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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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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把话说得那么直接。
甘草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怵榆安安这个上上司的，她过去在医院兼职，也是打着偷师的主意。在榆氏医阁，对上榆安安，她有理也先气短三分。
“你知道的，”甘草瞅着榆安安的脸色：“我今年大三，学业繁忙，抽不出时间跟你去药神山，抱歉啊。”
她其实是有些遗憾榆安安不听劝说的。
药神山异常险峻，常有人在那里失踪、死亡。
传说所有意图攀爬那座山峰的人都会被发怒的山神埋葬雪山之下。
去年报纸上就报道过一次重大事故，一支登山队消失在药神山，尸骨无存，连一片衣角都没找回来。
她们两个娇滴滴大小姐去那里找什么药材，岂不是寻死？
“这次队伍里的人都是有本事的，活下来的机率很大。”榆安安道：“你要是同意，分一部分东西给你。”
“我不去，我不给你们扯后腿了。”甘草连连摇头，准备溜之大吉。
“你确定要放弃这次机会？”榆安安看出她想走，“你在榆氏医阁工作了七年。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药师，连实习医生都做不到。跟我去药神山，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甘草一屁股坐回去。后背靠在椅子里，双手交叉放在胸口。
“我不去。”
“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不是混吃等死就行，你的那些好处我不在意。”
“不在意？”榆安安看了一眼她抱臂的动作，唇角勾出微讽的弧度,“是吗？”
甘草防备的看着她。
榆安安凤眸流露出奚落，“如果我没记错，孙甘草，你十二岁进我们医院当药童，十三岁当上我们榆氏医阁最年轻的药师。”
“十四岁认识完所有中药材，十七岁考上全国最好的中京医药大学。进大学第一年，就把各个学段该学的理论知识都预习了。”
“据你同学说，你本打算大二的时候边学实践课边到医院实习。可惜——”
可惜什么她没说，但甘草心知肚明。
她坠落的太快，那些成绩如同昙花一现，还没享受到站在高处看一看风景，就成了人人提到她医学生的身份便忍不住唾弃的对象。
她犯了错，摊上了人命。
甘草嘴角抿直，脸色变得难看，榆安安却不放过她。
“孙大小姐。你不是没大志向，而是没机会再实现你的梦想。”
“你在污泥里躺了一年，再躺下去，人就会发臭。”
榆安安语气残忍到恶劣，戳痛骄傲又敏感年纪的年轻女大学生的心。
她停顿片刻，继续冷然说道：“一个医生最在意的是名声，你的名声坏了。只有跟我去药神山，找到神药，才能重建旁人对你的信心和期待，最快恢复你的名声。”
“榆安安，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能任你玩弄？”
榆安安愕然，“什么意思？”
甘草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用力到发白。没人知道刚刚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拍桌怒骂的冲动行为。
她深吸一口气，“你算盘打的太好了。”
感谢这一年被人讥讽嘲笑，让她锻炼出了一副能忍的心态。
越是关键时刻，她越要保持冷静，不能被榆安安几句冷言冷语就气得丧失理智。
太阳穴突突直跳，但她面上丝毫不显。
“我不是傻子。”
“你们榆家既然多年找寻神药无果，要么东西根本不存在，要么凭你们自己的本事找不到、拿不到。”
“你找我，无非是想借助我们家的势力，拖我们下水。。”
她不可能为了榆家卖命，孙家也不可能。
“我现在确实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但得志猫儿是不是能雄过虎，落毛凤凰是不是不如鸡，还不一定。
“我只懂得一个道理，面包会有，牛奶也会有，但命没有了，一起都不会再好起来。榆安安，我不会跟你去药神山的，你趁早打消你的念头。”
“天真。”榆安安嗤之以鼻，“没人会随意任由人驱使。你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份子罢了。”
“合作的前提不是情谊就是利益。”
“孙甘草，不需要我提醒你吧，你头上顶着人命官司，如果没有能压住所有人发声的东西，你真以为你还能站起来？”
“你家的生意还能坚持那么久吗？”
“我家生意能坚持多久不用你操心。我能不能站起来和你有没有机会看到不是一个道理？”甘草撑着桌面豁然站起。
兔榆安安竟然拿她家生意压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是一只兔子，被惹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她还不是兔子。
“你问我家生意，问我。怎么不问问你们自己？”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家追求的至高无上的东西，踏在了多少皑皑白骨之上？”
“你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便算了，可那些跟着你们冒险寻药的人，你也能不在意？那些人要是为了你们的青天白日梦白白葬送性命，你一个大医生，大名医，午夜梦回，你能心安？”
同事这么些年，甘草第一次对榆安安说尖利的话，因为“偷师”，再加上榆氏医阁是孙家的最大采购商，她在榆氏医阁一直安分老实，听话懂事，能忍让绝不随意起冲突。
她们中间隔着一个甘草的顶头上司——掌管药柜的采购经理，两人直接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因此一直和平友好相处。
这是她们第一次起冲突。
可没办法，与人为善有时候并不好使，她不反抗，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好欺负。
榆安安神色错愕了一秒，再开口，语气便淡了许多。
“有些话你说错了。”
“加入我们家队伍的人早就知道危险，也清楚后果，我们承诺了他们所想要的，他们是自愿的。”
“那些人从来都不是为我们家卖命，他们是为了他们自己所想要的拼命。”
“一将功成万骨枯，但你难道不知道，从古至今，为了封王封侯拼杀的人永远数不胜数，前赴后继？”
“有命才有一切没错，但你就没想过所享有的一切难道不是用命拼出来的？”
她看着甘草，像是看着一个可笑的幼稚鬼，内敛的凤眼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漠然。
“孙甘草，菩萨心救不了人，也救不了己。”
总有人会为了某一件事、某一个珍重的人去拼尽全力。
可也有人甘愿碌碌无为的活着，但总有选择前者的人推着后者走，不是谁想停下来就能停下来的。
这世上，只有天真的人才会以为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是唾手可得，也只有天真的人才会以为有些事情开始了也可以随时叫停。
“口口声声说着自愿，那些自愿的人难道都是跟我一样，被你们家这么咄咄‘自愿’的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