话。我则继续跑，却听到西索在我耳边大喊：“小心。”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发现了我们，背后又传来熟悉的，凄厉的风声。我只能第一时间将西索护在怀里。然后被打到，摔出去。

　　世界又变成一片黑暗。

　　早知道，当初应该据理力争，和老板要来加班费。

　　哎。

　　***

　　西索日记。

　　1975年8月30日星期六晴

　　今天我以为储备食物被别人抢去吃了。害我吓了一跳去找她，原来是去抢盆了。本大爷本来想教训她，不过见她受了伤就算了，本大爷也不是苛刻的人。不过后来她在危险的时候保护本大爷还是有功的。本大爷记下了。

作者有话说

　　有错别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