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集怨法台终 ...
我本该挖空心思,从浩茫辞海中遴选出更华丽也更残酷的字词,堆聚成一首描摹死亡的散文诗。
比如烟火虽绚烂但终归于寂,比如昙花纵盛放却难免凋零,比如帷幕落尽,压在众人(鬼)心头的巨石终随着女鬼王与怪物的同归于尽而消弭于无形,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平等地照拂着幸存者与废墟......
但已逝之人的魂魄是没有温度的,所以其实没有烟火,也没有昙花,只有一次影响范围有限的极端天气。被气流激起,溅射而出的水滴里裹挟着零星的几点血色颗粒,非常微小,毫不起眼,仿佛铺在托盘底部,用来消磁的廉价碎水晶,或是沾了血的玻璃.....这或许就是女鬼王留下的全部东西。
虽然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多少有点马后炮的嫌疑,还显得我很没有同理心,但从见到女鬼王那锁链缠身的样子起,我就觉得,这一幕早晚会发生。
毕竟鬼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矛盾,它们既因难以割舍的念想而忘死,又因挥之不去的痛苦而恶生。若能就此解脱,倒也很好。
在女鬼王那被锁链贯穿的血肉深处,躲藏着的其实只是个生命被永远定格在幼年、再没有机会长大的小女孩。她通过缝隙离开了阁楼,她获得却又失去了朋友,她在绝望中向怪物许下了愿望,她对重新回到身边的朋友强颜欢笑,又因这自私的占有而愧疚悲伤。她在听丁瑶讲述外面的世界时,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她曾流露出过发自内心的向往吗?但那些存在于视线之外的美好,到底和她有什么相干?她不过是个趴在窗前,没法出去,只能透过玻璃往外看的悲哀小孩。她真正的世界,只是这座无聊透顶的房子,或者说,仅仅只是阁楼上那个小小的房间。她坐在里面,将曾获得过的一点点好意一次又一次地盘点,来抗衡这个意图席卷人间的恶念。
我拥有过什么,又还可以失去什么?
事到如今,能做出的最后的反击,似乎也只有亲手粉碎掉这一颗心,试试能不能拖着怪物一起下地狱。
失败之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是在这一刻愿意倾尽所有,去赌一丝可能性而已。
如果付出这不值一提的代价,就能交换到一点点希望,保护住那些重要的人......
这很划算,不是吗?
有那么一瞬,我感觉自己瞳孔放大,体温也急剧升高,也不知是女鬼王身死,印契消失带来的负面影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是了,印契,虽然这东西的极速生长确实让我颇为烦恼,但听过丁瑶的请求后,我其实已经基本放弃了“超度”女鬼王的计划。而且,在我看来,无论是为了对敌的时候多个帮手,还是作为储备粮,又或者是出于同族之谊,让女鬼王活着才是更有利的选择,可谁知老赵竟真就这样袖手旁观到了最后。但看女鬼王的一众手下都没有对此提出什么疑意,我便隐约意识到,这大约是鬼与鬼之间的某种默契。再者说,老赵就算再强,面对这种级别的怪物,恐怕也讨不着什么好吧?那条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项链可还在他的颈子上挂着,如果把它看作“魂锁”的话,那老赵多半是还没达到“无明”的层次的。话说,魂锁在脖子上的话,要怎么晋升,难道要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吗?
我自个儿瞎琢磨了一下,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不是“无明”,那他是怎么离开领地,四处活动的?莫非长得俊俏,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还没有完成契约,我还欠了她一个愿望,但好在,眼下我已经大概能理解她的所思所想了。我的视线越过旁边弯下腰身,开始在泥水里收集碎晶的丁瑶,望向地面凹陷处。
那怪物聚合体并没有死透,正倒伏在大坑内,边痉挛边“呕吐”。它的根基已经被由内而外炸得稀碎,上半部分虽还完整,但也已经跟它的理想状态大相径庭。或许是意识到再保持这种形态已经没多大意义,有部分个体主动从主体上分离——画面看着相当恶心,宛如一个被开了道口子的懒人沙发,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喷吐泡沫粒。
受创不轻,但也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只是谋划功亏一篑,算计了多年的补药又就这样化为了飞灰......位于顶部的那几枚体积较大的眼珠恨恨地转了几轮,将在场诸鬼的形貌全部记下,随后竟人性化地流露出些许算计的邪光。接着,部分怪物个体竟朝着先前被破开、正在卖力进行喷泉表演的水管处逃遁而去——地下管网错综复杂,一旦被它得逞,哪里还能再找得出来?而且,根据我的观察,老赵出于某种原因,似乎并不太喜欢接触到水,莫非这怪物连这点也早早地算计在内,故而特地引来湖水,好拖延住可能到来的追击?这怎么办,难道要把所有水流全部切断?水管上应该确实存在可以控制的阀门,但出发前根本没有查过这方面的资料,这下两眼一抹黑,能去哪里找?
我盯着那一团团随水流快速逃离的怪物,心里很是不甘,恨不得烧一把火,把水全部蒸干,或是凭空变出个网兜,将它们全部捉起来,绞成汤汁才好。但我还得顾及旁边精神状态明显不太对的丁瑶——她看起来摇摇欲坠,好像马上就要像纷扬的纸张那样,随风而逝了。
“集怨晶本是下位面魔渊之地的特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静默无声的老赵,这会儿却抚着邹六脖子上外露的几根鱼线,说起不着边际的话,“人间虽也曾有几例发掘出矿脉的记载,但其规模和质量,都只是平平,根本无法蛊惑人心。而通常来讲,魔渊原生种要想抵达这方世界,依靠的手段多半是活体走私,或者......”
“尸体流毒。”
我被他说得头皮发麻,情不自禁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尽力不去想那些已成定局的事,因为眼下比较重要的,似乎是料理......料理后事了。
“一般的程序是,示敌以弱,把戏演下去,但我今天突然没有这种心情。”在陈三的肩膀上安顿好邹六的脑袋后,老赵踏前几步,望向随着怪物散开而逐渐显露出的,位于原陈列馆地下的黝黑坑洞。其形状规整,有明显的人工痕迹,里面很是杂乱地堆放着什么东西,难以看清。
“倒是省了不少力气,”老赵收回视线,“眼下她虽魂魄散尽,但只要能找到骨灰所在,就总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能在天亮之前,从里面找出她。”他从丁瑶身侧走过,凝视着月光下散发着森然寒气的人工湖,那股盘桓不去的恶臭又在翻涌,气味之浓烈,已经到了让人怀疑本校学生素质和财务部门在环保方面投入的地步。
“贪婪在我这里,其实并不算什么坏品性,如果你只是吸收阴气,而不损害别人的利益,那么即使是我,也没办法违背法理,多管闲事的。”
老赵左手微抬,取下颈间挂着的那枚铃铛,交到我手上,示意我暂时保管一下,“不好意思,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你有点伤心,但这里阴气最重的——”
“原该是在下。”
铃铛离体后,他整个鬼的气质似乎都发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变化,看起来十分的......和蔼可亲?我还没来得及仔细分辨,就见一支手指长短、一头坠着暗红色流苏的竹管,突兀出现在他掌中。
!!!原来还真能从空气中薅出武器来用!但这是什么,吹箭吗?配的这花里胡哨的装饰,不会影响使用感吗?
不待我多想,老赵已经拿着那竹管一抖,一节泛着冷光,形状类似于女生用的发卡的东西便滑了出来。他将那金属片抵至唇边——
类似于琴弦被弹动的嗡鸣声,低飞着越过了湖,原本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的水面开始剧烈摇晃,波纹扩散之际,一颗狰狞颅骨,骤然上浮!
不,不仅有颅骨,还有靠一根肉丝吊住的庞大身躯......呸,不是肉丝,是密密麻麻的眼球怪物!有这么多逃出来了吗?不对,从数量和体积上判断,很可能这才是它的,额,本体?它们为什么兵分两路,是政见不同,还是动手之前,刻意保留了部分实力,藏在暗处准备偷袭?
虽然这些赘生物对这具古尸的外观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但基本的物种还是不难判断的:它具有完整的脊椎结构,环抱成圆的骨刺尖长细密,且没有明显的四肢——尸骨的原主应该是条修炼有成的蛇怪或蛟精......嘶,这么巧?你该不会就是那条到处乱窜,最后被抬上食人藤蔓餐桌的倒霉蛋吧?
不过,听老赵刚才的意思,这大蛇似乎也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或许它是一条自然衰老的魔兽,并在弥留之际,掉进了什么江河湖海里,漂流过无数岁月,最后才到人间的泥地里沉眠。那眼球怪物也不知是原本就寄生在它体内,还是在它死后才搬进去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具尸体的血肉应该才是它们走上发育之路的第一桶金。只是不知道这种存着怪物的尸体,会不会还有很多——一具尚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多了还了得?
不对,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这尸体是打捞上来了,但数量如此恐怖的怪物,也还是不好处理啊——要不是尸身上蛇的特征太过明显,单看这被怪物填满的腹腔,我几乎要以为这东西是条陨落的鲸了。
我举目四望,想要找些帮手一起过去助拳,却发现陈三和邹六已经缩成了一团,根本不敢往老赵那边看,方学姐和谭妙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但也两眼紧闭,灵体极不稳定。而那原本还在耀武扬威的阴气漩涡,则逐渐偃旗息鼓,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悄悄挪到角落,好像在乖巧听训。
不仅如此,那原本正在解体的沙袋精,啊不是,怪物聚合体的上半身,也在某种引力的作用下,环绕着老赵开始了旋转,初时极慢,之后则越来越快。到了某一刻,它终于抑制不住,崩解开去,像炸开的彩带筒般化为了数之不尽的诡异球体。
那些个透着邪意的眼球在空中蠕动着,竭力自转,想要借此摆脱牵引,有一部分则起了歹心,拼命想要从几个阴灵的七窍处钻进去,但可惜——
凌空而立的老赵根本没有多分给它们哪怕一个眼神,他只是手指连弹,配合唇齿,吹奏着一支不知名的异乡之曲。随着音波流转,那巨大蛇尸竟开始缓缓摆动着,在水面上滑行,宛如恢复了神智般。它以自己的骨骼为囚笼,将试图逃跑的怪物们,连带着湖中水月一起,尽数拘在盘绕而起的庞大身躯里。尔后,它艰难地抬起头颅,嘴巴张合,似乎在朝老赵的方向吐信,想要传达某种讯息。
在它的帮助下,所有的眼球怪物均被强行牵引,环绕在老赵的身周,如同鬼气森森的星云。
老赵望了望那蛇躯,眼中似有深意,然后便转动视线,对着那渐趋平静的阴气漩涡,用哄孩子般的语气道了声,“吐出来。”似乎是为了显示亲切,还特意拍打了它几下。
漩涡有些茫然,又有些委屈,有心装作不懂,又怕会挨他的揍,踌躇半晌,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逆向转动,吐出一个暗淡的红色泡影——是透明到几不可见、双眼紧闭的女鬼王!
“乖。”老赵摸了摸它的脑袋——如果它有脑袋这种结构的话——接着便以食指在虚空中画了三划,勾勒出一个青灰色的等边三角形。先前出现过的那种透露着寂灭威严的力量再度浮现,于无声间,将诡异眼球并那具古老蛇尸一起,尽数沉溺进永恒的黑暗里。
等等,这个三角形符号,怎的如此熟悉?
朋友,这就是你说的,只,能,用,一,次?
我把老赵方才的话又回忆了一遍,突然悟了,他是说过附在外套上的咒文只能用一次,但他没说不可以重新画啊!
老赵清了清嗓子,随手将那竹管往左耳处一放,那物事便旋即消失,唯有流苏坠子还悬在耳垂上,像个什么挂饰。从我手里取回项链后,他神情自若地戴回原处,接着便看向悬浮在虚空中,无知无觉的女鬼王。
“阿韻她......”丁瑶不知何时已经从那处地下空间中走了出来,此刻,她正一手抱着一只小小的、裂纹密布的土坛,一手握着女鬼王先前撕下的半条胳膊,好像刚去某个拍摄丧尸片的剧组进过货。
“有骨灰为引,假以时日,她的魂体会重新聚合成形。这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次难得的假期,等苏醒之后,她或许会想明白一些事情,”老赵看了下丁瑶的面色,发现已经比先前好了很多,便放下心来,“失去集怨晶的拘束,你的魂魄很快就会归去,有什么事情,可以趁现在和继任者交代清。我们就先告辞了。”
言毕,他冲几个半只脚踏进冥府的魂灵们挥了挥手,接着就像今日的发言指标用完了一样,毫无留恋地领着我就往宿舍走。
......干什么啊,难道晚几分钟走,会被拖住赔钱吗?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个啊!女鬼王长睡不醒,丁瑶又即将回魂,还能站出来收拾残局的不是方学姐就是谭妙,但她们的威信和实力,跟全盛时期的女鬼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也不知会不会被校外的其它鬼欺负去......你这是给人,不,鬼家留了个烂摊子啊!
万分不情愿但依然被那件谄媚外套拎走的我,转身之前隐约看见,丁瑶似乎正怀抱着坛子,和方学姐在碎石堆里搜寻一些散落的纸片。将它们拼合在一起后,依稀是一本诗集的样子,其中的一页虽被水打湿,字迹却依然清晰可辨,于是我下意识地也在心里默念:
“尘世上那些爱我的人,用尽方法拉住我。你的爱就不是那样......”
刚刚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我感觉自己真是长了不少见识,眼界也大大拓宽了,这会儿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无比活跃,根本没有半分睡意,于是边走边“噼里啪啦”地问老赵问题,“哎,你说那女鬼王醒来之后,会怎么样啊?”
“得根据具体条例,一般是劳动改造。”
我“啊”了一声,脑子里自动浮现出那半大孩子端坐在厂房里,脚踩缝纫机,加工毛绒玩偶的情形......不,应该不会是这种类型的劳动,不对,我想问的其实也不是这个,算了算了,“那林......丁瑶呢?她当了这么多年植物人,学业也都耽误了,再回去会不会不太适应?”
“虽然不会太好,但其实也没有很糟。她家在组织上也算小有人脉,她又因为这事,被有关部门重点关照了好几年。等和肉身融合后,上头多半会尊重她本人的意愿,对她进行收编。”
我“哇”了一声,有点羡慕,又隐有些遗憾,“那她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如果她们之间仍有未尽之缘,那么重逢只是早晚,”老赵道,“也许哪一天就会继续做同事了呢。”
他不说“缘”还好,一说我就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还说我迷信......少糊弄我了,你看起来就不像会信缘份的人......”
老赵的脚步顿住,月光笼罩下,他看向我,认真道,“偶尔也信一下的。”
在他这样的目光下,我突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更兼有点没来由的羞愧,我来不及多分辨,便统一将之归于这一晚上积累下来的那点意难平和气难消,我叹了口气,自嘲道,“说到底,我什么忙也没帮上,感觉自己就是个带支架的照相机,还拍得没头没尾的。”
“那不然呢?”老赵被我这说法逗乐了,反问了一句,随后道,“这事的关键既不在你,也不在我,只在于余韻能否意识到自己入了怨晶的陷阱。我们只不过是偶然路过了她们故事的见证者,无论结局如何,在其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都不会是你我。”
我先是觉得有理,又听到他非常熟稔地说出女鬼王的名字,之前忘了的那点事顿时又想了起来,我不由分说地把背了一晚上的包塞到他怀里,“差点上了你的当了,所以你从一开始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只把我蒙在鼓里,还叫我背着这些东西。”
老赵笑着接过,“其实原本是要用上的,只是户主比较热情好客,直接就帮我们把‘门’打开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诶,对了,我仔细想了想,那个什么神算在预言里说,女鬼王最终会被你杀死,但他其实并没有说到底是哪一天吧?虽然这次你没有杀她,但只要她还没死,你也活......额,嗯,就不算完全摆脱了命运吧?”
“是啊,但是不重要了,”老赵拨弄了一下耳边坠着的流苏,“因为她已经不会再留在原地,被动地等待所谓命运,而这,就是无明的......”
我还待要再向他发表几句感想,就见他脸色突变,道了声“糟糕”。我心里咯噔,把怨晶失控,眼球怪物卷土重来,而他其实已经生命垂危了之类的可能全过了一遍,差点没吓死,下意识地伸手搀住了他,“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样?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他先是一怔,尔后得寸进尺地整个鬼靠到我身上,没骨头似的,好像真的虚弱极了,“我可能还真的有点事,而且也真的很需要你帮忙。”
“临出门前,我用你的锅煮了点面,这么久没回去,多半已经糊了。”
我:“......”
???
——————————————————————————————————————————
——————————————————————————————————————————
榕树精默然良久,才开腔道,“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虽然你好像不很相信,但他们确实都是我的挚爱亲朋,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我是不会带他们一起的。”
他树枝摆动,似乎在思考,“我曾向神尊问卜,预测吉凶,得到的回复是,你乃天生地养,孑然一身之魂。”
“无牵无挂,无父无母,这是标准的妖灵命格......你为什么会是人?”
“你怎么会是人?”
“你不该是人!”
“......虽然知道你没那个意思,但还是感觉被骂了。”我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心里暗道原来如此,又是那个吃饱了撑着的家伙在给我找事,要不是怕造成全球变暖,我保准叫它活不过今晚。
榕树精觑着我的脸色,斟酌着道,“你既是人类,想来该是有父母亲朋的,你之前对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表现得颇有些不屑,是否是因为你和他们关系恶劣,所以推己及人,觉得我们也只是表面兄弟?我也观察过很多的人类家庭,他们之间纵使偶尔有矛盾产生,也总是会相互迁就隐忍,你又怎会走到这种地步,是你的生身父母对你不好,所以你怨恨他们吗?”
“这还用问,肯定是因为他做人太失败,才弄得人憎狗嫌......哎哟!”
我垂下眼睑,正看到那株奄奄一息的沥青藤蔓,从榕树精气根的缝隙里探出了片叶子,便忍不住伸手弹了它一下,“你离扮演好合格的人类还差了至少千年修为——我的同事们就不会问这种问题。”
那藤蔓妖物不甘示弱,居然想要趁机咬我一口,我便把它扯出来一点,打了个蝴蝶结。
“我们魔族一直在研究让圣晶与所有生灵和谐共生的办法,并且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你们人类妄自尊大,故步自封,总会被我们甩在身后。”榕树精巨大的树冠晃动,正要继续说下去,就听那株藤蔓很是不屑地插言道,“你这般敌视圣晶,不会是因为先前那些废物吧?几次失败可说明不了什么......而且就算是失败品,实力也绝对能让普通人类望尘莫及,你凭什么固执己见地挡掉合作的可能,自以为是地替别人做出选择?”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有意思。”
“有这么好笑吗?难道我们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条件而做出的尝试,在你这种生而高贵的人类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吗?”挣扎中这傻藤将自己系得越来越紧,怎么都解不开,索性直接放弃,躺下来用魔域的语言,嘀嘀咕咕地骂我。
“我不是在笑它,”我收住笑声,用迷蒙的目光眺望向远方,“我在笑你不知道我在笑什么。”
“?”榕树精思索了一下,“我弟弟说的话虽然不很中听,但并没有什么错漏,你们人类对圣晶避如蛇蝎,无非是因为不够了解。况且,你不愿意尝试,又怎知普通人也不愿意?或许你觉得自己是为了他们好,殊不知你是在阻挠别人走向进化的通途,有朝一日他们知道了,却是不会对你心存感激。”
“你刚才用什么词汇来称呼自己的同族,废物,失败品?”我摸了摸口袋,却什么也没拿出,“你甚至都没有见过它们,只因为它们不是我还有我同事们的对手,就对它们充满鄙夷,认为它们是没用的失败者......但实际上,对我们来说,你们这些家伙都是一样的。”
“你们似乎都很执着于把自己包装成人类的样子,是因为你们接受了人类的评判标准,将自己的本体和其它低阶妖魔视为怪物,觉得那样的非人形态很面目可憎吗?”
“你们其实也已经不再是真正的妖族,而只是几个被魔域的弱肉强食学说洗脑了的伥鬼吧?除了闯入人界,试图抢夺别人的东西以外,你们真的有为了改善同族的生活条件,做过什么切实的努力吗?还是说,你们仅仅只是在用这些话标榜自己,以期填补满那颗傲慢的心?”
“好吧,既然你们认为我对集怨晶并不了解,全是偏见,那么,我就同你们好好说说,我的故事吧——”
终于写完这一卷了!!!(滑跪)
这几个月因为轮岗被调去了一个需要一天到晚站着的岗位,呜呜,好在我已经逐渐掌握了新的摸鱼技巧(不是)
总之,大家下一卷见(鞠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集怨法台终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
,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
[我要投霸王票]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