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宸舞娆》珞·水殇芊

7、御前卫

　　洛颜梦见了仙界。还有魔界。
　　杨戬还是天界九霄的天界大将，只是他的眼眸已如死水，再无半点波澜。洛颜看着自己的这位义兄，岁月的磨砺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半点痕迹，仍旧是自己下界之前的模样。
　　改变的，却是他的心。
　　杨戬现在的生活，除了战争就只有修炼，也许他真的还是执着于修神。洛颜轻叹，那叹声却如风逝去，无人听见……
　　她看到了魔界，看到了魔君漠羡的父亲漠卿渊，却偏偏没有看到伤了萧季的漠羡。漠卿渊是魔界的大首领，麾下数百万魔界大军，对仙界虎视眈眈。也许等不到自己回到仙界，他就已经攻打下仙界了吧。
　　洛颜不知道的是，她看见的不是虚幻的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仙界，杨戬、漠羡、漠卿渊，都是按她梦里所见的那样生活。杨戬确实真的把心都投入到修神当中，漠羡确实不在魔界，而漠卿渊也确实在为攻打仙界做准备。
　　仙界的天……要变了。

　　洛颜醒来时，却看到红妆守着，正想要和她说些什么。才一开口，就有锦衣卫来找她，说是皇上宣见。
　　萧羽寒能有什么事？现在还是早朝时候，有什么事要在金銮殿之上讲？
　　洛颜就这样怀着满心的疑惑出了颜音阁，向金銮殿的方向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金銮殿，殿下还是有数个锦衣卫守着，这是前朝皇上立下的规矩，怕有刺客上朝刺杀皇帝。
　　“今日的锦衣卫怎么这么多？”洛颜在心里道。确实，金銮殿下的锦衣卫比平时增长了数十，怕是有什么贵客吧。
　　可是贵客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提起裙摆走上台阶，洛颜无意间一抬头，却看到了那个男子，那个在御花园遇见的神秘男子。洛颜一怔。
　　他原来是锦衣卫啊，怪不得没有见过，可是为什么有如此熟悉的感觉呢？就像血脉相连，心有灵犀……
　　“苏昭仪，为何立在这里呢？”水如兰的声音娇媚地在她身后响起。洛颜微转过身，看着水如兰。水如兰今天着一身浅蓝长裙，华丽至极。
　　“没什么。水昭仪可知皇上有何事宣我们上殿？”洛颜轻声道。
　　“这我可不知道，皇上也没有讲啊。也许是有什么关于我们的事吧。”水如兰无所谓地道，拎起裙摆，“苏昭仪，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好的。”洛颜点点头。想想也对，不知道什么事，反正去了不就知道了么？
　　两人走进金銮殿，殿上已有数十妃子，至少都是美人以上。只是她们的脸上都是一个表情——疑惑。
　　“各位爱妃……”萧羽寒一开口就是十分的严肃，虽然是爱称，可是一点没有感情，“今日宣各位上殿，是为了选皇后一事。”
　　“皇后？”妃子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讨论声。
　　“朕的皇后，若羡鸳，心怀不轨，窥视皇位，对朕下了巫蛊。亏得神灵护佑，朕得以平安无事。现废除若羡鸳皇后之位，另从众妃中选出一位皇后辅佐。”萧羽寒的声音平稳，冰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皇上，那该选谁呢？”有妃子开始问。
　　“朕心中的人选莫过于水如兰水昭仪。水昭仪心地善良，宽容慈厚，匹配皇后之位。还请各位爱妃见证。”果然不出洛颜意料，萧羽寒说出的是水如兰的名字。
　　爱情的力量……果然很强大啊。巫蛊的力量，也同样强大。
　　洛颜感叹。
　　“各位爱卿既然无一意见，那么，退朝……”萧羽寒面无表情地说完，面无表情地退朝。
　　“若羡鸳？”洛颜看到角落一个白衣女子，心里顿时闪过这个名字。这位前皇后面色苍白，身边站着太子，正在安慰着她。
　　“皇后。”洛颜走上前去，轻声唤道。
　　“苏……昭仪。”若羡鸳勉强笑道。
　　“皇后……不必太在意的。”洛颜想了半天，却只是吐出这么一句。
　　若羡鸳深深看她一眼，笑了。
　　“苏昭仪自己小心。我……要先走了。陵儿，我们走吧，回淑媛宫去。”若羡鸳对太子道，太子应了一声，扶着她向金銮殿外走去。
　　当朝太子，名为萧陵，今年一十有五，一向宽容待人，是臣子为之称道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下一个皇帝就非他莫属。
　　谁知他的母亲出了这么个意外呢。这对他来说，是个太重太重的负担了吧。
　　洛颜如是想道，也向金銮殿外走去。
　　却撞上了一个锦衣卫——
　　“又是你啊？”洛颜仰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子。
　　“我们，可以谈谈吧？秋宸。”男子的声音低沉，却让洛颜心里一惊。自己的身份，从未让他人得知，而这个男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那么他知道萧羽寒的事吗？他会不会……
　　“你在干什么？这是什么人？”萧羽寒不知何时已来到金銮殿门口，眉头紧皱。洛颜心里一紧。
　　“皇上，这位苏昭仪在入宫之前是在下一位失散的妹妹，算是故人。”男子却面不改色地答。
　　“是这样？”萧羽寒紧盯着洛颜的眼，像是要看进她的内心。
　　“回皇上，是这样的。”洛颜也只能顺着那男子的话说。
　　“既然如此，你们去吧。朕回去了。”萧羽寒长袖一拂，向寝宫方向步去。
　　“你，到底是谁？”萧羽寒一走，洛颜便紧紧看着那男子。
　　那是多么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出自己的感觉。也许是前世的故人，可是他又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自己以前也从未见过他。
　　“就在这里谈吗？那个就是萧季吧？没想到啊……你还是找到他了。”男子似笑非笑地一挑眉。
　　“那要去哪里谈？”洛颜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若是不怕，就跟我来。”男子话音未落，已经趁无人注意之时揽过她的腰，施展轻功向远处行去。
　　终于，男子在宫中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下，洛颜从他手臂中挣脱出来，心慌地看着他：“你……”
　　“认不出我了吗？”男子笑笑道，身形面貌却缓缓变幻，终于停留在一个模样。
　　“你！你是漠羡？魔君漠羡？”洛颜惊呼道。
　　那是多么刻骨铭心记住的仇人啊，杀死萧季的魔君漠羡，她确实不该忘记。
　　洛颜在心里懊悔着，漠羡开口道：“秋宸，你为什么要下凡？就为了他？萧季？”
　　“不要你管。”洛颜轻哼一声。“放手吧，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漠羡叹道，“你……真的放不下么？”
　　好像这句话自己下凡前也对杨戬说过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在专注修神？
　　“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不会有好结果？我只要知道，我爱他，他也爱我，就足够了！”洛颜怒道。
　　“洛颜，这是你现在的名字吧。你要知道，他现在不过是一介凡人，而你现在还有原来的血脉，这是不可置疑的事实。你们现在又怎么能够在一起呢？更何况……”漠羡欲言又止，“算了，这些你以后都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知道你杀了萧季，还要来杀害萧羽寒？”洛颜转身就要走，“漠羡，我请你不要再来插手我们之间的事，他现在过得很好，我也是，不需要你来操心！”
　　“还有，以后不要再说我是你妹妹，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洛颜在走出角落时顿了顿，道。
　　“秋宸，你是真的忘记了吗？”漠羡叹息道，“也罢……也许，我们今生真的有缘无份……但是我真的……”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洛颜终于喊出声来，再不回头，径直向远处走去。
　　徒留漠羡在原处自言自语。
　　“秋宸，傻妹妹啊……呵，也许，我也是放不下的人吧……”
　　洛颜回到了颜音阁时，心里还是愤愤不平。漠羡啊漠羡，前世你杀了萧季，为什么还要插入我们的今生，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为什么？

　　洛颜又一次梦见了仙界和魔界。不知为什么，最近的梦都透着古怪，像是预示着什么。
　　杨戬抵御仙魔边界那边魔界的冲击时受了伤，所幸不太严重。天帝再派了两千仙人助他驻守边境。
　　她看到自己的师尊，带自己进入仙人之列的九玄仙尊。他还是那副年轻人的模样，眉目间却多出了心事。他一向有窥测人界的能力，莫非……他是看到了漠羡来到人界，为自己担心吗？他和仙界的数个师叔聚在一起，又是在谈论着什么呢？
　　还有漠羡，他终于回了魔界，可是他和他的父亲漠卿渊好像又在谈着进攻仙界的事，洛颜看到他的眉头几度皱起，像是为难，又像担忧。
　　最后，洛颜看到漠羡点点头，又向人间的方向行去。洛颜苦笑，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和萧羽寒么？
　　洛颜还看到了西海龙王，看到了东海三太子，看到了月老，还看到了嫦娥和天蓬（……），都是熟悉的面孔，他们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
　　然而梦境的最后，洛颜还是看到，那么多人的目光，最终都是落向同一个方向——
　　人间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