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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朕与将军解战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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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老臣杨宝忠的拂袖离开,大殿上又剩下栖梧与战褚岳二人。
战褚岳躬身一礼想要告退。栖梧君突然出声喊住了他。
“战卿留步。”
“陛下,臣今日不想下棋。”
栖梧君闻言走下金殿,抬手搭到了战褚岳的肩上,朗笑着说道:“太傅就那个脾气,战卿别往心里去。”
“嗯。”
“战卿,明日散了朝,一同去和光殿泡澡?”栖梧勾着他的肩膀,轻佻得不像个君王,倒更像个纨绔。
战褚岳瞧着栖梧君这一脸的孟浪,就知道这澡怕是不好泡。泡谁还真不一定。
“陛下要同臣一道沐浴?嘶——这不大好吧?”战褚岳汗毛倒竖,一脸的排斥。
“小时候不是经常泡。主要朕前些日子读了首诗,有那么一句朕觉得写得是真好。”
“哦?”
“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将军解战袍!”栖梧君一边说着一边拍着战褚岳的肩膀。
“解战袍归解战袍,但臣瞧着陛下这架势怎么像是要给臣搓澡?”战褚岳双臂交叉环在胸前,一脸的抗拒。
……
二人勾肩搭背,笑闹着出了金殿。这一幕正巧落在了角门处的韩芷眼中。
韩芷的身躯隐在角门后,望着二人这般模样,越来越开始相信了栖梧那天的话。
栖梧君虽然依旧每天都召她侍寝,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种毫无感情的耕耘真的就只是为了收获……
可她真的生不出皇子的,别说一年,就是十年二十年她也生不出的。
战褚岳离了紫宸宫,照例去了幕府办公。(幕府:将帅、亲王等办公的地方统称。文官在府衙,武官在幕府。)
回了幕府,战褚岳直接绕去了西花厅。幕府里除了每日来办公的一众三品以下参将,还有一些常驻的战褚岳手下的幕僚。
战褚岳虽然在半年前授封了九疆领土,然而实际上他并没有离京踏足封地。他手中掌管着的依旧还是大楚国的军机大权。
栖梧君没有收回他手中的兵权,战褚岳也没有自请离京。起初大家只当是战褚岳在筹备大婚,可有了今日朝堂之上这一出,百官们就都有些吃不准了。
西花厅里住着的正是战褚岳的一位幕僚,人称药圣的花无颜。
花无颜此刻正在屋内烹茶,战褚岳一进来就闻到了满室茶香。花无颜与战褚岳年龄相仿,长着一副文弱书生样。
“王爷来得正巧,尝尝我刚烹的茶。”花无颜说着便将茶盏递到了战褚岳手中。
战褚岳随意坐下,接过茶盏饮了一口,赞了声:“好茶。”
花无颜坐到了战褚岳对面,怨怼道:“我的小阿俞和小阿悟被你家小猫抓花了手。
“求生本能反应,倒是你,干嘛非得要浸她。”
花无颜狠狠瞪了一眼战褚岳:“你求我救她的,狗皇帝用毒浸了她差不多十年,难道要我用温和的手段一点点给她解毒吗?再泡她十年?你等得起?不馋死?只有直接浸她的五脏最快速,过几天她吐净了毒血再调理脏腑就是。”
“无颜,本王没打算碰她的。你上次配的那个药再给本王来点儿。”
“还要?嘿!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压根没打算碰她,那就离她远着点儿,何必去吃那虎狼之药?别说我没提醒你,这玩意吃多了,假得都吃成真的。”花无颜对战褚岳这种自我摧残的行为一脸的不赞同。
“知道了,再来一罐。”
“一罐?疯了——虎狼之药你还想当饭吃?”
“挺好吃的,口味不错。”战褚岳胡乱扯皮,气得花无颜直喘粗气,从架子上拿出一个小罐子没好气儿得拍到桌子上:“一百多粒都在这儿,吃废了拉倒!”
“无颜,太傅他今日旧疾发作了,半夜你潜进他府里给他看看。”
花无颜眨眨眼,消化了好半晌,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是我理解错了吗?王爷是让我半夜三更,偷偷——潜进太傅大人卧房给他瞧病?”
“嗯,别被他老人家察觉了。”
“战褚岳你够了!这是第几次了?从古至今有这样的道理吗?”花无颜气到脑袋瓜子嗡鸣作响。
“太傅是被本王气病的,你直接去他不认识你肯定不会让瞧的,若是我带你去他肯定把咱们俩都轰出来。”战褚岳满脸无奈。
“让别的大人引荐我也好啊?”
“太傅他在朝堂上没有相处融洽的臣工,请谁引荐都太突兀。无颜,劳烦你。”
花无颜还想再说什么,战褚岳手下的参将就进来了。
“王爷,府外有人求见。”
战褚岳眉头微蹙,心道:“这么快就上鱼了?”
“来人可说是谁?”
“禀王爷,来人自称是都察院左御史大夫林友琛大人的家仆。”参将如实禀报。
“本王知道了,请他去前厅等候,本王随后去见他。”战褚岳没看参将,目光一直盯着手中的茶盏一下下轻刮着。
“属下遵命。”
都察院,主司监察、谏言、弹劾。两位御史台都是直接对接上官栖梧的。左右御史可谓是上官栖梧的左右手。这可是朝廷的从一品啊……
这位左御史林友琛林大人,正是今天早朝之时,第一位站出来替战褚岳说话的。他会站出来,战褚岳是万万没想到的,毕竟他同这位林大人最多只是点头之交。
此刻的战褚岳心中不禁打起了鼓,若是这网还没拉开,就上了一条这么大的鱼,那这水可就太深了……
战褚岳眼眸微闭,努力在脑海里搜索有关这位林大人的讯息。
林友琛,四十岁上下,父亲是原虎威将军林恒,死于沙场之上,以身殉国。战褚岳记起来了,这位林友琛他是忠良之后。当时选他做都察院左御史的时候,自己与栖梧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林家几乎可以算是满门忠烈。林恒生有五子,三子殉国而死,一子夭折,林家如今就只剩了林友琛一个。林友琛此人能文能武,他起初就是位武官。战褚岳记得是他母亲林吴氏求到了御前,不想让这仅剩的儿子再去军营。林友琛不愿,但栖梧顾念林家满门忠烈还是全了林老夫人的心愿,于是林友琛就成了文官。他很有才华,几年时间就官至一品,成了直接对接栖梧的都察院的左都御史。
战褚岳掸了掸衣袍,出了西花厅直奔前厅。
林大人的家仆已经等候在厅里,朝着战褚岳躬身见礼。
“小人给战王爷请安。”
“起来吧。”
战褚岳坐到堂中的圈椅上,打量着面前的仆役。不得不说,这位长得可太寒酸了——又老又瘦还佝偻。
“小人奉我家林友琛林大人之命,来给王爷送东西。”
老仆说完从怀中取出来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布包,双手托着。
战褚岳示意身边参将接过。
参将接过呈给了战褚岳,战褚岳打开布包,整个人都怔住了。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好比你随口说了声想吃鱼,你连勾子都没下,就有一条好大的鱼自己蹦到锅里了。
林友琛送来的是都察院御史印信和林友琛自己的名章。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投诚。毫无保留的投诚……
战褚岳沉吟片刻,勾唇浅笑。随手用布盖上了印信,对一旁的参将吩咐了一句:“重赏。”
参将躬身一礼,但却面带疑惑地望向战褚岳。战褚岳没再说话只是对着参将点了下头。
参将会意,绕去了后堂。稍许,抱出了一只紫檀木匣交给了仆役。
仆役伸手一接,险些没接稳。
“回去复命,转告林大人,正月初三,本王邀他王府饮宴,带上家眷。”
“小人领命。”
仆役离开后,战褚岳的参将赵牧野躬身上前:“王爷,那可是三百两黄金。”
战褚岳将布包放在手边的四仙桌上掀开,指着印信对着参将赵牧野问了句:“值不值?”
赵牧野盯着这印信,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御史台大印莫说三百两黄金,三百万两也买不来啊!
战褚岳笑笑,说了句:“牧野,放出信儿去,就说王妃正月初三要在王府办一场同心宴,邀请京中正四品以上官员携诰命夫人参加,王妃只一个要求,夫妻恩爱。若是夫妻不睦者谢绝赴宴。认为夫妻恩爱想来赴宴的就先写帖子给王妃。”
“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