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永夜将近》惜命大人

20、遗忘、倔强

　　“苏夏，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没有，昨天晚上，我，我，我拿着枪。”苏夏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烈脱开蓝千鸟的怀抱，眼神迷茫脸色惶恐不安地看向蓝千鸟。

　　“我，我，我昨晚开枪打了你？”苏夏眉头一皱，眼眶湿润，就快要忍不住哭出来，“我，我还还拿刀杀了，杀了，我记不清那个人是谁，木梓曦？不对，他们叫他查理。”

　　“啊～，头好痛。”苏夏抱着头表情变得痛苦起来，“别过来，不要在我耳边说话，我，我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呜呜～，不要，我不要杀人。”说话间，苏夏莫名摆起了拿枪的姿势，手中仿佛有一把无形的枪正对准蓝千鸟眉心。

　　“大小姐，苏夏当时应该是被催眠了，根据昨晚那场魔术表演传回的视频显示，当时苏夏在台上的状态与平常有些细微的出入。”秦轲放下晚饭，从口袋掏出蓝千鸟的专属怀表，“昨天忘了告诉您。”

　　“把苏夏抱到沙发上。”蓝千鸟接过怀表吩咐秦轲。

　　沙发上的苏夏眼神空洞肢体僵硬，似乎在等待着某种信号。

　　卡吧，随着怀表打开声音的终止，一阵由特殊波段谱成的旋律渐渐浸入苏夏的脑海，规律性浮动
　　的图案，慢慢映入苏夏空空如也的眸子，原先麻木无神犹如一潭死水的眼睛，渐渐焕发新的生机，一股沁人心脾又格外别致的香气，从怀表内部小小的机械空间里不断散出，苏夏木讷紧绷的的面部肌肉逐渐变得舒缓，神情进入宁静状态，僵持的肌肉也慢慢酥软下来。

　　蓝千鸟将一只手放在苏夏额头，柔声细语地安抚道：“小夏夏，你现在很安全，到我怀里来，我可以保护你，没有人会伤害到你。”苏夏渐渐向蓝千鸟靠去，缓缓落入怀中。

　　“非常好，你现在很舒服，很安全，没有人会打扰你，你可以闭上眼睛，放松，从现在开始，你的内心将会变得越来平静，你只会听到我的声音和耳朵边怀表的声音，慢慢感受呼吸，想象自己是一棵树，充满阳光，周围全是氧气，你的根深埋地底，吸收养分，养分会沿着生命的脉络不断上升，到达你身体的每个部位。”

　　苏夏的脸上表情渐渐变得很安详，呼吸变得轻微，肢体非常放松。

　　“很好，小夏夏现在已经吸取了足够的养分，要不断向着光向上生长，穿破云层，你会被一片温暖明媚的阳光笼罩，周围晴空万里，接着不断生长，向上向着光，上面有更美好的风景，你又穿破一层云，又一层……，好的，你已经穿过了十层云层，第十层的光里有一团乌云正在朝你慢慢飞来，它会将你包裹，乌云里是你昨晚发生过的事，告诉我，你在乌云里看到了什么？你进入体育场，上了表演台……之后？”

　　苏夏的两个眼球突然骨碌碌转动起来，温热的泪水从眼眶里溢出，鼻子的肤色逐渐转红，脸上的表情变得像瞬间失了水分的枯树皮般皱巴。

　　“小夏夏，这团乌云其实并没有你看起来那么可怕，它很柔软，有些微凉，你在里面看到了你昨晚发生的事，就像看电影一样，过一遍。”

　　苏夏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

　　“很好，现在电影放完了，你会把它讲给我听，把它说出来，这坨乌云就会离你而去。”

　　随着怀表地转动，苏夏将昨晚的种种断断续续地缓缓道来。

　　“非常好，现在这片乌云已经离你而去，你又重新沐浴在阳光里，你手里有一束光，深呼吸一口气把光射向那片乌云，光会把乌云驱散，你会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你会变得自由轻盈温暖。”

　　蓝千鸟轻轻合上怀表，将苏夏紧紧拥在怀中，抚顺她糟乱的头发，在她耳边轻柔道：“小夏夏，所有的光都在向你聚拢，你会变得更轻盈，周围非常温暖，你的身体轻如鸿毛，渐渐向上飘升，你会变得越来越清醒，马上就要醒来，做完一次深呼吸，你就会睁开眼睛，醒过来。”

　　整个催眠过程，蓝千鸟温柔至极。

　　“千鸟？”

　　“小夏夏，你醒了，准备吃晚饭吧！”

　　“我怎么，会在你怀里？”

　　“你躺在沙发睡着了，做了噩梦，我就直接过来抱着你睡了，你现在还能想起做的什么梦吗？”蓝千鸟看似平淡的语气里，夹杂了些微的试探。

　　苏夏摇摇头。

　　“刚好，给你带了你爱吃的饭菜，吃完带你去shopping。”

　　“那个，千鸟，我吃完饭想回宿舍一趟，额，换身衣服。”苏夏说话中间顿了一下，试图掩盖自己回宿舍的真实意图。

　　“那孩子不在宿舍。”蓝千鸟坐在苏夏旁边翘着二郎腿漫无目的地刷手机，秦轲则在另一旁敲打电脑。

　　“她在不在宿舍关我什么事，我回宿舍又不是因为想见她。”苏夏突然咬住筷子头停顿了一下，立马转移话题，“哦，对了，千鸟，我怎么会在你这？”

　　蓝千鸟看着手机屏缓缓回道：“昨晚你去看魔术表演，中间睡着了，秦轲给你带回来了。”

　　“真是的，又派人监视我，千鸟，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还这么看着我。”

　　“说什么呢，只要我活着，你在我身边就可以永远是小孩子，别想那么多了，快吃吧。”蓝千鸟温柔地rua两下苏夏的头，“吃完就拜托秦轲带你回学校一趟，如果她在宿舍的话，可以带她一起去，毕竟以后还要在一起相处两年呢，如果你们两个都继续读博的话，学校也是不会重新分配宿舍的，以后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试着好好相处吧。”

　　“嗯。”苏夏的脸颊微微泛起两片红，一句'嗯'也不知她到底回的是蓝千鸟哪句话。

　　燕城东区燕大步行街。

　　木梓曦盯着手机上只剩百分之一的电量破口大骂：“可恶，这不争气的手机。”话刚说完，手机瞬间关机。

　　'就在这附近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木梓曦环视一圈周围的建筑，回想刚才的定位，直奔目的地。

　　从B市新阳城驱车到燕城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可这两个小时对于木梓曦来说仿佛是过了两个世纪。

　　她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临时任务，竟然差点儿要了她的命，若不是零及时赶到，恐怕此刻她早已粉身碎骨，更别提偷偷来看木梓嫣了。

　　经历过那么多生死，她自己救了自己那么多次，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别人从生死线上拉回来，说来还真是讽刺。

　　'找到了。'木梓曦看着对面马路牙子上和杜颖涛有说有笑的木梓嫣，一瞬间欢快无比，一瞬间快乐荡然无存。

　　木梓曦掏出已经黑屏的手机，对着屏幕再细看一眼自己的妆容，生怕自己的变装会被姐姐识破。

　　'前方红灯，趁着一会儿绿灯走到马路对面去，走到姐姐身边。'

　　滴，现在是绿灯，行人请通行。

　　木梓曦迫不及待地穿过马路，假装无意和木梓嫣撞了个满怀。

　　“喂，你这家伙谁呀！突然撞上来抱着我女朋友。”杜颖涛满脸怒气地拉开两人，上前推搡木梓曦，木梓曦一个闪身轻松躲过。

　　“姐姐，我和朋友走散了，手机也没电了，现在好饿，可不可以请我吃顿饭，顺便再帮我借个充电宝，我也没带数据线，手机太次了，用不了无线充电。”木梓曦依偎在木梓嫣身边，企图以撒娇卖萌的方式让她答应自己的要求。

　　“喂，你这小流氓，离我女朋友远点儿。”杜颖涛转过身来想要对付木梓曦，木梓曦似是无意地伸出一只脚将其绊倒在地。

　　“诶，颖涛，你没事吧！”木梓嫣刚要上前被木梓曦拦下。

　　“他那么一个大男人，用不着姐姐扶，姐姐，我们去吃饭吧，我已经饿不行了。”说话间木梓曦就要拉着木梓嫣离开，被杜颖涛拽住衣服。

　　“你小子到底谁呀，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抢我女朋友？”

　　说时迟，那时快。

　　木梓曦一个后踢正中其要害。

　　杜颖涛半蹲在地上捂着受伤部位痛苦的面目扭曲。

　　“喂，你这孩子太过分了。”木梓嫣撇开木梓曦的手，蹲下来查看杜颖涛的伤势，“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你管，你只管和那不知名的小流氓吃饭去罢，我自己回学校。”杜颖涛甩开木梓嫣的手，力气用的大了些，险些把木梓嫣碰倒，幸亏木梓曦及时挡在了木梓嫣身后。

　　“混蛋。”平日里，木梓曦光是看着杜颖涛这个蠢货在她眼前存活，就恼怒的气不打一处来，现如今见他这般对待木梓嫣，更是愤恨的无以复加，弯腰对着半蹲在地上的杜颖涛就是一巴掌，“怎么跟我姐说话的。”随即将木梓嫣扶起，如临大敌般将其护在身后。

　　杜颖涛捂着发烫红肿的右脸，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大抵是自己被木梓曦揍得有了些肌肉记忆，竟会觉得眼前的男生就是木梓曦，但细想来，这个人完全跟木梓曦沾不上半点儿关系，先不说这个人是个左撇子，关键是性别也不对啊，难不成是木梓嫣的哪门远方亲戚家的孩子，这也不对呀，从来没听她们姐妹俩提及这事。

　　“走，姐，我们去吃饭去。”此时此刻，木梓曦已经忘却了自己伪装成他人面目的事，拉着木梓嫣不管不顾地就要离开。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不能和你走，还请你向我男朋友道歉，我们之间的事，你没资格插嘴，更没资格向他动手，你如果不道歉的话，我就选择报警，让警察来处理，看你年纪轻轻，也不过二十出头，难不成现在就迫切地想在警方那里留个污点。”

　　“我我我，他他他他……明明刚才……”木梓曦被木梓嫣的话噎的哑口无言，刚才满满的愤怒渐渐化为满腔无法言喻的委屈，泛红的眼眶仿佛在向木梓嫣诉说着自己的弱小可怜无助。

　　“算了，梓嫣，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杜颖涛起身揉揉脸，拉扯着木梓嫣示意她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见木梓嫣即将要走，木梓曦垂着眸子委屈巴巴道：“那，我给你们道歉，姐姐可以请我吃饭吗？”

　　“先道歉。”

　　“不行，你先答应我请我吃饭。”木梓曦瞬间又变得傲娇起来。

　　“那算了，我直接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好了，如果我男朋友有个什么好歹，你吃不了兜着走，给你五秒钟，你自己想想吧，道歉的话不一定有饭吃，但我保证一定不会报警，可想好哦。”

　　“五。”

　　“四。”

　　“三。”

　　“二。”这个数字，木梓嫣故意拉长音以观察木梓曦的反应。

　　“对不起。”三个字从木梓曦嘴角光速掠过。

　　“啊？你说什么了吗？我怎么听不清呀！”木梓嫣侧耳过去，假装听得很费劲的样子。

　　“对～不～起～，行了吧！”

　　“走吧，颖涛，我们去吃饭。”

　　“诶诶诶，等等我，我都道歉了，请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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