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世间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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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你，留在南疆。”温逐生道。
冥蛇女眼睛一亮，但这抹亮光很快被疑惑盖住。她不是傻子，不会轻易相信温逐生一个外族人的话，特别是在她刚刚杀了谢小慈的情况下。
温逐生突然答应，她实在很难信服。
她摸了摸耳垂，走到温逐生身边，轻轻一摆手，示意侍从将托盘拿走。
温逐生的目光注视着木制托盘，直到它在屋中消失。
“你不相信我？”他将目光转向冥蛇女。
冥蛇女娉娉婷婷地走到小几旁，从小几上的花瓶中取出一枝开得正盛的花朵，在掌心拨弄着。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刚刚杀了你的珍爱之物，你现在态度转变答应留在我身边，我只怕你想要报复我。”
冥蛇女眼睛一眯，唇角勾起。
柔软的花瓣从温逐生的脸庞划过，停在下巴处。
“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温逐生直视着她，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可以帮你炼成失心蛊。”
他的声音变得极小，似乎是在贴着冥蛇女说话，离得稍远一些便什么都听不见。
冥蛇女的笑容停滞，细长的手指一松，花枝落在温逐生膝间。
“怎么？”温逐生扬唇笑，那笑容却不带丝毫笑意，如同淬了毒般。
冥蛇女一阵不寒而栗。
见冥蛇女面容一寸寸谨慎起来，温逐生收起笑容，开口道：“你精心挑选了那么多人，又损耗了那么多麓族的百姓，还去中原偷走了七星眼，不就是想炼成失心蛊吗？”
冥蛇女一顿，在听到“七星眼”这三个字后更是整个人愣住，她瞳孔骤缩，紧紧盯着温逐生，眼里的媚意荡然无存。
“你怎么......你还知道多少？”
温逐生眼眸低垂，只道：“我知道多少不重要，但我能帮你炼蛊是真。”
冥蛇女冷哼一声，接着呵呵笑了出来，“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原先说我舍不得杀你，可我现在后悔了。”
温逐生闻言却面色不变，看着冥蛇女伸出手想唤人来，却停在原地不动。
她眼底的杀意像是冰河缓缓解冻，这一刻，她倒是希望温逐生说的是真的。
“我体内有一种蛊毒，这种蛊毒能驯服所有的蛊兽。”
冥蛇女放下手，眼角微微上挑，红唇如波浪般扯了扯，“你说的是......”
......
谢小慈穿过漆黑的石道，总算找到了蛇窟的出口，一团明亮的天光涌到她面前，谢小慈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
麓神教的人聚集在这两山之间的峡谷中生活，平日里除了吃喝就是炼蛊，谢小慈低垂着头穿行在人群中，便见到不少的人身上带着蛊。
有的人手里端着的小匣子中放着各色的蛊虫，有的人手臂上匍着一条紫色的长蝎。仔细看去，还有的人脖子上盘着花色的巨蟒，只望上一眼便令人胆寒。
翠绿的小蛇缠在手腕上，像是透亮的绿镯。
脸上的蛇血早就凉透，在脸上干涸结块，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路过的蛊蛇睁大了眼睛盯着谢小慈，向她吐着猩红的信子，发出急躁的“嘶嘶”声。
谢小慈注意到周围的人都有意无意看向了自己，她赶忙掩面快走。躲进了一边的拐角里。
拐角里生着杂草，杂草连接着山体，往上看就是深陷入云雾之中的山峰。迷醉的紫花盛放在草丛中，凝结出鲜红的欲望之果。
道旁摞着几个大水缸，稳稳盖着木盖，水缸旁结着青苔，因为害怕打滑所以谢小慈特地放慢了步子。
温逐生和乌苏灵去了哪里？是被关进了水牢，还是像自己一样被关在了别处？
谢小慈抹了一把脸，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有方才的蛇血，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要被人发现才好。
她用力的搓了好几下脸，直到脸都搓红了。谢小慈的脸上还有些许蹭伤，在触及到伤口时，疼得她浑身颤抖。
谢小慈想了想，走到水缸边，准备打开水缸，在水面上照一照，看看有没有擦干净。
在她打开水缸的那一瞬间，水里忽然窜出一个人来，溅出来的水珠淋了谢小慈一脸。
谢小慈吓了一跳，下意识抽出不让尘，剑尖直指眼前那个人面门。
“小慈！”
熟悉的声音响起，谢小慈没敢转过脸，只微微偏过一只眼睛，看向旁边的声音。
“是我——”乌苏灵尴尬地开着口，手里还拿着水缸的盖子护在胸前。
“乌苏灵？”看着乌苏灵，谢小慈也没有掉以轻心，转过头撩起眉头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他是谁？”
谢小慈的声音冷得吓人，带着满满的防备。
乌苏灵提着裙子小心翼翼走到谢小慈面前，软着声音解释道：“他叫戈许，是他救我出来的。”
谢小慈闻言，总算松了口气，把手中的不让尘放下，插回腰间，但眼里对戈许的戒备不减。
“你怎么样？”谢小慈问道。
乌苏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轻松道：“我没事，我被那妖女关进了水牢，顶多灌了两口脏水罢了。你呢？你被关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可着急了——”
她直言不讳地称冥蛇女为妖女，满口不在乎。
“我没事，我被丢进了蛇窟，差点——”谢小慈咽了口口水，把剩下半句话一并咽了下去。
如果不是那些蛇血，或许她真的会葬身蛇腹。
“你被丢进了蛇窟？”乌苏灵眼睛瞪得滚圆，赶紧走上前细细打量了一番谢小慈，看她浑身都是血，脸上还有些许蹭伤，衣服也破了，满脸都是心疼。
“这妖女是要你的命！太可恨了！”
谢小慈叹了口气，她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温逐生呢？他在水牢里吗？”
乌苏灵闻言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自打从水牢里醒来我就没见过楼主，这也是碰巧才能遇见你。”
谢小慈眼睛一暗，没有再说话。
乌苏灵了解地拍拍谢小慈的肩膀，安慰道：“我们一定能找到楼主的，你看我不还是碰见了你吗？”
谢小慈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不敢说话，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感到害怕，她甚至不敢去想温逐生在哪，如果他也被丢进了蛇窟会怎么样。
谢小慈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气还带着微微的颤意。
乌苏灵看到了谢小慈眉间的愁绪，抿唇道：“你还不知道吧，我给你介绍介绍戈许！”
谢小慈这才想起身边这个冷面的少年，狭长的凤眼，眼尾上挑，薄薄的双唇抿着，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就是那个用埙操纵蛊人的人。”
谢小慈闻言眼神一凝，眉头微蹙看向戈许，“是他？”
她想起那个雨幕里的身影，还有两道不同时间响起的埙声。
“按理说他是想要杀我们的人，怎么会救你呢？”谢小慈思索道。
“想杀我们的人从来不是他，而是圣女。”乌苏灵开口道，“圣女为了炼成失心蛊，每隔一段时间会在教中挑选优秀的蛊师助他炼蛊，同时准备一批百姓为蛊人。但是如果成效达不到她的理想，就会被举家赶出麓神教。戈许就失败了。”
谢小慈闻言嗤笑，她抱起胳膊靠在墙上，“我以为怎么了，原来是没有能力。”
戈许听见谢小慈说的话也没有生气，只勾了勾唇角。
乌苏灵感觉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慌忙开口说和。
“戈许，小慈不是这个意思。”她笑笑。
“小慈，”她将谢小慈拉到一边，轻声说，“我找到我的父亲了。”
谢小慈眼睛一亮，笑声回道：“是谁？”
乌苏灵抿了抿唇，坚决道：“是麓神教的教主，乌别然。”
谢小慈眼神一定，愣在原地，乌苏灵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乌别然给她们的印象实在有些不好。
“你确定？”谢小慈狐疑道。
乌苏灵点点头，“我查到，乌别然的确在二十年前去过一次中原，且待了许久才回南疆。我怀疑，他就是在那次遇到了我娘。”
剩下的，也就不必说了。
谢小慈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慢慢吐出来。
“那你打算这么办，我看，他不一定会认你。”
“为什么？”乌苏灵道，“他不记得我可以，他连我娘也不记得了吗？”
“我怀疑，”谢小慈眉头一拧，眼神变得幽深，“他中了失心蛊。”
“他也中了失心蛊？”
“不错，”谢小慈道，“圣女热衷于练就失心蛊，而如今教主对她言听计从，且那日眼睛无光，就像被随意操纵的木偶一般，估计就是失心蛊的手笔。”
乌苏灵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看向谢小慈，敛眉一字一顿道：“你怀疑......”
谢小慈点了点头，接上，“我怀疑，她是用了七星眼来炼蛊。”
“这下我们也能一并找到七星眼了？”乌苏灵惊讶道。
“那我们该去哪里找七星眼呢？”乌苏灵降低了声量，似有些无力道。
她抬头，却见谢小慈从衣间掏出一枚小小的木匣，打开露出里面黄色的琥珀，一只小小的蛊虫安详地卧在琥珀中央。
一个想法瞬间在心里被点亮，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蛊母！”
要找到失心蛊的蛊母，还得靠......两人一齐看向一边靠墙阖着眼的戈许。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世间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