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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不可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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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领着官差去到地字四号房,打开房门,便闻到空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正是夏天,气温高,尸体腐烂的速度快,气味也飘得快。
柳桢跟在一众人后面,见他们正要掀开被子,连忙阻止道:“人多眼杂,当众如此,不大好吧?”
领头的官差摆弄着腰上的佩剑,头转都没转,不耐烦道:“你又是谁,这里没你的事,别多管闲事,赶紧走赶紧走!”
“我是第一发现者,我有理由呆在这里,再者,”柳桢双手抱胸,“也许你们需要我的帮助。”
“曹典使,这娘们歪歪叽叽的,叫小的将她赶走,不让她碍着您的眼!”一小吏说。
柳桢听见这话,翻了好大一个白眼,拉着范煜做势就要往外走,“行儿,我们走,就是不知道待会他们翻不出什么东西急得跳脚,可别赖我们不仗义。哎,咱继续赶路吧,可别杵在这讨人嫌了。起开,好狗不挡道。”
范煜很配合:“说得很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们呆在这里还要干什么呢?莫不如早日赶路,早日抵达。我这便去将牛车牵来。”
看门的小吏愣愣地侧开身挤出一条路让他们过。
三......
二......
“且慢——”二绺胡子的曹典使伸手拦道,“既然如此,二位暂且留下罢。”
柳桢心里“三二一”还没倒数完,曹典使便改了心意。她变卦变得极快,拉着范煜换了个方向往回走,嬉笑道:“留下就留下。”
目的达成了,柳桢笑得比谁都开心。
“二位是?”
“他是花溪县县尉之子范煜,另一个姑娘叫柳桢。”掌柜的说。
曹典使别有深意地抬眸盯了范煜几秒,后者微微点头向他示意,“在下陵县典使曹仁。”又道:“留仵作,其余人等随我出去等结果。”
*
仵作检查完后,衙门的人将瑛姑娘的尸体盖上白布拉了出去。
“死因在胃不在喉,死者是毒发身亡的。”仵作收了自己的工具箱,恭恭敬敬地向曹仁汇报结果:“死者拳手,初步推断死亡时间为亥时,枕、项、背、腰、臀部及四肢的后侧出现大片尸斑,死时姿势为仰卧位。”
“死者身上多处鞭伤,手腕处有用麻绳捆绑的痕迹,小的在床头处找到了麻绳摩擦过的痕迹,死者可能曾被绳子固定在床头。”
“至于是何毒,小的便不清楚了,请典使饶命。”
曹仁微微点头,并未多言,那仵作却领了意,先行退下了。
“我们昨日听到尖叫声就是这个时间,他又是如何得知的?”柳桢问。
“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戌丑末手掌舒,寅申巳亥拳着手,亡人死去不差时。”李百药说。
“李大夫,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也懂验尸?”柳桢听的仔细,没留意李百药的到来。
“......”
见这么多人盯着他,李百药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觉得很是慌张,想要立马逃离这个世界。
“略通一点......”
曹仁面色不豫,好像自己衙门里的仵作还比不上一个外行的大夫。
“就是他!”正巧来了一小吏,上前便逮着李百药不放,一左一右把他紧紧捉住送到曹仁面前,气喘吁吁道:“这、这小子刚才强行闯进了地字四号房,让我们好找!”李百药刚才跟猫似的逃得飞快,又像泥鳅似的滑溜,两个人夹击都没能把他抓住。
柳桢倒挺意外,高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我......”李百药的胆子比豆子还小,脸色“唰”一下白了,身体抗拒着,但看着力气不大,猫揉奶似的力气,推不开面前的两个铜墙铁壁。
“曹典使,”柳桢说,“你们衙门宽宏大量,不会为难一个少年大夫吧?”
曹仁哼道:“柳姑娘,刚才可是你说让闲杂人等站在外面,怎么现在就......”他上下扫了她一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柳姑娘别用两种标准衡量人啊。”
柳桢心里“呸”了一声:这衙门心眼比针小。面上依旧带着假笑:“曹典使,我这可从现场找来了一些东西,我不信你不想看看。”
曹仁铁了心的与她作对,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捉拿李百药回衙门。
“摩诃草,”李百药战战兢兢道,“毒是摩诃草,一种外来的毒药,无色无味,易溶于水......”
“你继续说。”曹仁举起手,示意小吏将他放开。
“服用后二十四小时毒发身亡,嘴唇呈现淡紫色。”松了桎梏,李百药拔腿就跑,躲到柳桢身后。
柳桢不觉好笑,又道:“那天我倒了房里的水给刘同,他不会有事吧?”
李百药摇摇头,“我检查过了,水里无毒。”
“千真万确?”曹仁问。
柳桢替李百药说:“爱信不信。”
曹仁马脸一变,涉及外来毒药,这是天降黑锅砸到他的头上。什么人能搞得来外来毒药,答案不言而喻。处理好了是一回事,要是处理不好......小命难保。
“典使,刘同找来了。”一小吏上报。
尸体脖颈上的刀痕利落干净,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于这外来的毒药,更不是什么人能拿到的,这刘同八成是个替罪羊。
曹仁暂且将毒药这事抛掷一旁,让人把刘同带去衙门审问。
*
审的很快,刘同还没见到刑具就吓得全招了。
他说是有人给他十两银子,只要他去水寿客栈把这个女人带走,是死是活任他处置。
老光棍刘同一听,这好啊,白拿十两银子,还白捡一便宜老婆,搁谁谁不乐意?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水寿客栈,想要共度良宵。
晚上一到,推开门,就见一美娇娘双手被麻绳绑在床头动弹不得。刘同一看,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不仅是女人,还是漂亮女人!更绝的是,脱光上了床后发现,还是个雏,是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
刘同那叫一个喜不自胜。
这人嘛,谁还没有点爱好了呢?只是刘同的爱好有点特殊,按照现代人的思维来讲,这个叫做抖M,就是在受到虐待的时候会出现强烈的快感,有受虐倾向。不过刘同这是自发的,天生的,不知道这方面的知识,只是单纯觉得爽而已。
所以他就叫刚收来的美娇娘拿他自备的鞭子往他身上使劲抽。美娇娘也没客气,把心里的苦,心里的气全撒在刘同身上,发了狠地往他身上抽。这也解释了刘同身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
你打了我,你开心了我也开心了,刘同心想,简直一举两得。
只可惜天不能遂人愿,正爽快着呢,一个利刃闪过,美娇娘喉咙上就出现了一个血痕,吐出一口血就死了,吓得他呀!
刘同把该招的都招了,其他的硬是摇头说不知道。
柳桢在堂下听得简直可笑无比,又是绑架妇女又是凌虐妇女,太阳底下也要下起雪来!
清白的一个女子,不仅让人毁掉了贞操,还让人夺走了生命,她本该有更灿烂的人生,能够在太阳下起舞,在书房中吟诗作画,可以划船踏青,结交密友,找一心爱之人白头偕老,不过现在,在死亡面前,种种可能皆成泡影。
刘同被人带了下去,安上了拐卖、强/奸妇女的罪行,判徒刑两年,强制执行劳役,也算是给瑛姑娘一个交代。
*
中午,柳桢回到水寿客栈准备收拾东西继续上路。既然涉及到外来的毒药,那就跟刘同没什么关系,要找到真相,要先找到那群藏在宝莲寺的敌人才行。
范煜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柳桢这就要上路了。知道她是担心婢女小蓉的安危,范煜很识相的牵来牛车喂好牛,又将自己的包袱收拾好,只等着柳桢下楼。
柳桢的动作很利索,三下五除二地将东西收拾完,以往这些事是由小蓉做的,现在突然让她来做,外表看上去不错,内里却是一团糟,但架不住她快啊。
小蓉不见了,牛车正好缺了一个位置。
柳桢不知道李百药要不要和他们一起上宝莲寺去,或者给他几辆银子让他在这等几天,找到人之后再一起回去,再要不然,就替他雇辆马车,先载他回宋家村去给秦牧风看病。
总之就等着李大夫开口。
柳桢还在想着,下了楼,却发现李百药已经站在牛车旁边候着了。
“李大夫,你和我们一块上宝莲寺去吗?你可以在这停留几日,我多给你些银子。你人正义,我不怕你吞我的银子。”柳桢说。
“我......”李百药抓紧了自己空空瘪瘪的包袱,视线飘忽不定,“不可以吗?”
柳桢挑眉,没想到他有这样的要求,毕竟在她心中,这李大夫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社恐人士。
“我可以帮你朋友治病,这样也不行吗?”李百药憋红了脸。
“可以可以非常可以,”柳桢疯狂点头,“我求之不得,你瞧,恰好空了个位置,不嫌颠簸的话,便上来一起走吧。”
李百药说好,和柳桢一起上了牛车,范煜坐在前边驾牛车,三人风尘仆仆地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