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情》水之赛冰

8、第 8 章

　　在走廊上匆匆走着，手中紧紧捏着那枚戒指，低垂着头越走越快，脑中有什么开始涌出——
　　唰
　　“你知道嘛，夫人和侯爵大人根本就是假夫妻哦，”幕帘后，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大人从来没有在夫人的房中过夜过……”
　　“我好几次看见早上大人是从芬夫人房里出来的……”
　　唰
　　“不要以为你是正妻就能耀武扬威，要知道大人宠爱的可是我！”有人背光站在我的面前，那手几乎伸到我的鼻尖。而我，只是这么站着不动。
　　唰
　　“对不起，我没料到她会这样。”比卡尔嘛？他站在我对面，脸上有着愧疚。我呢？为什么我毫无反应？
　　唰
　　“上帝啊，我是不是不可饶恕的？我贪婪我自私，我开始贪求那些我不该动心的东西……”昏黄的油灯，静寂的大堂，十字架上的耶稣低垂着他安详的脸。我跪在那里，喃喃低语……
　　办公室的门大开，我几乎算是跌进去得。一双手扶住了我，不用抬头都知道那是谁。
　　“我想，这东西还是还给你算了，我不要。”
　　能高兴他的心有灵犀吗？在经过刚才教室里的那一幕之后，这样的灵犀却成了讽刺，我的男友都和我没有这样的默契，穆颢有，却……我不让自己再想下去，自己站稳后将手上的戒指放进他未收回的掌心。他低头，看着他手中闪着光泽的戒指，脸色有些奇怪。
　　“为什么？”
　　“因为，我不要别人剩下的。”或许那剩下给我的，不仅是那手中的戒指，还有那份温柔和错给的情谊。
　　“怎么了？昨天晚上还是好好的，那戒指也是你自己要留下的。”他想握住我的手，却被我挣开。
　　“所以，才由我来还给你，我知道我做错了，老师对不起。”
　　所有的话，可能都比不过一句“老师”吧“就见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呼吸都有些急促。我忍住心头的不舍，退后一步，再是一步就这样，看着那样的他，我慢慢倒退着离开教师室。
　　“不要走！”他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拉住我。“到底为什么？你明明就是很喜欢这枚戒指的，为什么突然会这么坚定地说不要？”
　　“放手啊！”我挣扎着想要挣开，却被他紧紧抱住。“放手放手！！”
　　他低下头，吻上我的唇，像溺水般吮吸我口中的空气，直到我软软瘫在他臂腕中。他额顶着我的，看着我在他怀中慢慢调整呼吸，空出一只手将那枚戒指又带回我的无名指。
　　我的眉皱了下。“脏……”呼吸的不稳，让我无法顺畅地说话。
　　“脏？我的吻还是你可笑的罪恶感？”他的话中有着暗藏的火。
　　罪恶感？是的，我是该有罪恶感，身为杨阳的女友，却在这里承受着别人的亲吻，我是该有罪恶感，可是我不管，现在我介意的，只有穆颢还有这枚戒指的事情。
　　“不，是这戒指。我不是垃圾回收中心，请你不要把这种送不出去的东西拿来哄我。”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可以用很平静的口吻很镇定的神色说话。
　　“送不出去？”他是真的有些愣，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如果说，这是用过的东西再给你，你因为这个生气，我倒可以接受，可是你说这是送不出去的东西……我想我是真的不明白。”
　　我恨恨地一拳打上他的肩。“既然是别人的，再给我干吗！给你！该给谁就给谁去，找得是谁就盯着谁，别再来招惹我！”
　　他轻笑着阻止我拔戒指，又将我压回怀里。“到底怎么了？”
　　“……”怎么说，说我身为杨阳的女朋友，却在这里吃关于菲娅和你的醋？我只能保持沉默。
　　“这枚戒指，除了你只有一个人戴过，那是我们家族的某个老祖宗，你确定连她你都要介意一下？”
　　“可是……”可是菲娅说的话，我在意，因为你们两人之间，的确有些不同。
　　“可是什么？你看看这戒指，你真的觉得它不适合你而应该属于另一个人吗？这合该是你的，我昨天晚上就这么和你说过。”他的吻，轻轻落在我的脸上，温柔地让我不想去拒绝。
　　“说到这个……你昨天晚上执意要走，为的可不是我吧？”我想到了早上所看见的那一幕，一对壁人站在那红色跑车前，完美地似乎有些刺目。
　　“……如果我说我是早上碰巧遇见开车过来的菲娅，她顺便搭了我一程，你会不会相信？”
　　“哼，真是好巧的巧遇哦，我可是连你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笑，有些无奈也有些苦涩。“因为，她用心。”
　　“什么意思？”
　　“你会突然这么冲过来，是因为她和你说了什么吧？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接近她吗？”
　　“那么如果是她主动接近我呢？何况，你这么不让我们接触，是不是你和她之间有什么秘密！”我浑然不觉自己的口气，满是撒娇的意味。
　　“秘密？”他笑，有些讽刺的感觉，还有些幸灾乐祸般。“说到秘密，你不觉得你亲爱的杨阳同学，似乎更有秘密呢？”
　　从他口中听见这个名字，真是有说不出来的刺耳。我一把推开他。“如果真的是有秘密，那也是我和他之间会解决的事情，劳烦你操心了。”
　　他冷笑。“那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我怀里接受我的吻。”
　　“你！”我又羞又闹，一下子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泪就那样涌出眼眶。“是，是我贱我水性杨花，我让老师看笑话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的脸上满是愧疚，伸手想要抱我被我侧身让开。虚伪，他的一切都让我觉得虚伪，我怎么会觉得他是真的对我好呢？我真是个天大的傻瓜！
　　吸吸鼻子。“不好意思，打扰老师了，顺便请老师从新选一个课代表，我觉得我能力不够无法担当，等会我就会去和班长他们说。还有，这个还给老师，不管怎么样学生拿老师的东西，总是不对的。”
　　“你不要这样，我……”
　　“啊，上课铃响了！老师，我先走了。”不去看身后的人表情如何，我将拔下的戒指放上一边的矮桌，开门离开。
　　跑回教室时，已然开始上课，那正处于更年期的英语老师用着很冷淡地眼打量着我这个迟到者。我回敬一眼不算友好不算恭敬。
　　“穆老师找我。”
　　“……去坐下吧。”
　　刚坐下没多久，就有小纸条传来，打开一看是菲娅的。
　　“怎么样？”
　　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眼，有些焦急。这么在意吗？我低头，掩藏起嘴角的冷笑，提笔。
　　“也没什么，就说同学不该收老师的东西，然后他就收下了。”
　　看着她打开纸条，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真觉得有些可笑。既然如此在意，那么那时候搭什么架子不要？还是说，不管什么，总是失去了才觉得重要？
　　心里烦闷，这课上得又是无聊，手撑着脑袋一晃一晃得，不一会就闭上了眼……
　　银月高悬，星光灿烂，这样的时刻，原来不睡得不止我一人。我站在巨大的窗前良久，打开门向走廊另一端走去。刚到转弯处，却见他走出房门。他要去哪里？在这样的夜晚，他也像我一样想寻找谁吗？我站在那儿不动，不知是想给他惊喜，还是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唤他。可是，他笔直从我身前走过，往另一个方向而去，根本就没有向我这里望过一眼，根本就没有发现我站在那儿看着他离开。
　　这和我无关，和我无关，我该转身回房去休息才对，可为什么还是轻轻地跟在他身后呢？他没有回头，只是当站到那房间门口时，停下了脚步。他的手，停在伸手欲推的刹那，我站在他的身后，能感觉到他的犹豫。然后，门开了，一个只用薄纱掩体的艳丽女子站在门口。她的眼，越过他，看见了站在廊后的我，她的嘴角分明是得意的笑……
　　她伸手，揽上他的脖颈；她依偎进他的胸膛，踮起脚送上她的香唇。他没有动，却也没有拒绝，当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时，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跨进房间，门在我眼前砰然阖上。
　　慢慢松开不知何时捏得死紧的手，看着掌中那些红印，一滴水珠落在摊开的手掌上。天下雨了吗？抬头看去，还是那美丽地让人心醉的夜空啊，只是为什么，再没了欣赏的心情？只是因为没有人相陪伴吗……
　　周围一阵混乱，怎么了？抬眼，却见自己站在宽阔的大屋中，他揽着我的腰笑得温柔。
　　有人敲门。“侯爵大人，芬夫人在门口。”
　　他看了看我，手从我腰间离开。“让她进来吧。”
　　是那女人，那刚才吻他的女人，如今虽说是穿的正式了些，但那眼仍是妖媚的。
　　如滑行般飘然入室，在我两面前站定，眼从我身上滑过，停留在我身边人的身上再不离开。
　　“你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就先下去吧，我和夫人有些事情要说。”最先开口的，是我身边的那男人。
　　“哦，我亲爱的侯爵大人，我只是想来归还昨晚你留在我这里的耳环。”她低低笑着，带着媚惑般的笑，摊开右掌，一只小巧的金色耳环在白嫩的掌中静静躺着。
　　他立刻有些不自在般，浑身僵硬，那瞬间分明是在犹豫该不该低头看我。我呢？我该是什么样子呢？可惜，房里没有镜子。
　　我看见我慢慢走到那叫芬的女人面前，从她掌中拿起那耳环。“谢谢你替他送来，不然他可还真的是想不起到底在谁的手上。”因为，他的女人不会只有你我二人。我懂得“她”的言下之意。
　　芬的脸，变得有些凶恶，带着憎恶。可惜，都被我挡着，我身后的他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吧？“夫人说得是，不过如果让人知道了，总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吧？这样贴身的东西，居然是留在别人身边……”
　　“提醒的是，以后我会让他多加注意的。”我知道那时我的想法，我是这里的女主人，即使我和比卡尔之间怎么了，也是我和他的事情，我要保持我的高贵，这也同时保护住了比卡尔的颜面。
　　带着一张可以说是怨恨的脸，芬走了，他在我身后静静站着。
　　“对不起。”
　　我深吸口气转过身，戴着撑起的笑。“不要说这样的话，我知道是我一直都没有好好的尽到做妻子的份，你是正常男人，所以……我都知道，不用说了。这个给你，以后别再掉了。”
　　他伸出手，却不是取耳环，而是拉住我的手将我压入他怀中。“我爱你，赛宾，我爱你所以不想强迫你，所以才会找别的女人。可是我不知道这样会让你为难，我等会就让芬走，她已经过了分……”
　　“不，随她去吧，她也只是太在乎你了吧比卡尔，就好像你爱我一般，她也是爱你的，所以请不要伤害一个爱你的人，好不好？”我举起手堵住他的嘴，摇着头不让他继续说。
　　沉默很久，他终于点头。“好，我听你的，但我会告诉她，她的身份为何，我爱的，永远只有你一个。来，我们不要说这些了，继续下这棋……”
　　摇曳的火光，暧昧的靠在一起的两人，可是，心呢？我看见我自己，是彷徨的犹豫，为什么还是不敢接受呢？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对这男子有了感情的啊……
　　头顶猛地被人一拍，嘟囔着睁开眼立刻见到一张凶神恶煞般的脸，天，是英语老师！
　　“老师……”睡觉被抓到，有什么比较好的理由呢？我在脑海中拼命思索。
　　“阎同学，身体不舒服？”她居然在笑？虽然笑得乱恶心一把的。
　　“是啊，一直觉得头昏眼花的，老师我能不能去次医务室？可能我的发烧还没有完全好。”既然给了我台阶下，我当然要把握。何况我昨天是在发烧，光明正大的理由我没有道理不用。
　　“这，好吧，你去吧。”她没料到我还真的应了，有些尴尬的笑。
　　“谢谢老师。”我也不和她多话，撑起身子往医务室走。
　　昏昏沉沉得走到医务室门口，刚想推门，却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说话声音。
　　“你没事情吧？看你脸色苍白的……”
　　“不要紧的我，你先回去吧？在这里时间太长了老师会生气的。”柔弱的女声，让人心存怜惜。
　　“是我不好，自己份内的事情来拜托你做，没有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为什么，总觉得这男声听起来有些耳熟呢？
　　“请不要这么说，我是很高兴能帮你做些事情的！”女声急忙说道。
　　好贴心的女孩哦，不过这时候在这种地方亲亲我我，不觉得很不好吗？偷偷地轻轻地将门推开一条缝，眼往里瞅，却在瞬间像是被雷击中般再难动弹——
　　那里面不正是我的阳吗？可是他现在，正一脸懊恼样坐在病床边，双手紧紧握住妮妮的双手！？他们之间，在我所不知道的时候，在我所没有在意的时候，在我和穆颢牵扯不清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到秘密，你不觉得你亲爱的杨阳同学，似乎更有秘密呢？”……莫非，穆颢要说的秘密，就是指这个，他和妮妮之间的事情吗？
　　是，我是一直都觉得妮妮和阳，就好像菲娅和穆颢一般，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在其中，可是……是我不好吗？是我身为阳的女友却忙着别人忽略了自己的男友，以至于……
　　身子软软地，好似撑不住般滑落在地，轻轻巧巧地将门撞开，好似慢镜头般缓缓扩大我的视野。
　　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瞬间分开，阳的脸上满是惊讶还有不知所措。而妮妮，面无表情地缩回手时，眼中闪过的，是失望，还有不明的讽刺。
　　讽刺的，是谁？
　　看见我跪跌在地上，阳忙跑出来扶起我。“晖，你怎么了？怎么就那样，坐在门口？”
　　因为，我看见了不该看见的。
　　“呵呵，可能身体还没有全部好吧，觉得不舒服就想来医务室躺躺，走到这里了却没有打开门的力气。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可是，我没有指责的勇气。如果阳是我们之间的背叛者，那么我不也是吗？我有什么权利去厉声指责和我犯了同样错误的阳？
　　“那快点来这里床上躺着。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老师一直都不在，我刚才扶妮妮过来时她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也只能让妮妮先躺着。”
　　“妮妮怎么了，脸色怪苍白的。”
　　我想，我们三人都是有些尴尬的吧，尤其是阳，还有我，只能有些没话找话。
　　下课铃声响起，是午休的时间了。阳站起，推开门往外走。
　　“我去帮你们拿午饭，顺便看看医护老师去了哪里。”