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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礼物 ...

  •   【2】
      在你的运作下,马尔克斯很快和BSU搭上线。

      “马尔克斯小姐,欢迎来到BSU。”
      杰克·克劳福德,BSU目前和你对接的长官,是一位有点肥胖的警探,锐利的视线扫过你和你随行的秘书,友善地和你握手。

      “幸会,克劳福德先生。”你没有摘下手套,短羊毛绒格子围巾遮住脖子上的勒痕,除了你略显病态的面色以外,你再正常不过。

      “目前BSU的设备和检验装置都已经妥善购买了,多亏了您的资助。”
      “嗯,我听你们说目前信息库还在录入之前的案件嫌疑人血液信息是吗?”你并没有和他客套的意图,秘书递给你一份薄薄的文件夹,里面只夹着一张纸,上面的信息也相当的少,从纸张的老旧程度来看,应该是很久以前的报告了。
      “这是?”克劳福德有眼力地主动提问。在你点头后接过手中的文件,看后瞬间面色凝重。

      “2003年12月24日,马萨诸塞州安塔基特港,36岁的劳拉·理查德在家中遇害。”
      你缓缓念出报告上鲜少的几行字。
      “警方在现场发现受害者的肠子被不明嫌疑人剖出,心脏被切除,犯罪现场被收拾的很干净。碍于警力有限,加上年代久远相关证据没有妥善保管,这起案子在五年前封卷。”
      “克劳福德先生,你是怎么看这起案件呢。”

      你客套性的笑容在对上克劳福德视线的那一刹那幽暗的深不见底。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震慑住联邦调查局的主管。杰克·克劳福德惊觉自己被一个比他年轻十几岁的女士怔得僵硬,不由得换上凝重探究的神情。

      你向来深谙人情世故,这次自然也做足了体面的功夫。

      “受害者是布莱恩·马尔克斯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姑妈。”

      你的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悲伤,似乎印证了你们关系很好一样,你象征性地用秘书递来的手帕擦拭眼角。

      “请放心,我们BSU近期一定会重新开始调查。”杰克·克劳福德也知道不是自己能拒绝的了的‘请求’,你也爽快地握住他伸来的示好的手,表示后续的调查费用马尔克斯家族会全部报销。
      “那么久拜托您了,请务必为我可怜的姑妈讨回公道。”你说。

      啊啊,这可是送给那位开膛手先生的大礼——希望他会欣然接受。

      你眯起眼睛,似乎已经想象到医生皱眉的表情了。

      【3】
      第四次心理治疗。

      虽然已经进入冬天,室内依旧是温暖如春。缠着纱布的手只是轻轻扶在落地窗上,薄薄的雾气就从手的边缘向外蔓延。窗外不远处森林的青绿在皑皑白雪的反衬下显得更加耀眼。医生的小轿车停在不远处的平台上,他本人正坐在办公室的那张沙发上,似乎是想静静地等待你主动开口。

      管家先生为你们端来刚沏好的茶便退下了。

      “最近情况如何?”他还是先开启话题,“克劳德先生告诉我,您最近没有继续服用药物了,从医生的角度出发,这很容易导致疗程走向极端,发生不可控制的变数。”

      “没。”你指了指办公桌上的药瓶,“我只是减半了剂量。”

      “药物让我感到嗜睡,很可惜,我每天不得不花十几个小时去处理马尔克斯家族的各项事务。”你抛起药瓶,又接住。“我想我的精神好了很多,剂量减半并没有问题。”

      “嗯?”汉尼拔似乎想聆听你感到‘精神好了很多’的具体情况,你自然很乐意和他诉说。

      “我准备了一个很棒的礼物,想送给一位很好的人。”
      你圈起袖子,胳膊上骇人的刀痕有些似乎是被二次割开,现在依旧血淋淋的。

      医生显然注意到了你的胳膊,皱起眉头。

      “就算是给情人准备了礼物,也不应该快乐之余变本加厉地自残。”

      他似乎习惯了每次见到你都伤痕累累的胳膊,习惯了上前给你包扎伤口。

      “酒精消毒会有点疼,就当是教训了。”

      你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些痛苦,应该都比不过死掉的痛苦吧。”
      “尤其是窒息,感觉灵魂在一点点被撒旦凌迟,意识消失的前一秒耳畔还能听到天堂的美妙旋律,可惜自杀的人无法升入天堂,等待着的只有无尽的地狱。这么想,有种道义的谴责呀。”

      医生站在你左边给你包扎手臂,你的右手尚能活动,节奏地在办公桌上敲击着巴赫的旋律。
      听到你的话,汉尼拔的呼吸似乎窒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你若有若无的暗示似乎在告诉他你知道些什么,但是他感觉到你对他有的只是兴趣,全无冒犯和敌意。
      伊丽莎白·马尔克斯,他对你的期许是在多次心理治疗后引导出你对死的好奇——让你成为BSU一位棘手的Unsub,给最近平静的生活带来一些甘甜。

      “作为巴尔的摩最负盛名的心理医生,会有病人在疗程过程中自杀吗?”
      你看着医生打的蝴蝶结,笑着询问道。
      “这样的话医生该怎么和人们解释?”

      “目前没有。马尔克斯小姐。不过我并不希望你会成为第一个。”

      汉尼拔·莱克特牵起你被绷带包扎的僵硬住了的手,绅士地行了一个吻手礼。

      “好吧。”你勾起嘴角。“那医生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吗?”
      “我在看到医生的第一眼就感觉医生对死亡会有不俗的见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倾听呢?”

      在明亮的室内的灯光下,你们之间的氛围似乎变得紧张起来。汉尼拔对上你海蓝色的眼眸,你也看见紫褐色眼眸中露出来的审视和探究。敏锐的医生似乎认为你的话别有用意,正在用一种打量猎物的目光看着你,你撇撇嘴,又换上得体、甜美的笑容。

      “下一次治疗,我想我们会有很多时间好好聊聊死亡这个沉重的话题。”

      医生走到书架前,将挂在上面的麻绳取下,向你挥挥手。

      “至于马尔克斯小姐自杀的工具,我先没收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你用围巾遮的严严实实的脖子,你微笑着取下围巾,露出白皙脖子上红色的绳印。

      转移话题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医生也收敛起外露的情绪,就像一名真正关心患者健康状况的医生那样。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医生啊。”你满足地喟叹道,“只是这周稍微尝试了一下上吊——正如我所说的那样,窒息好难受啊。”

      远远不够。
      你所需要的远不止是这些。

      你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哽咽。

      “药物让我感到嗜睡,很可惜,我每天不得不花十几个小时去处理马尔克斯家族的各项事务。”你抛起药瓶,又接住。“我想我的精神好了很多,剂量减半并没有问题。”
      “家里的长辈从法国回来给我带了一些安神的香薰,效果格外的好,以至于我都不需要每晚服用安眠药就能入睡。”

      “嗯?”汉尼拔似乎想聆听你感到‘精神好了很多’的具体情况,你自然很乐意和他诉说。

      “我准备了一个很棒的礼物,想送给一位很好的人。”
      你圈起袖子,胳膊上骇人的刀痕有些似乎是被二次割开,现在依旧血淋淋的。

      医生显然注意到了你的胳膊,皱起眉头。

      “就算是给情人准备了礼物,也不应该快乐之余变本加厉地自残。马尔克斯小姐,这可不符合你所说的精神好了很多的假定。”

      他似乎习惯了每次见到你都伤痕累累的胳膊,习惯了上前给你包扎伤口。

      “酒精消毒会有点疼,就当是教训了。”

      你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些痛苦,应该都比不过死掉的痛苦吧。”
      “尤其是窒息,感觉灵魂在一点点被撒旦凌迟,意识消失的前一秒耳畔还能听到天堂的美妙旋律,可惜自杀的人无法升入天堂,等待着的只有无尽的地狱。这么想,有种道义的谴责呀。”

      医生站在你左边给你包扎手臂,你的右手尚能活动,节奏地在办公桌上敲击着巴赫的旋律。
      听到你的话,汉尼拔的呼吸似乎窒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你若有若无的暗示似乎在告诉他你知道些什么,但是他感觉到你对他有的只是兴趣,全无冒犯和敌意。

      “作为巴尔的摩最负盛名的心理医生,会有病人在疗程过程中自杀吗?”
      你看着医生打的蝴蝶结,笑着询问道。
      “这样的话医生该怎么和人们解释?”

      “目前没有。马尔克斯小姐。”
      “不过我并不希望你会成为第一个。”

      汉尼拔·莱克特牵起你被绷带包扎的僵硬住了的手,绅士地行了一个吻手礼。

      “好吧。”你勾起嘴角。“那医生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吗?”
      “我在看到医生的第一眼就感觉医生对死亡会有不俗的见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倾听呢?”

      在明亮的室内的灯光下,你们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但你们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下一次治疗,我想我们会有很多时间好好聊聊死亡这个沉重的话题。时间不早了,我想我需要去为我下一个患者服务了。”

      医生走到书架前,将挂在上面的麻绳取下,向你挥挥手。

      “至于马尔克斯小姐自杀的工具,我先没收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你用围巾遮的严严实实的脖子,你微笑着取下围巾,露出白皙脖子上红色的绳印。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医生啊。”你满足地喟叹道,“只是这周稍微尝试了一下上吊——正如我所说的那样,窒息好难受啊。”
      你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哽咽。

      这是你从未向他展露的一面。

      汉尼拔饶有兴趣地看着你,你在他的注视下拉住医生的衣服,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流下。

      仿佛之前所有的异常、你对他的冷漠都只是自我防御机制。现在在他面前展露的是彻底放下警惕的你,全心的信任心理医生的你。
      “……”你断断续续地哭诉着自己的痛苦,面临的压力,汉尼拔不耐烦地听着,时不时若有所思地点头。

      “…我没有勇气上吊……医生,在我站上椅子的那一刹那,我感觉脚下踩着的不再是椅子,而是由无数未来的我的尸骨……我开始想到爸爸妈妈……我想到我的老师……想到姑妈了……那么好吃的苹果派……我还想再吃我不想死!”
      你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着哀求。
      “请救救我,医生,我不想这样了。我的良知谴责着我背叛主的行为,我的所有都受到马尔克斯家族长辈们的监视,我简直就是他们的提线木偶,甚至连死亡都无法决定!好疼啊医生,好疼啊!好疼啊!”

      汉尼拔安抚似地拍拍你的背。
      “平静,马尔克斯小姐,你最近太累了。”医生从椅背上拿起你的围巾,轻轻为你系上,在他靠近的动作中,你听出他略有加快的心跳,和稍微沉重的呼吸声。汉尼拔闻到少女身上浅浅的丝绒玫瑰的芬芳,内心却对用伪装粉饰太平的你嗤之以鼻。

      真是粗心大意啊。
      你笑笑,这一次出人意外地将他送到门口才离开。嘴角一直带着的弧度让服侍你的管家都感到惊讶。

      你想你还是享受捉弄别人的。
      就像狩猎那样,先让猎物放松警惕,再将猎物引入陷阱,最后目睹着猎物在挣扎中湮灭意志、被奴役。

      “管家先生,帮我再沏一杯茶。”你将安眠药丢进垃圾桶,“一会儿还有重要的客人来访问。”

      “先生好。”管家为门外的绅士拉开门,“这边请。”
      “看来我来早了。”优雅的男子将带的伴手礼放在走廊前的雕花展示柜上。
      “来的正巧。”你稍微拨弄了下头发,“老师。”

      【5】
      在很多时候你都是一个沉默寡言、低调内敛的角色。尤其在名利场上,你很少作为舞台的中心,享受众星捧月的人生,虽然你的合作伙伴都认识到在你的管理下马尔克斯将会有无可估量的未来,他们显然乐意随时给你捧场。

      “敬马尔克斯小姐一杯。”
      餐桌上,供应商笑着向你举起酒杯,你礼貌碰杯,露出得体的笑容,将已经喝的见底的香槟一饮而尽。

      当第五次心理治疗开始时,你还处于神情不算清醒、仍在酒醉之中的情况。

      “马尔克斯小姐,是否要将心理治疗延后一周呢?”汉尼拔明显是闻到了你身上的酒味,压下内心的不快礼貌询问。

      你则是摆摆手,“不用,这一点酒精并不会对我的思维造成什么影响——请继续。”

      显然是在逞强。不过汉尼拔并没有戳穿你的谎言,静静地听你诉说最近的麻烦。
      “……我已经不知道我在做些什么了。”你垂下头,一脸痛苦,“我感觉我这么久以来的自残和自杀行为简直是被恶魔指使地做的,上帝啊,你会宽恕我的,对吗?”

      一派胡言。汉尼拔面上没什么显露,内心却为你感到可笑。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上帝,也没有会自杀的基督教徒。

      “医生,我现在感觉我整个灵魂都备受煎熬,意志被撒旦带入无间地狱,整日受罚酷刑。”
      “可能是你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汉尼拔淡淡地评价:“马尔克斯小姐,你醉了。”

      你耸肩:“或许,但是这在心理治疗中很重要吗?”

      “不清醒的人很难准确描述出她的真实状态,但不能否认,思维混乱下给出的信息更加真实、裸露。”医生冷漠地回答,“但就我的感觉,马尔克斯小姐,在这样的状态下你嘴中更是谎话连篇。如果不尽快切入正题,我们的治疗恐怕要占用一个下午的时间。”

      “医生能看出人在说谎吗?”你歪歪头。

      “很遗憾,并不能。”他打开钢笔笔帽,将它夹在笔记本里,“只是人不会变化的如此之快,才让我对您的话起了疑心。”

      “是觉得人不会变化这么快,还是觉得马尔克斯小姐不会变化这么快?”你敲敲桌子,露出一如既往的假笑,这让汉尼拔·莱克特第一次感受到不真实,就像他似乎忽略了某种极为关键的因素,以至于他在交锋中落入下风:“看您的表情,是后者吗?”

      “都有。”他言简意赅,看向你的眼神依旧疏离。

      “医生对我好冷漠哦。”你状似无意地喟叹,“只有装成社交场上的样子,医生才对我有好脸色,真是过分啊。”

      窗外的风呼呼地从窗户缝中窜进屋内,野蛮地在温暖的房间横冲直撞,医生明显感受到了一阵寒冷,听到你的话他的表情变幻,最后还是疏离但客气的礼貌。——同一开始对你的兴趣不同,现在的他自以为彻底拿捏你、认为你并不是他期待的那类人,他就没必要对你有超过医生对他的病人的关心了。

      你也没有戳穿他的伪装。

      从他打给明州伯劳鸟的那一通电话开始,医生就注定要被猎狗们撕下绅士的伪装,露出血淋淋的食人魔的真相。

      那个时候。
      你露出痴迷的笑。

      “我很期待。”

      你莫名其妙的话依旧引得了医生的不悦,你知道他要去BSU和威尔·格雷厄姆见面、知道他还将阿比盖尔·霍布斯带到家中收养——这些都是你为他量身定制的消遣,请尽情享受。就像人不会因为动物的亲昵而吃醋一样,你怎么会因为玩具更加吸引了那个人的注意力而生气呢?

      你等到汉尼拔·莱克特合上大门,又开始熟练地用刀一笔笔划着胳膊、腿。你将锋利的刀片捆在手臂上,只要稍微动弹就会加深伤口。你的心跳逐渐加速到正常人的水平,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中缓缓流出——极致的绚丽在眼前炸开。

      “啊呀。”你用绷带吊起左手,右手又拿起水笔审阅资料。大片大片的血一点点蚕食着绷带清纯的白色,长久的疼痛并没有让你脱敏,反而更加亢奋。你兴奋地舔着流血的伤口,舌苔上的粗粝更加刺激本就娇嫩的皮肤,浓浓的腥味在你喉咙里蔓开,伴随着痛苦和淡淡的醉意,你仿佛看见了理想中的天国。

      真不敢想象如果是医生攥住你的喉咙,把持着你的生死,你会有多么强烈的反应。

      会有这么一天的。
      医生会变成你理想中的那个人的模样,和十二岁夏天的切萨皮克开膛手一样,仅仅只是对视就感受到彻骨的恐惧和窒息,被掐的奄奄一息后迷离中只能看到离你远去的背影。
      绝望、恐惧、期待、好奇。
      无数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而管家的敲门声又让你惊醒。

      “麻烦把这些垃圾收拾一下吧,克劳德先生。”

      你瞬间换上社交场上的伪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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