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恶龙裁缝铺》边惊寒

29、前因后果钱多多

　　凯伦找个块姜给钱多多煮水，钱多多从后面抱住它，用刚得到的匕首抵在它大头下方：“我只要轻轻挑断这根电线，你就死定了。”

　　“倒也不会。”凯伦停下手里活：“毕竟只要找个电工接上就可以，真正的存储器在我的脑袋里，你应该打开我的脑袋，将里面存储器踩上两脚。”

　　“这样我就死了，而且彻彻底底再也活不过来。”

　　“钱满满到底是谁？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或者是她跟我们一族有什么关系？”钱多多质问：“他们这一族的龙究竟来源于哪里？”

　　“他们是不是跟我们来自一个地方。”

　　是啊，他们究竟来自哪里？他们从何而来，又要到哪里而去？

　　凯伦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来源于哪里，他们比人类更早来到这里，开始建设这里，然后再将人类引渡过来。

　　凯伦煮好姜水，在钱多多的威逼下满满走向客厅，它把碗往前送了送：“先喝了吧，我告诉你钱满满跟你的关系。”

　　钱多多喝完水，凯伦打开屏幕，将一张一张照片投在屏幕上。里面是很多照片，有工笔画像，有黑白照片还有彩色照片，每个人都端端正正坐着。

　　一张一张往下看，钱多多一张一张往下看，看到了自己的照片。这能看出来是特意到工作室拍的，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小朋友，小朋友软软糯糯像只年糕。

　　钱多多：“这是谁？”

　　凯伦：“根据记载，这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满满是我的女儿？”钱多多愣住了，她想抱抱钱满满，但是现在自己又在钱满满的身体里，只能两只手紧紧环抱住自己：“满满哟，我的乖女儿，我竟然放纵你在这么个鬼地方受苦。”

　　“天知道你吃了多少委屈，满满，咱们现在就回家。你看看你都生活在个什么鬼地方，是妈妈没用，竟然没有保护好你。”

　　嗯，进入角色非常快，感情也很充沛，看起来非常真实。塔塔看着钱多多突然疯起来，斜着眼看了她一眼默默走开。

　　钱多多还在痛哭流涕，凯伦无奈：“钱满满不是你的女儿，你女儿没有来过这个世界。钱满满是你堂姐的后辈，传到现在基本没有血缘关系了。”

　　钱多多迅速脱离状态：“哦……”

　　“但是这个星星跟你有关系，这是你们的星星，这里的人类也是古世纪的人类后代。在某个节点里，原本的世界覆灭，是龙通过门将人类带到了这个世界。”凯伦慢慢讲述。

　　“不对，这不是我的星星，我的星星没有这么脏。”钱多多说：“我在那里种满了植物，还有龙的遗址，这个地方根本不是我的星星。”

　　凯伦无奈，这只小龙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情。它找出无人之地额图片来给钱多多看，无人之地被冰雪覆盖，那里隐隐能看到一间木头房子，房子没有窗户，冰雪让它摇摇欲坠。

　　这里是人类禁地，没有人被允许进入这里。所有人类都恪守着这条法则，将它完全冰封起来。

　　钱多多看着木头房子，是她的房子，是她作为入口和出口的房子。怪不得她无法到达她的星星，原来这里就是她的星星。

　　她的星星四季温暖，到处都是旺盛的植物。她的星星有许多可爱的小动物，它们在这里繁殖，在河流大海里跳跃。她的星星抬起头来就能仰视浩瀚星空，这里只有三块丑陋的大陆。

　　钱多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八蛋，谁让你们这么搞的？到底是谁让你们这么弄的？所有伤害星星的人都该死!”

　　凯伦没有说话，它看着钱多多从愤怒到绝望，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钱多多耗费了身上所有精力，终于动不了瘫软在沙发上，她悄悄擦去眼泪：“你们怎么这样啊？”

　　“别人好不容易创造的世界，就做出这样的世界。我跟我的族人，我们干了很久很久才创造出这么个地方，还要永永远远流传下去。”

　　凯伦没有表达歉意，它不是人类，没有代替人类道歉的必要。它接下来要讲的是钱满满的故事，在它眼里，钱满满的故事要比整个世界的故事更重要。

　　钱满满出生在大约三百年前，那时候这个世界已经被初步污染，不过污染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偶尔会起雾霾，有时候刮刮沙尘暴之类的。这个时候人类已经离开古世界接近八百年，更新迭代之后他们逐渐忘却古世界是如何陷落，自己又是为什么搬到这里。

　　随着人口暴增，科技也需要发展，对能源需求量加大。上级开始疯狂开采能源，导致环境进一步恶劣。钱满满是在漫天灰渣中长大的，她亲眼看着自己父母因为适应不了环境而死，看着自己兄弟姐妹一个个死去，漫长的永生在这个时候不亚于惩罚。

　　龙拥有很长的寿命，但是她的家人都死在人类手上。

　　当世界上只剩下钱满满一个龙的时候，钱满满做了个决定。她用接近一百年时间将人类能够用到的东西封存，然后静静看着这一切发生。

　　龙能够给你们一切，也就能夺走你们一切。钱满满带着近乎怨毒的想法，过了这一百年，把东西也做了将近一百年，她给这些东西起了名字。

　　“王妃的首饰，会融化的钻石、永不凋零的玫瑰。”凯伦说着这三个名字：“这三种东西作用不同，但是唯一一个相同之处是，有它们在的地方，能够使植物快速生长。这才是这个世界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凯伦指了指长在茶几上的蘑菇：“这段时间你也发现了。现在会融化的钻石在你手里，到处都在长东西。但是最重要的就是你们这一族的血脉。”

　　很久很久以前，钱满满坐在院子里看着灰蒙蒙的天地，她盯着自己瘦削的手腕看了很久。凯伦出门，给她披上一条围巾：“满满，外面冷，回去吧。”

　　“只有龙的血，能够拯救这个世界了。”钱满满缓缓说，她看着飘来飘去的大陆：“我听他们说要进行大陆分离，真是好笑，离开了我他们谁都走不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本事。”

　　“听说了吗？他们竟然以为王妃的首饰是真正的首饰，以为搜集了天下宝石就可以离开，真是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不过歪打正着竟然让他们发现了用处。不过这点东西能支撑多久呢？很快也会变成灰烬。”

　　　凯伦：“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们上去的机会？”

　　“给他们希望，再掐灭他们的希望，呵呵呵。”钱满满笑了：“让他们以为自己找到了希望，然后发现正是这种希望导致了绝望，你猜他们会怎么样？到时候他们既离不开这颗被视为累赘的星星，又不能回来，只能在猜忌怨恨中死去。”

　　“只能在猜忌怨恨中死去，这是人类的弱点……”

　　钱满满缓缓闭眼，陷入又一轮沉睡。凯伦给她盖好毯子，站在旁边等她再次醒来。只有龙的血跟那三个东西在一起时能够挽救这颗星星，但是钱满满不愿意献出自己的血。

　　她怨恨，她每次闭上眼都会看到自己亲人如何死去，自己的星星如何被毁掉。如果没有带人类来这里就好了，如果没有人类来就好了，这里还会是龙的星星。

　　可是龙生来……

　　“可是龙生来就是为了守护人类。”钱多多突然说：“这是我们一族流传的传统，我们不会在看到人类灭亡时袖手旁观。”

　　“满满也是那样想的。”凯伦看向钱多多：“这是你们的使命，但是她已经无法完成使命。她太怨恨了，她太怨恨了，只能找个人来帮她完成。”

　　“后来你就出现了。”

　　他曾经幻想过钱多多究竟是什么样子，是端庄的还是温柔的，或者是充满神性的，但是都不是，她只是个小姑娘。小姑娘睁开眼睛那瞬间，带着天真懵懂和与生俱来的善意。

　　那一刻，她与照片重叠。明明用的是钱满满的脸，但是她就是钱多多。

　　“她为什么喊我过来？是为了让我完成使命？”钱多多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可以在第一天帮你完成。”

　　“她想让你自己决定，也想看看你跟她的选择会有什么不同。”凯伦说：“如果你经历完这些之后还决定帮助人类，那就去帮助吧，帮助结束后她会帮你回到原本的世界。”

　　“如果你做了和她一样的选择，那么你会用她的身体在这里终老。她这幅身体剩下的寿命跟普通人差不多，你可能去选择普通人的一生，等结束之后也能够回去。”

　　“她太怨恨了，怨恨到无法释怀一切，才会想到让你过来。当然也是阴差阳错，她本来想找她太奶奶过来，但是设定出了问题，最后来的是你。”

　　凯伦看着钱多多，等待钱多多做出最后决定。落下的大陆，死去的黛西，被肮脏海水淹没的城市，巨大的贫富差距。

　　这样不对，就像鸡汤，这种很容易见到的东西不是上层阶级的特权，而是每个人都应该享有的权利。街边的杏树，墙角的玫瑰，天上的星星，这些都是星星馈赠，不应该成为特殊权利。

　　钱多多拿起匕首，最终还是选择替钱满满承担起这份责任。她问凯伦：“那剩下的两样东西在哪里？”

　　凯伦不好意思抓抓猫尾巴：“永不凋谢的玫瑰的主人很快就会找过来，王妃的首饰……”

　　“王妃的首饰被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