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8塔尔塔罗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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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尔塔罗斯，至暗之处，无数罪孽与憎恨在这里滋生，复仇女神在此驻足，为的是责罚犯下永恒罪孽的人或神。
杨漱感到自己失去了重力，从高空飞速下坠，四肢百骸仿佛要擦起火星。
热，滚烫犹如血液般的岩浆从四面八方涌来。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女人尖厉的叫声将耳膜捅破，忽远忽近。
但杨漱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无法挣扎，浑身火烧的疼痛。
懊悔，恐惧，想要做点什么却无济于事。
杨漱的脑子一时半刻无法运转，只能勉强描摹一下自己在岩石上摔成肉泥的样子。
人生啊，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就在这里死去的话，就真的没有一个人会知道曾经有一个叫杨漱的人活着。
太轻易地相信别人了，他想，生死场上哪有带飞这么便宜的事啊！！
再见了，这个世界。
哦，原来的世界也是。
让我杨漱来生再拥抱芬芳扑鼻的钞票吧。
“啪！”
杨漱落地。
杨漱安心等待死神的降临。
哈迪斯：现在冥府有点忙，派不出外勤，这个灵魂……质量也不怎么样……
拒收吧，把他留在塔尔塔罗斯好了。
五分钟后……
杨漱依然面状痛苦，紧皱眉头。
他仰面躺在地上，双手合十。
“为什么死神还不来……这工作态度也太差劲了……”
他偷偷想。
“不对啊，我应该已经是肉泥了，为什么还能思考问题。”
……
十五分钟后……
杨漱被塔尔塔罗斯的超高温天气热得受不了了。
……好热啊！！！
他一个跃起，虽然身上还是隐隐作痛，但是竟然找不出半点皮外伤，连先前被阿尔忒弥斯射中那一箭的伤口都神奇地痊愈如初。
“老天啊，让我死了算了吧！！！”杨漱哭嚎，“这，这让我在这里……”
塔尔塔罗斯，一个阴暗，红黑交织一切的地方。
仿若一个深渊巨口，他在深渊的底部，向上望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深渊庞大无比，四周由崎岖不平的岩石和燃烧的炎河团团围住，如同巨大的烤炉，将一切化为尘埃。
四处有哭嚎的声音，却看不见半点人影，杨漱低头望去，再底下，是堆积如山的森森白骨。
他吓了一跳，冷汗出了一身，双腿立刻软了下来，不知所措。
这是“罪人的舞台”，而地狱的“颂歌”将在此奏响。
“没有系统，没有队友，没有NPC，只有大怪兽……”杨漱绝望的神情显现。
之前是我想得太轻巧了，这能从塔尔塔罗斯回来的人，不不，那还能称之为人吗？！
杨漱在原地思来想去许久，越发害怕再过一会就有怪物追杀过来，便拖着沉重的身子开始在崎岖不平的岩石上行走。
每一步都艰难无比，对于他这个没有体育锻炼的精瘦废柴来说，还不如死了给个痛快。
“好热，好累，没有人……我要完蛋了……”
杨漱的眼皮渐渐变沉重起来，他的脚步越来越缓慢，直到——
“嗯？！什么东西？！”
他的脚踝撞到了一个圆形的物体，他猛地低头一看，浑然被吓得不轻。
竟然是个人。
这地方居然会有人。
他的五官极为立体深邃，犹如刀刻一般俊美，像是混血一般。
棕黑色的头发带些卷蜷，紧贴着面庞，薄唇紧闭，皱着眉头，长而卷的睫毛在轻轻颤抖。
还是个活人。
杨漱一时看得愣住了。
“我好像不小心踢到他的头了。”
……
这男子似乎是被杨漱踢醒了，撑坐了起来。
杨漱连连后退几步，摒住了呼吸。
那人睁开眼，他的眼眸竟是幽暗深邃的钴蓝色，异常好看，他直勾勾地看向杨漱，锐利与冰冷之气扑面而来。
“……”
“……”
“你……”杨漱先开口，结结巴巴道：“不好意思，踢到你……了……”
“……”
那男子没有回答他，只是起身，开始微微喘气，坚实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亮白的肌肤上肌肉线条分明，让人觉得多看一眼都会感到无法适从，有种年轻时躲在被窝里看片的刺激。
但他是个男的啊。
杨漱一惊：“你你你，有话先好好说，别一上来就这么开放！”
“……”那男子还是直直盯着他，没有开口。
……
杨漱吞了口唾沫，开始怀疑他听不听得懂人话，或者是不是个哑巴。
他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你在这里干什么？”
“睡觉。”
那男子竟然会讲话，他的声音沉稳而淡然，听了让人周身冷静。
“……啊，睡觉啊，那不好意思……”杨漱不经思考直接道歉，“打扰到你睡觉了……原来你会讲话，也听得懂人讲话啊。”
“……”那男子合了合眼，没有回答他。
杨漱觉得这场面甚是尴尬地让人脚趾抠地，对方跟患了语言障碍症一样，弄得气氛很不是滋味。杨漱摆出一副社交友好脸，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只剩下一件贴身T恤，凑上前去举起衣服对他道：“你要不然先穿个衣服，会不会有点leee……”
他本来想说会不会有点冷，转眼看见到处都是炎河，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吞了下去，傻傻一笑，准备将外套给裸着上半身的那人穿上，但对方却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他的手炽热滚烫，杨漱略有不适，且抓着的力道有些重，杨漱手中的外套掉落，他吃痛道：“你干什么……”
“你是谁。”对方开口道，神情严肃而冷漠。
愣了几秒，杨漱汗颜。
“……我叫杨漱。杨柳的杨，漱酒的漱。我在上面的时候被一个同伙坑害，所以就掉到这儿来了。”他叹了口气，面露难色，“那你呢，你是谁，也是掉下来的吗？”
“……”
男子皱着眉，没有说话。
“……”
就知道他间歇性语言障碍——
“我不知道。”对方放低声音。
“不知道？”杨漱奇怪道：“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是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都不知道。”那男子仿佛在回忆什么，剑眉却越拧越紧，看上去头也是不一般的痛。
杨漱吸了口气，捡起地上的衣服，“你看样子是有什么记忆损失啊，但单看你样子力气应该不小，那咱们先组个队出去再说……”
“你是人类？”那男子又开口。
“你不是？”杨漱奇道，歪了歪脑袋。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是不是人类，却知道‘人类’这个词？”杨漱无法理解眼前的现状，对方的常识和认知与一般人完全不一样。
“不知道……”
这玩意是不是只会说“我不知道”啊？！自己是不是人都不知道！？
杨漱扶额叹气，看他对自己疑虑重重的样子，摇头道：“我真的不是坏人，在这儿以我的实力也当不成坏人啊。”
对方似乎思酌了半晌，看着杨漱，微微点了点头。
杨漱见他这样，笑着将衣服给他穿上，说这样就对了嘛。
对方没有反抗，只是默默让杨漱给他穿上了。
但杨漱的衣服对他来说实在过紧，就算不扣扣子，袖子部分也短了一截，目测对方有一米八五以上，身材也挺实，杨漱流泪暗暗骂自己没用。
这人穿上小了几号的衣服，看上去很是惹人发笑，自己看起来并不那么觉得，甚至当它毫不存在。看样子勒得很难受，此刻扒开衣服，或许可以看到勒紧在他身上的红色痕迹也说不准。但他摆出一副丝毫没有感觉的样子。
杨漱鼓起腮帮子憋笑，在心里已经笑得底朝天。
“你在这里多久了？这里又热又危险，你怎么还会找地方睡觉？”
“我不知道。”
……“当我没问。”杨漱准备死心。
“反正你也没名字，以后我就叫你不知道。”杨漱假装恶狠狠。
对方再次沉默。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杨漱恼，想着：“这是块木头还是机械，怎么会这么无聊的，哪个娘生的，太作孽了。”
“……”
行，算你狠。就当是默认了。
“不知道，怎么出去总知道吧！我猜你肯定待在这里很久很久了。”短短几分钟，杨漱的内心从欢呼雀跃到心如乱麻。
“我试过很多次。我在等一个人。”不知道开口道，这会总归不是不知道了，“很多事情我想不起来了，但是要从这里出去很麻烦。需要两个人。”
“那不是正好有我了？“杨漱咧嘴。“所谓，那什么搭配，干活不累！”
那什么来着？
算了，忘了。
……
“百臂巨人奥拉尼德斯。独眼巨人库克罗普斯。复仇三女神阿勒克托，墨该拉，提西福涅。九头蛇怪海德拉。”不知道沉声道，“这些是塔尔塔罗斯的看守者。”
对于他而言，这些事情仿佛生来就知道一般，脱口即出，但自己的身世，却始终不得而知。
每每回想，都会头疼欲裂。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名字，家庭，一切。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人类。
可类似生物求生本能在不断促使他离开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该做什么却在脑海中一清二楚地出现，令他自身也会清楚感到恐惧的，还有一定异于常人的体力与魄力。
但离开了这里，他又会彷徨迷惘，不知该去向何方，不知自己的结局，与未来。
一切不符合常理的已知性和看似存在悖论却无法被观测的未知性，在他身上交织，显现。
这便是哈俄斯之塔的试验，诸神掌中的戏谑愚戏，提线背后的荒谬导论。
002号，Palmyrus。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8塔尔塔罗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