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轻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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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肚子的不解，楚清离哈欠连天地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瞧见床边一个清凌凌的白衣身影。
顾辞渊大概早就醒了，衣服整理的很妥帖，发式也恢复了之前一丝不苟的模样，此时正目光沉沉盯过来，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于是楚清离便解释了，他先是“啊”了一声，挠挠发顶，十分诚恳道：“昨晚真是对不住了顾兄，咱俩喝的有点多，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随便，所以……”
顾辞渊募的瞪大了双眼：“我们……?”
不就是挤一张床睡睡吗，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楚清离胡思乱想了一会，脸上腾地一红，舌头差点打结：“顾、顾兄，你想什么呢?”
见他依旧不语，楚清离一骨碌爬起来，把自己紧紧贴身的中衣指给他看，来证明自己良家少男的身份：“我是随便，但也没有那么……随便吧。而且，我又不喜欢……”
他又不喜欢男人。但看着顾辞渊近在咫尺的，水晶般澄澈的双眼，不知怎的，这句话，他今天不大想说。
看着微微抿唇一言不发的顾辞渊，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昨晚借着酒劲对人家做的亏心事，楚清离莫名有点心虚，胡乱抓起自己的外衣，丢下一句“我出去穿就行”，连滚带爬地跑了。
狂奔了一半，发昏的脑子又想起一件要紧事。顾辞渊平时闷闷的，也不怎么和人来往，万一真有了什么心结，那就不好了。急忙顿住，支支吾吾道：“顾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见他模样果然古怪，不由得上前了几分：“你如果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不要一个人闷着……”
他话还没说完，顾辞渊突然沉沉道：“没有！”
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火?他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没道理啊。楚清离搞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道：“嗯，没有就好。”说罢，也不多呆，飞也似地溜了。
余下几人都醒得早，正坐在楼下东倒西歪地吃早饭。见他一个人出来，沈知鹤呆呆叼着喝粥的勺子，问道：“老大，顾兄呢?”
“那还用说 。”可怜的顾少主睡了一晚上地板睡的腰酸背痛，满脸怨气道：“肯定又被他惹恼了呗。”
楚清离仔细想了想。
可是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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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青云宗一事了结后，楚清离又恢复了以往那副不着四六的纨绔贵公子模样。衣裳要云缎锦绣的，发饰要镶金带玉的，连皮靴上的红珠也比别人鲜亮。
不过他也并非整日游手好闲，近几日修真界风平浪静，无聊的很，碰巧沈知鹤他老爹手里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商行，折在手里要赔不少钱，他觉着怪可惜，闲着没事就去做做管事掌柜——没想到一来二去真被他鼓捣出点名头，也混了好一阵的临安城首富当当。
可惜他攒不住钱，多宝贝的东西都是随手扔随手丢，有的送姑娘，有的送乞丐，看的沈知鹤一阵肉疼。
“你懂什么?”楚清离笑嘻嘻道：“我这叫，千金散尽还复来。”
“您有本事。”沈知鹤一双圆眼瞪着他，几乎恶狠狠道：“我爹现在巴不得让你给他当儿子呢。”
“你怕什么?”楚清离撞了他一下，一张俊脸笑的十分欠揍：“我姓楚，又不姓沈。”
“你要是姓沈就好了。”沈知鹤走的累了，捡了段栏杆一屁股坐下，目光含着无限憧憬：“老大，你要是我亲哥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学着看账本，也不用整日和那些心思弯弯绕绕的人打交道了。”
楚清离被他这点可怜劲打动了，难得给他顺了顺毛，碰巧路边来了个满脸堆笑的修士同他客套，这人他倒不认识，不过好歹脸熟，不好拂了面子，便跟着聊了两句。
聊着聊着，这位兄台盯了盯楚清离的胸口，神色之间颇为艳羡：“晏公子胸前这串锦鲤璎珞晶莹璀璨，绝非凡品，倘若鄙人没有猜错的话，此物乃是琉璃所制吧?”
晏公子是个俗人，琉璃不琉璃，懂的不多。不过，单看他方才那副双眼直勾勾宛如被勾魂摄魄的神情，楚清离还以为这人是个断袖，瞧上他了。
“喜欢?”楚清离随手扯下来丢给他，语气不咸不淡：“送你了。”
兄台受宠若惊，连璎珞带着心口一起捧着，哎哟道：“晏公子身上随便拿出一样东西，那都是顶尖的。”
楚清离笑了一声，轻嗤道：“德性。”
微微转头，一袭白衣映入眼帘。
依旧是一副极素的装扮，面容清隽，唇角冷淡地抿直。楚清离心口一跳，嘴角不那么得心应手地扯了一下：“顾兄，好久不见。”
这不是一句场面话，当真是有些久了，楚清离胡乱想着，得有小半年了吧。
顾辞渊在心里轻轻否定：“见过的。”
他立在原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走过来：“何事?”
“我能有什么正经事?聊聊天嘛。”楚清离眨眨眼：“几个月没见，你就一点不想我?”
“……”
楚清离眼里含着笑在他脸上逡巡了一圈，慢悠悠道：“我知道，顾兄是大忙人，顾不得想我。”
顾辞渊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你也很忙。”
楚清离满头雾水：“我吗?我还好吧。”
顾辞渊抿着唇没吭声。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拐来拐去最后还是沈知鹤那点破事。
“珩姑娘什么都做的好，我总是觉得她离我很近，又很远。”说着说着眼圈红彤彤的：“老大，珩姑娘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楚清离也没应对过这种情况，他虽然表面上拈花惹草徒作风流，但还真没把什么人放在心上过，只好不那么有底气道：“怎么会呢。你记不记得咱们去醉仙楼喝酒那次，那天你喝醉了，她还抱你来着。”
“珩姑娘抱我了?”沈知鹤腾地抬起头，眼睛“咻”地一下亮了：“怎么抱的？”
“怎么抱的?”楚清离一把揽过顾辞渊的肩膀，笑得活像个强抢民女的恶霸：“就这么抱的呗！”
顾辞渊凉嗖嗖地瞥了他一眼，楚清离大大咧咧回看过去，掀起衣摆在沈知鹤对面坐下，一边懒懒看着院中风景，一边听着碎碎念给他出主意，鬼点子一个接着一个。
那是一张年轻而讨人喜欢的面孔，眉目如画，嘴角微微卷着，周身散发着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他大概经常应对这些事情，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午后的日光暖暖洒下来，少年的神情渐渐柔和，睫毛像是拢着一团朦胧的光。顾辞渊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庭院里，一个穿着浅粉色襦裙的小姑娘，高高伸着一截莲藕似的手臂，在放风筝。
风筝是蝴蝶形的，两只翅膀五颜六色，又大又漂亮，已经飞得很高。小姑娘绣花的裙摆随风摇曳着，笑起来明媚极了。
顾辞渊试探着勾了勾唇角。
这点细微的动作没逃过楚清离的眼睛，他歪了歪头，奇道：“顾兄，你的脸哪里不舒服吗?”
顾辞渊紧绷着脸：“没有。”
说话间，小姑娘秀丽的眉眼恹恹耷拉下来，看起来不开心极了，楚清离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只花蝴蝶飞得太高，卡在庭院旁一颗棠梨的树杈上了。
他丢下一句“我去去就回”，满面春风地走上前，明知故问道：“怎么了小妹妹?”
小姑娘是个暴脾气，见他这般俊俏又轻佻，当即认定了此人是个十足的登徒子，一双杏眼瞪的极圆：“谁是你小妹妹?”
楚清离一脸无辜道：“谁求我给她拿风筝，谁就是我小妹妹喽。”
“谁要你帮忙?”小姑娘不理他，扯了扯手上的丝线，没动，咬牙哼道：“我找别人去！”
楚清离勾了勾手，花蝴蝶摇摇晃晃着向天边飞去，他低下头笑眯眯道：“哎呀，小蝴蝶飞走了。”
小姑娘没理他，眼圈一下子红了：“我的小蝴蝶！”
楚清离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暗道两声罪过罪过，信手一勾，花蝴蝶扑腾着两只大翅膀，稳稳落到他手上。片刻也不敢耽误，递给了她。
小姑娘眨了眨泪眼，小心翼翼地抱着失而复得的风筝，红着脸道了声：“谢谢。”
目睹了一切的沈知鹤发自内心地忧愁道：“我要是像老大那样讨人喜欢就好了。”
楚清离陪她玩了一会，这才慢悠悠踱步回来，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道：“顾辞渊呢?”
沈知鹤：“走了。”
楚清离：“什么时候走的？”
“就刚刚啊。”他奇道：“老大，你有什么话要和顾兄说吗？”
没有。
他和顾辞渊，从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哪里会有什么话要说。
“算了不管他。”楚清离没由来地生出一点烦躁，仰头揉了揉眉心：“叫顾廷之带上几个人，醉仙楼吃酒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轻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